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寒照之母管文缘是重臣,所辖之地云州,水灾频繁,她治水有一套,并因此也深得民心。

    管寒照一进后宫疏夏就给了侧六品兰台的位置,准他至沐恩殿每日旁听。换句话说,他有协理宫务的权利。

    六宫中有中宫沐恩殿帝君,乃凰女之正宫之夫。但是这位帝君喜爱画画,不善宫务烦杂,很多礼节往来,宫务处问,就被管熙轩包揽。

    就连中宫沐恩殿宫人都明白,诸事汇报帝君,不过是形式而已。为什么这样说,不是帝君不问世事,而是帝君不善处理。

    管兰台细心之处,让阖宫上下不能糊弄,更有恩威并施之处,宫人与各宫侍臣,无不服服帖帖。

    疏夏性格怪癖,最喜侍臣妩媚献宠,管兰台虽貌美非常,却行为端方非常。这让她一点兴致也无。

    疏夏突然才想起来,进宫以来,疏夏还从未真正昭幸过他。第一回翻他牌子,还被帝君以生病为由,传宫人来将她请走了。

    后来虽也想起过他,但毕竟进宫也是看他母亲的面子,给了份位就行,倒不是真正喜爱疼怜。至此管兰台如同一个男官般处理宫中琐事,生活在宫中,并不邀宠。

    疏夏脑海中浮现管寒照白日里擅闯琉璃殿的一幕,心内大为不爽。他可真是大胆阿,让他分担宫务,已是瞧得起他,他最近渐渐忙到凰女头上来了。

    他到底想干嘛?

    将折子批得差不多了,就有宫人来摆饭。桌上有一道莲子鸭煨汤,疏夏笑眯眯地问:“今日御膳房该赏,是哪个厨子做的。”

    疏夏不吃鸭子,御膳房一向知道,疏夏明白今日不是御膳房摆的饭。宫人回答:“是管兰台小厨房做的,兰台大人遣人送来。”

    疏夏将那道鸭子挑出来,道:“我的饮食怎么就辛苦他了,御膳房是没人做饭了吗。”

    宫人听出来话不对劲,跪在地上。宫人忐忑说:“御膳房传膳至半道,管大人说他已然为殿下准备了晚膳,让把御膳房的晚饭赐给宫人了。”

    这也不奇怪,疏夏不常过问这些饮食小事,宫中很多事都是管寒照染手,他说话也算有些分量,并没人有过多质疑。何况在宫人们看来侍臣亲自来送吃的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但是对于疏夏而言,仿佛心里本来就触了根刺,还有人蓄意撩拨那根刺。

    疏夏悠悠喝了一口龙骨粥,道:“今日管大人若准备一盏毒鸠酒送来,你们也不闻不问,帮人端来吧?”

    跪的男宫人脸色大变:“凰女赎罪,奴才……奴才有失,奴才有失。”

    男宫人咚咚磕头:“奴才卑微,也不好质疑管大人。奴才本心想的是凰女吃腻了御膳房,今日换个口味也未尝不可。”

    疏夏感觉头痛,闭上眼睛。怎会有如此蠢材。

    疏夏看地上跪的一众宫人,为首回话的那个是明亭,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孩。

    “自孤的乳母去世后,你跟了我也有两年了,日日和其他宫人在我跟前轮流当差。”

    明亭声音有些抖:“是,凰女。”

    疏夏顿了顿,择一片腌制的鹿肉而食,鹿肉弥足珍贵,可见管寒照的宫里可调用的吃穿用度奢华铺张。疏夏道:“你怎么会连你的主子,喜欢吃什么,你都没弄清楚。”

    明亭羞愧得无一言可对,冷汗涔涔。

    疏夏指了指鸭子,“将这个赐给他,命管大人吃完再过来。”

    明亭磕了头立马拿了就要去,疏夏手中的玉箸敲在案上,说:“你别去,让他去。”

    明亭顺着她的视线看时,疏夏随手指了一个着雪色衣衫的宫男,看上去年纪尚小稚气未脱,却面容意气风发,眉目如夏,额间束一白玉带,是猗兰殿本殿伺候的惜亭。

    疏夏对明亭说:“你去慎刑司领罚吧,不必再上来侍奉了。”

    明亭瘫坐在地。

    疏夏对惜亭说:“既是圣旨,一定要看管大人吃下去了你才能回来,不然你俩都按违抗圣意处置。”众人簌然。

    萧疏夏饭后拿了一本闲书在躺椅上悠哉看着。半晌后听有一些靴子的声响,知是惜亭带人来了。

    萧疏夏抛下书卷,懒洋洋地舒展胳膊:“孤批折子一晚上都困了,管郎君拉我一把。”

    郎君是女皇对于侍臣的宠爱的称呼,但很少这样叫管寒照,管寒照顿了一顿,笑意上前伸出手。萧疏夏顺势用力将他一拉,管照寒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栽到她身上。

    双目对视,管寒照佯装平静,扯出一丝笑:“凰女这是干什么,还有好多人在。”

    他想要起来,疏夏更是环手将他紧紧摁住。面颊贴近,顿时感受到湿热的呼吸。

    管寒照平日里的矜贵高傲不见,脸一下红了,无措地僵持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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