“哈哈哈,别紧张,我也是中原人!”

    那名拿柴刀的汉子听到中尉之言,当即朗声大笑:

    “想不到秦国真的统一了六国,我也算是一名秦人,只是先祖因为躲避战乱,逃到了楚国,后来楚国也战火连绵,就来到西瓯越地隐居;

    先祖逝去后,我们东奔西跑,最终被摆夷部落收留,娶了这名摆夷女子,一晃三十余年,想不到外面变化这么大!”

    说着,抬头扫视了一眼小队,又满脸恳切地道:“初见故人,难免有些激动,希望诸位看在同是秦人的份上,放了我妻小!”

    在他得知对方是秦人的时候,就打消了以武力救出妻儿的想法,一个是这些人同样不简单,二个是武力争夺难免会伤及妻儿。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先跟对方示好,再随机应变。

    都尉听到柴刀男子的一番肺腑之言,先微微一愣,而后仔细回想,这名柴刀男子确实有中原人的特征,比起之前遇到的西瓯人,更加高大且豪爽。

    “小越,你过来一下!”

    那名新加入小队的队员,名叫小越,是百越之人,听到都尉的话,连忙收起匕首,来到他的身边。

    却听都尉压低声音道;“你看这人如何?”

    “他身上没有纹身,头发也没有剪断,指甲略微发黄,应该是长时间练武所致,不像毒物浸泡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不是西瓯越人?”

    “不是!”

    “那他的话可信否?”

    “宁可信,不可不信.”

    “好!”

    都尉点点头,而后挥手示意众人收起匕首,放开柴刀男子家小。

    “哈哈哈,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故人,真是三生有幸也!”

    都尉大笑着上前拱手。

    柴刀男子见妻儿脱险,也笑着回应:“诸位原来是客,招待不周,请到屋内一叙!”

    说着,朝那名中年妇女道:“阿裔,去将我们的酒肉拿来,招待这些远方的客人!”

    “好。”

    那名叫阿裔的妇人微微一笑,随即带着女儿和儿子,朝厨房走去。

    都尉眼珠子一转,当即朝小越道;“小越,还不去帮帮嫂子!”

    “哦哦,马上去!”

    小越反应了一瞬,当即朝妇人追去。

    柴刀男子会心一笑,全当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带着都尉走进自己草屋。

    很快,妇人就端着一些腌制好的野味,以及果酒,热情地放在都尉等人面前。

    都尉抬头看了眼小越,发现他微微颔首,当即笑呵呵地道:“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请!”

    柴刀男子抬手示意,众人一涌而入,坐在竹席两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原本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不许喝酒的,但在丛林里折腾半月,连酒的滋味都忘了,现在得到都尉的指令,自然满心欢喜。

    柴刀男子看他们吃得正香,又笑呵呵地道:“今日有些匆忙,来不及打些新鲜的野味供诸位品尝,倒是难为诸位了!”

    “无妨,这些日子在山里,野味吃了不少,酒可没喝,馋死我们了!”

    “就是就是,野味有什么好吃的,还是酒好喝!”

    “哈哈哈,好酒,好酒!”

    众人大笑着一饮竹筒内的果酒,并对此酒赞不绝口。

    柴刀男子也喝一口酒,笑道;“此酒是我根据秦国酿酒之法,加上山中独有果物,亲自酿造出的果酒;

    此酒辛辣浓烈,不逊色于秦国本土烈酒,最适合我们秦人!”

    说着,忽又想起一事,一拍额头道:“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雄,汉中人氏!”

    “张让,上郡人氏!”

    “孙达,巨鹿人.”

    “成泽.”

    随着众人纷纷介绍自己,李雄与众人瞬间熟悉起来。

    隔了片刻,他才好奇的追问众人:“你们今日为何到这荒山,不是听说你们正在跟西瓯交战吗?”

    那名叫张让的都尉闻言,不由有些气馁的道:“是啊,我们正与西瓯交战,可惜那些西瓯人就跟老鼠变的似的,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

    这里山高密林之地,想要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也不容易,所以只能一点一点的摸索,没想到竟摸到了兄台这里”

    “我说呢,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秦军出现,原来是你们迷路了!”

    李雄笑着感慨了一句。

    “迷路?”

    张让有些诧异的道:“你说我们迷路了?”

    “是啊,你们若不迷路,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而且,西瓯人的行踪,我刚好知道一些!”

    “此话当真?!”

    “我们都是秦人,难道我还骗你们?”

    李雄皱眉反问。

    张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笑道:“方才多有误会,还请兄台见谅!”

    说着,举起面前的酒筒,郑重其事道:“我不会说话,一切尽在酒中.”

    “我们也一样!”

    众人见张让喝酒致歉,也纷纷举起酒筒,朝李雄致歉。

    李雄见状,当即展颜一笑,摆手道;“诸位无需如此,都是自己人!”

    “那李兄能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吗?”

    “别急,别急,他们一时也跑不了,我肯定会帮你们,来,先喝酒!”

    张让闻言,急忙抬手制止了李雄倒酒的动作,一脸正色地道:

    “李兄且慢,酒什么时候都能喝,但这些西瓯人,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否则吾等回去不好交差.”

    “是啊李兄,军情重如山,耽误不得!”

    一旁的小越也随声附和。

    李雄乐了,当即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们讲讲,我这酸果山北侧,有一户打猎人家,他们平时走上窜林,见过不少奇特之地,我经常山上砍柴,偶尔与他们交涉,听了不少山中秘事;

    今早我如往常一样去山里砍柴,又碰到了那户猎人,据那猎人说,今日凌晨,他的猎犬突然狂吠,他以为是有什么猎物触摸,当即拿着弓箭,前去捕猎,结果走到一处山崖,竟看到飞鹰涧附近有几千西瓯国战士出没,好生奇怪!”

