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风清。

    岳雨拾独自一个人在房顶上发呆,回想着钱敏敏白天说的话。

    “你是我的女儿,与我血脉相连之人。”

    她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真的是钱敏敏的孩子,不然的话怎么能解释两人之间的心灵羁绊,双手托腮,长叹一口气,如果不是在意,谁会患得患失。

    正在苦恼之时,房顶传来异常的响动,转头看去,是一个熟悉的黑衣人影,黑衣人也看到了她,转道往她这边跑过来。

    黑衣人,也就是宋绍棠,停在岳雨拾面前,她还没有见过宋绍棠这样狼狈的样子,于是问他:“你这是怎么了,被人发现了?”

    宋绍棠喘匀气,来不及解释原因,想让岳雨拾帮他的忙,说:“今晚我去陈国公府被发现了,快,帮我一把,我们分头引开追兵。”

    岳雨拾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往相反的方向飞去,结果她运气不太好,在路上遇见了早就守在途中的陈国公府几个高手,岳雨拾本来只是在房顶吹风,根本没有带武器,只能赤手空拳的和那几个人对打。

    双方你来我往,拳打脚踢,岳雨拾也不想伤人,边战边躲,过了几十招,总算把这些人甩开,来到湖边宋绍棠已经等在湖边了。

    宋绍棠坐在湖边调息,岳雨拾解开临时充当面罩的手帕,坐在他旁边,问他:“说吧,怎么回事?”

    平复之后,宋绍棠才告知她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今天去田家是去见田思沛,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多了不少武林高手,掉以轻心的他直接被发现了,师父主要教他的是轻功,拳脚方面弱一点,结果就被人追着跑。

    因为这几天事情太多,岳雨拾没有时间去关注别人的事,问他:“不是和你说过,轻易不要去夜闯别人府邸,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你要是被发现了还有轻功可以逃,田家小姐要是被发现了就遭殃了。”

    这样一说宋绍棠才意识到这次闯得祸可能会影响到田雨沛,一时也有些愧疚,被岳雨拾训得低下头来。

    随后岳雨拾问他:“你私下和田家小姐见过几次面了,你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宋绍棠连连摆手,解释说:“没有没有,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也就见过她五六次吧,一般都是她被罚抄经的时候我会帮她分担一半,她是我救的第一个人,而且我现在还没帮她摆脱困境,就多见了她几回。”

    两人没在湖边停留太久,岳雨拾受他所托,到隔壁去看一眼田雨沛的情况,来到墙边,她围上手帕,翻墙过去悄声落在古树枝桠上,上次宋绍棠带她来过一次,她原路往田家小姐的院外走去,一路上发现警戒严不少,相比于之前,巡逻的护卫都多了。

    来到田思沛的屋外,里面没有任何呼吸声,看来里面没人,她只能按照宋绍棠交代的,往田家佛堂方向摸索而去,他说田小姐经常因为各种事情被罚跪,如果晚上不在房间就一定在佛堂。

    好在宋绍棠指的路没有错,她不久就找到了佛堂,结果还是没有人,她不想无功而返,就在府中搜寻起来,为了躲避巡逻护卫,她低下身子蹲在树干之上,听到下面的护卫说闲话:“你说这四小姐是犯了什么事,大晚上被大张旗鼓地带到中堂。”

    同行的另一人接口道:“不清楚,估计事情小不了,不然的话怎么能劳动国公大人亲自过问,也不知道怎么呢,昨儿刚轮完班,想着今天能睡个好觉,结果又被抓起来巡逻。”

    话音落下,就有另一队人与他们相遇,为首的那人呵斥道:“哥几个聊得挺好的是吧,都不要命了,给我好好警醒着,巡查周围有没有异常,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警示。”

    被骂了一遭的两个人也不敢再马虎,连连点头表示受教之后才往另一个方向巡逻。

    岳雨拾看着训人那个应该是首领,只见他直接往假山方向去了,不一会就出来,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像是要回去复命的样子,岳雨拾决定悄悄跟上他。

    绕过七拐八绕的路,为了不打草惊蛇,岳雨拾远远的跟着,离开后院,来到一处书房。

    书房守卫及其严密,不仅四周有人巡视,连房顶都有人看着,岳雨拾靠近不了,好在书房一扇窗户开着,岳雨拾看了看周围,找了棵视角正好的古树爬了上去,往书房里张望。

    窗户正对着桌子,奇怪的是田家小姐并没有在里面,只有两个男人在里面,其中一人还带着面具,手里不知道在把玩着什么,侍卫首领进门之后好像汇报了什么,又将手里的东西呈上去,才离开书房。

