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接下来两天，莉芙拉都按照计划好的流程和克莉丝汀在游玩，只不过总觉得精力不济，早晨醒来似乎会忘记一些事情，说不上来具体的感受，或许和多托雷有关。
克莉丝汀自从那天与梅尔发生争执，就时常发呆，回过神来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精神饱满的时候，莉芙拉会留心观察她的状态，可也没有多问。
奥摩斯港的旅行即将迎来尾声，临走的前一晚上，克莉丝汀半夜敲响了她的房门。
莉芙拉恰好关闭虚空终端，在奥摩斯港这些天，每晚她都会向艾尔海森汇报当天的行程，尽管他的回复并不及时。
“抱歉，莉芙拉，明天你可能要独自返回须弥城，我在奥摩斯港还有些事没有完成，我知道这有些不好，因为我们是一起过来游玩的…”她面露难色，眼神飘忽不定。
记忆里的克莉丝汀坦率大方，鲜少表露出扭捏的情态，尤其是在她面前。
莉芙拉眸光微动，看出她的窘态，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克莉丝汀回须弥城的话记得联系我。”
“好，那就先这样，明早我会过来送你过去。”她扯了下嘴角，笑容有些勉强。
克莉丝汀转身欲走，冷不防又回过头：“早饭你想吃什么？我提前为你准备。”
“我喝一杯牛奶就好，不然在路上可能会吐出来。”她眯眼一笑，向她道过谢就关上了门，以至于没有听到克莉丝汀的叹息。
漆黑拥挤的走廊过道上，她沉默地走到尽头，那边有一处窄小的窗户。
克莉丝汀捏紧拳头，目光冷然地看向站立在窗前的少年，银白的发丝在月色下浮着一层光影，皎白的皮肤恍如透明，他微笑时两颊的笑涡浅浅陷下去，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说：“姐姐，别这样看我。”
旋即他走向她，克莉丝汀心中抵触他的靠近，却没有及时后撤，任由他靠近自己。
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即使那只是无心之失。
……
深夜，入梦。
莉芙拉很少会梦见某个人特定的人，沉入梦境也就是在自己开辟的空间里，她拥有自由穿梭梦境的能力，今晚却有些不同。
她睁开眼，头顶的日光照得她不得不眯眼，微风带来一阵熟悉的气息。
在她和艾尔海森须弥城的房子里，她看见他端着水果盘走过来，放在她手边。
“切好了，吃吧。”他说。
她满脸茫然，“你给我切的？”
他动作熟稔地搂住她腰身，将她带入怀里，两人紧贴在一起，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
“不然呢？”
莉芙拉挪动了一下身体，翻过身趴在他身上，大脑一片浆糊，脱口而道：“你怎么会主动给我切水果，是不是在做梦？”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连水果都不会给女友切的人？”他垂下眼睑，沉静的眸子睇住她。
她禁不住被他这样注视，没说两句就凑上去吻他的唇，语气含混不清：“难道不是吗？你在我面前就是这样表现的呀。”
艾尔海森笑了一声，手掌紧扣住她的后脑勺，愈发深入地吻向她，安抚她的唇舌。
“想把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吗？”
她呼吸紊乱，“什么？”
他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暴戾的吻彻底堵住她的话音，毫无技巧可言，他只是在掠夺她的呼吸，客厅里充斥着唇齿交缠的声响，莉芙拉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你真的是艾尔海森吗？”
她咬住他的舌尖，将他缓缓推出去，随后从他身上坐起来，擦了下唇角。
“我真的是在做梦。”
艾尔海森覆在她腰后的手稍稍施力，就轻而易举把她按回来，他说：“我在问你，既然不喜欢我对你冷淡，为什么不把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可以做到。”
“那我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对我温柔的人？”莉芙拉卧在他颈窝里，指尖在他湿润的唇上摩挲，他是艾尔海森，只不过人格分裂。
而且艾尔海森并不冷淡，他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但他说过她是特殊的一位。
莉芙拉抚摸他的发，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打破梦境，再次睁开眼，就在多托雷的实验室里。
熟悉的环境唤醒了她大脑伸出的某些记忆，陌生的力量被推入她的身体里，多托雷对她做的所有事都记忆犹新，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第一次实验失败，多托雷发现她身体的特殊性，魔神残渣无法完全融入她的血液。
他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法，加大药剂用量的话，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此产生的副作用就是加速大脑退化，清醒的时间也会丧失记忆。
