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琛趁着替补上场训练的时候找到程嘉书,想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约定有一套暗号,程嘉书过了一会就借口出来找到他。

    程嘉书张望着四周,一面说着:“你有什么事快说,我要尽快回去。”

    “你为什么出现在赵家人身边?还是以随侍丫鬟的身份,你不是说赵家替陈四做了证,也是帮凶之一,如今你却去了他们家。”

    程嘉书回答说:“我娘已经没了,赵家当时也没做错什么,如今我孤身一人总要生活,正好看到赵家招工,条件挺好的就去应聘了。”

    “你别拿这些话来搪塞我,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们之前明明约好过,是不是祖父让你去办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李泽琛想到那晚祖父说的话。

    程嘉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你冷静一点,廉王府和你对我都有恩情,但是我和你们非亲非故,我不可能平白留在王府一辈子,你是知道的。”

    李泽琛面上有些着急:“可是我们之间不止有恩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之前是我昏了头,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泽琛打断了:“是不是谁给你说了什么?我从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差距,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用去管其他人。”

    只是这番话没有打动程嘉书,她说:“三哥,你我心里明白,这些话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你在王府受宠,你的权力也来源于这些宠爱,说到底只要有人阻止我们,你也反抗不了。”

    这样直白的话让李泽琛彻底白了脸,她撕开了他想尽办法才掩藏起来的伤口,如此不留情面。

    知道自己伤了李泽琛的心,程嘉书眼中泛起一丝无措,她想去安慰,但以往那些信手拈来哄人的话总觉得不够好。

    但她不后悔说了这些话,从母亲的身上她就看到了一味依附别人的下场,要想过得好,就必须把权柄握在自己手里,而她希望李泽琛是与她志同道合的那个人。

    程嘉书没有再着急,而是等李泽琛心情平复之后才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子,要是不能接受,你可以假装没看到,我真的得回去了,你好好想想。”

    她回到看台之上,这一场蹴鞠已经进行到尾声,而那些千金小姐还聚在一起,一边看着场上,一边随意聊着天,看到没人注意到自己离开,她放下心来。

    她现在算是岳雨拾的侍女,悄无声息的从背后绕过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她的动静全被岳雨拾听的清楚。

    等训练完了,看台上的众人也要跟着自己家人离开,她们对钱家姐妹感官不错,说改天下帖子邀请她们参加聚会,而一直在一边装透明人的岳雨拾,也沾光在邀请对象之内。

    下场的赵容瑜到旁边的休息间换衣服,看到失魂落魄回来的李泽琛,凑上去问他怎么呢,为什么后半场没看到他。

    “没什么,刚刚有些不舒服,就让小峰替我上场了。”

    李泽琛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赵容瑜也没放在心上,道:“行吧,今天训练的不错,我先走了,还要送几位妹妹回家,明天训练再见。”

    赵容瑜走得匆忙,李泽琛想要打听程嘉书跟着的岳雨拾是怎么回事,他曾在赵府见过岳雨拾,那时候是她还是个护卫,如今怎么就和钱家姐妹平起平坐了?

    但赵容瑜没给他这个机会,只能先将这个问题搁下,他要先回府问清楚祖父,他知道程嘉书的事和祖父脱不了关系。

    岳雨拾回玉昌观之前,又去了一趟书院,还是没见到柳谊说得那位院长。

    柳谊听说她无功而返,也没见气馁,道:“劳烦岳姑娘跑了两趟,柳某在此谢过了,我本是想让家人帮忙去寻陷落在绿柳山庄的三人,现在衙门也收到消息,有人营救他们,我不着急了。”

    “你不希望家人早点来接你?”

    “我家人若是知道我在这里,必然会大张旗鼓地来接我,听江大夫说,这原本是修行之处,若是因为我的缘故打扰了诸位道长清修,便是我的不是,左右我也想在此养病,就不用去找院长了。”

    岳雨拾不知该不该佩服他的豁达,还是吐槽他的心宽,明明之前就因为误入绿柳山庄差点被人抓去当了压寨相公,现在双目失明还敢留在荒野道观。

    于是她说道:“你就不怕我们是占山为王的强盗,留你在此是想将你卖个好价,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家中都会给不菲的赎金。”

    柳谊摇头说道:“岳姑娘说笑了,你连路边萍水相逢之人都能不吝相助,又怎么会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岳雨拾听后只是回答:“那可不一定,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半年的游历你还没学会这点吗?难怪会被骗。”

