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廉王府门口的是程嘉书,岳雨拾还不知道程家发生的事,想上去叫住她,不过看到她出示了什么东西就进了王府,也只能作罢。

    回到卫国公府的时候,遇到许久不见的赵容瑾,自从上次送她回房间之后,赵容瑾好像就没出现在府里了,赵容瑾好像也刚刚回来,身上还满是灰尘,看见她主动凑上来,开口就是:“听说府里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是我妹妹,你别放在心里,爹娘肯定不会糊涂,看她长得像就胡乱认女儿的。”

    这话说得岳雨拾很感动,但是她还是问他:“你怎么这么肯定,要是她真的是你妹妹,听到你这句话会伤心的。”其实岳雨拾之前去悄悄看过那个女孩,尽管她没有看过钱敏敏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是她还是觉得那个女孩和钱敏敏长得很像,至少比她长得像。

    这些想法她对任何人都没说过,她不去打听不去想关于那个女孩是不是真的是赵如熙,等到真相大白那天自己就知道了。

    不过钱敏敏和赵容瑾的安慰确实是起到了作用,让她心中的欣喜油然而生,回到房间才回过神来。

    转天就是钱宜芙和叶思思比试的日子,约定未时在照影阁准时开始,这件事在全城都有不小的关注度,二夫人干脆出动全府,只要当天不用当值的都去陪钱宜芙比试,决定先到银杏楼用午膳,时间差不过了再过去。

    钱敏敏和许夫人正陪着钱宜芙说话,被强拉过来的钱宜萱孤独地坐在一旁另一个角落不知道再想什么,家里的几个不用上学的小孩子不懂事,但是因为可以放假感到高兴。

    时间差不多了,一行人打算到比试会场去,一直保管着古琴的绵儿感觉到不对劲,检查之后立马惊叫:“小姐,这琴断弦了!”

    这话可不得了,众人连忙看向琴匣,里面的那把流泉的琴弦果然被人割断了好几根,绵儿已经急哭了,琴一直是她保管的,可是出门时明明检查过没问题,一路上都不曾假手于人,怎么会这样?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琴的问题,虽然带了备用的琴弦,但是没想到会断掉这么多,再说全部更换至少要一天时间,只能另想办法,琴这个东西不是买回来就能用的,要调弦之后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许夫人提出她的琴放在卫国公府的客院中,那琴钱宜芙正好弹过,不用重新校对,只是现在回去拿也来不及,也就是两条路都不通。

    见商量不出结果,钱敏敏当机立断,叫人去街上去找琴,另外找上了在包厢外和谭虹吃饭的岳雨拾,将发生的事告知她,让她赶紧回客院取琴,争取在比试之前取回来,岳雨拾自然没有二话,时间紧迫,她只能用轻功尽力往卫国公府赶去。

    岳雨拾像风一样的来到客院,院子里现在没人,她按照许夫人交代位置找到了琴匣,打开看见完完整整的的琴,抱起来就走,卫国公府里的护卫丝毫没有察觉她曾经来过。

    她要将琴直接送到照影阁,眼看时间来不及,岳雨拾只能走捷径,从房顶飞过去,殊不知她的身影落入有心人眼里。

    酒楼三楼雅间,男人看着岳雨拾的身影消失,淡淡地开口:“找人跟上去,查查那是谁?”也没有回头,好像依旧沉浸在窗外的景色之中,喃喃自语:“这几个月是怎么了,京城中有什么吸引能这些江湖人?”

    此时照影阁内外到处是人,这件事情广为人知,所以不仅有被请来的评判,叶家和赵家的亲朋故旧也来了不少,还有特意过来凑热闹的人,将照影阁围得水泄不通,照影阁也是机灵,找人将大堂中间设成用于比试的台子,叶家之前特意吩咐,让店家将四周用半透明的帷幔遮盖,使比试者不会因外界环境分心。

    已经到了比试的时间,叶思思和钱宜芙都在雅间没出来,雅间房门紧闭,让人不禁探究里面之人在做什么,叶家那边不得而知,钱宜芙这边算得上是心急如焚,岳雨拾没有回来,差人临时买回来的琴,许夫人试了下根本不成器,只能找来工具试着调整。

    不多时,对面叶思思的房门打开,叶思思带着人走到台上,等到侍女将琴匣打开,将古琴和香炉摆在案上之后才坐下,拨了下琴弦意在告知钱宜芙马上就要开始比试了,周围的人虽然看不清古琴的模样,但是懂行的这一声就能听出这琴的不同。

    “这琴声是惊梦的声音!”评判者中有一花甲老人,听出了叶思思这琴的不同,介绍到:“这琴是二十年前洛大师用百年梧桐木费时三年斫制,十几年前我有幸听过一次这琴声,绕梁三日,没想到这琴居然在叶家小姐手中。”听完评判的描述,不知情的也开始赞叹着叶家底蕴深厚。

