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带领众人刚来至山下便被一排十个禁军暗使挡住了去路。

    后面也被五个禁军暗使堵死。

    尊主浅笑哼道:“天玄安排得倒挺周到。”

    侧头对幽绝道:“郑得交给你。”

    “是。”幽绝道。

    郑得只在医药上上心,并无修行。

    幽绝当即将站到郑得身侧。

    余下子卿、余兴、莫行、暗听皆是战力。

    当下禁军暗使中五个堵住后路的严阵防守,其余十人各执兵器,四人分别攻向子卿、余兴、莫行、暗听,三个攻幽绝,余下三人则合力对付尊主。

    尊主哼了一声:“这么急着杀我?”

    手中已青杖在握,沉厚的青光自杖中飞扑而出,同时卷向攻来的三个暗使。

    ——逆鳞!

    猛烈的青光撞开,三个暗使身上的防身气蕴被击得粉碎,登时向后跌出。

    一个暗使最快稳住脚步,立刻催动气蕴、全力以赴——匣破吟!

    手中弯刀裹着迫人心神的气蕴向尊主砍到。

    其他两个暗使一立住脚步,立刻跃身而起,同时全力催动气蕴,一把长剑、一把利钺一齐向尊主攻来。

    幽绝在旁不禁喊道:“师父小心!”

    尊主不闪避,也不后退,浑身青光涌出罩住一身。

    弯刀、长剑、利钺先后狠狠攻来,势要破此青光障壁、取他性命。

    但三把武器才一碰到尊主的青光障壁,就听一声浑厚的啸鸣声起,三人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了开来,重重地向后跌落。

    这次不待他们起身三道青光已同时飞来,划破了三人的喉咙。

    三人立时便没了气息。

    围攻幽绝的三个暗使此时也已倒地不起。

    其他禁军暗使见状无不心惊。

    本是堵住后路的五人立刻朝尊主和幽绝攻了上来。

    但他们也并没能撑得了多久,很快也毙命当场。

    尊主青光再出,又将攻击子卿等人的暗使尽数斩杀。

    树梢之上,数只符黄的鸟儿飞起,向北而去。

    很快,观是殿内天玄道长收到了符黄鸟儿的消息。

    他来到偏殿见到了永平帝,道:“十五个暗使已经全军覆没,恐怕殷穆虞已祛除旧伤,恢复了功力。他一路向北而来,看来他的目标就是净月城!”

    说着天玄道长跪倒在地:“都怪贫道上次判断失误,一时手软没能破了青门隐阵,致有今日之祸,请皇上赐罪。”

    永平帝上前将他扶起:“如果当天是孤王在青门隐阵内见到先帝,也会跟道长做一样的选择。”

    “多谢皇上体恤之恩。”天玄道长道。

    又奏请,“贫道亲自前去,阻截殷穆虞恶徒!”

    “幽绝是不是也在?”永平帝道。

    “是的。”天玄道长道。

    “上次道长与他交手受伤不轻,如今要同时对付他们两个,这太危险了。”永平帝道。

    “贫道自有计较,皇上不必担忧。”天玄道长道。

    永平帝点头道:“道长千万小心。”

    天玄道长即刻点选十个暗使,并三个道徒,当日南下,直迎尊主一行而去。

    偏殿内,常福跪倒在地:“皇上,事关皇上安危,恕常福多嘴,眼下何不调集沿途兵将,阻止那个人靠近净月城?”

    永平帝道:“他功力已经恢复,再多的人也不过以卵击石。如果天玄道长也拦不住他,孤王就在这皇宫中等他。”

    榆儿昼夜不停地策马疾行,有时支持不住,滚落下马,勉强调息一回,仍爬上马背赶路。

    本来一路还算顺利,不想突然迎面而来两个禁军暗使,其中一个暗使掌风如刀就向她袭来。

    榆儿大吃一惊,连忙自马背上跃起。

    那人紧接着又是一掌。

    她本就重伤在身,行动迟了半步,被他一掌打在肩上,跌落在地。

    那人上前立刻制住了她的穴位,榆儿便动弹不得。

    另一个暗使上前提起尖刀就刺了下来,榆儿不由得惊呼大叫:“救命!”

    那刀已落了下来,却只割下来榆儿的一片衣襟。

    这个暗使拾起割裂的衣襟,向旁边的暗使点了点头,便跳上马背。

    剩下的这个暗使手里拿了一颗药丸,捏开榆儿的嘴把药丸弹了进去。

    榆儿立刻便要吐出,却被暗使气蕴催动,不自觉地就咽了下去。

    “喂!这是什么东西?”

    暗使也不答话,将榆儿拎起横放在自己的马背上,亦飞身上马。

    两个暗使催动马蹄,掉头向南奔去。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榆儿在马背上大喊。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一个暗使道。

    “奉谁的命?”榆儿道。

    暗使却不回答。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榆儿又问。

    暗使仍然没有回答。

    榆儿急得大喊:“你知不知道皇上现在很危险啊?我要去净月城!有人要谋反篡位!”

