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笼·师生
“别怕，老师来帮你了。”
随着初七的这句话说出口，食堂里那些学生鬼的目光便纷纷落在了她的身上，虽然没有像盯着其他活人时那般恶意汹涌，但是也让人觉得很不好受就是了。
顶着这重重的目光，初七硬着头皮伸出手，从那个小女孩的餐盘里拈起了仅剩下的最后一块可丽饼。
感受到因为她的动作，落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竟瞬间变得刺痛了起来，初七咬着牙笑道：“老师帮助遇到困难的学生，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她现在必须要把老师的身份坐实，否则就真的只能硬拼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误打误撞说对了，她这句话说出口之后，那些目光里的恶意便又瞬间消失了。
在心底缓缓呼出一口气，初七摸了摸还在傻傻看着她的那个小女孩，面上轻松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放心吧，老师……们，一定会带你们回家的。”
说罢，她便捧着可丽饼再次小跑了回去，这么一通操作下来，现在倒计时估计已经不足20秒了，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她边跑边把可丽饼递到嘴边咬了一口，等跑回原先的桌子边之后，再把可丽饼递给了目前相对最熟悉的松田阵平。
毕竟现在只有他曾经见识过她的能力，应当会更愿意相信她说的话，而现在时间又不够，她不方便解释太多。
“一人一口，最后一个要把它全部吃完，快！倒计时马上就结束了！”
也正如她所想的那般，松田阵平只是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就在可丽饼的另一头也跟着咬了一口，接着就顺手递给了身边的萩原研二。
因为信息量的不对等，因此其余几人都对初七的这个要求感觉十分意外，但是眼看着松田阵平都吃了，也只好随大流。
等到降谷零吃下最后一口可丽饼之后，空气中那股灼热感便猛地消失了，所有异常瞬间消失不见，学生们有序地站起身，排着队往外走。
人潮汹涌，所有的鬼物再次披上了人皮，成为常人。
他们齐齐看向大门的方向，玻璃门又回来了，窗外的阳光还是那么明媚。
谁也无法想象到，就在一秒钟之前，死亡还距离他们仅仅只有一线之隔。
在学生们尽数离场之前，之前那个还在哭唧唧的小姑娘在人潮中拐了个弯，绕到了初七的身前，先是道了一声谢，然后又垂着头在蹲下来的初七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老师，我们等下会上体育课。”
闻言，初七的目光一凛，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要好好上课。”
然后，她看着小姑娘胸前别着的校牌，又道：“谢谢你，麻美酱。”
谁知她这一声称呼才说出来，就看着那个小女孩的脸色一白，接着就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可是随后面上又是一阵恍惚，最后才恢复了过来，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麻美一定会乖乖上课的！”
等麻美离开之后，初七的眉头一皱，刚才竟然会在麻美身上感觉到莫名的违和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是眼下到底还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是以，她便提议道：“走吧，我们先去操场，我对规则已经有点想法了，边走边说吧？”
见到其余人都点头后，她才率先迈步走出了食堂。
等到阳光重新照在身上，初七才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
哪怕她心里知道这样的日光是假的，但是至少也没有在餐厅里那么憋闷了。
“从昨晚松田先生的表现来看，你们似乎都不太清楚‘怨气’是什么东西，那我就先跟你解释一下吧，这很重要。”
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初七先是把关于怨气的成因再给众人科普了一遍，而后才说起了自己对于之前在餐厅中那条限时规则的猜测，以及一定要众人吃下可丽饼的原因。
“昨晚的我们的确只是外来者，但是，进入餐厅之后的我们，就已经成为了参与者。”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身份转变？”
降谷零有些不太理解，但是他转而又忽然想到了那扇变来变去的餐厅大门，便问道：“难道是跟那扇大门有关吗？只要我们一踏入大门就会完成身份的转变？”
