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临近期末，教令院的学生忙得焦头烂额，办公室每天都会传出导师的训斥和学生的哀嚎，莉芙拉也是其中一员，她的期末论文早在一个月前就由安娜告知了，可她一笔未动。
安娜甚至提前收到了泽纳布的学术论文报告，他是所有学生里最会插科打诨的。
于是她对其他学生的要求由此开始变得严苛，莉芙拉是她杀鸡儆猴的对象。
“我以为你是有自知之明的学生，能够自主学习，尽管平时我对你的表现不太满意，但至少在我特意提醒过你的事情上，我以为你会相对来说认真地去对待，看来是我自视过高。”安娜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失望，语言如同利刃，她不打算靠三寸之舌让学生清醒，只不过是发泄而已。
莉芙拉自始至终都安静听着她的训斥，总的来说，导师说的都是对的。
她最近确实有些飘。
“距离期末还有一段时间，我看明年游学的事你也不用想了，向你这样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的学生，我想你也在学术上的造诣也就到此为止。”
安娜冷冷地说完，拿上挎包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她一个人独自站着。
办公室内早已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安娜甚至花费了宝贵的下班时间去教训她。
走出办公室时，莉芙拉整个人都有些麻木，没精打采宛如行尸走肉般。
“这不是我的好朋友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略显喜悦的声音。
克莉丝汀与几个朋友经过她身边，她一眼看出莉芙拉情绪不对劲，便和朋友低语了两句，在他们走后，她小跑到她身侧。
“发生什么了？”
莉芙拉蔫头耸脑的样子可是不常见，她欲言又止，发出一声长吁短叹。
“克莉丝汀，我想退学。”
“啊？”
没等克莉丝汀做出相对的反应，身后不远处冷不防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这就是你面对问题所做出的决策？逃避。”
莉芙拉一听见这个声音就忍不住心颤，天啊，怎么会被艾尔海森听见她赌气的话。
因为前一天晚上她才信誓旦旦向他保证，接下来半个月都会和他一起学习。
此情此景，很难想象他的感受，或许会觉得是她又突然反悔了吧。
克莉丝汀莫名其妙后脊发凉，转头瞄了眼，而后轻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恼了他？”
“你说的没错，那么我亲爱的好朋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我带走？”她声音发虚。
“我觉得吧，这个事情，还是要由你面对，我也有些怵艾尔海森。”
克莉丝汀满脸歉意，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亲爱的，我相信你不会退学的。”
说罢她转身就走，特意绕开了艾尔海森那副生人勿近的面孔。
克莉丝汀看见他就很容易想到教令院某些大评论家对他的评论，过于聪明显得难以相处的天才，比同龄人入学晚，成绩好得拔群。
除此之外，便是他一往无前的臭脾气，从不参与集体活动，彻底脱离群众。
在教令院有许多风靡人物，艾尔海森也是其中之一。
克莉丝汀很难想象他这样看起来性冷淡的人，如何和她的好友恋爱？莉芙拉是那么的美丽可爱，学院里想追她的人多如牛毛。
胡思乱想一阵，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看见莉芙拉嬉皮笑脸地跑到他身边，毫不顾忌地牵起他的手，艾尔海森尽管脸色不好看，也没有甩开她，反而在不经意间握得更紧。
两人有着明显的身高差，少女往往仰起头说话，他看似冷淡却会低眸注视着她，也许这对他来说是最基本的尊重。
克莉丝汀微微惊讶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艾尔海森明明很会恋爱。
可能像他这样私生活干净，而且学识渊博吹毛求疵的，才是最适合生活的人。
至少他绝对不会在感情中成为主动背叛的一方。
……
离开教令院后，两人来到了咖啡馆。
莉芙拉使尽浑身解数才哄好艾尔海森，分明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但他不喜欢朝令夕改，把‘放弃’轻易挂在嘴边的人。
点完食物后，侍者将菜谱拿走。
艾尔海森今天的情绪似乎很不佳，最近他忙于和其他人合伙一起做的学术研究上，貌似是妙论派的学长，上回她在智慧宫门前匆匆见过一眼，却是连长相都没记住。
知论派和妙论派之间或许有某些连结点，但她所在的明论派可是和他半点不沾边。
