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山间总是幽且寂的。
古老的大树突然来了兴致想去倾听这位女士的声音，于是故事的扉页便打开了。
锦官——
“小姜啊，你说，你要多少钱，阿姨我啊，都可以给你……”中年女人笑得谄媚，她伸手去扒拉姜烁玉的手臂。
“小姜，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们也没错，怎么这么幼稚呢。”中年男子盘着核桃串，嘟嘟囔囔道。他眉头压得很低，一只手攥的紧紧，眼里满是压不住的怒火。
“诶，这么说就不对了昂。人，年轻人，可比你这个老骨头思想好得多，是吧小姜，你就答应你蒋姨吧，昂。”另一个中年男子笑哈哈地打岔。
“哼——”另一个中年女性则什么都没说，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窗外。
于是这四个中年人，唱的唱红脸，唱的唱白脸，给姜烁玉来了个变脸戏。
姜烁玉其实不用来跑这一趟的，毕竟姜烁玉已经把他们告上法庭了，脸皮算是彻底撕破了。
他们贪污慈善机构捐款的证据姜烁玉早就找到了，他们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从一开始嗷嗷得叫嚣着要告姜烁玉诽谤，到现在的谄媚。
姜烁玉扶额，点了下蓝牙耳机后说:“不可能，这事没得谈。”
话毕，就迈步往外走。
姜烁玉觉得自还是太任性了。今天来这里一趟除了浪费了自己的时间，没有带来任何的收益，无论是实质还是精神层面上的。
“你个jian货，莫给老子走……”
其中有一男子看谈不拢，怒火攻心，气急败坏大吼着。顺手就把核桃砸向姜烁玉，然后冲向姜烁玉。
姜烁玉躲掉核桃后，拔腿就跑，没有一丝犹豫。
“诶诶！好好说，莫打人。”
“这是爪子嘛（干什么）。”
“诶呦……诶，莫动手。”
剩下三个人大声嚷着，看起来像好心的劝架但是没有一丝阻止的举动，而且还小跑着，紧紧跟着核桃男。他们似乎怕漏掉什么。
“我讨厌死你们这些人了，漂亮话比谁都会，干起腌臜事儿来，眼都不眨。要不是我懂点东西，保不齐要被骗多久。”
姜烁玉边跑边说，脏话在嘴边但总是骂不出口，她也不想因为这些人破坏自己的底线，不值当。
姜烁玉事先有准备，来的时候就穿了运动鞋，两步并一步地跨，七八阶的台阶，说蹦就蹦。
而那四个人要么穿高跟鞋要么穿皮鞋，一个比一个体面，想追都追不上。核桃男不知道从哪儿抄的花瓶，径直往姜烁玉头上砸。
“花瓶来了，左转！”
“证据到手了，回来吧。”
蓝牙耳机响起男声。
姜烁玉并不恋战，直直跑向前方的黑色私家车。
姜烁玉喘着气，大声道:“法庭上比较适合见面，所以再见，体面的先生女士们。希望下下次见面你们都过得很糟糕，哼哼~”
末尾处她故意笑，眉眼里满是讥讽挑衅。
黑色小车启动，姜烁玉关上车窗，脸上的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疲惫。
“王律师，你说他们要是真蠢到收买审判长之类的，我们该怎么办。”姜烁玉微微靠在后座上说着。
“不断上述，不断找证据，然后翻盘，别无他法，通过法律来处理事情往往最简单也最麻烦。”律师先生说着。
律师思索了一会又补充道:“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蠢到去贿赂吧，毕竟这贿赂和这件事不是一个量级的。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够证明他们贿赂了。”
“随便吧，到时候就知道了。”姜烁玉兴意阑珊道。
“我们的资料都没有问题吧。算了，我回去再看看。”姜烁玉又补道。
春光乍泄，钗裙曼不过山花，粉黛比不了鸿鹄志。
姜烁玉回到了学校，谢过了律师先生并表示事后请他吃一顿饭。
姜烁玉下午倒是没课，晚上倒是有两节晚自习。姜烁玉回到办公室，整理好教学方面的事后，又把资料翻出来看。
这期间有有两三个同学抱团来问问题，那几个同学底子好，虽然题是压轴的，但是讲着也顺。
期间有个底子不太好的同学来问题，姜烁玉也搁下了资料，讲题的时候，顺便带着小同学把相关知识点顺了一遍，直到上课铃响才放人走。
姜烁玉看了眼腕表，饭点儿到了。
学校食堂的饭菜算不上多好，但是做的菜比姜烁玉做的好吃许多。