对于他的猜测，初七只是摇了摇头：“不，我们之所以会变成参与者，是因为我们喝了水。”
“水？”
“是的，餐厅里的一切都含有怨气，之前我就在想，为什么那些学生身上的怨气都那么浓重，哪怕是日日与鬼物纠缠，也至于变成这样。直到后来我看到了他们进食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他们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般人鬼不分的模样，是因为他们每日都在吃那些含有怨气的食物。”
说到这里，初七略微停顿了一下，好给他们消化的时候，然后才又接着说道：“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怨气不仅仅包含在食物中，水中当然也有。我们喝了水，又进了餐厅，当然就会变成参与者，一样要遵守餐厅的规则才能活着离开。”
萩原研二在这时插了一嘴：“等等，我记得餐厅的规则是要光盘，但是我们就没有领到食物啊？”
初七点点头，道：“没有，我们虽然已经成为了参与者，但是，依旧被所有人无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自然取得食物。而食堂的那条规则有两重意思，针对那些学生时的要求就是光盘，也就是吃完所有食物。而在针对我们时，就变成了进食。来食堂的人，怎么能光喝水不吃饭呢？”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所以你才去麻美那里拿了可丽饼，因为她吃不完会死，而我们没有吃到食堂里售卖的食物，也会死。但是，你又为什么要在她面前一再强调自己是老师呢？”
“很简单，一个是因为抢夺、或者赠予食物是不被允许的，每个人只能吃掉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第二就是因为，我们都一个需要合理出现在这所学校里的身份。那是一个师生共用的食堂，而把抢夺行为合理化的理由有且只能有一个！”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他已经完全明白了：“那就是，让老师来帮助遇到了困难的学生！”
“没错，而且现在，我们作为老师的身份也已经被规则承认了，只要利用好这个身份，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基本上就能出入所有地方了。但是，我猜测，每一个地点都会有不同的规则，我们也不了解触发机制是什么，因此，我并不建议你们贸然进入有生人在场的地方。”
说罢，初七又抬头看向了那栋独树一帜的行政楼，说道：“白日鬼怪不会轻易显性，因此是探查线索的最好时机……”
她说着，突然就卡了壳，白日的时间珍贵，行政楼里安放着校史和学生名录之类的重要资料，也是破局的关键，她是无论如何也想要去一趟的，但是稍后就是体育课了，那个名叫麻美的小女孩胆大心细，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突破口，能够让他们从她那儿知道更多关于规则的信息，因此，肯定也需要有人留下来接头。
而那个人……最好还是初七本人……
这么一想，初七的头就有点大了，为什么她偏偏不会分身术呢！
看到她突然没了声音，其他人当然也就想到了关窍，彼此对视一眼后，萩原研二提议道：“时间宝贵，那不如我们就分成两队吧！”
闻言，初七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心里一时间有点下不定主意，根据常理推断，行政楼这种地方，肯定会有大怪镇守，说不定就是校长或者教导主任什么的，一扭头就变异了呢？
放任这几个普通人去面对，那哪还有活路啊。
她思索良久，眼看着这几个人连自己等下要去搜索的区域都已经自觉划分好了，显然是打算把她留在操场接应小朋友，而他们去冒险的意思。
想了想，初七一叹气，把两条赤蟒又召唤了出来，她伸手指着左边那条大蛇，对着一脸惊奇地打量她的几个人说道：“就让阿赤陪你们去吧，它非凡类，寻常鬼怪是绝敌不过它的，若有危险，趁着阿赤在进行缠斗之时，你们一定要及时跑出来。不用担心阿赤，只要我不死，它亦不会死。”
说罢，她又将阿赤变小，盘在了之前就近距离观测过两条赤蟒，因而现在显得格外兴奋的松田阵平伸出来的胳膊上。
松田阵平感受着手上的丝丝凉意，身上下意识起了鸡皮疙瘩的同时，也不忘对着降谷零炫耀似的挑了挑眉，直把暹罗猫猫气得直翻白眼。
在他们临出发前，初七忽而又回忆起了之前叫出名字时，麻美的奇怪反应，于是，她便嘱咐道：“若到时候有人问你们的名字，切记，不可说出真名。”
闻言，其余几人皆应下，唯有诸伏景光不知怎么的轻轻皱了皱眉，只是现在，并没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天台上，有一双眼睛默默将底下的这一幕尽数看在了眼里，良久，才有一句话消散在风里。