    “姑娘请安静。”暗使道。

    居然这都没点儿正常反应?

    他们真的是禁军暗使吗?

    “你们、你们该不是那个恶棍的同伙?”榆儿大喊,“快放了我!”

    两个暗使只顾催马前行。

    榆儿急得又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再次晕湿了本就已经血迹斑斑的衫裙。

    她还待再喊,却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晕厥过去。

    尊主一行正北向而行,忽然尊主停下脚步,细细辨了一回,道:“来了。”

    幽绝亦辨了一回,道:“是天玄。”

    尊主点了点头:“看来今日就是与他了断之日。”

    一行人继续前行,不久果然见天玄道长领着几个弟子和暗使迎面而来。

    尊主住了脚步:“师父,好久不见了。”

    天玄道长亦立住身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已死之人。”

    “师父百年延寿尚如此矍铄,弟子岂敢先死。”尊主道。

    “这么匆忙,意欲何往?”天玄道长道。

    尊主道:“我殷穆虞要去哪儿,难道师父不知道吗?”

    天玄道长手抚拂尘接叹道:“善恶因果,自有天道,你又何必太执着。”

    “既知有因果,那我们之间的恩怨,今日便来做个了结吧。”尊主说着,青杖中一道青光已猛然扑出——行水!

    杀气凛然,气势迫人。

    天玄道长早已戒备,拂尘立刻扫出——轻风分林海!

    凶猛的青光如被撕裂一般丝丝飘散,顿时失却迫人之势。

    那边幽绝等亦各执兵器在手,就要攻向天玄道长率下的弟子与暗使。

    却听一个暗使大吼一声:“都别动!”

    他举着的尖刀上,飘着一片浅蓝衣襟碎片。

    正是先前制拿榆儿的两个暗使之一。

    幽绝见了此物,立时愣住不动。

    天玄道长已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这个妖女一直与幽绝同行,言行亲密。

    她竟然能轻易进得了驰天庄,却又重伤而出,这其中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殷穆虞下手岂会有活口?

    她能活着出了驰天庄,这其中必有人相助。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幽绝?

    他也拿不准。

    但要同时对付殷穆虞和幽绝两个人,他并没有把握。

    能不能顺利阻截殷穆虞一行,这关系到当今皇上甚至是皇宫中所有人的生死,更关系到整个浣月国的根基和未来。() ()

    他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

    幽绝此时的反应,让他不由得暗暗呼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一着算是压对了。

    尊主见了幽绝神情,皱了皱眉,向天玄道长哼道:“想不到师父枉以正道自诩,却干出这样卑鄙之事。”

    天玄道了一声:“惭愧。”

    拂尘搭腕,正色道,“为了浣月国几千年基业,为了浣月百姓、天下万民之安乐,贫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尊主向幽绝道:“幽绝,天玄他绝对不可能对榆儿姑娘不利,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你先杀了他们!”

    幽绝听到这一声令下,愣怔了一回,终于回道:“是,师父。”

    随即将目光扫向天玄一行人,举起了猿杖。

    天玄道长拂尘轻抚:“幽绝,你先看看这个。”

    灰暗的天空中突然浮现出一团霜白的八卦盘形的轻雾。

    轻雾渐渐薄去,显出两个人影来。

    其中一个一身浅蓝衫裙正是榆儿。

    只见她浑身衫裙血迹斑斑,坐在马背上,被坐在她身后的一个暗使装束的人掐住了喉咙。

    看她的样子像是被制住了妖力,挣扎不得。

    “天辰。”

    天玄道长叫了一声。

    马背上的暗使手上便灌注了气蕴,榆儿立刻显得非常痛苦,却一动也不能动。

    天玄道长向幽绝道:“你们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否则,她就没命了!”

    “她在哪儿?”

    幽绝怒吼道。

    他这是天玄道长形传之术。

    雾团中的人其实并不在这里。

    那么,他们到底把榆儿藏在了哪里?

    “只要你们束手就擒,她自会安然无恙。”天玄道长道。

    子卿等人的眼睛齐齐看向幽绝。

    “幽绝,你可不能坏了尊主的大事!”子卿道。

    “这个妖女死不足惜。”暗听道。

    “她早就该死了!”余兴道。

    “天辰!”

    天玄道长向着霜白的八卦雾团再次叫道。

    雾团中的暗使天辰更加催动气蕴,榆儿显得愈加地痛苦。

    “幽绝!”天玄道长再次道,“你是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

    幽绝急喘不停,双目赤红地死死瞪着天玄道长。

    “幽绝!”

    这一声却是尊主的一声断喝。

    幽绝突闻此声,陡然一个激灵,望向尊主:“师父。”

    尊主掷地有声而又不可抗拒的声音:“天玄他绝对不会杀榆儿姑娘的!杀了他们!”