多托雷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过分聪明的大脑让他的某些想法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的实验兴许领先了人类数百年，所以不为人所推崇。他才不会在乎她的身体。
“看来我们的合作要就此终止了，真可惜，我能对你使用一些暴力手段吗？”
他的声音缓慢自身后传出，冰凉的手套在她后颈轻轻划过，一触即分。
莉芙拉挣脱不了机器的束缚，扭过头注视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温度，“确实如此，今天是当作是最后一次，顺便提醒你一下，合作在双方都有利的情况下才被称之为合作，你已经失去了信用，我怎么会相信你。”
“信誉…”多托雷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可笑，好似在讽刺她的天真，“你是第一个跟我谈信誉的人。”
她平躺着，伸手甩开他想触碰自己的手，“就当做是你给我上了一课，这是教令院永远无法教给我的。多托雷，开始吧。”
身下的机器禁锢她的身躯，熟悉的痛感袭来，莉芙拉释放自身的魔力与之对抗。
多托雷察觉到她的抵抗，神情颇有些不耐，他现在说话她不一定能听到，于是他倾身附在她耳边：“小姐，记得我说过的吗？你再这样，我就要对你使用暴力了。”
她似乎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源源不断的血液从鼻子、耳朵、眼角渗出。
基于近期对她用量过度，他今晚有意无意控制了用量，却得到她更为激烈的反抗。
多托雷可不是个善良的人。
他离开她身边，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也倍感无趣，微微皱着眉加入了药剂，眼睁睁看着她躺在那里抽搐，逐渐陷入昏迷。
他记录下实验数据，刚想离开，脚步忽地停住，他眼神意味不明地落下，落在她紧紧攥住自己手腕的手上，纤细脆弱。
“……”
多托雷看见她嘴唇翕动，最后一次靠近她，随后听到她微弱的声音：“你给我等着。”
“…不满吗？”他笑了出声。
笑容是对弱势者的讥讽，却比之前都要显得真切，没有虚伪的成分。
……
翌日，克莉丝汀敲响隔壁的房门，起初无人应答，她以为是莉芙拉睡过头了。
待她买完早饭回到旅店，依旧没有人来开门，她心里隐约感到不安，就找来旅店的职员打开了房门，床上空空荡荡。
莉芙拉的行李都在，床铺也有使用过的痕迹，可她却不知所踪。
旅店通知了驻守在奥摩斯港的风纪官，他们在外边寻找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莉芙拉的踪迹，她的消失像是毫无预兆的，人间蒸发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克莉丝汀心急如焚，在奥摩斯港找了几圈，都没有见到她，无奈之下，她只好通过虚空终端联系了艾尔海森，询问他莉芙拉是否已经回到须弥城，结果他并不知情。
“失踪？”
她眼眶顿时湿润，一字不落地告知了他发生的事，哽咽道：“她突然就不见了，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在跟我玩游戏，我应该看住她的，抱歉，如果她回到家里，请告诉我。”
切断虚空的联系后，艾尔海森翻阅了一遍莉芙拉最近给他发送的信息。
根据克莉丝汀所说，她从几天前就开始情绪不对劲，然而在给他发送的文字里完全体现不出来她的精神萎靡。
说是失踪，还不够确切，更像是凭空消失。艾尔海森联系了很长时间没联系的同学。
他想到花神诞祭那天跟随她的那道目光，一个身穿教令院衣袍的可疑分子。
艾尔海森描述了那人的长相，并附加了一句：“学生的身份或许只是他的伪装。”
身份和外貌都是极其容易伪造的东西，但气场无法造假，他不属于须弥，亦或是他曾经属于，发生了某些事让他脱离。
一位脱离教令院的极端恐怖分子。
他会对莉芙拉做什么？
在她身上的确有许多值得人探究的地方，艾尔海森没有过这种想法，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不会有，他罕见陷入不为思考的沉思。
……
艾尔海森有件事从来没有对祖母说过，家里的房子坐落在须弥城外围，一栋一户，不存在莫须有的邻居，更别说有那么一位经常来家里串门的青梅竹马。
周围的人见惯不惊，仿佛大脑都被输入指定的程序，突如其来的邻居成了原本就存在的人，就连祖母都认为自己真有一位至交好友，她的孙女常来家中。艾尔海森幼年时期，就发现了这件事，他是秩序外的存在。
莉芙拉并不是从他有记忆起就在身边，第一次见她，是在他四岁时。祖母让他带她一起玩，祖母说他们之前就是那样玩闹的。
艾尔海森不认识她。
随着年岁增长，他不再纠结于那些诡异的事，她所带来的变数只有那一件，并且没有对他和家人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他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就当做他认识她很久了。
清晨醒来，艾尔海森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
与其说是梦，更像是思虑过多后的幻想，在他入睡时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在约定时间之前收拾好自己，来到兰巴德酒馆外的空地，在长椅坐下。