“老师……我好疼啊……”
随着初七的这句话说出口，食堂里那些学生鬼的目光便纷纷落在了她的身上，虽然没有像盯着其他活人时那般恶意汹涌，但是也让人觉得很不好受就是了。
顶着这重重的目光，初七硬着头皮伸出手，从那个小女孩的餐盘里拈起了仅剩下的最后一块可丽饼。
感受到因为她的动作，落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竟瞬间变得刺痛了起来，初七咬着牙笑道：“老师帮助遇到困难的学生，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她现在必须要把老师的身份坐实，否则就真的只能硬拼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误打误撞说对了，她这句话说出口之后，那些目光里的恶意便又瞬间消失了。
在心底缓缓呼出一口气，初七摸了摸还在傻傻看着她的那个小女孩，面上轻松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放心吧，老师……们，一定会带你们回家的。”
说罢，她便捧着可丽饼再次小跑了回去，这么一通操作下来，现在倒计时估计已经不足20秒了，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她边跑边把可丽饼递到嘴边咬了一口，等跑回原先的桌子边之后，再把可丽饼递给了目前相对最熟悉的松田阵平。
毕竟现在只有他曾经见识过她的能力，应当会更愿意相信她说的话，而现在时间又不够，她不方便解释太多。
“一人一口，最后一个要把它全部吃完，快！倒计时马上就结束了！”
也正如她所想的那般，松田阵平只是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就在可丽饼的另一头也跟着咬了一口，接着就顺手递给了身边的萩原研二。
因为信息量的不对等，因此其余几人都对初七的这个要求感觉十分意外，但是眼看着松田阵平都吃了，也只好随大流。
等到降谷零吃下最后一口可丽饼之后，空气中那股灼热感便猛地消失了，所有异常瞬间消失不见，学生们有序地站起身，排着队往外走。
人潮汹涌，所有的鬼物再次披上了人皮，成为常人。
他们齐齐看向大门的方向，玻璃门又回来了，窗外的阳光还是那么明媚。
谁也无法想象到，就在一秒钟之前，死亡还距离他们仅仅只有一线之隔。
在学生们尽数离场之前，之前那个还在哭唧唧的小姑娘在人潮中拐了个弯，绕到了初七的身前，先是道了一声谢，然后又垂着头在蹲下来的初七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老师，我们等下会上体育课。”
闻言，初七的目光一凛，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要好好上课。”
然后，她看着小姑娘胸前别着的校牌，又道：“谢谢你，麻美酱。”
谁知她这一声称呼才说出来，就看着那个小女孩的脸色一白，接着就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可是随后面上又是一阵恍惚，最后才恢复了过来，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麻美一定会乖乖上课的！”
等麻美离开之后，初七的眉头一皱，刚才竟然会在麻美身上感觉到莫名的违和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是眼下到底还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是以，她便提议道：“走吧，我们先去操场，我对规则已经有点想法了，边走边说吧？”
见到其余人都点头后，她才率先迈步走出了食堂。
等到阳光重新照在身上，初七才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
哪怕她心里知道这样的日光是假的，但是至少也没有在餐厅里那么憋闷了。
“从昨晚松田先生的表现来看，你们似乎都不太清楚‘怨气’是什么东西，那我就先跟你解释一下吧，这很重要。”
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初七先是把关于怨气的成因再给众人科普了一遍，而后才说起了自己对于之前在餐厅中那条限时规则的猜测，以及一定要众人吃下可丽饼的原因。
“昨晚的我们的确只是外来者，但是，进入餐厅之后的我们，就已经成为了参与者。”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身份转变？”
降谷零有些不太理解，但是他转而又忽然想到了那扇变来变去的餐厅大门，便问道：“难道是跟那扇大门有关吗？只要我们一踏入大门就会完成身份的转变？”
对于他的猜测，初七只是摇了摇头：“不，我们之所以会变成参与者，是因为我们喝了水。”
“水？”