姜烁玉作为一个连方便面都只用热水泡，懒得开锅煮的人，去食堂吃无疑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天气显阴，晚上大抵是要下雨的。
回去的路上风撩起碎发，青丝落鼻尖，很是别扭，于是姜烁玉将碎发别至耳后。
而风微凉，带了春的相思。
酝酿了几个小时的雨也开始有了苗头，空气的味道开始变得奇妙，而这方寸间热热闹闹几次后就又冷清下来。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这样雨淋着倒也无妨，只不过润湿肩头罢了。
姜烁玉边走边把帆布往肩上挂，走到门口顺手将灯关了，锁好办公室的门。
她走得稍晚，走廊昏暗，只有几盏的灯还亮着。
姜烁玉把手机的闪光灯打开，刷着小视频下楼梯。
教学楼下，她撑开伞步缓缓入雨中。
雨顺着伞面滑下，在伞尾处汇聚成珠，然后快速下坠拥入大地的怀抱。伞柄落在肩上，姜烁玉手握着伞把，轻轻一旋，雨珠就四散开来。
姜烁玉看着暂停的小视频页面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切到微信聊天界面。
“按原计划进行吧，我不想认输，这事随便闹，越大越好，只是——只要别骚扰到学生和老师就可以。"
姜烁玉熄灭手机屏，步子变得匆忙，些许雨丝飘到了她的手上，带来了些凉意。
明明早已是春天，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
冷到姜烁玉的鼻子有些微酸，心头有些寒意。
国家虽然加大了普法力度，但是法律对大多数人来依旧那么陌生，甚至是畏惧法律。
姜烁玉从事教育行业，在某重点高中任教，家中长辈不需要她赡养，也没什么房贷车贷，所以到还有不少存款。
打官司最基本的时间条件和金钱条件她都具备，倒也和那群人耗得起。
“滴——”
“欢迎业主回家。”
平静的机械女声响起。
小区很大，绿化也不错，娱乐设施建设齐全，倒也算对得起它这所谓高档小区的名号。
钥匙旋转，钥匙扣上的铃铛作响，门开了，楼道的光撒进玄关，将整屋的漆黑破开一道口子。
客厅的的茶几上还放着证据的复印件和昨天送来的开庭传票。
姜烁玉拿起热水壶向厨房走去，将自来水接好后，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大口的陶瓷碗回到客厅，然后把壶放在底座上等待水开。
等待期间，姜烁玉熟练地抽开右手边的抽屉，挑了一包藤椒味的方便面。
插电式的烧水壶发出的声音是闷闷的，塑料被撕开时的声音又是如此明亮。
原本很小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
其实这场官司算不上难打，只是这还是没有给姜烁玉带来安心的感觉，她只觉得清单上多了一道红钩罢了，而这清单的未完成项目还很长，长到望不到头。
至于这件的正义性，姜烁玉从始至终都没提过正义，这次也是一样，她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如若真有什么正义的审判，首先审判的应当是自己。
正义的相关问题，姜烁玉也没心思掰扯，这些问题留给哲学家好了，毕竟千人千面，这些问题很难有个所有人都信服的答案。
即使关于正义姜烁玉有很多自己的看法，但眼前的官司才是最重要。
姜烁玉翻着复印件，阅览着近几日最熟悉不过的信息。
“冰心可鉴”是由锦官某慈善机构组织的一个常规慈善项目。
算上今年，姜烁玉在这个慈善机构待了快三年了，也是在这一年，姜烁玉接触到机构里一些核心的事情。也是在这一年，她明白了这个机构的怪异感来自何处。
起因还是那对开餐厅的夫妇，那对夫妇在这个机构待得久，知道的内幕多，然后就搭上的姜烁玉这条线。
姜烁玉也不傻，没有盲目相信，自己慢慢跑去查。姜烁玉家里是做生意的，对钱这类事情倒也敏感些而且还有些人脉资源。拜托了几个人，那些人花了几个月时间就把这些事情搞清楚了。
事件就是以蒋氢女士为首的四人中中饱私囊，捞走了近七成的捐款。
姜烁玉不敢细想三成的钱是怎么把项目完成了，捐献物资的数量到底够不够已经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了，物资的质量是她最不敢想的点。
