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准备好的伏击,结果等了两天都没有消息,这不禁让赵昊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就连秦军大营中的将领都有些不安。

    是有人走露了消息吗?

    不!

    从进攻沙托摩部那天晚上开始,他们就封锁了消息,就是一只飞鸟都很难从这里飞出去!

    是沿途的军情发生了变化吗?

    不!

    大王在营地里演戏的同时,早已命令沿途的各镇史尉,让开大路,让匈奴军长驱直入。

    其实,最闹心的还是那些匈奴王们,他们早就向赵昊保证了他们的忠心,如今冒顿大军没有上当,他们理所应当的会被怀疑。

    而且他们也知道,就算沙托摩部冒充‘友军’投奔赵昊,赵昊也不可能一直庆祝,所以演戏的时间只能是这两天。

    一旦错过这两天,想要再伏击冒顿大军,基本不可能。

    他们不得不承认赵昊的能力,但也不会小看冒顿的能力,毕竟那是匈奴百余年第一个统一草原的大单于。

    似乎不想再看到军帐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以及秦军将领时不时投来的不善目光,休屠王叹了口气,率先站出来拱手说道;“大王不觉得眼下这种安静很令人不安吗?”

    “嗯?”

    正在沉思的赵昊,忽地听到休屠王开口,微微一愣,随即环顾了一圈众将,又将目光落在休屠王身上,抬手道:“阁下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这”

    休屠王心中迟疑,扭头看了眼涂山王等人,进而又道:“在下虽然一直在焉支山附近,但也曾待在冒顿身边,对冒顿知之较多;焉支山之战,大王虽然胜了,但胜在匈奴内部的混乱,如今要直面冒顿,怕是不能再存有侥幸心理了!”

    陈平是最早暗中与休屠王接触的,可现在面对休屠王的言论,还是有些不满,因为这句话似乎在说赵昊打仗靠的是运气。

    之前他也有过类似的言论,但以他跟赵昊的关系,赵昊倒不会真的跟他计较。

    可休屠王这样说,恐怕无法善了。

    果然,休屠王的话音刚刚落下,二虎当即就不干了:“区区蛮夷,岂能懂大王的手段?若是再敢说此等不经过脑子的话,休怪我二虎无情!”

    “阿骨利屠酒后失言!请大王息怒!”

    看到赵昊的心腹站出来气势汹汹地呵斥休屠王,莫浑王也不敢端着了,连忙站出来拉扯休屠王,给赵昊道歉。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们这些匈奴王大概摸清了赵昊和他身边的这些人,赵昊其实不会向冒顿那样,动不动就发火。

    当然,他要是发起火来,基本就收不住了,但相对与冒顿比起来,还是挺好说话的。

    可他身边的这些人就不同了,他们形形色色,各不相同,有的脾气很好,像陈平和蔡赐这些文臣,有的脾气不是很好,像赵杀人,灌婴这样的武将。

    但总体来说,秦军这边的将领都比较好相处。

    然而,好相处不代表没脾气。

    比如休屠王刚刚说的那话,别说赵杀人将军发火,就连他这个跟休屠王同为俘虏的莫浑王,听了都来气。

    “阿骨利屠.”

    赵昊平静看了眼休屠王,意味深长地道:“你这人呢识时务,就是有时候说话不分场合,上次在狼居胥山劝本王不要再深入龙城,跟冒顿决战,本王说你格局小了,如今又说出这番话,是不是觉得本王如那些投奔你们的中原将领那般,会说什么不杀降将?嗯?”

    “这”

    休屠王眼皮一抖,瞬间明白了赵昊话里的意思。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休屠王也不是傻子,当即连连点头道;“多谢大王警醒!”

    看他老实了一点,赵昊才沉声道:“本王不得不承认,你很了解冒顿,但本王却想告诉你,你还不了解本王,本王跟你打赌,就算冒顿明知道本王这边有伏兵,依旧会来,你相信吗?”