没多久，就有几名佣兵和一名男性来到他身边，“艾尔海森，没想到你会联系我。”
“这不是值得惊讶的事，既然需要帮助，那么我不会舍近求远。”
青年忍俊不禁，随后将身旁的人拉上前，介绍道：“这是我的助手，依娜，她也是一名优秀的私家侦探，任你差遣，至于我的话，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我稍后会再来找你们。”
说罢，他转头对依娜私语几句，就带着那几名佣兵离开了附近。
“我已经从唐德那里知道了你的需求，是你的室友在奥摩斯港失踪了？”她问。
艾尔海森说：“恋人。”
他注视着唐德以及那些佣兵的离去方向，而后依娜问了些与调查无关的问题，艾尔海森此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大致猜到他们并不是诚心想为他提供帮助，只是在消遣他。
依娜喋喋不休：“唐德那家伙说你可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没想到你会…”
他站起身，刚想离开，身边忽然挤过来一个人，熟悉的气息有些微弱地萦绕鼻尖。
艾尔海森看向她，手腕被她攥住，力道颇大地将他拽到了一边。
“莉芙拉。”他出声喊住她，然而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她体内散发的气息无比混杂，释放的戾气很重，她推开依娜，“你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侦探，甚至于你所说的唐德，你们都不过是一些渣滓。”
依娜咬唇，张嘴想要争辩，对上少女那张美丽攻击性强的脸庞，她愤愤不平地走了。
她说的没错，唐德并不是真心实意要帮助艾尔海森，这只不过是一种“羞辱”。
所谓的天才，天之骄子，众星捧月，也不过如此。
艾尔海森看着她，反握住她的手，与她含怒的双眼对视上，“你消失了三天。”
“对，所以这就是你趁我不在约见其他女人的理由吗？你这是背叛。”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血丝。
莉芙拉看起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它失控，陷入前所未有的躁怒。
她脸色惨白，语气咄咄逼人：“你为什么不说话？艾尔海森你不是最喜欢堵住我的口了吗？是不是因为我说的都没错？”
“……”
艾尔海森沉默片刻，才捂上她的嘴，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出街区。
“说的不错，接着说，待会儿就没有机会了。”
克莉丝汀自从那天与梅尔发生争执，就时常发呆，回过神来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精神饱满的时候，莉芙拉会留心观察她的状态，可也没有多问。
奥摩斯港的旅行即将迎来尾声，临走的前一晚上，克莉丝汀半夜敲响了她的房门。
莉芙拉恰好关闭虚空终端，在奥摩斯港这些天，每晚她都会向艾尔海森汇报当天的行程，尽管他的回复并不及时。
“抱歉，莉芙拉，明天你可能要独自返回须弥城，我在奥摩斯港还有些事没有完成，我知道这有些不好，因为我们是一起过来游玩的…”她面露难色，眼神飘忽不定。
记忆里的克莉丝汀坦率大方，鲜少表露出扭捏的情态，尤其是在她面前。
莉芙拉眸光微动，看出她的窘态，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克莉丝汀回须弥城的话记得联系我。”
“好，那就先这样，明早我会过来送你过去。”她扯了下嘴角，笑容有些勉强。
克莉丝汀转身欲走，冷不防又回过头：“早饭你想吃什么？我提前为你准备。”
“我喝一杯牛奶就好，不然在路上可能会吐出来。”她眯眼一笑，向她道过谢就关上了门，以至于没有听到克莉丝汀的叹息。
漆黑拥挤的走廊过道上，她沉默地走到尽头，那边有一处窄小的窗户。
克莉丝汀捏紧拳头，目光冷然地看向站立在窗前的少年，银白的发丝在月色下浮着一层光影，皎白的皮肤恍如透明，他微笑时两颊的笑涡浅浅陷下去，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说：“姐姐，别这样看我。”
旋即他走向她，克莉丝汀心中抵触他的靠近，却没有及时后撤，任由他靠近自己。
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即使那只是无心之失。
……
深夜，入梦。
莉芙拉很少会梦见某个人特定的人，沉入梦境也就是在自己开辟的空间里，她拥有自由穿梭梦境的能力，今晚却有些不同。
她睁开眼，头顶的日光照得她不得不眯眼，微风带来一阵熟悉的气息。
在她和艾尔海森须弥城的房子里，她看见他端着水果盘走过来，放在她手边。
“切好了，吃吧。”他说。
她满脸茫然，“你给我切的？”
他动作熟稔地搂住她腰身，将她带入怀里，两人紧贴在一起，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
“不然呢？”
莉芙拉挪动了一下身体，翻过身趴在他身上，大脑一片浆糊，脱口而道：“你怎么会主动给我切水果，是不是在做梦？”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连水果都不会给女友切的人？”他垂下眼睑，沉静的眸子睇住她。