上一个项目是向大山里的女孩提供卫生巾的物质资助以及给所有小孩上符合该年龄段的生理课。
那几个人有些反感这个项目，筹备期间给姜烁玉等人甩了不少黑脸，也给了不少阻力。于是最后这个项目只得在一个山坳里试点。
虽然内部不是通力合作，外界也是对此的评价也是众说纷纭，无论支持与否，但到最后姜烁玉等人还是筹到了不菲的资金。
也正因为筹到太多的钱，期间活动的开支太奇怪，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开销，姜烁玉察觉到资金不对劲，隐隐约约也猜到些什么，与其他人合力叫停项目，停止向了其他地区活动的筹备，并前往丽水回收了卫生巾。
因为范围小，波及不大，回收即使没有对孩子们造成实际的伤害，姜烁玉只得这样想。也正是这件事，他们彻底激怒了姜烁玉，姜烁玉将原来的计划推翻，选择了这个方法。姜烁玉知道“成熟老练”的大人会说这方法激进或者说哪有接受不了的，这多正常，不要太脆弱……
但是我不想接受这样的世界，我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不想听见那句正常，社会都这样。
我不要麻木，我不要这样的正常，我想反抗这样的“人情世故”，我不要做这样“什么都了解”的“大人”。
姜烁玉在心里说了很多次，她的反抗就是这样，被束缚着的，无声且倔强着的。
姜烁玉拿着资料，无名的愤怒和无力感在这黑夜里潜滋暗长，直至将她完整地裹挟。
资料显示，所分发的卫生巾是非合格品，所用的外包装也是盗印。
恶鬼难行，覆水难收，玉宇风寒。
水汽弥漫，姜烁玉将开水倒入碗中，把包装袋顺着密封的锯齿边拆开，然后把图案面朝上，蒙住碗口，然后把沙发上的《狂人日记》拿来盖泡面。
《狂人日记》是姜烁玉高中时的读物，原来那本书跟了她好几年了，可是在前几年的搬家中，把它弄丢了，姜烁玉只好重新再买一本。
虽然之后在某网购平台上只花了十元就买到了相同的一本，但这并不妨碍姜烁玉为此伤心了一周。
夜已深，原本带着凉意的书籍染上的暖，随后那一缕缕暖又在夜中四散。
书页偶尔被风掀开，隐隐约约看见几个字。
“如来如此，便对么？”
古老的大树突然来了兴致想去倾听这位女士的声音，于是故事的扉页便打开了。
锦官——
“小姜啊，你说，你要多少钱，阿姨我啊，都可以给你……”中年女人笑得谄媚，她伸手去扒拉姜烁玉的手臂。
“小姜，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们也没错，怎么这么幼稚呢。”中年男子盘着核桃串，嘟嘟囔囔道。他眉头压得很低，一只手攥的紧紧，眼里满是压不住的怒火。
“诶，这么说就不对了昂。人，年轻人，可比你这个老骨头思想好得多，是吧小姜，你就答应你蒋姨吧，昂。”另一个中年男子笑哈哈地打岔。
“哼——”另一个中年女性则什么都没说，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窗外。
于是这四个中年人，唱的唱红脸，唱的唱白脸，给姜烁玉来了个变脸戏。
姜烁玉其实不用来跑这一趟的，毕竟姜烁玉已经把他们告上法庭了，脸皮算是彻底撕破了。
他们贪污慈善机构捐款的证据姜烁玉早就找到了，他们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从一开始嗷嗷得叫嚣着要告姜烁玉诽谤，到现在的谄媚。
姜烁玉扶额，点了下蓝牙耳机后说:“不可能，这事没得谈。”
话毕，就迈步往外走。
姜烁玉觉得自还是太任性了。今天来这里一趟除了浪费了自己的时间，没有带来任何的收益，无论是实质还是精神层面上的。
“你个jian货，莫给老子走……”
其中有一男子看谈不拢，怒火攻心，气急败坏大吼着。顺手就把核桃砸向姜烁玉，然后冲向姜烁玉。
姜烁玉躲掉核桃后，拔腿就跑，没有一丝犹豫。
“诶诶！好好说，莫打人。”
“这是爪子嘛（干什么）。”
“诶呦……诶，莫动手。”
剩下三个人大声嚷着，看起来像好心的劝架但是没有一丝阻止的举动，而且还小跑着，紧紧跟着核桃男。他们似乎怕漏掉什么。
“我讨厌死你们这些人了，漂亮话比谁都会，干起腌臜事儿来，眼都不眨。要不是我懂点东西，保不齐要被骗多久。”
姜烁玉边跑边说，脏话在嘴边但总是骂不出口，她也不想因为这些人破坏自己的底线，不值当。
