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进屋,捡起地上散落的缚灵绳,跺脚道:“人跑了!”

    云景烁也赶了过来:“怎么跑的?这间屋子我之前特意看过,窗户很小,人不可能钻出去啊。”

    阿念四处一看,发现有一块地面微微隆起。她走近,敲了敲,忽然双掌用力往下一拍,顿时一个幽深的洞口露了出来。

    地道!我去看看!”阿念立刻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从屋外回来:“通向外面的,秋不回就是从这里跑的。”

    “可是我们把他捆得严严实实的……”云旸十分困惑。

    “哎呀,这家客栈就是秋不回开的,店小二是他的人,把他救走了!”

    云旸问:“你怎么知道店小二是他的人?”

    阿念气道:“归去来!我说归去来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洪家庄四海客栈的对面就是一家归去来,堇姑姑曾说过那是秋家的产业!都怪我!之前没想起来这茬!”

    云景烁急忙清点人手:“罢了,这秋不回太狡猾了。如果这是他的地盘,这里估计还有很多逃生出口,我们再怎么小心也是无用。我们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追回来!”

    “我也去!”阿念赶紧追上。只是她刚提气往前,脑中忽然一阵剧痛,就像一道闪电兜头劈下,眼前全是刺眼的白光,体内所有灵力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从空中直直地栽了下来,摔在地上。

    云景烁急忙回头问道:“阿念,怎么啦?”其他人也赶紧围上前去,把脉的把脉,推拿的推拿。阿念推开他们:“我没事!可能伤还没好。舅舅,你们快去追吧!别管我了。”

    云景烁把完脉,见一切正常,便嘱咐萧琴宝和云旸守着阿念,然后带着剩下几人沿着地道的踪迹匆匆去追秋不回。

    只是那秋不回一入山就如同水滴融进海里,他们哪里还能追得上!

    秋不回既然已经回山,桐山的结界重新启动,那到底还要不要再去抓他,一群人又开始了激烈地争论。

    云潇洒心情低落:“人是在我手上跑的,我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云磊不以为然:“抓回来又怎么样?他人是坏,可是咱们谁也不可能杀他,费劲巴拉地抓就算了,还要大老远送到昆仑虚去。原本这事儿就该洪家管的,咱凑什么热闹。”

    此时的剑影因为愧疚和无家可归,已经非常自觉地融入了云家,他抱着失而复得的剑,冷冷地说:“我是一定要回去,他杀了我的亲人,我需要一个交待。”

    阿念脑袋上绑着布条,头还在隐隐作痛,连忙表态:“我跟你一起去。他手上那么多叛军,万一以后跟秦王……啊不,威帝,联合,对昭姐姐和姐夫那边也不好。”

    “不行,你别乱折腾了。听舅母的,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姑娘家年纪轻轻的不打好底子,以后年纪大了可有得罪受。”

    “娘,阿念可不是普通姑娘,她现在可是有赤水脉的姑娘,你知道……”

    “你也别瞎掺和。我不管什么赤水脉白水脉,你们一个二个都是不给人省心的瓜娃子!而且你爹不是说了吗,阿念灵脉伤得太重,现在最好不要强用。”

    云飞天凑过来说:“嫂子,让阿念和阿旸跟着我,有我云飞天在,指定护他们周全。”

    “嘁——”云潇洒和云磊同时嗤之以鼻。

    “汪汪汪——”雀翎也神气十足地发表了一通意见,只可惜没人听得懂。

    ……

    “好啦!”云景烁摆了摆手:“都别吵了。我们在此停留三天,阿念不许到处跑,就在客栈休息。琴宝和镜花看着她。其余人等一起行动,不许分散。”

    云潇洒说:“五天。”

    云磊立刻反对:“三天。”

    云景烁最后拍板:“四天!”

    众人都没有意见。

    归去来客栈现在唯一的店小二也跑掉了,就剩下这么个破破烂烂的空房子。萧琴宝带着镜花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发现后院种着几畦青菜,厨房里有些腊肉,还有些米面,倒是也够他们这几天的生活了。

    第一天,除了萧琴宝、镜花和阿念,其余人围着桐山仔仔细细搜查了一番。晚上,几人回到归去来客栈,客栈上方炊烟袅袅,一进屋就能闻到阵阵肉香。客栈已经被萧琴宝和镜花简单清扫布置过了,破旧的铜瓶被翻出来插入了梅花、松枝,带来了凛冽的清香,让大家心情为之一振。众人围坐起来,分着一大锅的腊肉野菜疙瘩汤,顺便分享今天上山的见闻。

    上山的路上重兵把守,很难突破。若是用灵火,纵使云家几个人加起来,也根本破坏不了秋不回设下的结界。而且如果强行破封,惊动了秋不回,硬拼起来他们肯定会吃亏。他们打算明天去云旸之前走过的那条小道再看看情况。

    阿念悄悄问云旸:“这秋不回的结界可真是厉害。我们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他。”

    “我觉得你可以。”

    阿念笑笑:“我也觉得。大不了咱们先回京都,等一个月我灵脉恢复了,我一个人就能踏平桐山你信不信?”

