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从行李箱里拿出画具,这个时候,正好是叶槿午休的时候,江月没有午睡的习惯,闲的无聊,一时手痒起了画画的念头。

    有小半年没动过画笔了,她正想着画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想到别墅西面的玫瑰花海。

    就它了!

    走到园中,她选好位置,支好画架,五彩斑斓的颜料挤进颜料盒,画笔落在纯白的纸上,安静的作画,全部心思都投入到画上,好像什么也打扰不到她。

    南门也来“槿园”看望叶槿,他习惯没事时来她房间坐会,桌上的碗里空空的,他问道:“今天老夫人吃得下后厨做的东西了?”

    佣人回话:“是江小姐做的面条。”

    “嗯。”他低咛一声,指意知道了。

    从叶槿房中离开,正好经过庭园。

    微风轻轻吹,芬芳的味道四散弥漫,浅蓝色的百褶半身裙被吹动,阳光照在江月身上,她的长发拂过耳畔,给人的感觉温柔娴静,这幅画面落在人眼里,绝美。

    南门也看的出神,一时竟然忘记移动脚步。

    江月画完最后一笔,收手,完成了。

    她画的很逼真,细长而坚固的主茎托着玫瑰花朵,花瓣层层叠叠,微微下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洁白淡雅。

    她很满意,按摩了一下手腕,疏散起酸痛感。

    将蜷缩在地上睡觉的可爱抱在怀里,决定先将它送回房间,再来拿画。

    小家伙睡觉不老实,爪子乱晃,江月的右脸颊被它弄上了一块黑泥印。

    她抱着可爱,走了几步路,就看见了南门也。

    眉眼弯弯,嘴唇带笑,她向他问好:“南门先生。”

    丝毫没留意到自己脸上有泥印。

    江月的样子纯真美好,看在人眼里,心里泛起了涟漪。

    “是刚从老夫人哪里出来吗?”她问他。

    南门也颔首。

    “那我先回房间了。”她向他道别。

    本想走,没想到却被南门也叫住。

    “等一下。”

    他走近她,伸手将江月脸上的泥土印擦拭掉,他的动作很温柔,脸颊传达南门也指尖的触感,江月的耳根泛红。

    刘管家在此时来找南门也,结果看见他和江月这个样子,就默默回去了。

    “脸上有脏东西。”他解释说。

    “谢,谢…谢谢。”江月想到可能是被可爱的爪子弄到了,她说话结巴起来,除了父亲,她还没和哪个男生那么亲密过。

    她后退两步,慌张开口: “我先回去了。”

    看见江月急匆匆的背影,南门也望着自己沾染上泥土的手指,他疑惑了。

    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希望没有吓到她。

    看着面前江月的画。

    阳光下,玫瑰花绽放灿烂无比,显露出的生机盎然,就像江月给人的感觉一样。

    她用钥匙打开房门,将可爱放到地上,急忙去洗手盆,放开水龙头,打湿毛巾,她的脸在发红发烫,已经有从耳根蔓延到颈脖之势。

    带水的毛巾敷在脸颊两边,冰冰凉的感觉,很清爽。

    因为南门也的动作她害羞了。

    等了大约10分钟,想着南门也应该离开了,她再走回去拿画,怕遇见他,尴尬。

    *

    园中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江月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

    将画放置在窗边,桌上的白玫瑰和它交相辉映。

    连着一个礼拜用餐,都没有看见南门也,听佣人的话是,他去分公司视察工作了。

    …

    “插花比例配合必须恰当,做到错落有致、疏密相间,避免露脚、缩头、蓬乱,最好按黄金分割比例处理,也就是说,瓶高为3,花材高为5,总高为8,比例3:5:8就可以了。”

    “听懂了吗?阿月。”

    叶槿今天精力旺盛,正教江月插花。

    江月点头:“我试一下。”

    她环顾面前的各类花束花瓶,想着将它们怎么搭配。

    从花材与容器的色彩配合来看,素色的花瓶与淡雅的玫瑰有协调感;星辰花应该配釉色乌亮的粗陶罐……

    她下手开始插花。

    满天星、矢车菊、美女樱、有规则的起伏形状一波波的海浪;花梗短,花与花之间没有空隙;使用花材以点状、块状。

    插完花后,她有些羞愧:“老夫人,我没有做好。”

    单是错落有致、疏密相间,她就没有做到。

    “没事的,你第一次接触花艺,做的不好很正常,多练几次自然就会了。”

    叶槿对江月说完,江月又试着重新搭配了几次,比第一次好看了些。

    叶槿对身边站着的佣人说:“把花台上摆着的郁金香端来。”

    佣人小心翼翼捧着郁金香上来,脚步都不敢迈的太大,从她的动作来看,眼前的花很名贵。

    看见它的第一眼,江月感到清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花卉。

    红色、粉色、黄色、紫色、白色、蓝色,亦或者是珍贵的紫黑色郁金香她都是见过的,但是眼前的这株,花朵竟然是纯黑色的!