    又说:“既然你不着急,信物就交还与你,我先走了,对了,我这几天会去绿柳山庄一探,要是你的同窗和书僮能支撑到我到,我会帮你照看着的。”

    是的,岳雨拾打算去绿柳山庄,这是她和老爹商量之后的结果。

    这绿柳山庄在江湖上出现的莫名,又有幕后势力撑腰,他们怀疑这件事可能与廉王有关,毕竟整个朝廷就他和江湖人士联系的最深,所以打算去一探究竟。

    她回屋收拾好东西,换了一身便于在山野行走的短打,去找田思沛和江大夫告辞。

    田思沛提醒她小心安全,而江大夫给她收拾了不少伤药,这些蓝姨每次都会准备,岳雨拾原本打算推辞,奈何江大夫坚持,只能收下。

    她留了几封信给钱敏敏,绿柳山庄离京城的路程只有一天一夜,走官道还能再快些,顺利的话来回在五天时间内,有蓝姨照顾,她也不担心。

    她连夜下山来到汇合之处,只见除了老爹外,夜风和宋绍棠也在其中。

    岳万岷解释说:“此次过去以暗探为主,夜风的轻功独步天下,有他帮忙也能事半功倍。”

    夜风是老爹的朋友,她自然没有意见,只是这宋绍棠,她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口气,咽回肚子里。

    宋绍棠自从与思沛谈过之后,再也没出现在玉昌观,岳雨拾想要问思沛是怎么回事,她也是死不开口,只能不了了之。

    但是岳雨拾也看得出来,上次的谈话应该是不欢而散,因为自从宋绍棠离开,思沛偶尔也会神思不属,比起之前的也消沉不少。

    这次组织起来的蹴鞠赛宋绍棠没参加,以他和赵容瑜这些同窗的关系,任何事他们都是会叫上他的,这显然不正常。

    她也找赵容瑜打听过他为什么没来参见的原因,赵容瑜也不甚清楚,只说他到外地去了还没回来。

    宋绍棠明明回了京城,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找自己的朋友,去做什么了?

    她想多问几句,差点引起了赵容瑜的怀疑,毕竟在他眼中,两人只有一面之缘,这样打听明显不正常,结果就是向她暗示了一大堆男女有别这类的话,最后还是钱宜芙将她解救出来。

    不等岳雨拾细思,四人没有多话,骑上快马疾驰在黑夜中,往绿柳山庄的方向而去。

    而那边,天怀书院的院长回到书院里的家中,他早上接到姐夫的消息,有了外甥的下落,于是一大早就离开书院去了姐夫家中,深夜才回来。

    到了姐夫家,姐夫拿出外甥的玉佩给他看,才知道他已经回京了,不过好像遇到点麻烦。

    外甥要出去游学,院长也是支持的,只不过没想到他为了贴近民生,连父亲安排的护卫都甩掉了,好几个月时间就几封书信寄回来。

    如今他的玉佩被人送到衙门,没有出现,特别还和一桩案子掳人案有关,这更让家人担心。

    他在姐夫家待了整整一天,也没有什么进展,只知道来报案的是个女子,拿着外甥的东西,只说是有几个书生被困在了京城外一个叫绿柳山庄的地方,也不知道外甥是不是在其中。

    对此姐夫因为不放心衙门的办事效率,

    他的马车停在书院门口许久,书院守门的两人才从门里急匆匆出来开门,对于他们的懒散,他看在眼中,只不过现在没心情去训斥他们。

    他径直进入书院,自然也无从得知,岳雨拾今天来找她的事情。

    直到两天后,他到书院旁的茶楼,从茶楼伙计口中得知那天有人找过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他,结果被书院赶走了。

    要是平常院长不一定会在意,只不过联想到拿着外甥东西去报案的也是女子,他还是叫伙计仔细描述那女子的相貌,试图去找到她,万一要是有她的下落,可能有机会找到外甥。

    至于那两个门房,院长将他们集聚起来,详细询问当天的情况。

    其中有一个门房想起岳雨拾第二次来的时候交给他的一张叠起来的纸,上面没头没脑盖着一个印章,他看不懂,就忘在一边了。

    这时候院长要他去找,他不知道去了哪里,最后满头大汗的灶门口找到,险些没被厨娘引火烧掉了。

    用衣角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地交上去,院长接过去,发现果然是外甥的私印,上面和照二字,正是柳谊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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