    幽绝回道:“是,师父。”

    天玄强闯青门隐阵之事幽绝已经听子卿说过。

    他曾经手刃自己最疼爱的弟子尘荣,至今还沉浸在伤痛中无法释怀。

    他就是这样的人。

    何况榆儿是他们手中唯一的筹码,绝不可能轻易就让她死掉的。

    “天玄,”幽绝赤红的双目盯着天玄道长,“要是榆儿有何不测,我就杀了你们,再屠了整个净月城!”

    猿杖中赤红光芒如洪潮漫出,直卷向天玄道长一行。

    天玄道长忙以仙羽之衣护住自身。

    其他各人亦各自以气蕴护身。

    漂浮在空中的轻雾之团倏然消失,榆儿的身影便看不见了。

    尊主嘴角扯起轻蔑一笑:天玄就是天玄,果然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

    “幽绝,”尊主道,“天玄的恩怨为师自会了结,你们对付其他人。”

    “是。”幽绝等应道。

    尊主青杖中如瀑流般的青光已轰然而出,直卷向天玄道长。

    ——沉云!

    天玄道长仙羽之衣护身,但仍感到一股冲击之力穿透了仙羽之衣,撞得自己气血翻腾。

    果然这孽徒妖力恐怕更在未能全化朱厌之力的幽绝之上。

    天玄道长挥动拂尘——雷霆滚暗天。

    几道闪电自拂尘中霹雳而出,疾速奔向尊主。

    他不敢轻慢,此击用足了拂尘之力。

    尊主并不闪避,驱起青光障壁护身——天门!

    刺目的闪电携着巨大的压迫之力劈至,天门之壁不过轻微颤了颤,并不为所动。

    天玄道长的大弟子同暗使之头将岐申、悲云合围幽绝。

    其他人或三或两与子卿、暗听等战在一处。

    郑得被幽绝罩于夕瑟光壁之中,以保他无虞。

    尊主收了天门之壁,道:“二十多年过去了,师父似乎并无多大长进呢。”

    天玄道长执了太清八卦盘在手:“回头即是清岸,切莫再造恶孽。”

    “你欠安青的一命,欠我二十多年的沉疴痛楚,先好好地偿还再来说教吧!”尊主道。

    “安青之事实是意外,也是你亲手造成,还不悔悟?”天玄道长道。

    “还是这副嘴脸!”尊主哼道,“受死吧!”

    青杖中数道青光流星般疾速卷出。

    道道透着切骨透魂的凛冽杀气。

    ——骨销!

    这数道青光竟将银白的仙羽之衣撞破,尽数打在天玄道长身上。

    天玄道长只觉几股剧痛仿佛直透骨髓。

    好在仙羽之衣消去不少力道,暂无大碍。

    立刻收敛心神,单手举起太清八卦盘,拂尘挥扫,洪涛般的气蕴直扑而出——万方荒尽!

    滚滚如涛又清绝如霜的气蕴仿佛挟裹着能涤荡一切迷雾的天地盛气,将尊主整个裹入其中。

    围住幽绝的三人气蕴修为已是人中翘楚,幽绝不得不不断催动更盛的朱厌之力。

    赤红光芒映照得天地一片赤红,如血如殷。

    三人虽然竭尽全力,却并未能伤到幽绝分毫,反而被幽绝红光几次破去防身气蕴,伤痕累累。

    其他与子卿、暗听等人为战之人有的勉强占了上风,有的却被处处压制,胶着难破。

    天玄道长万方荒尽将尊主整个裹入其中。

    有一瞬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就在下一秒,几道青光游龙一般陡然窜出,直扑向天玄道长。

    其速之疾竟不及避开。

    天玄道长被这几道青光狠狠撞来,直跌出一丈多远,一时竟不能起身。

    万方荒尽霎时飞散。

    尊主怒瞪着天玄道长:“臭道士,你还不死?”

    他正要飞身而起,再给天玄道长致命一击。

    突然听到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

    是幽绝的声音!

    幽绝秋江血玉十成扫出,围攻他的三人纷纷倒地。

    正在这时,一匹快马向他跑来。

    马上的人用力一掷,一个浅蓝人影就横着飞了过来。

    “榆儿!”

    幽绝见了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连忙飞身接住。

    但他立刻发现怀里的人紧闭双眼,已经没有半点儿气息。

    浅蓝衫裙上新旧交杂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莹白脖颈上深深的指印清晰夺目。

    “啊!”

    幽绝跪于地上抱着已经毫无生息的榆儿发出了声嘶力竭的长长哀嚎。

    就在这时,一把利剑从他背后直刺进了他的身体。

    这一剑刺得又狠又准!

    是天玄道长的大弟子。

    他早已算准时机,就等这一个机会。

    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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