    沙托摩的出现,平心而论,赵昊根本没有料想到这个未知的因素出现,更何况是将计就计,吸引冒顿趁火打劫。

    但他相信左贤王那边的情报会很快送到冒顿的手中,从而逼迫冒顿早日跟自己决战,因为冒顿比他更拖不起。

    “赌什么?”

    休屠王这么问,显然他是不相信冒顿会明知有危险,还一往无前的前来送死。

    因为如果把匈奴人比作草原上的狼,冒顿绝对算得上指挥群狼作战的狈。

    其狡猾残忍的性格,是不会将自己置于陷阱的。

    眼见休屠王愿意跟自己赌,赵昊禁不住会心一笑,道:“若是本王赢了,你给本王用匈奴话,在匈奴俘虏面前,说三个月的秦王昊英明神武,我阿骨利屠愿效犬马之劳,若是本王输了,本王放你离开,甚至可以带着你的部落人马,重新回到焉支山,如何?”

    “这”

    休屠王没想到赵昊跟自己玩这么大,瞬间瞪大眼睛,但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好!大王一诺重山,在下就斗胆跟您赌了!”

    他自问对冒顿的了解远超这里的任何人。

    就算是跟他同属匈奴王的莫浑王和涂山王,都不一定有他了解冒顿。

    毕竟当年射杀头曼单于的冒顿麾下,就有他这一人。

    作为曾经的冒顿心腹,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单于?

    他秦王昊若是真这么妖孽,自己真心实意的投诚他又何妨?

    强者才配领导自己这等草原汉子!

    “那今夜休息好,明日一早就出发,争取不要让冒顿等久了!”

    赵昊露出一抹微笑,呢喃道:“毕竟,我也有nb,只要冒顿发现我的n,那我抛下的诱饵,可就不会浪费了!”

    与此同时,冒顿营地。

    尽管冒顿定下了要跟赵昊正面碰撞的决议,冒顿麾下的部分将领,依旧不是很看好这次决战。

    其中就有劝阻冒顿的中原将领,赵信。

    赵信是赵国逃到匈奴的叛将,深得冒顿的信任。

    冒顿能统一草原,赵信占有很大的功劳。

    其中匈奴有座城池,就是以赵信的名字命名的。

    所以,赵信在匈奴的话语权,甚至超过了部分匈奴王。

    却听他沉声道:“大单于,中原有兵法,其中有一段很适合现在的大单于。”() ()

    “哦?”冒顿眉毛一挑,有些好奇地追问:“什么兵法?”

    他自幼喜欢中原文化,对中原大地很是向往。

    所以他招纳的那些中原将领,是每个部落最多的。

    他经常听那些中原将领讲述中原的见闻,以及中原的兵法。

    赵信便是其中最了解中原兵法的。

    却听赵信道:“兵法有云: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没等赵信把话说完,冒顿就接口道:“将军的意思寡人明白,此次出战,确实乃寡人怒将愠所致,因此寡人心里十分忐忑。

    然,为王者,不可轻易退缩,只可因势利导。你知道我匈奴现在的处境,寡人没那么多时间跟秦人耗了!”

    “再这样耗下去,恐怕就不止一个伊稚卢了,寡人麾下这些大王,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一个个都巴不得寡人的权柄掉落到他们手中!”

    “寡人需要用这一战,树立威信,你明白吗?”

    “这”

    赵信语塞,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这场仗,对匈奴来说并不是很有利。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劝阻冒顿,帐外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紧接着,一名匈奴斥候急匆匆的跑进大帐,拱手道:“启禀大单于,余河镇方向杀来一支骑兵,他们将余河镇的匈奴勇士全杀光了,包括那些匈奴平民!”

    “什么!?”

    冒顿闻言,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道:“可知是哪支骑兵?是否是赵昊麾下?”

    “回大王,据在下观看,不是赵昊麾下,倒像是.”

    “是谁?!”

    “是右谷蠡王所部.”

    “伊稚卢?”

    冒顿微微一愣,顿时火冒三丈,怒道;“伊稚卢这个混蛋!他到底要干什么!?”

    “大单于,这还不是右谷蠡王最疯狂的,最疯狂的是,他将余河镇的匈奴勇士们杀死后,连同那些牧民的牛羊都杀死了,然后全部扔进了余吾河!”