    “什么?!几千西瓯国战士?”

    张让闻言,吃了一惊。

    众人也不禁面面相觑。() ()

    却听小越谁先反应过来道:“这飞鹰涧在哪里,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飞鹰涧在距离此地二十里的山沟里,是一条密道,夏季被地下水充斥,宛如小溪,冬季溪水干枯,便形成一条密道,除了长住在附近的山民知晓,平常人很难知道,就是不知道这些西瓯国战士准备做什么.”

    “不可能,我身后不到五里是烽火台,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如此大规模的移军,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让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李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我想象那猎人不会骗我,我们是多年的好友,从他父辈开始,我们父辈都是好友,而且,看你们如此自信那烽火台,想必烽火台已经被他们摧毁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边有内奸?”

    “不清楚,但这些西瓯人肯定图谋不小!”

    “这”

    张让语言一滞,瞬间又镇定下来,继续追问:“李兄,这飞鹰涧密道通往何处?”

    “我想一想.”

    李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陷入沉思,半晌,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若有所思的道:“小时候贪玩,我曾跟那位猎人好友一起探索密道,往北走,好像是羊角山,往南走,好像是湘水,至于其他岔道,我就记不清楚了.”

    “羊角山,湘水.”

    张让琢磨了一下,一时没想起这两个地方的关联。

    就在这是,一旁的小越一拍大腿,惊声跳了起来,叫道;“不好!我军粮草重地就在羊角山下,他们要偷袭我军粮草!”

    “什么!?”

    众人大惊,不由头皮发麻。

    这些西瓯国战士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溜走了,要是让他们成功的话,自己这些人恐怕会被陈平抽筋扒皮。

    “队长!”

    众人齐齐望向张让。

    张让脸色变了变,抬手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再迟恐怕会来不及了!”

    “好!”

    众人点头,当即从坐席上站了起来。

    李雄被众人吓了一跳,连忙道:“别急,别急,这飞鹰涧的密道,并不好走,虽然只有几十里,但肯定要到入夜才能到,你们还有时间赶回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多谢李兄,来日必报!”

    张让不敢耽搁,当即朝李雄拱手告退。

    李雄自不好强留他们,再次开口道:“其他的先不说,我知道有条捷径,能快速让你们离开这里,虽然不能具体帮到你们什么,但能节省一些时间!”

    “好,多谢!”

    张让二话不说,当即带着众人跟李雄一起出了茅草屋。

    “将所有包袱行李,都给我扔在这,只留兵器,出发!”

    刚出房门,张让就大喝一声。

    众人当即应诺,将随身携带的东西,全部扔在这里,一个是为了减轻负担,二个是报答李雄的恩德。

    虽然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但这些东西,除了安全局的人,没人可以拥有,放在外面也是被人哄抢的存在,可见其有多不一般。

    李雄是个识货的人,自然看出这些东西的不一般,当即郑重拱手,呼唤张让等人跟上自己。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众人来到一处熟悉的烽火台,连拉带抢的从烽火台秦军手中征来十余匹战马,飞也似的冲向安全局临时大营。

    与此同时,另一边。

    陈平正在帐篷里和韩信商议军情。

    只见韩信指着木架上的地图,志得意满的道:“此次南下,吾必扬公子之名!”

    “你少吹牛逼了,公子让我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打仗的!”

    坐在座位上看报纸的陈平,听到韩信的话,不由斜了他一眼。

    然而,韩信一点也不恼怒,笑着转身道:“陈平,你说公子让我们来解决什么问题?”

    “自然是南海的乱象!”

    “那南海的乱象在哪里?”

    “这还用说?”

    陈平挑眉,不屑的撇嘴:“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聪明,谁不知道赵佗和任嚣有鬼?”

    “不不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韩信摇着手指道。

    “什么意思?”

    “公子明知道赵佗和任嚣有鬼,还纵容他们继续进行他们的计划,是为何?”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平皱眉。

    韩信哑然一笑:“自然是想借他们的人头,震慑南海诸将啊!”

    “你也不想想,公子若直接拆除他们,他们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想来陛下为了南海稳定,会饶他们一命,让他们戴罪立功吧!”

    “所以呢?”

    “所以,我猜公子会连同西瓯与他们,一起覆灭!”

    “这”

    陈平一愣:“这么说,公子接下来会开启一场大战?”

    “不然呢,你以为公子让我来南海干嘛?不就是接替任嚣和赵佗,征伐南越吗?”

    韩信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抬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陈平:“以后还得靠陈局长多多帮助才是!”

    “呵!”

    陈平呵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报纸,接过韩信手中的茶杯,吹了吹气,又道;“你让柯北去救老将军,真的可以吗?别到时候让公子背负老将军之死的骂名!”

    “这个你放心,柯北跟我训练了这么久,如何执行命令还是知道的!”

    韩信自信满满地道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你派出去的那些小队,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等着大显身手呢!”

    “你就两千的兵卒,如何大显身手?”

    陈平有些好笑的道。

    韩信满脸不屑地道;“区区西瓯蛮夷,两千足矣!”

    “行吧,你别牛皮吹得太大,让公子下不来台”

    陈平无奈耸肩,正欲起身查看木架上的地图。

    刚才韩信说的小队,也是他担心的所在。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下一刻,门外忽地传来一声禀报:“局长,紧急军情!”

    “嗯?”

    陈平和韩信同时一惊,不由互相对视。

    紧接着,后者上前一步,沉声追问:“发生了何事?速速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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