她禁不住被他这样注视，没说两句就凑上去吻他的唇，语气含混不清：“难道不是吗？你在我面前就是这样表现的呀。”
艾尔海森笑了一声，手掌紧扣住她的后脑勺，愈发深入地吻向她，安抚她的唇舌。
“想把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吗？”
她呼吸紊乱，“什么？”
他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暴戾的吻彻底堵住她的话音，毫无技巧可言，他只是在掠夺她的呼吸，客厅里充斥着唇齿交缠的声响，莉芙拉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你真的是艾尔海森吗？”
她咬住他的舌尖，将他缓缓推出去，随后从他身上坐起来，擦了下唇角。
“我真的是在做梦。”
艾尔海森覆在她腰后的手稍稍施力，就轻而易举把她按回来，他说：“我在问你，既然不喜欢我对你冷淡，为什么不把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可以做到。”
“那我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对我温柔的人？”莉芙拉卧在他颈窝里，指尖在他湿润的唇上摩挲，他是艾尔海森，只不过人格分裂。
而且艾尔海森并不冷淡，他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但他说过她是特殊的一位。
莉芙拉抚摸他的发，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打破梦境，再次睁开眼，就在多托雷的实验室里。
熟悉的环境唤醒了她大脑伸出的某些记忆，陌生的力量被推入她的身体里，多托雷对她做的所有事都记忆犹新，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第一次实验失败，多托雷发现她身体的特殊性，魔神残渣无法完全融入她的血液。
他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法，加大药剂用量的话，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此产生的副作用就是加速大脑退化，清醒的时间也会丧失记忆。
多托雷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过分聪明的大脑让他的某些想法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的实验兴许领先了人类数百年，所以不为人所推崇。他才不会在乎她的身体。
“看来我们的合作要就此终止了，真可惜，我能对你使用一些暴力手段吗？”
他的声音缓慢自身后传出，冰凉的手套在她后颈轻轻划过，一触即分。
莉芙拉挣脱不了机器的束缚，扭过头注视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温度，“确实如此，今天是当作是最后一次，顺便提醒你一下，合作在双方都有利的情况下才被称之为合作，你已经失去了信用，我怎么会相信你。”
“信誉…”多托雷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可笑，好似在讽刺她的天真，“你是第一个跟我谈信誉的人。”
她平躺着，伸手甩开他想触碰自己的手，“就当做是你给我上了一课，这是教令院永远无法教给我的。多托雷，开始吧。”
身下的机器禁锢她的身躯，熟悉的痛感袭来，莉芙拉释放自身的魔力与之对抗。
多托雷察觉到她的抵抗，神情颇有些不耐，他现在说话她不一定能听到，于是他倾身附在她耳边：“小姐，记得我说过的吗？你再这样，我就要对你使用暴力了。”
她似乎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源源不断的血液从鼻子、耳朵、眼角渗出。
基于近期对她用量过度，他今晚有意无意控制了用量，却得到她更为激烈的反抗。
多托雷可不是个善良的人。
他离开她身边，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也倍感无趣，微微皱着眉加入了药剂，眼睁睁看着她躺在那里抽搐，逐渐陷入昏迷。
他记录下实验数据，刚想离开，脚步忽地停住，他眼神意味不明地落下，落在她紧紧攥住自己手腕的手上，纤细脆弱。
“……”
多托雷看见她嘴唇翕动，最后一次靠近她，随后听到她微弱的声音：“你给我等着。”
“…不满吗？”他笑了出声。
笑容是对弱势者的讥讽，却比之前都要显得真切，没有虚伪的成分。
……
翌日，克莉丝汀敲响隔壁的房门，起初无人应答，她以为是莉芙拉睡过头了。
待她买完早饭回到旅店，依旧没有人来开门，她心里隐约感到不安，就找来旅店的职员打开了房门，床上空空荡荡。
莉芙拉的行李都在，床铺也有使用过的痕迹，可她却不知所踪。
旅店通知了驻守在奥摩斯港的风纪官，他们在外边寻找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莉芙拉的踪迹，她的消失像是毫无预兆的，人间蒸发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克莉丝汀心急如焚，在奥摩斯港找了几圈，都没有见到她，无奈之下，她只好通过虚空终端联系了艾尔海森，询问他莉芙拉是否已经回到须弥城，结果他并不知情。
