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爹这是保护你。”郑岳叹了口气。

    “保护?”江初窈冷笑一声:“恐怕你才是最想让我死的那个人吧?”

    郑岳一怔,随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与他一对比,江初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知父亲用心良苦的逆女。

    “要不是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恐怕你在得知我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派杀手了吧。”江初窈的语气中不无嘲讽。

    郑岳看着面前和元音几乎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心中感慨。

    她真的……像她娘一样聪明……

    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腰间佩戴的半块玉佩。

    原本他还担心,是不是搞错了,他总是不敢相信他与元音的孩子还活着。

    可当他赶到青浦村,见到江初窈的一瞬间,他就认定这是他们的孩子。

    她与元音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看着江初窈,郑岳甚至觉得就是元音站在他面前。

    当他细看的时候,又发觉这不是元音,看着江初窈的长相,郑岳不禁在心里告诉自己,嗯,鼻子长得像他……

    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她还活着!

    认定江初窈还活着的一刹那,郑岳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但也只高兴了那一瞬间。

    随后,便是铺天盖地恨不得江初窈就死在当年。

    那样……似乎就能掩盖住他曾经害死发妻的真相……

    想到元音,郑岳看着面前都不肯正眼看他的江初窈,紧紧皱了皱眉,起身离开了这里。

    江初窈的目光并没有动,直到郑岳的脚步声远去,她才淡淡将目光收回。

    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书,轻轻翻阅。

    秋华回到江初窈的身边站着,做好自己盯着江初窈的分内之事。

    傍晚。

    就在秋华去门口的侍卫手中端晚饭的时候,江初窈一个人坐在树下。

    突然,一张纸团从树上落下,落在了江初窈的书上。

    江初窈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无任何人注意到她,悄悄把纸团藏进了袖子里。

    这时,秋华也端着晚饭过来了。

    “小姐,吃饭了。”

    秋华把晚餐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轻声开口提醒。

    “知道了。”江初窈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

    走到桌旁,一言不发地吃着饭。

    秋华站在旁边,恭敬地伺候江初窈吃饭。

    吃过饭,江初窈回了屋,秋华指挥门口的人将桌上的东西撤下去,自己紧跟在江初窈的身后进了屋。

    江初窈靠在美人榻上,阖上双目,幽幽开口:“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秋华看着面带倦意的江初窈,没有动,直到听见江初窈均匀的呼吸声,确保江初窈是真的睡着了,才关门离开。

    听着秋华的脚步声远去,江初窈睁开双眼,眼中哪有一丝的困意。

    江初窈保持着动作没有动,缓缓坐起身,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以后才拿出了袖子里的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只写了一行小字。

    “今夜子时,房中静候。——表哥”

    江初窈打开灯罩,把纸团放在火焰上面。

    由于纸条很小,不多时就烧成了灰烬。

    坐回榻上,江初窈嘴角勾起一个笑。

    从最初刚进郑府的时候,江初窈就明白,她回京的事情,表哥若是知道一定会来见她。

    随后,江初窈的眼睛再次缓缓阖上。

    室内再次恢复一片寂静,只余香炉升腾着袅袅细烟。

    秋华再次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江初窈保持着她离开时睡着的姿势。

    见此,她放下心来。

    看来,小姐一直睡到了现在。

    秋华上前,轻声开口:“小姐,夜深了,我伺候您洗漱吧,一会儿好舒舒服服去床上睡。”

    江初窈缓缓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她竟真的睡着了。

    对视上秋华的目光,江初窈点点头。

    秋华伺候江初窈换了睡衣,江初窈坐在床上,漫不经心问她:“秋华,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已经戌时了。”秋华把江初窈的衣裳整理好。

    “是该睡了。”江初窈轻轻开口,随后躺下了。

    秋华放下床帐,吹灭屋里的灯,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黑暗中,江初窈躺在床上,静静等待子时的到来。

    江初窈睁眼看着床帐,心里却在胡思乱想。

    她突然被带走,不知爹娘怎么样了?

    梁裕若是回家没有看见她,会不会着急?

    想到梁裕,江初窈抿起唇,她多想告诉他,她一切安好啊……

    在江初窈纷乱的思绪中,子时悄然到来。

    后窗处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江初窈立即从床上坐起,听着规律的敲击声,她知道,是元正初来了。

    走到窗边,江初窈隔着窗子低声询问:“是故人吗?”