莉芙拉不了解他所专攻的学术理论，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该如何询问他，就只能眼巴巴地盯着他发呆，直到思绪被睡意裹挟。
咖啡馆的氛围比起喧闹的酒馆，多了几分静谧，适合别人沉思。
几乎没有人在公共环境大声喧哗，过分安静的环境助长她的困意。莉芙拉打了个盹，醒来发现艾尔海森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肩上多了件外袍，桌上的食物在她醒来后又被侍者重新加热上了一遍。
侍者看出她的疑惑，微笑解答：“跟您同行的人多付了些摩拉，需要我在您醒后加热食物，他说他先行一步回家了。”
“…我睡了很久吗？”
她说：“不久，两个小时而已。”
天啊。
她明明说要在咖啡馆认真学习，却当着他的面呼呼大睡，而他一走了之。
这是什么诡异的走向。
莉芙拉顿时食欲不振，拿起桌上的草稿纸就急吼吼跑了出去，心想他是不是生气了？一天内居然惹艾尔海森生气两次…
回到家里，客厅亮着一盏小灯，艾尔海森的卧室门紧闭，门缝里也没透出光亮。
她默默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塌陷的床已然修复完成，她没有去打扰他。
艾尔海森估计也不会和她说学业上的困惑，比起诉苦，他更倾向于独自解决问题，毕竟在他看来，倾诉不过是多费口舌，别人不是他，无法切身体会他的感受。
思及此，莉芙拉心里堵堵的，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感。
以前她不理解艾尔海森为人处世的作风，现在她认为自己与他已经足够亲近，结果却猛然发现彼此之间仍然隔着难以跨越的距离，那就是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那块地方始终将她排除在外。
她可以和他接吻，甚至相拥而眠，但她不能成为他值得依靠的人。
隔天。
艾尔海森坐在沙发上，看见她从卧室里出来，好似没事人一样，照常叫她吃早饭，以及服用魔麟病的药物，只有她不对劲。
事实上，莉芙拉觉得他也不太对劲。
吃过早饭后，她拿出草稿纸和笔摆在茶几上，盘腿坐在地上。
艾尔海森继续阅读他的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要完成，据说他的期末论文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完成提交，他从不拖沓。
察觉到她明晃晃的眼神注视，他掀起眼皮，神色淡淡的：“我脸上有字吗？”
“…被你发现了。”她讪讪地低下脑袋，没几秒又抬起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移开目光，“比起我，你更应该关注自身，只有笨蛋会在火烧眉毛的时候关心别人。”
莉芙拉搁下笔，扭过身抓住他的手，一本正经道：“你一直把我当成别人吗？”
“这个问题跟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无关，我建议你先完成论文选题。”
艾尔海森站起身，被她松松握住的手轻而易举挣脱，他走向卧室，留下不冷不热的一句：“无论我在不在场，你的注意力都不在该做的事上，看来我在牺牲自己的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那么你就独立完成吧。”
“……”
莉芙拉倏地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挡住即将关上的门，胳膊被撞了下。
他看向她，一时无言。
“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关心你吗？想让你说自己目前面对着什么样的困境有这么难吗？我们不是恋人吗？你为什么对我推三阻四的？”她说话连珠炮似的，攥紧拳头，似乎在强压怒火，语气咄咄逼人。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而艾尔海森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和，如同死水掀不起风浪一般，他说：“这是你。需要我提醒你，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可以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一些无知的话吗？不要把你的行为方式套用在我身上。”
你、我。
稀疏平常的称谓也变得具有距离感，冷漠、疏离、平静，和理性。
这就是艾尔海森。
莉芙拉双唇紧抿，无力感袭来，满腔的愤怒都偃旗息鼓，在他面前很难发泄出来。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的关心，那么你就不该答应和我在一起。”
