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阁愿息倒是没有如他所说欢欢喜喜地拿着杨梅酒找来猗兰殿。

    疏夏向惜亭打听时,惜亭说:“帝君大人这两日很是勤勉,都在沐恩殿正厅对事,六宫求见回事的宫人从早侍立到晚。也未敢懈怠。”

    从早侍立到晚?

    疏夏脑海已有了画面感,一个男子自从被册立为后,就不再适合以武学立命了,但他对经济人事也一概不通,遂学着世家雅士风情,日日画画游园。有朝一日连他身边的理事小助手都与凰女携手共浴春恩了,他却要在酷暑的七月开殿理事。

    “帝君大人做得如何?你瞧着已有长进没有?”

    惜亭虽在午间也去过沐恩殿,但哪里敢妄议帝君,只说:“甚好,听闻因处理宫务辛苦,汗湿了两回,立马更衣了继续出来议事,看来是把凰女的话牢牢放在心上,没有怠慢。”

    虽是如此,但管氏在时,也许只要一日便可轻松应对。想着每个人真是生来潜质各不相同。

    疏夏问:“管兰台还去沐恩殿旁听不曾?”

    惜亭道:“再没有了,管兰台身子不适,您是知道的。”疏夏当然知道惜亭所指,便不再说话。

    疏夏在画卷里的孔雀头上缀上淡墨云彩,晕开最后一笔,搁下笔墨,气定神闲,颇有舒适之意,拿着茶水喝出声响,仿佛比平日清甜很多。

    惜亭看疏夏心情甚好,闲聊道:“雪亭方去御膳房嘱咐菜品,方从上林苑穿越过来,还遇见帝君大人与管兰台了。“

    疏夏来了兴致,抬眼望着惜亭,“他俩在那做啥呢。”

    这时在收拾笔墨的雪亭忍不住插话:“回凰女,帝君大人仿佛不是很高兴,兰台大人要请安时,帝君道管大人高不可攀了,日夜与凰女笙歌不止,请他保养身子。”

    疏夏没有怪罪雪亭插话,八卦追问:“管兰台说啥没?”

    雪亭道:“没了,管兰台最近绯闻颇多,听此言竟一下子赤红脸,说不出话。”

    “今日的膳食给管大人备好了没?”雪亭喜滋滋的回:“凰女放心吧,早备下了,只等您命令送过去。”

    芙蓉殿宫人皆知,管兰台已有两日身体倦乏不已,连宫门难出,只能在就近上林苑略散散步,还是头晕眼花被扶着送了回来。

    今日在上林苑遇帝君被讥讽一番,他更是觉得抬不起头。

    但既然是圣宠,怎会愧悔难当呢。芙蓉殿宫人也议论纷纷。

    芙蓉殿曾是先帝宠妃们争抢居住的宫殿,因临近上林苑,开满木芙蓉,丰姿艳丽,满殿芬芳,让人觉得珍贵吉祥。

    这样的宫殿怎么配不起管氏这样家世权盛、受人拥戴、在外人看来圣眷浓郁的宠妃呢。

    疏夏细白的罩纱长长地垂在身后,拂过漆黑蹭亮的长廊地砖。隔帘相望,这里花期未褪,满宫粉雾,蔚若锦绣。

    晚风从殿窗微微吹来,凉中带着花香。

    疏夏轻快地蹲下来欣赏着管氏,管寒照双目红丝明显。惜亭掐着他下颌,把汤汁灌了进去。

    芙蓉殿宫人都被屏退门外,管寒照也许是知道自己拼不过,竟不烦惜亭费力,迎着碗口喝下,但因为过急呛到,还是有汁水顺着流下来,一下子弄脏了衣领。

    “殿下又喂臣吃奇奇怪怪的东西。”管寒照苍白的脸勉力地笑着。

    “你自小是名门贵子,父母亲当你掌上明珠一般地养,想来一切锦衣玉食,琳琅满目,住在芙蓉殿也不算辱没你这样不可多得的美少年,不知芙蓉殿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令你想起儿时的管府?”

