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半日之内。

    就从大炎皇宫传出两件大事,让整个帝京的人都为之震惊。

    第一件,圣上身体告恙,一切军国大事,政务全部交到首辅帝师,袁玄罡为首的内阁手中。

    帝师袁玄罡,乃是当朝第一重臣,担任首辅之位三十多年,未曾变更,这个倒是没有人有争议。

    齐行砚自谏台司大夫之后,再兼任吏部侍郎,恢复盛京书院山长一职,回到了帝国中枢,引起了大炎读书人的欢呼。

    第二件,则是母仪天下长达五十多年的郭皇后退位,而大皇子陆长风流放西陲,永不回京。

    圣上病了。

    皇后退位。

    这些消息无疑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引起了多方势力的猜疑。

    是不是旧伤复发,又或者是东征之后留下的什么隐患?

    大皇子一党彻底结束了?

    一时间,暗流涌动,帝京城再一次活跃了起来。

    可惜的是,却仍旧没有宣布太子之位的人选。

    街道之上。

    一位青色长衫女子和头戴斗笠,手持配剑的白衣女子,匆匆走过街道。

    来到了雷池道院的门口,道院府邸建的很是阔绰,石梯往上,是三尊道门祖师石像,香火不断。

    她们来到厅堂,一位捻着长须的灰袍道士看到她们打扮,不禁多瞟了一眼,伸出了手。

    白衣女子提出一小袋拳头大小沉甸甸的铜钱,递给对方。

    灰袍道士打开袋子清点,六十枚赤金神铜,一分不少,随后问了一句:

    “你们要哪一脉的香火?”

    “六皇子,陆鸣渊。”

    言毕,灰袍道士还给她一座泥塑小人,白衣女子来到了一座偌大的香火祀堂之中,里面满是小人,有泥塑的,有银铸的,也有黄金融成的。

    有的小人破碎了,如同破碎的瓷罐,有的即使完好无损,依旧黯然无光,有的小人散发着神蕴,栩栩如生,无形之中,仿佛身上有气烟流转。

    青衫女子见她将好不容易买来的泥塑小人放在了一处空空如也的牌匾之前,叹气道:

    “宗主,真的要这般选吗?”

    白衣女子反问:“我们还有的选吗?不如赌一把,大不了全宗气运亏空十年,也好过没落消失在三十年后。”

    “大炎皇帝撑不了多久,过不了几年,结果很快便会揭晓,不坐上这班马车,到时候只能坐视帷幕收尾,我们却什么都捞不着。”

    ......

    晋王府。

    陆光景听到手下人汇报的消息后,脸上浮现一缕兴奋之色。

    “父皇病了?真是天助我也。”

    “接下来,大可放开手脚!”

    此时,屋内人倒是不少,有手持双刀的剑修,也有蒙面的黑衣臂铠女子,有独目龙、满脸流脓的老者...这些人皆是无间党的骨干精英。

    七境毒士苏秦第一个上前,禀告道:“殿下,荀先生说,一个一个来,先解决三皇子,再将大皇子一脉彻底减除。”

    “何必那么麻烦,一并解决便是,多线进行。”

    “父皇大病,老三手下那些武侯,能按捺的住?手握三十万大军,整整三十万!如果是本王,都要忍不住驻军不归,立地称王,坐观京城变数,而只要他敢这样做,不仅彻底丧失了皇位,也是蒙了他那颗赤胆武心。”

    “至于我大哥,一条废狗而已,失去了郭皇后的他,算的了什么,只需击溃他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即可。”

    陆光景握拳道,他看向公羊祜交代了一句:

    “先试探试探老四和老六,看看这两人有什么破绽。”

    公羊祜轻轻颔首:“六皇子好说,宫中人数之多,鱼龙混杂,就是这四皇子陆光仁,整日沉迷炼丹,守府不出,庄王府上也没几个下人,不好混进去,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几个侍女,属下曾派人偷听,庄王府有下人议论,听说四皇子好像在用宫血炼丹,好似采阴补阳之法。”

    陆光景眼前一亮:“如此好的机会,岂不是可以把握?”