她的本质就是个吵吵闹闹，脾气大又爱争执的人。
如果艾尔海森无法向她敞开心扉，依旧封闭自己，她也没有必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这么做能让你的期末论文自己完成的话，你大可以这样选择。”
艾尔海森看着她，在她脸上捕捉到一抹委屈难过交织的神情，他咽下了剩下的话。
前些天，他与卡维共同参与的研究课题，以两人因性格不合分道扬镳宣告结束。
那天卡维和他大吵一架，艾尔海森鲜少动怒，那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
矛盾累积到顶峰，彻底爆发。
这句话用在此刻也同样有效，莉芙拉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和他发生争吵，一般来说他不会和她争辩，她会掉入诡辩的囚笼。
艾尔海森平时注重自我思考，理性看待问题，而这回他罕见地意气用事了。
当他回过神来，组织语言想要解释的时候，莉芙拉早已离开了家里。
茶几上的草稿纸和笔都被带走，看起来像气急败坏之下还不忘完成作业的苦命学生。
他思考了很长时间莉芙拉说的话，她是个需求强盛的人，需要排解心中的郁闷，也需要和他倾诉，同时也需要他的回应。在她明明白白向他索求过‘需求’之后，她也会想同等地被他所需要。
听上去十分绕口，艾尔海森大致了解她生气的原因了。
她想要他也像她那样絮絮叨叨地说出自己的困难，其实并不难，他没有多余的想法，也不会觉得扭捏，只不过是那时候他更注重于她的期末论文，原本她应该更重视。
不是吗？
莉芙拉兴许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一点，她气势汹汹地跑进了教令院，在自修室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闷头写了五千字的论文。
要是艾尔海森知道她生气后效率这么高，说不定…算了，想他作甚！
自修室空无一人，即使她发出不合时宜的叹息，也不会有学生举报她。
身旁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书架，莉芙拉把脑袋后仰，靠上架子。
“唉…”/“唉！”
空荡荡的自修室传出一声低叹。
她吓了一跳，几乎弹坐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除她以外的人影。
“谁？”
又是一道不约而同的声音。
智慧宫闹鬼了！
安娜甚至提前收到了泽纳布的学术论文报告，他是所有学生里最会插科打诨的。
于是她对其他学生的要求由此开始变得严苛，莉芙拉是她杀鸡儆猴的对象。
“我以为你是有自知之明的学生，能够自主学习，尽管平时我对你的表现不太满意，但至少在我特意提醒过你的事情上，我以为你会相对来说认真地去对待，看来是我自视过高。”安娜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失望，语言如同利刃，她不打算靠三寸之舌让学生清醒，只不过是发泄而已。
莉芙拉自始至终都安静听着她的训斥，总的来说，导师说的都是对的。
她最近确实有些飘。
“距离期末还有一段时间，我看明年游学的事你也不用想了，向你这样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的学生，我想你也在学术上的造诣也就到此为止。”
安娜冷冷地说完，拿上挎包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她一个人独自站着。
办公室内早已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安娜甚至花费了宝贵的下班时间去教训她。
走出办公室时，莉芙拉整个人都有些麻木，没精打采宛如行尸走肉般。
“这不是我的好朋友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略显喜悦的声音。
克莉丝汀与几个朋友经过她身边，她一眼看出莉芙拉情绪不对劲，便和朋友低语了两句，在他们走后，她小跑到她身侧。
“发生什么了？”
莉芙拉蔫头耸脑的样子可是不常见，她欲言又止，发出一声长吁短叹。
“克莉丝汀，我想退学。”
“啊？”
没等克莉丝汀做出相对的反应，身后不远处冷不防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这就是你面对问题所做出的决策？逃避。”
莉芙拉一听见这个声音就忍不住心颤，天啊，怎么会被艾尔海森听见她赌气的话。
因为前一天晚上她才信誓旦旦向他保证，接下来半个月都会和他一起学习。
此情此景，很难想象他的感受，或许会觉得是她又突然反悔了吧。
克莉丝汀莫名其妙后脊发凉，转头瞄了眼，而后轻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恼了他？”
