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疏夏的风流史更添一笔,传遍整个紫宸城的角落。

    “昨夜猗兰殿春恩无限,高声不断。”就连洗衣、洒扫的一类仆役宫人都在津津议论。

    每隔几日都会有这样的传闻来娱乐他们日夜劳作而麻痹的心。

    “可是昨夜的男主角儿是谁呢,是咱们的管兰台管大人啊。”

    多么稀奇。

    司衣局掌官也在窃窃嘲笑:“据说昨夜猗兰殿灯火明亮,那管大人的身影尽在窗影之上,花样百出。”

    司珍局掌官打断他不要多言,自己反倒添油加醋:“也不知道咱们今日去报账的时候,管大人是不是已经身体疲倦,下不来床啦。”

    两个掌官笑作一处。司衣掌管道:“怎么会呢,帝君大人今日不再作画,亲手做了补汤给管兰台送去了。”

    在猗兰殿沉睡至日上三竿的管寒照哪里听得到大家的绯闻议论。醒来疏夏已经不在身边,脑海里还有昨夜的画面。

    管寒照转眼看见帝君身边的京玉站在塌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浑身酸疼,跟散架差不多。

    京玉的双手托着一案,上面有碗漆黑的汁水,还有层浓重的油光。

    “大人可是醒啦。”京玉修长的身影投在塌上,双眼凤目细长,唇薄齿白,身子骨颀长修立,异常秀美。

    京玉恭敬说:“帝君大人知大人侍寝辛苦,遣奴才送汤来,并嘱咐大人早间休息即可,不必再过去沐恩殿早会。”

    管寒照每日都主持沐恩殿早会,因是后宫众大人都会过来请安一则,二则请安后还要听各宫男内官汇报宫务。

    管寒照看见明亮高升的太阳,知早已过了早会的时间,只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一句谢恩还未说出,惊讶发现京玉后边排着萧长使身边的酌清与刘少使身边的汴安,手上也都端着大补之物。

    管寒照惊坐起,感觉尴尬至极,自己主持宫务也久,就从未听闻宫中还有此类规矩。他道:  “各位大人为何如此上心,卑职不过按例侍寝,何德劳各位大人送来这些东西。”

    好事的汴安道:“大人谦虚了,大人不过才承恩一夜,这样的隆宠却使六宫都听闻,这是喜事。”

    酌清在袍子下默默踹了汴安一脚,汴安闭上了嘴。

    管寒照重重地眯着眼,疑惑不已。

    京玉往身后看了一眼,仿佛在责怪他俩不懂事。但面对管寒照随即恢复了笑容。

    京玉道:“管兰台不要在意,因是昨夜凰女殿下召集众大人打叶子戏,众大人行至猗兰殿时,却发现殿门紧闭,周围没有一人伺候通传,众大人冒昧靠近探究时,这才知道竟是管大人圣眷正浓,险些打搅了。”

    京玉笑意平淡地说着,仿佛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

    管寒照犹如五雷轰顶。“昨夜?凰女请诸位大人过来?”京玉身姿欠了欠,“是呢。”  “都有谁过来了?”

    京玉一一回道:“前来的有帝君大人,齐谨才,萧长使,刘少使,白殿前,还有求樱长帝姬。”

    管寒照失神,感觉周身如置身冰窖。

    这边疏夏听见帝君送汤一事倒感觉很有趣,这家伙是如何学会推波助澜的。不过疏夏知道他并不是真正明白疏夏的心意,只是好吃醋罢了。

    疏夏下了朝连衣服都没换,就往沐恩殿去了。

    到了沐恩殿,故意让人不通传,悄悄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她注意到内室堆了很多册子,有的甚至散落在地上,想来是各宫上报的宫务,还等着他批阅。

    其实帝君的工作也跟皇帝的工作是一样的,都需要对下面呈上来的事务批复,只不过女主外男主内罢了。

    以往帝君还能悠闲地赏景画画呢,这些事都是管氏处理。看来今日管氏没有来沐恩殿旁听。

    疏夏心里很满意,但是帝君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他长得很清澈,刀峰般冷冽的侧颜,飞眉轻轻入鬓,眼眸深邃如寒星,身材高又清瘦,明皇的袍子与垂缨黄金束冠倒显得他有几分威严。

    男子坐在镜子前,不梳妆,不理宫人倒茶,也不说话做事,只是似有怒气般,眉目也发出摄人寒意。服侍他的宫人也不敢说话。

    “阿息,怎么这样愁眉苦脸,谁欺负你啦。”疏夏打破安静,双手背在后面慢悠悠走了进去。

    “疏夏!…….疏夏殿下。”男子十分惊喜,舒展笑颜,飞快地跑过去,旁若无人般抱住她。

    因帝君算是宫中清瘦较高的美男,疏夏体量寻常却比他还矮两个头,导致疏夏脸被他衣袖蒙住大半,此刻虽在他怀里,他却像个小孩心性。

    疏夏没有说话,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宫人早已不见怪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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