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熊哥,我可不可以随便上去打一架,然后就认输?”

    “可以,要是想让我和你一起被那些老板砍成肉酱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认输了。”

    尹秀暗暗叹了口气,手指在刀上轻轻一弹,刀身便轻轻震颤起来。

    他是想快速出名,以获得金四爷的关注,方便他的下步计划,这也是他一直在大狗熊身上下手的原因。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出名什么的,只有先活下去才有资格出名。

    这会儿观众已将整个甲等拳台挤得水泄不通,就是底下那五个拳手愿意以和为贵,让他就这么走了,那些观众也不肯。

    这些人,在尹秀身上押了一大笔钱。

    有押他能赢几个人的,有单独买五个选手里哪个能赢的,也有押上场人数单双的,玩法五花八门。

    最疯狂的一個玩法,与过五关相对应的,叫做“登天门”。

    凡是下注尹秀能赢到最后的人,只要尹秀每赢下一个对手,之前押在他身上的注额就会翻一番,两块变四块,四块变八块……

    而且在这期间,买了尹秀的人还可以持续加注,没有上限,直到打完五关,赢的赌徒将会获得一笔丰厚的报酬,一步登天。

    可天门的对面,往往是地狱。

    只要尹秀输掉一场,之前不管堆得多高的奖池,都会在瞬间烟消云散。

    因此,接下来的比赛里,那些倾尽家产“登天门”的赌徒,心跳只怕不会比在台上搏杀的尹秀慢上多少。

    看了一眼底下的拳手,这些人虽然坐到了一块,但神色面貌各不相同,似乎都不愿意第一个上来挑战尹秀。

    毕竟这是车轮战,第一个上场的人既得不到有效的信息,在体力上又丝毫占不到便宜,是除了擂主以外最吃亏的一个。

    面面相觑,纠结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有人站了起来。

    “哼,既然你们都不想拿钱,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的是个头戴红色头巾,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男人。

    他看了一眼众人,冷笑一声,随后从武器架子里取出了一把尖刀,还有一把匕首。

    “那家伙叫海狗,之前是在海上讨生活的,得罪了人以后才上岸打拳。”

    “他以前是跑船的?”洪胜问道。

    屯门黄飞鸿古怪地笑了笑,“也算吧,不过别人跑船靠的是手和脚,他呢,用枪炮比较多。”

    “哦,海盗……”

    洪胜点点头,表示明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海狗跳上了擂台。

    刚一落地,主持人还未来得及喊出名字,海狗脚尖一点,手中尖刀往前一递,便刺向了尹秀的面门。

    这一刀来的极快,简直就像凭空出现一般,直到接近鼻子时,尹秀才看清。

    铿锵!

    一声金属颤鸣声,尹秀手中长刀精准地别开对方的刀刃。

    同时刀柄往下一拉,磕在海狗刺向自己胸口的匕首上,借着磕碰反弹的力道,尹秀手上长刀顺势啸叫着划向海狗的面门,逼得后者连退了好几步。

    初一交手,海狗便已感觉到尹秀的力气在自己之上,刚才那两下下来,他已感到虎口微微发麻。() ()

    “是个难缠的碴子!”

    海狗紧了紧绑在手腕上的两块红布。

    在海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海狗见过许许多多的人,这其中有不少人比自己更强,更硬。

    但那又怎样?在海上谁也无法预测下一个浪头会怎么打过来。

    速度,力量落了下风,不一定代表会输,但要是怕了,那就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在挪动脚步,周旋几圈,发现尹秀身上没有明显的破绽后,海狗的耐心也耗尽了。

    大喝一声,海狗扑了上来,一长一短两把刀子随着手臂交错,在瞬间交换了一个位置。

    “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这是南洋武术家经常用的招式,讲究的是一个灵活多变,变幻莫测,海狗这一招玩的很熟练啊。”

    屯门黄飞鸿紧张地盯着台上。

    尹秀不管海狗手中的刀要怎么变化,他只是紧紧盯着海狗的眼睛,在对方身形下潜的同时,他也大喝一声,一刀劈向中路。

    海狗见刀光劈来,竟不闪不避,只是把头微微一侧,任由长刀砍在肩头上,而他手里的尖刀已顺着手挥舞的轨迹,扎向了尹秀的胸口。

    尹秀见状,当即变招,手腕一抖,长刀斜划着去迎击海狗的尖刀。

    “糟糕!皇帝中计了!海狗这招的关隘不在那尖刀,而是匕首!”

    屯门黄飞鸿话音刚落,只见台上两人交错而过的瞬间,血光四溅,一道由血液形成的喷泉在拳台正中喷薄而出,洒了台下众拳手满身满脸。

    结果不止让他感到惊讶,就是站在台上,身为当事人的海狗此刻也想不明白。

    “你是怎么做到的?在砍中我的时候,还保住了脖子?”

    尹秀没有回话,只是向海狗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刀,原先缠在刀把上的厚厚护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刀把中间还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切口。

    “其实皇帝是先护住了脖子,然后才砍到海狗身上的!”

    “在挑开长刀的瞬间,他把刀身调转过来,双手反握住刀身,上下颠倒,用刀把去挡匕首,然后才将刀身当做棍子使用,推向了海狗!”

    洪胜点头:“没错,这一招我在北方见人用过,极其凶险,一不小心别说挡不下刀子了,就连自己的手指都会保不住。”

    拳台上海狗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尹秀的刀,又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伤口,无奈笑道:“这钱真不好赚啊。”

    “以前老子在海上,不管是什么船,见一艘抢一艘,就是那些水兵见到我们,也恨不得掉头就走。

    我这人啊,也喜欢到处跑,今天在新加坡,可能过两天就在马尼拉抱着姑娘喝酒了,在海上啊,一周见的人可能比许多人一辈子见过的都多。”

    尹秀笑道:“那为什么跑岸上来?”

    “唉,老了。年轻的时候我总觉得大海无边无际,想去哪就去哪儿,自由的很。后来上了年纪,才觉得人就该脚踏实地的,总在海上漂着,心里发慌。”

    像是对老朋友倾诉完心事,海狗将头巾取下,捂住肚子走下擂台。

    “扑你个街啊!还不快点抬担架过来,老子都快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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