姜烁玉事先有准备，来的时候就穿了运动鞋，两步并一步地跨，七八阶的台阶，说蹦就蹦。
而那四个人要么穿高跟鞋要么穿皮鞋，一个比一个体面，想追都追不上。核桃男不知道从哪儿抄的花瓶，径直往姜烁玉头上砸。
“花瓶来了，左转！”
“证据到手了，回来吧。”
蓝牙耳机响起男声。
姜烁玉并不恋战，直直跑向前方的黑色私家车。
姜烁玉喘着气，大声道:“法庭上比较适合见面，所以再见，体面的先生女士们。希望下下次见面你们都过得很糟糕，哼哼~”
末尾处她故意笑，眉眼里满是讥讽挑衅。
黑色小车启动，姜烁玉关上车窗，脸上的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疲惫。
“王律师，你说他们要是真蠢到收买审判长之类的，我们该怎么办。”姜烁玉微微靠在后座上说着。
“不断上述，不断找证据，然后翻盘，别无他法，通过法律来处理事情往往最简单也最麻烦。”律师先生说着。
律师思索了一会又补充道:“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蠢到去贿赂吧，毕竟这贿赂和这件事不是一个量级的。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够证明他们贿赂了。”
“随便吧，到时候就知道了。”姜烁玉兴意阑珊道。
“我们的资料都没有问题吧。算了，我回去再看看。”姜烁玉又补道。
春光乍泄，钗裙曼不过山花，粉黛比不了鸿鹄志。
姜烁玉回到了学校，谢过了律师先生并表示事后请他吃一顿饭。
姜烁玉下午倒是没课，晚上倒是有两节晚自习。姜烁玉回到办公室，整理好教学方面的事后，又把资料翻出来看。
这期间有有两三个同学抱团来问问题，那几个同学底子好，虽然题是压轴的，但是讲着也顺。
期间有个底子不太好的同学来问题，姜烁玉也搁下了资料，讲题的时候，顺便带着小同学把相关知识点顺了一遍，直到上课铃响才放人走。
姜烁玉看了眼腕表，饭点儿到了。
学校食堂的饭菜算不上多好，但是做的菜比姜烁玉做的好吃许多。
姜烁玉作为一个连方便面都只用热水泡，懒得开锅煮的人，去食堂吃无疑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天气显阴，晚上大抵是要下雨的。
回去的路上风撩起碎发，青丝落鼻尖，很是别扭，于是姜烁玉将碎发别至耳后。
而风微凉，带了春的相思。
酝酿了几个小时的雨也开始有了苗头，空气的味道开始变得奇妙，而这方寸间热热闹闹几次后就又冷清下来。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这样雨淋着倒也无妨，只不过润湿肩头罢了。
姜烁玉边走边把帆布往肩上挂，走到门口顺手将灯关了，锁好办公室的门。
她走得稍晚，走廊昏暗，只有几盏的灯还亮着。
姜烁玉把手机的闪光灯打开，刷着小视频下楼梯。
教学楼下，她撑开伞步缓缓入雨中。
雨顺着伞面滑下，在伞尾处汇聚成珠，然后快速下坠拥入大地的怀抱。伞柄落在肩上，姜烁玉手握着伞把，轻轻一旋，雨珠就四散开来。
姜烁玉看着暂停的小视频页面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切到微信聊天界面。
“按原计划进行吧，我不想认输，这事随便闹，越大越好，只是——只要别骚扰到学生和老师就可以。"
姜烁玉熄灭手机屏，步子变得匆忙，些许雨丝飘到了她的手上，带来了些凉意。
明明早已是春天，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
冷到姜烁玉的鼻子有些微酸，心头有些寒意。
国家虽然加大了普法力度，但是法律对大多数人来依旧那么陌生，甚至是畏惧法律。
姜烁玉从事教育行业，在某重点高中任教，家中长辈不需要她赡养，也没什么房贷车贷，所以到还有不少存款。
打官司最基本的时间条件和金钱条件她都具备，倒也和那群人耗得起。
“滴——”
“欢迎业主回家。”
平静的机械女声响起。
小区很大，绿化也不错，娱乐设施建设齐全，倒也算对得起它这所谓高档小区的名号。
钥匙旋转，钥匙扣上的铃铛作响，门开了，楼道的光撒进玄关，将整屋的漆黑破开一道口子。
客厅的的茶几上还放着证据的复印件和昨天送来的开庭传票。