    “必须调查清楚,潜入王府,看看老四到底天天在府里搞什么鬼。”

    “至于老六陆鸣渊...她那个贵妃母亲不是个省油的灯,之前派遣测算命数,骗其八字的先生,险些被她查到,倒是有些手段,不然当初第一个死的,应该是陆鸣渊,而不是陆鸣空。”() ()

    陆光景思忖着,忽然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

    “此外他还有一个宰相外公,也是一只在朝堂混迹了二十多年的老狐狸,啧啧...还挺难办。”

    公羊祜继续补充:“此外听说,这小子在宫中与齐暮雪的关系不差,天天跑到赵王妃府邸里去,有人说两人搞在了一起,不知是真是假。”

    闻言,陆光景微微眯眼:“不知不觉,这个家伙无形之中得了这么多好处。”

    “不过这个赵王妃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公羊祜眼神一动,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殿下的意思是...”

    陆光景露出了极为危险的笑容:“压倒陆长风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她了。”

    “此外,加强对其他皇子的监视,一举一动,都必须向我汇报。”

    “是。”

    ......

    此时的清烛殿。

    陆鸣渊还在殿中,听着母亲王昭嫣的教诲。

    “如今大炎的情况就是这样,消息你也知道了,所以你可要小心一些,我看这京城最近可不太平。”

    王昭嫣拉着他的手,叮嘱道。

    陆鸣渊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娘,我好着呢,有您在,谁还能坑着孩儿不成?”

    王昭嫣听到这话,虽然暗暗高兴,可还是认真说教:“少拍娘的马屁。”

    “话说上次说的婚事,娘实在是没辙,想拉拉关系,我也见不到人家齐大儒,要不就换一个算了,我看冠军侯那边态度不错,霍家之女,考虑一下?再怎么说也是七大侯府之女吧。”

    陆鸣渊连忙摇头:“算了,武人之女太野蛮了,儿子害怕。”

    “你确定?”

    王昭嫣挑眉质问。

    “娘听说,你可是没几天就往赵王妃的宫殿跑,这事儿,后宫都传遍了。”

    陆鸣渊一本正经道:“娘,这就是你不懂了,我与王妃那是在讨论人生大事,煮茶论道。”

    “我信你?别以为没事在冷宫瞎看了几本书,就开始糊弄娘了,娘看的书可比你多!”

    王昭嫣一脸不信。

    不过很快又挤眉弄眼道:“但娘还是忍不住夸你一句,干的好!”

    “皇后那家伙没少给娘下绊子,欺负欺负她儿媳妇也好,如今主动退位,也是罪有应得,一定是圣上的意思。”

    陆鸣渊听到这,不禁问道:

    “这皇后之位空出来,会不会落在您的头上?”

    王昭嫣拍了拍他的手,努嘴道:“别瞎想!娘还不稀罕呢,你以为这位子那么好坐的?”

    “到时候就是宫里的惹人嫌,还不如不做。”

    “还是娘精明。”

    陆鸣渊嘿嘿一笑。

    “今天就到这把,娘先回去了。”

    “我送送娘。”

    陆鸣渊将其送到冷宫之外,才算是结束。

    返回之际,看到了一位老太监带着一队新太监缓缓走入皇宫之中。

    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幕,可是在「识人」眼中,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有两位新太监,眼神鬼鬼祟祟的,到处看着,似乎在记地形一样。

    看到自己在张望之后,又连忙低头。

    队伍很快过去,陆鸣渊却蹙起了眉头。

    他扫了一眼四周,正巧看到了跟在后面护送的禁军统领周凭福。

    于是,向他招了招手。

    “呦!这不是周统领嘛。”

    周凭福见状,连忙行礼:“见过殿下。”

    “这一队人哪来的?”陆鸣渊问道。

    周凭福看了一眼他们,拱手道:“哦,是今天刚刚进宫阉割当太监的,怎么了?”

    “有两个人,我看着这两人的走路姿势,有点像假太监啊,是不是没割干净,必须关注一下。”

    “不然要是让这种人进了后宫,我父皇可要发飙了。”

    周凭福闻言,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点头道:

    “知道了,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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