“是的，餐厅里的一切都含有怨气，之前我就在想，为什么那些学生身上的怨气都那么浓重，哪怕是日日与鬼物纠缠，也至于变成这样。直到后来我看到了他们进食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他们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般人鬼不分的模样，是因为他们每日都在吃那些含有怨气的食物。”
说到这里，初七略微停顿了一下，好给他们消化的时候，然后才又接着说道：“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怨气不仅仅包含在食物中，水中当然也有。我们喝了水，又进了餐厅，当然就会变成参与者，一样要遵守餐厅的规则才能活着离开。”
萩原研二在这时插了一嘴：“等等，我记得餐厅的规则是要光盘，但是我们就没有领到食物啊？”
初七点点头，道：“没有，我们虽然已经成为了参与者，但是，依旧被所有人无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自然取得食物。而食堂的那条规则有两重意思，针对那些学生时的要求就是光盘，也就是吃完所有食物。而在针对我们时，就变成了进食。来食堂的人，怎么能光喝水不吃饭呢？”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所以你才去麻美那里拿了可丽饼，因为她吃不完会死，而我们没有吃到食堂里售卖的食物，也会死。但是，你又为什么要在她面前一再强调自己是老师呢？”
“很简单，一个是因为抢夺、或者赠予食物是不被允许的，每个人只能吃掉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第二就是因为，我们都一个需要合理出现在这所学校里的身份。那是一个师生共用的食堂，而把抢夺行为合理化的理由有且只能有一个！”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他已经完全明白了：“那就是，让老师来帮助遇到了困难的学生！”
“没错，而且现在，我们作为老师的身份也已经被规则承认了，只要利用好这个身份，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基本上就能出入所有地方了。但是，我猜测，每一个地点都会有不同的规则，我们也不了解触发机制是什么，因此，我并不建议你们贸然进入有生人在场的地方。”
说罢，初七又抬头看向了那栋独树一帜的行政楼，说道：“白日鬼怪不会轻易显性，因此是探查线索的最好时机……”
她说着，突然就卡了壳，白日的时间珍贵，行政楼里安放着校史和学生名录之类的重要资料，也是破局的关键，她是无论如何也想要去一趟的，但是稍后就是体育课了，那个名叫麻美的小女孩胆大心细，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突破口，能够让他们从她那儿知道更多关于规则的信息，因此，肯定也需要有人留下来接头。
而那个人……最好还是初七本人……
这么一想，初七的头就有点大了，为什么她偏偏不会分身术呢！
看到她突然没了声音，其他人当然也就想到了关窍，彼此对视一眼后，萩原研二提议道：“时间宝贵，那不如我们就分成两队吧！”
闻言，初七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心里一时间有点下不定主意，根据常理推断，行政楼这种地方，肯定会有大怪镇守，说不定就是校长或者教导主任什么的，一扭头就变异了呢？
放任这几个普通人去面对，那哪还有活路啊。
她思索良久，眼看着这几个人连自己等下要去搜索的区域都已经自觉划分好了，显然是打算把她留在操场接应小朋友，而他们去冒险的意思。
想了想，初七一叹气，把两条赤蟒又召唤了出来，她伸手指着左边那条大蛇，对着一脸惊奇地打量她的几个人说道：“就让阿赤陪你们去吧，它非凡类，寻常鬼怪是绝敌不过它的，若有危险，趁着阿赤在进行缠斗之时，你们一定要及时跑出来。不用担心阿赤，只要我不死，它亦不会死。”
说罢，她又将阿赤变小，盘在了之前就近距离观测过两条赤蟒，因而现在显得格外兴奋的松田阵平伸出来的胳膊上。
松田阵平感受着手上的丝丝凉意，身上下意识起了鸡皮疙瘩的同时，也不忘对着降谷零炫耀似的挑了挑眉，直把暹罗猫猫气得直翻白眼。
在他们临出发前，初七忽而又回忆起了之前叫出名字时，麻美的奇怪反应，于是，她便嘱咐道：“若到时候有人问你们的名字，切记，不可说出真名。”
闻言，其余几人皆应下，唯有诸伏景光不知怎么的轻轻皱了皱眉，只是现在，并没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天台上，有一双眼睛默默将底下的这一幕尽数看在了眼里，良久，才有一句话消散在风里。
“老师……我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