    “什么!?”

    冒顿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伊稚卢是疯了吗?他怎么会这么做?

    那余吾河可是王庭附近唯一的水源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冒顿反应了一下,矢口否认道:“伊稚卢就算再想夺位,也不可能做这种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说完,眼睛死死盯着这名斥候,冷冷道:“你可看清楚了?”

    “小小人所言句句属.啊.”

    斥候的话还没有说完,冒顿就拔出腰间的金刀,一刀结果了他,然后狰狞着面目道;“谁敢再祸乱军心,死!”

    赵信:“.”

    另一边,余河镇附近的一条吾余河支流边。

    数百名骑兵驻足在这里,瞭望漂浮在吾余河的牛羊尸体,以及匈奴碎尸。

    这时,一名身穿匈奴服饰的骑兵策马来到一名身穿匈奴将领服饰的骑士面前,拱手道:“曹将军,吾等已经按照大王的吩咐,污染了吾余河水,相信冒顿很快就会得知此消息!”

    “我军饮用的水都储备好了吗?”

    “将军方向,这段时间我们已经蓄了一个水库的水,足够我军饮用半年!”

    “好!”

    骑士微微一笑,脱去头上帽子,露出胡子拉碴的曹参面容:“接下来就看冒顿能撑几天了!”

    “那吾等还要继续污染余吾河吗?”

    “大王没叫我们停下,我们自然不能停下,另外,让兄弟们做好防护措施,再过短时间,可能产生瘟疫,别着了道!”

    “明白!”

    很快,曹参麾下的大军就按照赵昊的吩咐,继续污染余吾河。

    本来这种阴损的办法,赵昊是不想用的,但冒顿如果真的不上当,或者直接当缩头乌龟,他会在匈奴腹地耗很久。

    而他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根本不可能与冒顿耗下去。

    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逼冒顿与自己决战。

    而曹参会冒充伊稚卢部,也是听说伊稚卢深受冒顿信任,想利用此事,离间冒顿与伊稚卢。

    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伊稚卢因为野心,已经跟冒顿闹翻了。

    但是,他这样做,也有好处,让冒顿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乱,从而无法追杀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赵昊,还是冒顿,都在等着对方率先进攻。因为这种双方互占优势的情况下,率先进攻的一方,反而会处于劣势。

    这日,赵昊刚刚得到曹参的密报,说他已经超额完成了赵昊交代他的任务,要不要沿着冒顿显露的踪迹,主动引诱冒顿来袭。

    赵昊刚想回信拒绝他,就听前方斥候来报,说有大批匈奴军正朝自己这边靠近,据探查,正是冒顿王庭军。

    得知这个消息的休屠王,不禁面露几分钦佩,朝赵昊拱手:“大王料事如神,按照大王的部署来看,明显是之前做足了准备,沙托摩的出现确实是个意外,但大王不仅有一个计划,还有另一个计划,这赌局,在下输了!”

    “呵呵.”

    赵昊淡淡一笑。

    其实当初他分兵的原因,就是想多方面逼冒顿出来,沙托摩的出现与否,和利用沙托摩引诱冒顿,都不是主要计划。真正的计划还是他之前的分兵策略。

    就冲这一点,休屠王就不得不佩服赵昊的大局观。

    这种自始至终就掌控全局的本事,确实不是冒顿能比的。

    当然,这场赌局的双方并不是很关心赌局的结果,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

    却听赵昊一脸严肃地道:“我军的优势是火器与军阵,冒顿的优势是骑兵冲杀!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要利用好我们的优势,将冒顿拉到我们的圈子来作战,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毕竟咱们双方的兵力有将近一倍的差距!”

    “那依大王之见,吾等应该如何应对这场决战?”陈平追问道。

    赵昊想了片刻,不禁嘿嘿一笑:“冒顿的骑兵虽然多,但没有咱们骑兵用的马蹄铁,先给他来套爽歪歪套餐!杀杀他的锐气!”

    “爽歪歪套餐?”

    “就是地雷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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