“你说的没错，那么我亲爱的好朋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我带走？”她声音发虚。
“我觉得吧，这个事情，还是要由你面对，我也有些怵艾尔海森。”
克莉丝汀满脸歉意，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亲爱的，我相信你不会退学的。”
说罢她转身就走，特意绕开了艾尔海森那副生人勿近的面孔。
克莉丝汀看见他就很容易想到教令院某些大评论家对他的评论，过于聪明显得难以相处的天才，比同龄人入学晚，成绩好得拔群。
除此之外，便是他一往无前的臭脾气，从不参与集体活动，彻底脱离群众。
在教令院有许多风靡人物，艾尔海森也是其中之一。
克莉丝汀很难想象他这样看起来性冷淡的人，如何和她的好友恋爱？莉芙拉是那么的美丽可爱，学院里想追她的人多如牛毛。
胡思乱想一阵，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看见莉芙拉嬉皮笑脸地跑到他身边，毫不顾忌地牵起他的手，艾尔海森尽管脸色不好看，也没有甩开她，反而在不经意间握得更紧。
两人有着明显的身高差，少女往往仰起头说话，他看似冷淡却会低眸注视着她，也许这对他来说是最基本的尊重。
克莉丝汀微微惊讶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艾尔海森明明很会恋爱。
可能像他这样私生活干净，而且学识渊博吹毛求疵的，才是最适合生活的人。
至少他绝对不会在感情中成为主动背叛的一方。
……
离开教令院后，两人来到了咖啡馆。
莉芙拉使尽浑身解数才哄好艾尔海森，分明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但他不喜欢朝令夕改，把‘放弃’轻易挂在嘴边的人。
点完食物后，侍者将菜谱拿走。
艾尔海森今天的情绪似乎很不佳，最近他忙于和其他人合伙一起做的学术研究上，貌似是妙论派的学长，上回她在智慧宫门前匆匆见过一眼，却是连长相都没记住。
知论派和妙论派之间或许有某些连结点，但她所在的明论派可是和他半点不沾边。
莉芙拉不了解他所专攻的学术理论，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该如何询问他，就只能眼巴巴地盯着他发呆，直到思绪被睡意裹挟。
咖啡馆的氛围比起喧闹的酒馆，多了几分静谧，适合别人沉思。
几乎没有人在公共环境大声喧哗，过分安静的环境助长她的困意。莉芙拉打了个盹，醒来发现艾尔海森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肩上多了件外袍，桌上的食物在她醒来后又被侍者重新加热上了一遍。
侍者看出她的疑惑，微笑解答：“跟您同行的人多付了些摩拉，需要我在您醒后加热食物，他说他先行一步回家了。”
“…我睡了很久吗？”
她说：“不久，两个小时而已。”
天啊。
她明明说要在咖啡馆认真学习，却当着他的面呼呼大睡，而他一走了之。
这是什么诡异的走向。
莉芙拉顿时食欲不振，拿起桌上的草稿纸就急吼吼跑了出去，心想他是不是生气了？一天内居然惹艾尔海森生气两次…
回到家里，客厅亮着一盏小灯，艾尔海森的卧室门紧闭，门缝里也没透出光亮。
她默默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塌陷的床已然修复完成，她没有去打扰他。
艾尔海森估计也不会和她说学业上的困惑，比起诉苦，他更倾向于独自解决问题，毕竟在他看来，倾诉不过是多费口舌，别人不是他，无法切身体会他的感受。
思及此，莉芙拉心里堵堵的，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感。
以前她不理解艾尔海森为人处世的作风，现在她认为自己与他已经足够亲近，结果却猛然发现彼此之间仍然隔着难以跨越的距离，那就是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那块地方始终将她排除在外。
她可以和他接吻，甚至相拥而眠，但她不能成为他值得依靠的人。
隔天。
艾尔海森坐在沙发上，看见她从卧室里出来，好似没事人一样，照常叫她吃早饭，以及服用魔麟病的药物，只有她不对劲。
事实上，莉芙拉觉得他也不太对劲。
吃过早饭后，她拿出草稿纸和笔摆在茶几上，盘腿坐在地上。
艾尔海森继续阅读他的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要完成，据说他的期末论文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完成提交，他从不拖沓。
察觉到她明晃晃的眼神注视，他掀起眼皮，神色淡淡的：“我脸上有字吗？”