姜烁玉拿起热水壶向厨房走去，将自来水接好后，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大口的陶瓷碗回到客厅，然后把壶放在底座上等待水开。
等待期间，姜烁玉熟练地抽开右手边的抽屉，挑了一包藤椒味的方便面。
插电式的烧水壶发出的声音是闷闷的，塑料被撕开时的声音又是如此明亮。
原本很小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
其实这场官司算不上难打，只是这还是没有给姜烁玉带来安心的感觉，她只觉得清单上多了一道红钩罢了，而这清单的未完成项目还很长，长到望不到头。
至于这件的正义性，姜烁玉从始至终都没提过正义，这次也是一样，她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如若真有什么正义的审判，首先审判的应当是自己。
正义的相关问题，姜烁玉也没心思掰扯，这些问题留给哲学家好了，毕竟千人千面，这些问题很难有个所有人都信服的答案。
即使关于正义姜烁玉有很多自己的看法，但眼前的官司才是最重要。
姜烁玉翻着复印件，阅览着近几日最熟悉不过的信息。
“冰心可鉴”是由锦官某慈善机构组织的一个常规慈善项目。
算上今年，姜烁玉在这个慈善机构待了快三年了，也是在这一年，姜烁玉接触到机构里一些核心的事情。也是在这一年，她明白了这个机构的怪异感来自何处。
起因还是那对开餐厅的夫妇，那对夫妇在这个机构待得久，知道的内幕多，然后就搭上的姜烁玉这条线。
姜烁玉也不傻，没有盲目相信，自己慢慢跑去查。姜烁玉家里是做生意的，对钱这类事情倒也敏感些而且还有些人脉资源。拜托了几个人，那些人花了几个月时间就把这些事情搞清楚了。
事件就是以蒋氢女士为首的四人中中饱私囊，捞走了近七成的捐款。
姜烁玉不敢细想三成的钱是怎么把项目完成了，捐献物资的数量到底够不够已经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了，物资的质量是她最不敢想的点。
上一个项目是向大山里的女孩提供卫生巾的物质资助以及给所有小孩上符合该年龄段的生理课。
那几个人有些反感这个项目，筹备期间给姜烁玉等人甩了不少黑脸，也给了不少阻力。于是最后这个项目只得在一个山坳里试点。
虽然内部不是通力合作，外界也是对此的评价也是众说纷纭，无论支持与否，但到最后姜烁玉等人还是筹到了不菲的资金。
也正因为筹到太多的钱，期间活动的开支太奇怪，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开销，姜烁玉察觉到资金不对劲，隐隐约约也猜到些什么，与其他人合力叫停项目，停止向了其他地区活动的筹备，并前往丽水回收了卫生巾。
因为范围小，波及不大，回收即使没有对孩子们造成实际的伤害，姜烁玉只得这样想。也正是这件事，他们彻底激怒了姜烁玉，姜烁玉将原来的计划推翻，选择了这个方法。姜烁玉知道“成熟老练”的大人会说这方法激进或者说哪有接受不了的，这多正常，不要太脆弱……
但是我不想接受这样的世界，我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不想听见那句正常，社会都这样。
我不要麻木，我不要这样的正常，我想反抗这样的“人情世故”，我不要做这样“什么都了解”的“大人”。
姜烁玉在心里说了很多次，她的反抗就是这样，被束缚着的，无声且倔强着的。
姜烁玉拿着资料，无名的愤怒和无力感在这黑夜里潜滋暗长，直至将她完整地裹挟。
资料显示，所分发的卫生巾是非合格品，所用的外包装也是盗印。
恶鬼难行，覆水难收，玉宇风寒。
水汽弥漫，姜烁玉将开水倒入碗中，把包装袋顺着密封的锯齿边拆开，然后把图案面朝上，蒙住碗口，然后把沙发上的《狂人日记》拿来盖泡面。
《狂人日记》是姜烁玉高中时的读物，原来那本书跟了她好几年了，可是在前几年的搬家中，把它弄丢了，姜烁玉只好重新再买一本。
虽然之后在某网购平台上只花了十元就买到了相同的一本，但这并不妨碍姜烁玉为此伤心了一周。
夜已深，原本带着凉意的书籍染上的暖，随后那一缕缕暖又在夜中四散。
书页偶尔被风掀开，隐隐约约看见几个字。
“如来如此，便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