    她想起在书本中看见的,介绍黑色郁金香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据说海牙有一个鞋匠,在一小块种植园上培育出了一株罕见的"黑色"郁金香,消息传开后,一伙来自哈勒姆的种植者拜访了他,说服他把花卖给他们,最后,鞋匠以1500荷兰盾的高价把自己的宝贝卖给了他们,没想到,买家中有一个人立即把黑色郁金香摔到地上,用脚将其踩成一滩烂泥,鞋匠惊呆了,买家们却轻松地解释说,他们也培育出了一只黑色郁金香,为了确保自己的花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情愿付出一切代价,若有必要,上万荷兰盾也在所不惜。

    她一直以为紫黑色郁金香已经够名贵,没想到眼前的这株才是极品。

    现代的技术既然能培育出这种花,可想而知耗费了多少心力财力。

    深沉的颜色,隐隐约约当中透漏出淡淡的忧伤,真的绝美。

    这是江月看见过的最美的花。

    “ 这株黑色郁金香是阿也从欧洲带来的,说是稀罕物,留给我观赏,这花的颜色我不喜欢,你拿去欣赏吧。”

    “这么名贵的花,我担心养不好它。”江月脱口而出。

    要是把它养死了,她都感觉自己犯了大罪。

    “它花期只有短暂的一个月,即使你不拿去,它留在花台孤芳自赏,最后枯萎了,也是可惜,你端到房间去吧,你们年轻人比我这个老人家懂欣赏。”叶槿拍拍她的肩膀,一脸慈祥的笑。

    花期只有一个月吗?江月扭头望了一眼桌上的郁金香,心里生出一股伤感,美好的事物总是不久于世间。

    *

    静谧的夜,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响。

    天空打下一记闷雷,大雨顷刻就下下来了。

    哗啦呼啦的暴雨声夹杂着闪电声,惊醒了熟睡中的江月。

    她打开床头左侧的灯光按钮。

    头顶的水晶吊灯在黑夜中熠熠生辉,走到窗边,掀开帘子,豆大的雨点不停激荡着地面,疯狂的灌溉进花草植物里,花的茎蔓被风吹得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断。

    江月微微皱了下眉头:好恶劣的天气。

    呼呼呼...

    感觉有点凉意,她拢了拢睡裙。

    吱嘎,吱嘎、

    怎么会有响声?江月寻着声音望去,房门竟然是半掩着的。

    可能是昨晚没有关好,江月这样想着,随即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掀开薄被,没有记忆里的身影。

    可爱没在!

    江月在房间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它,望向窗外,她心里担心起来,可爱是不是跑到外面去了。

    她懊恼起昨晚没有关好门。

    这么大的雨,可爱瘦小的身体,会不会被淋病?

    她打算出门去寻找可爱。

    点亮桌上的金属烛台,外面再罩了一套防风灯罩,握着烛台的手指纤细白嫩,江月只找到一把蕾丝遮阳伞,用这把伞来遮雨,倒是和这种天气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但现在已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刚推开门,冷空气席卷而来,她撑的伞不大,雨丝轻松飘到她身上。

    穿过花长廊,经过别墅正门时,她看见有一细串的脚爪印。

    江月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可爱肯定跑进了这里。

    她走到门口,把伞收起来,放置在门把手处。

    她的鞋子因为雨水的缘故沾染上了污垢,为了不弄脏里面,江月把鞋子脱掉,赤脚走在地板上,还顺带着抖抖身上的小水珠。

    大厅内很宽敞,装修奢华美丽。

    富丽堂皇的感觉,让江月觉得自己像身处皇室宫廷中。

    内里的装饰风格比起别墅外层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跟着脚爪印,走上旋转楼梯。

    在二楼最里面一间房,透过门缝,她看见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可爱。

    江月走进里面,把它抱在怀里,放心的叹了口气。

    她刚准备回去,却听见床边传来人梦魇的声音。

    她走近看了一下。

    居然是南门也。

    脸上瞬间浮上一层红晕,江月一看见他,立马就想起在花庭园中的事情,还好现在南门也是睡着的,不然被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江月庆幸着。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痛苦,额头不停冒着冷汗,嘴里呢喃道:“父亲,别离开我们,父亲...”

    “求你、求...”

    ...

    见南门也这个状态,江月不放心他,她把可爱放下,坐到他床边上。

    哼了一首曲子,她的嗓音听起来很动听。

    舒缓的曲调使南门也慢慢平复心境。

    耳边传来的音乐,很像小时候,母亲哼的安眠曲,一股暖流包裹住他,南门也感觉自己身体在放松,痛苦竟然有了被缓解的迹象。

    ...

    不对!

    怎么会那么安详?哪里来的声音?

    ...

    看见南门也好受了些,江月打算离开,她刚起身。

    南门也警惕心刹那而起,霎时睁眼。

    他手猛地拽住了江月的右手,她被他拉住,直接就被南门也扑倒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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