    听见里面的问话,元正初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回答:“表妹,是我。”

    听出元正初的声音,江初窈快速打开窗。

    元正初身形灵活地从窗子跳进了屋里。

    黑暗中,借着月光,两个人堪堪能够看清对方。

    “窈娘,你还好吧?”元正初关好窗子,着急地低声问道。

    “表哥,我一切都好。”江初窈点点头。

    随后,江初窈迫不及待地问他:“表哥,我爹娘怎么样?”

    她被带走时,正在江家,混乱中,郑岳手下的人似乎伤到了江景明夫妇。

    元正初听出她的着急,开口道:“江大人与江夫人一切都好,他们现在已经回京了,江大人也奉旨在京中做官。”

    得到江景明夫妇无碍,江初窈松了口气,想到梁裕,江初窈紧张开口:“三郎呢?他若是知道我不见了一定会急坏了!”

    “你放心,三郎知道你的情况,太子给他写了推荐信,他现在已经在北疆的边关了。”元正初笑着道。

    梁裕去了北疆以后,给元正初写了信,阐述了自己并没有去投元家军,更是嘱托了让元正初务必要保证江初窈的安全。

    “去了边关了……”江初窈重复一句。

    下一瞬却红了眼眶,边关危险,身为妻子,她却没有送他一程。

    似乎是察觉到江初窈的情绪,元正初把梁裕为何急着去边关的原因告诉了她。

    江初窈心中一动,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平安,梁裕才去的如此急,眼睛更红了。

    安慰了江初窈一会儿,元正初轻声开口:“窈娘,此次我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江初窈正色看着他。

    “姑母当年其实是一直被郑岳下毒,这才掏空了身子,生下你以后就撒手人寰。”元正初一字一句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江初窈攥紧手中的衣袖,指甲快要陷进肉里。

    原来……

    随后,元正初又把自己查到的当年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初窈,包括元音真正的死因,以及郑岳囚禁江初窈的目的。

    听了这些一切,江初窈咬牙,简直恨死了郑岳。

    听着外面巡逻的声音,元正初看向江初窈:“窈娘,我不能在这里多留,你且宽心,有哥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

    元正初摸了摸江初窈的头:“等我下次再来看你。”

    江初窈点点头,现在元正初的身后看他打开窗子。

    离开之前,元正初回头:“下次来,我把三郎写的信给你带来看看。”

    说完,警惕地看了看窗外,快速离开了这里,一身黑衣的元正初很快融进了无变的夜色之中。

    望着外面远处的黑,江初窈心中说不上的烦躁,最后关上了窗子。

    躺在床上,江初窈拽着被子,担心梁裕在边关吃得好不好?睡得安不安稳?

    江初窈的眼里不自觉滑落泪水,原本他们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但所有的事情推着他们在走。

    这些事,他们避无可避,只能面对。

    只有熬过了这些事情,忍了分离,才能最终迎来日出。

    想着,江初窈轻轻叹了口气,她相信,她的三郎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

    第二日。

    江初窈便让秋华去寻了佛像来,在屋里搭了个小小的佛堂。

    她要为梁裕祈福,祈祷他可以万事平安。

    秋华虽然不理解江初窈为何好好地又要搭佛堂,但还是按照吩咐去办了。

    郑岳吩咐过,只要盯着江初窈,其余的她有什么吩咐都可以满足。

    得到郑岳的首肯,佛堂很快就搭建好了。

    江初窈每日除了看书,就是在佛堂待着,日子平淡。

    就连秋华都觉得她过得简直太无趣了,不明白老爷到底让她盯着小姐什么?

    就这么一个只知看书念佛的人,有什么好盯着的?

    虽然秋华心里发牢骚,可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江初窈,寸步不离。

    江初窈过着平淡日子的同时,京城中却有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西域捷报。

    西域小国夜袭我朝,发动战争,寿国公率军反击,大破对方七城!

    由于地方发动战争突然,寿国公返击得也快,遇袭的战报几乎与寿国公大胜的捷报同时抵达京城。

    皇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悦,只夸赞寿国公用兵如神,老当益壮,元家军英勇。

    一时间,寿国公府在京城中风头无两,不少人纷纷贺喜。

    与寿国公府的喜气不同,郑府和二皇子府就显得寂静晦暗了不少。

    甚至可以用怒火中烧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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