“…被你发现了。”她讪讪地低下脑袋，没几秒又抬起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移开目光，“比起我，你更应该关注自身，只有笨蛋会在火烧眉毛的时候关心别人。”
莉芙拉搁下笔，扭过身抓住他的手，一本正经道：“你一直把我当成别人吗？”
“这个问题跟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无关，我建议你先完成论文选题。”
艾尔海森站起身，被她松松握住的手轻而易举挣脱，他走向卧室，留下不冷不热的一句：“无论我在不在场，你的注意力都不在该做的事上，看来我在牺牲自己的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那么你就独立完成吧。”
“……”
莉芙拉倏地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挡住即将关上的门，胳膊被撞了下。
他看向她，一时无言。
“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关心你吗？想让你说自己目前面对着什么样的困境有这么难吗？我们不是恋人吗？你为什么对我推三阻四的？”她说话连珠炮似的，攥紧拳头，似乎在强压怒火，语气咄咄逼人。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而艾尔海森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和，如同死水掀不起风浪一般，他说：“这是你。需要我提醒你，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可以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一些无知的话吗？不要把你的行为方式套用在我身上。”
你、我。
稀疏平常的称谓也变得具有距离感，冷漠、疏离、平静，和理性。
这就是艾尔海森。
莉芙拉双唇紧抿，无力感袭来，满腔的愤怒都偃旗息鼓，在他面前很难发泄出来。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的关心，那么你就不该答应和我在一起。”
她的本质就是个吵吵闹闹，脾气大又爱争执的人。
如果艾尔海森无法向她敞开心扉，依旧封闭自己，她也没有必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这么做能让你的期末论文自己完成的话，你大可以这样选择。”
艾尔海森看着她，在她脸上捕捉到一抹委屈难过交织的神情，他咽下了剩下的话。
前些天，他与卡维共同参与的研究课题，以两人因性格不合分道扬镳宣告结束。
那天卡维和他大吵一架，艾尔海森鲜少动怒，那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
矛盾累积到顶峰，彻底爆发。
这句话用在此刻也同样有效，莉芙拉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和他发生争吵，一般来说他不会和她争辩，她会掉入诡辩的囚笼。
艾尔海森平时注重自我思考，理性看待问题，而这回他罕见地意气用事了。
当他回过神来，组织语言想要解释的时候，莉芙拉早已离开了家里。
茶几上的草稿纸和笔都被带走，看起来像气急败坏之下还不忘完成作业的苦命学生。
他思考了很长时间莉芙拉说的话，她是个需求强盛的人，需要排解心中的郁闷，也需要和他倾诉，同时也需要他的回应。在她明明白白向他索求过‘需求’之后，她也会想同等地被他所需要。
听上去十分绕口，艾尔海森大致了解她生气的原因了。
她想要他也像她那样絮絮叨叨地说出自己的困难，其实并不难，他没有多余的想法，也不会觉得扭捏，只不过是那时候他更注重于她的期末论文，原本她应该更重视。
不是吗？
莉芙拉兴许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一点，她气势汹汹地跑进了教令院，在自修室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闷头写了五千字的论文。
要是艾尔海森知道她生气后效率这么高，说不定…算了，想他作甚！
自修室空无一人，即使她发出不合时宜的叹息，也不会有学生举报她。
身旁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书架，莉芙拉把脑袋后仰，靠上架子。
“唉…”/“唉！”
空荡荡的自修室传出一声低叹。
她吓了一跳，几乎弹坐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除她以外的人影。
“谁？”
又是一道不约而同的声音。
智慧宫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