    叶思思抚摸着琴弦,这琴是她八岁学琴之时母亲送她的礼物,当时没说是特意找回来的,后来她才知道是洛大师的收山之作,母亲亲自去洛大师家中寻来的,为了这琴,她还特意寻来了养护之法亲自照管,之所以选这琴,还是因为这琴与她心意最为相通。

    抬头见对面雅间始终没有人出来,叶思思只当钱宜芙是害怕了,得意开口说道:“钱小姐若是不敢出来,这局也就不用再比了,反正都是输,也不必出来丢人。”

    叶思思的声音不大,雅间之中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就连之前老先生介绍叶思思的惊梦的言辞也被听到了,钱宜芙见岳雨拾迟迟不至,心下一横将许夫人堪堪调试好的琴抱起,走出了房门。

    见钱宜芙终于肯出来,叶思思浅笑说道:“钱小姐既然出来了,就请上台来,这时间可不等人。”说着让守在两旁的侍女帮她掀开帷幔,钱宜芙面色不变,一步步向着中心走去。

    “慢着!”千钧一发之际岳雨拾终于赶到了,将钱宜芙叫住,和她交换了古琴,才放心回到雅间。

    钱宜芙上台后将琴拿出来,泰然自若坐在叶思思对面,提出可以开始比试,叶思思与她说了几句场面话,一马当先开始弹奏,场上变得十分安静,泠泠琴音缓缓从她的指尖流出,曲调沉缓悠远,一曲《渌水》惊艳全场。

    一曲终了,许夫人对钱敏敏说:“叶家小姐琴艺比之前更为精湛了,想必这段日子也是有高人指点。”钱敏敏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问道:“这么说许夫人之前见识过叶小姐的琴艺?”

    许夫人低头给小羽擦拭吃糕点弄脏了的手,回答道:“之前去过叶府一次,有幸听过一次。”说完又提及当时叶思思的问题已经改善良多,看起来是有下过苦功的。

    之后马上轮到钱宜芙,有叶思思珠玉在前,令她身上的压力倍增,不过在岳雨拾这个旁观者看来,她并没有慌张,气定神闲地坐在琴案前,只见钱宜芙凝气抚琴,指尖轻扬拨动着根根琴弦,琴声在场中响起,似春初雪融,点点新绿从石缝中透出,绻绻琴音如春水浸润到在场每个人心中,直至琴音落下,现场所有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跟随着钱宜芙一同重温了几个月前初春的胜景。

    比试结束,在场的评判在两人中间做出抉择,最终是钱宜芙更胜一筹,赵家知道这一结果纷纷眉开眼笑,岳雨拾看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向谭虹姐说了一声,先行出了照影阁,来到旁边街上的药铺。

    从药铺出来看到从街边走过的李维云,李维云也看到了她,走过来向她问好,岳雨拾开玩笑说:“怎么这么巧,每次上街都能碰到你?”

    李维云回她:“今日没有休沐,我是跟着廉王爷在这附近办事,事情办完了打算来这边吃碗面,街角的那家面摊的手艺不错,你要不要一起去?”

    跑来跑去的岳雨拾也有些饿了,索性和他一起去,来到街角果然有个面摊,老板好像和李维云很熟络,见他过来就麻利地收拾了一张桌子,让他们坐下来,老板娘笑着说:“小云来了,还是老样子是吧?”又看向岳雨拾“姑娘是第一次来,我家有新鲜的面条、馄饨,都是自己包的,姑娘想吃什么?”

    岳雨拾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李维云,李维云笑眯眯地说:“靳嫂子,给她来一碗鸡汤面吧。”又对岳雨拾介绍:“靳大哥家的鸡汤面的汤底是用老母鸡熬的汤,你尝尝就知道了。”岳雨拾听完之后对老板娘点点头:“就照他说的鸡汤面。”

    老板娘答应了一声,就去灶上帮老板的忙去了,不久就将面端了上来,给李维云的是一碗烩面,还有一碗鸡汤,两碟小菜,李维云难得解释了一句:“中午没有吃饭,难免吃的多了些。”岳雨拾笑着表示理解:“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习武之人消耗大,吃得自然多,就拿我来说,明明中午吃了饭的,现在不照样饿了。”

    两人相视一笑,双双拿起了筷子,李维云注意到岳雨拾手臂上包了纱布,问了一句:“你受伤了吗?”岳雨拾没有在意,随口说道:“刚刚给钱小姐送东西,结果在照影阁附近被人伏击了,没什么大碍,已经上了药,过几天就好了。”

    看着岳雨拾习以为常的样子,李维云顿了顿,深深看了岳雨拾一眼,才收敛心情说:“我这里有金疮药,廉王之前给我的,说是宫里的御医配制的,给你试试。”说着从口袋往外掏,岳雨拾制止了他的动作,说道:“多谢你的好意,我这里还有,你留着吧,现在虽不比边关,但是说不准那天就会受伤,我这点伤用不上,快吃面吧,一会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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