“失踪？”
她眼眶顿时湿润，一字不落地告知了他发生的事，哽咽道：“她突然就不见了，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在跟我玩游戏，我应该看住她的，抱歉，如果她回到家里，请告诉我。”
切断虚空的联系后，艾尔海森翻阅了一遍莉芙拉最近给他发送的信息。
根据克莉丝汀所说，她从几天前就开始情绪不对劲，然而在给他发送的文字里完全体现不出来她的精神萎靡。
说是失踪，还不够确切，更像是凭空消失。艾尔海森联系了很长时间没联系的同学。
他想到花神诞祭那天跟随她的那道目光，一个身穿教令院衣袍的可疑分子。
艾尔海森描述了那人的长相，并附加了一句：“学生的身份或许只是他的伪装。”
身份和外貌都是极其容易伪造的东西，但气场无法造假，他不属于须弥，亦或是他曾经属于，发生了某些事让他脱离。
一位脱离教令院的极端恐怖分子。
他会对莉芙拉做什么？
在她身上的确有许多值得人探究的地方，艾尔海森没有过这种想法，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不会有，他罕见陷入不为思考的沉思。
……
艾尔海森有件事从来没有对祖母说过，家里的房子坐落在须弥城外围，一栋一户，不存在莫须有的邻居，更别说有那么一位经常来家里串门的青梅竹马。
周围的人见惯不惊，仿佛大脑都被输入指定的程序，突如其来的邻居成了原本就存在的人，就连祖母都认为自己真有一位至交好友，她的孙女常来家中。艾尔海森幼年时期，就发现了这件事，他是秩序外的存在。
莉芙拉并不是从他有记忆起就在身边，第一次见她，是在他四岁时。祖母让他带她一起玩，祖母说他们之前就是那样玩闹的。
艾尔海森不认识她。
随着年岁增长，他不再纠结于那些诡异的事，她所带来的变数只有那一件，并且没有对他和家人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他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就当做他认识她很久了。
清晨醒来，艾尔海森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
与其说是梦，更像是思虑过多后的幻想，在他入睡时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在约定时间之前收拾好自己，来到兰巴德酒馆外的空地，在长椅坐下。
没多久，就有几名佣兵和一名男性来到他身边，“艾尔海森，没想到你会联系我。”
“这不是值得惊讶的事，既然需要帮助，那么我不会舍近求远。”
青年忍俊不禁，随后将身旁的人拉上前，介绍道：“这是我的助手，依娜，她也是一名优秀的私家侦探，任你差遣，至于我的话，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我稍后会再来找你们。”
说罢，他转头对依娜私语几句，就带着那几名佣兵离开了附近。
“我已经从唐德那里知道了你的需求，是你的室友在奥摩斯港失踪了？”她问。
艾尔海森说：“恋人。”
他注视着唐德以及那些佣兵的离去方向，而后依娜问了些与调查无关的问题，艾尔海森此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大致猜到他们并不是诚心想为他提供帮助，只是在消遣他。
依娜喋喋不休：“唐德那家伙说你可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没想到你会…”
他站起身，刚想离开，身边忽然挤过来一个人，熟悉的气息有些微弱地萦绕鼻尖。
艾尔海森看向她，手腕被她攥住，力道颇大地将他拽到了一边。
“莉芙拉。”他出声喊住她，然而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她体内散发的气息无比混杂，释放的戾气很重，她推开依娜，“你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侦探，甚至于你所说的唐德，你们都不过是一些渣滓。”
依娜咬唇，张嘴想要争辩，对上少女那张美丽攻击性强的脸庞，她愤愤不平地走了。
她说的没错，唐德并不是真心实意要帮助艾尔海森，这只不过是一种“羞辱”。
所谓的天才，天之骄子，众星捧月，也不过如此。
艾尔海森看着她，反握住她的手，与她含怒的双眼对视上，“你消失了三天。”
“对，所以这就是你趁我不在约见其他女人的理由吗？你这是背叛。”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血丝。
莉芙拉看起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它失控，陷入前所未有的躁怒。
她脸色惨白，语气咄咄逼人：“你为什么不说话？艾尔海森你不是最喜欢堵住我的口了吗？是不是因为我说的都没错？”
“……”
艾尔海森沉默片刻，才捂上她的嘴，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出街区。
“说的不错，接着说，待会儿就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