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芳菲院,江初窈从下人口中得知夫人去了世子的院子。

    江初窈想着,索性今日还没有见到元正初,就一起过去看看。

    初安院。

    江初窈拦住了想要进门禀报的人,打算给元正初一个惊喜。

    平日里元正初没少抱怨江初窈不去看他。

    这次江初窈来看他,打算突然吓他一下。

    低声问了侍女元正初在哪里以后,江初窈朝着书房走去。

    江初窈站在书房门口,正准备敲门,听见了里面传出元正初忧心忡忡的声音:“娘,这件事我应不应该告诉窈娘?”

    秦芳菲沉吟了一下:“若是突然把三郎的事情告诉窈娘,只怕她会受不住这个噩耗,循序渐进吧。”

    江初窈手中的动作一顿,他们说什么?

    三郎?

    噩耗……?

    江初窈突然想起前几日断的那串佛珠,以及到现在都有一颗珠子没有找到,心突然一慌。

    三郎出事了?

    江初窈站在脑海中一直在重复这句话,脸色变得煞白。

    抚着心口,江初窈觉得喘不上来气,胸口剧烈起伏,心脏猛跳,迟迟不能恢复大口呼吸了两口空气,心脏只觉得尖锐疼痛,眼前阵阵发黑。

    “表小姐!您没事吧?”边扶着江初窈的侍女关切问道。

    江初窈无力地摇摇头,摇头间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耳边是侍女的惊呼声:“表小姐!快来人啊!”

    屋里的元正初两人一听门口的声音,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元正初快速的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倒在地上的江初窈。

    “窈娘!”

    元正初和跟在身后的秦芳菲同时惊呼出声。

    江初窈能清楚的听到他们的喊声,但是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迷雾中,眼前变得一片花白,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嘴巴张合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元正初上前打横抱起江初窈,朝着旁边的侍卫喊道:“快去找大夫!”

    国公府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江初窈躺在床上,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样,回顾着曾经。

    梦里是他们两个人成亲的那天晚上,盖头掀开的一刹那,江初窈看见了梁裕含笑的眼眸,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突然梦境就变了,来到了战场上,梁裕满身是血,脸上也不例外,挥舞着长枪与敌人厮杀,最后一把长枪穿过了他的身体。

    梁裕手撑着长枪,不肯倒下,嘴里念着江初窈的名字。

    江初窈看着这一幕,哭喊出声:“三郎……”

    声音之大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元正初快步走过去,还以为江初窈醒了,看见的还是紧闭双眼的江初窈。

    一直守在床边的秦芳菲看向大夫:“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开口:“表小姐这是睡梦中看见了什么,魇住了,老夫扎两针就好了,表小姐就能睡得安稳了。”

    说完,从自己随身的药箱中拿出了银针,给江初窈扎了两针,江初窈果然不再哭喊,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熟睡的江初窈,秦芳菲担心地问大夫:“窈娘没事吧?”

    “回夫人,暂时无碍。”大夫摇摇头:“表小姐这是气血攻心,受到剧烈打击出现的情绪波动,影响了全身的气血运行才会晕倒的,但要注意,万万不可再受到刺激了。”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元正初开口问道。

    “等表小姐这一觉睡够了就醒了。”大夫叹了口气。

    元正初点点头,送大夫出门。

    秦芳菲坐在床上,握着江初窈的手,满眼心疼。

    直到第二日,江初窈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张熟悉的脸。

    有江景明和柴若云,还有秦芳菲和元正初。

    看到江初窈醒了,所有人都是一脸惊喜:“窈娘,你醒了。”

    江初窈目光呆滞,眼珠子转了几下,总算是有了一丝生气,最后,目光落在了人群最后面的元正初身上。

    看向元正初,江初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轻声道:“表,表哥……”

    “表哥在呢。”元正初上前一步。

    对视上江初窈的目光,元正初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江初窈的目光。

    江初窈费力地伸出手,抓住元正初的胳膊,声音止不住地发抖:“表哥,三郎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话音落下,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听见江初窈的问话,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

    元正初脸上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顾及到江初窈虚弱的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觉得嗓子里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向江初窈现在可怜的模样,他怎么忍心骗她?