    呈上来的东西看样子是一沓纸,两人拿起来看了一会,面具人将其中一张收到袖中,据两人的表现来看,面具人显然占主导地位。

    两个男人又说了会话,面具人好像要起身离开,另外一个人连忙起身行礼送别,面具男人一走,书房周围守着的人也跟着撤离了,看来那些人都是跟着面具人来的。

    岳雨拾跟着面具人来到小巷后门处,那黑黝黝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面具人上车的瞬间,右手搭在马车的一侧借力,衣袖滑落,马车萱挂的灯笼映照下,手臂上赫然出现一片阴影,好像是伤疤的样子。

    那一瞬间闪的太快,岳雨拾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来不及细想,岳雨拾悄悄跟了上去,好在一直没有被发现,一路跟到了一座府邸的后门,马车直接进去了,岳雨拾本想跟上,但是这府邸几乎被围成了铁桶,在不惊动人的情况,根本没办法进去,岳雨拾只能放弃,改天想别的办法进来,绕到前门来想看看是谁家的府邸,上面赫然写着廉王府。

    春巡的时候,皇帝遇刺,廉王连夜赶路到济孤院这件事情岳雨拾是知道的,只不过一直无缘得见,就是不知道这个面具人是廉王本人还是他府里的人。

    没有在廉王门口徘徊过久,岳雨拾回到了陈国公府,还没有找到田思沛,受人之托总不能半途而废,这次她运气不错,跟在几个侍女身后找到了她。

    田思沛被软禁起来了,那几个侍女是去送被子的,那地方极为荒凉,好像被荒废了很久,侍女留下油灯和被子就离开了,只留下田思沛一个人。

    门外有人守着,岳雨拾来到屋后,随手捡了一片薄薄的木片撬开了后窗,想要悄悄地溜进去询问一下情况,刚刚伸出头,就感觉不对劲,田雨沛已经举起木凳砸下来了,本能抬手格挡开,顺手捂住了田思沛的嘴,示意她不要惊慌。

    木凳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看守的婆子,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与此同时问道:“四小姐,里面发生什么事?”

    门打开来,两个婆子进门查看,田思沛解释道:“没事,刚刚不小心踢到了凳子,摔在了地上。”

    婆子听完这话并不放心,在四周巡视了一圈,见确实没有可疑才罢休,对田思沛说:“四小姐,小的知道您心情不好,您素来是个懂事的,相信您如今也只是一时昏头,小的劝您,早些将对方名字说出来,也少受些苦不是吗?要是门当户对,老爷这么疼你,也不会怪你的。”

    这些话说得有些难听,田思沛却没有发脾气,看着婆子说:“伍妈妈的话我记住了,只不过奸夫一事确实是无稽之谈,我又去那里将人交出来,伍妈妈还是早些去休息吧,我手无缚鸡之力,不用劳烦伍妈妈亲自看守了。”

    伍妈妈没有继续和田雨沛政变,临走之时留下一句:“这些话原不该我来劝您,四小姐既然坚持,您还是好自为之吧!”

    等到人走了,岳雨拾从房顶下来,来到田雨沛身边,正打算介绍自己,田雨沛却先开口了:“我认得你,你是在叶侍郎府上救了我的恩人。”

    岳雨拾没有想到田思沛记性这么好,摸了摸脸上好好蒙着的面巾,还是承认了,田思沛解释说:“我虽然没见过你的样子,但是你身上有种特殊的幽香,我鼻子好,这味道是我第二次闻到,就知道是恩公你了。”

    听完这话,岳雨拾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并没有闻到,结束了这个话题,询问她为何被关起来了。

    田思沛解释,因为宋绍棠被发现了,府里大肆搜捕,所有人都被惊醒了,结果一无所获,正当大家要各自回屋的时候,她身边的丫鬟出来告发黑衣人是来找她的,原因是曾经见过她和黑衣人说话,提到过要通过假山传递消息,金夫人本就不喜欢她,现在更是一口咬定她与人私相授受,并以此为名责罚她,因为她最终坚称自己无辜,加上父亲求情,就决定将她先关在这里反省。

    听到这里,岳雨拾明白这次估计是宋绍棠闯入陈国公府,遇到这家人在谋划什么事情,他的行踪被人发现,对方以为他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消息,才对他穷追不舍,至于田思沛这件事,完全是被他连累的,被人抓住了机会揭发出来的,又是这种栽赃陷害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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