    管寒照冷笑说:“承蒙凰女关爱,臣在管府哪里受过如此厚遇。”

    疏夏笑:“伴君如伴虎,进宫不自由,这后宫的诸位名门望族,贵家公子都是一样的,你可要多忍忍,不要轻举妄动,有损管氏一族的贤名。”

    前朝牵动后宫,后宫影响前朝。管寒照想起管家对他寄予厚望,还指望让他给家族带来阴庇的管氏一族,紧紧闭住了嘴。

    后宫惶惶长日,暴君还不知如何折磨自己,管寒照手中狠狠捏着一环腰间的玉佩,似乎要将它捏碎一般。

    不过片刻后,管寒照尽力调息,压抑着低声道:“殿下很少亲自踏足芙蓉殿,微臣此刻想和殿下单独呆一会。”

    萧疏夏的睫毛柔美纤细,影子缓缓地投在面颊上,清丽地笑:“那是自然。”拍拍手让自己身边的人也退下去。

    管寒照一把捞过疏夏,趁着药力,扯开疏夏的衣,疏夏本就是漏着锁骨的薄衣,瞬间只剩内裙,雪脯隐隐。

    和第一次的暴力不同,这次管寒照吻得很绵软,那面容仿佛醉酒之人愈加贪杯,要把她一一品尝。

    疏夏感到不同,微微启目,静静地凝视他,玩味的笑渐渐消失。

    疏夏用力才推开他,少年精致的眉眼红意叠叠,更加魅人,此刻勇敢地对视她。仿佛立场对调,她是那小小的盘中餐,他才是高傲的胜利者。

    “凰女不是希望侍臣谨遵本份吗,微臣不得宠已久,往后愿意日日夜夜服侍在侧,求之不得。像所有这后宫的诸位贵家公子,美男才俊一样,愿分得一杯羹,还请凰女垂怜。”

    疏夏不明白他的转变之快,想了想调侃说:“管兰台哪里是自愿的,想来这药效的力量可十分不好受吧?”还时不时望了望他下面的衣袍。

    “凰女怎知微臣不是自愿,凰女容倾天下,为何以为臣不会爱上。”管寒照仿佛又恢复了那般闲闲自得的神采,竟说得毫无破绽,并不似有人勉强他。

    他擦擦嘴角,好像还在回味刚刚的吻痕一般。“芙蓉花虽甜美,哪及凰女的吻泽香甜。”

    疏夏觉得心慌。

    殿堂晚间的烛火明媚,恰如第一次同房时的烛火。

    “殿下那夜说与我仿若民间男女成亲,微臣内心波动不已。后宫三千,臣何德何能让凰女出此贵重誓言。”

    疏夏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可能怀疑他被药灌多了?此刻脑子有了毛病?

    可是管寒照还在表衷心:“那夜后臣已是您的郎君,臣愿意此生待在殿下身边尽忠,一生相守不离。妻主倒为何不敢看我!”

    管寒照每靠近一点,都似要探尽她眼底的迷雾。

    呵!男人不服输的伎俩罢了。疏夏挑了挑眉:“你倒以为这样就能不喝药了?孤见你生性冷漠,必不能服侍好孤,必定会日日派人送来汤药。”

    管寒照爽朗地大笑起来:“君要臣喝,臣不得不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是今日臣愿意为凰女而死,凰女也不愿意相信微臣是真心呢。”

    折磨这样一个人就是要看他纠结、迷惑、痛苦、求饶,这样反倒没了意思,好似一柄利剑,刺到棉花上,不痛不痒,不是滋味。

    看着他步步逼近,疏夏却节节败退起来。

    那天晚上这小子不会享受到了吧!什么意思呢他这是??

    管寒照欲上前摸她的手,牵着她共赴床榻。

    “管兰台,不要再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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