    看着江初窈苍白的脸,柴若云率先忍不住了,转过身抹起了眼泪。

    她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

    好不容易有个称心如意的夫婿,却出了这档子事……

    看着众人沉默不语的样子,江初窈心一下凉到了谷底。

    “表哥!你说啊!你告诉我!”江初窈抓紧元正初,情绪开始有些激动。

    见此,众人也知瞒不住了。

    还是江景明叹了口气,拍了拍元正初的肩膀:“说吧,早晚要知道的。”

    元正初苦笑了一下,坐在江初窈的床边,轻声开口:“窈娘,我不瞒你,可你一定得撑住了。”

    江初窈呼吸一滞,白着脸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北疆突然遇袭,敌国集结了大部队攻打,三郎带着兵在城外30里的地方,突围救人的时候受了伤,然后便下落不明。”元正初语气沉重。

    江初窈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到现在……也没……没找到是吗?”

    元正初沉默着点点头。

    随后道:“北疆现在情况危急,为了挽救边关皇上下旨,让元家军奔赴北疆救援,现在已经在去往北疆的路上了。”

    江初窈紧紧拉着元正初的手突然失去所有力气,滑落在了床上。

    元正初开口安慰她:“窈娘,你也别太着急,现在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三郎下落不明,只要一天没得到确切消息,总还有希望的,不是吗?”

    “是啊,窈娘,等你舅舅到了北疆,让他好好找找,一定能找到三郎的。”秦芳菲心疼地开口。

    江初窈垂下眼眸,在城外与敌军对战时失踪,能有多大的几率活下来?

    元正初不忍地扭开头,不去看江初窈,心中难受。

    他没有告诉江初窈,镇北大将军派人在梁裕失踪的地方找了好多天,都没有寻到踪迹。

    恐怕现在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看着江初窈惨白的脸,元正初说不出那些残忍的话。

    看着呆愣住的女儿,柴若云心疼地抱住她,忍不住哭出声:“窈娘,你别这样,你哭出来啊……”

    如果现在江初窈吵闹大哭起来,他们还觉得是合理的,但看着江初窈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个失去了魂魄的木偶一样,让他们的心里十分不安。

    所有人都知道,江初窈现在心里肯定难受得不得了,但呆愣愣地反应明显不正常。

    身子被柴若云抱着,江初窈随着她哭泣的动作微微晃着,依旧是像个木头人一样。

    江初窈眼前觉得发黑,能看到的都是梁裕的身影,仿佛他就在她面前站着。

    随后,江初窈再次失去了意识。

    “窈娘!”

    所有人惊呼出声,元正初立即跑出门去找大夫。

    江初窈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身体仿佛飘在海里。

    她不相信梁裕就这么出事了,她不信梁裕会忍心丢下他一个人。

    梁裕明明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一定会平安归来。

    她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死了。

    江初窈就这么沉溺在梦境里,不愿意醒来。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不去面对梁裕已经出事的事实。

    看着睡着时间越来越久的江初窈,所有人心里着急。

    可大夫却只告诉他们,只有江初窈自己愿意醒过来,才会睁开眼睛。

    所以,其他人就只能干着急。

    就在江初窈昏迷的日子里。

    郑府却是一片喜气。

    蔺景慈坐在椅子上,看着郑岳道:“舅舅,这次做的简直滴水不漏。”

    郑岳笑了笑,那可是他的人,想杀一个小小的梁裕还成问题吗?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梁裕是死在战场上,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

    蔺景慈笑着称赞,这件事简直做得太漂亮了。

    郑岳品着茶,眼中闪过精光。

    梁裕这个碍眼的人死了,他们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可就顺利多了。

    蔺景慈看向郑岳:“舅舅,梁裕已死,表妹出嫁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他的皇子府也该准备准备,迎接这件喜事了……

    寿国公府。

    江初窈整整昏迷了四日才睁开眼睛。

    高兴得秦芳菲都要哭出来了。

    立马差人去请江景明夫妇。

    柴若云看着床上整整瘦了一圈的江初窈,心疼地要命,连哄带骗地哄着江初窈吃了半碗粥。

    元正初立马去请了大夫来给江初窈把脉,为了稳妥起见,他直接去了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

    太医摸了脉,摸着胡须道:“表小姐这是气血攻心,郁气中结,宽宽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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