    按照云旸以前的性格,他肯定两眼放光,大喊“带我一起!”可是此时,云旸只是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阿念觉得他从虚渊出来之后似乎变了好多。

    她虽然口中说了大话,心里却还在打鼓:秋不回的破灵阵毕竟是改装过的,而且她提前从阵中出来,后来又差点被挖取了灵脉,自己的灵脉真的能恢复吗?昨天那突然而来的灵力滞涩,真的是因为自己伤势未复,还是因为自己破灵未成?

    答案只能交给时间了。

    阿念吃完饭,听他们说罢了桐山守卫的事,现在在聊些天南海北风土人情什么的。扭头看见另一边坐着的剑影正在低头慢吞吞地喝疙瘩汤,也不怎么说话,阿念便拿胳膊肘推了推他,问道:“剑影,你知道桐山上有个百里郎中吗?我在破灵的时候承蒙他的照顾,想有机会的时候好好谢谢他。”

    剑影点点头:“知道。他以前只是偶尔来,但是最近一年,自从你来之后,他就来得十分频繁。我觉得他就是冲你来的,可能也是看中了你的那个赤水脉。你进洞之后不久,他来找过秋不回,两人闹得不太愉快,现在想想,大概是分赃不均吧……”

    “是吗?”阿念觉得心口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这个百里先生其实不是郎中,我跟着秋不回的时候见过他好几次,他每次都戴着面具,不肯以貌示人。但是听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

    “哦?这么神秘?他找秋不回做什么?”

    “他给我们送情报。有好几次江晗光差点抓到我们,都靠他提前通知我们,我们才能及时躲回桐山。”

    “什么?难道他是威帝的人?”阿念吃了一惊。

    剑影回忆了一下,说道:“应该不是。秋不回还没有跟吴狄他们一伙之前就见过他,大概五六年前了吧。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不让我在旁边。反正那次见面之后第二天秋不回就带着我来了兖州。”

    “莫非这个百里先生是叛军一员,说服了秋不回加入他们?可是同时他又在朝廷有人脉,很可能跟威帝有关系?”一旁的云旸见他们聊得兴起,也颇有兴致地加入了讨论。

    萧琴宝有些疑惑,她之前听阿念提起过这个人,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他救了阿念,但是又是威帝的人?”

    云飞天给她解释:“剑影兄弟不是说了吗,他救阿念也是为了她的赤水脉,这个人应该也不是个好人,跟威帝一丘之貉。”

    云潇洒问道:“嫂子,听说七皇子齐王现在也投奔了咱们阿昭,阿昭是打算怎么办?扶持他推翻威帝吗?”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云景烁长叹一口气:“其实我们本来在南岳不问世事的,现在真是牵扯得越来越深了。”

    “归根到底都是相繇和洪家的问题,”云磊嘟囔道:“若非他们守卫不严,景灿姐当年也不至于……”

    云飞天拍了一下他:“别说了。咱往好的想,要不是因为这事,烁哥还碰不到琴宝嫂子呢。”

    “哎哎,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们了?”

    “嫂子,你可别不领情啊,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不要伤心……”

    ……

    眼见他们说得热闹,阿念悄悄推了推云旸,示意他出去聊聊。

    阿念坐在门槛处等着云旸。

    “怎么啦?”云旸问。却没有坐下。

    “你是怎么从虚渊出来的?”

    黑暗中,云旸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说:“阿念,我不想骗你,所以我不想说。”

    “为什么?”

    云旸摇了摇头,说了声抱歉,转身回屋,走得太急,脚步有些踉跄。

    阿念默默注视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各种伤疤,心想:罢了,他没事就好。

    外面天空墨蓝,与她在山洞中破灵的无数个夜晚看到的一样,只是现在的天空更加广阔,能看到无数的星星交汇闪烁。她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郁结才缓解了一点。

    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把这里的事情了了,去京都找忍冬的下落。

    还有,相繇,到底是谁,她一定要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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