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赤松门的游龙剑法不愧是江湖第一剑法,真是厉害。”沈清辉说道。

    “过奖了,沈公子今日用的,是什么步法,在下从未见过。”向朔渊问道。

    沈清辉笑了笑,“此乃太行山一念堂独有的水无痕步法,与蜀地千绝川灵陨宗的蛇蝎身法并称江湖两大身法。再加上我师祖自创的虹音心诀,能将此步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你师祖,难道就是传说中,一念堂那位突破了仙云境的高人?”向朔渊问道。

    “仙云境?二哥,是真的吗?”沈望朝问。

    “嗯,那不是传说,我师父的师祖当年的确突破了仙云境。我太师祖曾有两位得意弟子,不到三十岁就达到了踏月境第九层,并且他们都有突破仙云境的实力,在他们的带领下,一念堂曾经达到了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的鼎盛时期。但是后来却发生了意外,其中一名弟子重伤而死,另一名弟子侥幸活了下来,却因为伤势过重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永远不能突破仙云境。从那以后,太师祖离开了一念堂,云游四海,一念堂也渐渐衰落了,再也不能重回当年的巅峰。”沈清辉心情沉重地说道。

    向朔渊思考了一会儿,问:“那两位弟子,叫什么名字?”

    沈清辉想了想,说:“一位名为盛宗,一位名为云樱。”

    “盛宗?!”向朔渊很是吃惊,“他现在在百草山的一世医,是我外公程药仙的徒弟,我外公也曾说过,他是一念堂的弟子。”

    “什么,他还活着?”沈清辉比他更吃惊。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是按照你说的时间算的话,盛宗的年龄应该比我外公还大了,可是我见过的盛宗大哥,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难道真的是巧合?”向朔渊疑惑地说。

    “这不可能,一念堂绝没有第二个盛宗。”沈清辉皱着眉头说。

    “好啦,好啦,别再想了,反正这些事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何必深究呢?”沈望朝说道。

    “ 有道理,听朝朝的,不想了。”沈清辉笑着说。

    刑部。

    “父亲,这几个刺客不管怎么审,都问不出一句话,该如何处置?”沈意凌问道。

    沈修轻笑一声,说:“孤烟,让他们说实话。”

    “是,丞相大人。”孤烟便走到这几个刺客面前,她运用内力,对他们施加魅术,强大的内力瞬间将他们包裹起来,迫使他们抬起了头,孤烟看着他们,缓缓开口:“是谁,派你们来刺杀太子的?”

    这些刺客的意识已经模糊,只是服从般张开嘴,说道:“是……是德……德妃。”

    孤烟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并收回了魅术,这些人便晕了过去。

    “果然是德妃,父亲,当时康阳公主也在场,可告诉太子殿下,让康阳公主将此事告于陛下。”沈意凌说。

    “嗯。”沈修点点头。

    正清宫。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康阳跑了进去,“父皇!父皇!”

    “何时慌张?”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

    “父皇——”康阳哭着说,“今日,孩儿和太子哥哥一起出宫,本想出去玩玩,没想到,竟遇到一群刺客,要刺杀太子呢。”

    “什么,竟有此事?”皇帝怒道,“快唤太子和丞相来此。”

    长宁和沈修来到后,还未行礼,皇帝急忙问道:“长宁,可有受伤?”

    “回父皇,儿臣并未受伤,礼部沈侍郎与儿臣待在一起,是他保护了儿臣。”长宁说道。

    “哼,简直胆大包天,那些刺客现在何处?”皇帝问道。

    “陛下,赵炎将军已将刺客送去了刑部,请陛下放心,莫要动怒,伤了龙体。”沈修缓缓地说道。

    第二天早朝。

    刑部尚书呈上了刺客的口供,皇帝看到是德妃指使后,龙颜大怒,下令将德妃贬为庶人,德妃知此事已无法挽回,便上吊自杀了。而四皇子长意听闻后,请投湖自杀了。

    东宫。

    “殿下,皇帝陛下并未处罚四皇子,四皇子为何要自杀?”沈清辉问道。

    长宁叹了一口气,“长意年龄尚小,且他自小性格软弱无能,什么事都只会听他母妃的话,德妃没了,他便没了依靠。”

    第二日,晚上。

    向朔渊收到了一封信,从东洹寄来,是向如松写的。他看完信的内容后,心中有些不安。他走出客房,来到了沈修的房间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

    向朔渊轻轻地推开了门。

    “小渊,何事找我?”沈修一脸慈祥地笑着。

    “丞相大人,我父亲来信,说我外公失踪了,我要去百草山找我外公。这些天,在贵府打扰,丞相不曾亏待于我,向某感激不尽,今日来,是告辞的,我明日就走。”向朔渊说道。

    “那你和朝朝的婚事呢?”沈修问道。

    “丞相,等我找到了外公,确保他的平安后,我就会回东洹,摒弃一切杂念,提升修为,两年之内,我定会突破踏月境,回来娶望朝。”向朔渊坚定地说。

    突然间,沈望朝走了进来,“师兄,你要走了吗?”

    向朔渊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沈望朝说道。

    “这怎么行,那里会很危险的。”向朔渊说。

    沈修却微微一笑,神色波澜不惊,泰然自若地说:“朝朝去也不是不可以,百草山在蜀地边缘。三日后,赵炎会带着一千精兵前往蜀地,你们就跟着他一起吧。”

    “赵炎,他怎么也去?”向朔渊疑惑地问道。

    “师兄,蜀地山高水深,交通不便,资源匮乏。灵陨宗为了争夺江湖地位,四处劫掠,连蜀侯也奈何不了他们,故而向朝廷请求支援。而且,我也有事要找程药仙,我的体质天生阴寒,体内寒气太重,不能将莲动十九式修炼到极致,所以想去程药仙前辈那里去求一些丹药,来调节我的身体。”沈望朝说道。

    “原来是这样……”向朔渊说。

    “好了,师兄,三日之后,我们就会出发。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沈望朝说。

    “嗯,那我回屋了。”向朔渊向沈修拱手作揖,便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确认向朔渊离开后,沈望朝关上了沈修房间的房门。

    沈修看着她,“朝朝,你这次去蜀地,做好准备,别忘了正事。我听孤烟说,你的听力修炼在一广层停滞不前,迟迟突破不了二微层。这次前往灵陨宗,虽凶险万分,但我已做了万全的计划。”

    “爹,在东洹赤松门,我有一个师姐叫徐月,我派人调查了她的身份,想不到,她竟然是中州太守的女儿。徐月喜欢向师兄喜欢了很多年,我已经找人告诉她,向朔渊要去蜀地的消息,我要让师兄亲口告诉徐月,他爱的人是我,让徐月彻底死心,这样她才能安心嫁给大哥呀。”沈望朝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

    沈修一脸的震惊,“朝朝,你怎么知道中州太守之女和凌儿有婚约?”

    “上个月在你房间发现了徐月的生辰贴,还有两家定下娃娃亲的手书。我知道,父亲为了让大哥专心练武和学习国朝律法,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但是徐月在赤松门练武,出师下山后,因为心系向朔渊,这婚事才拖了这么久。爹,这件事我刚知道,你不能再瞒着大哥了,有一个叫梅娘的姑娘喜欢大哥,看样子大哥也对她有意思。大哥要是真的爱上了梅娘,对他们都不好。”

    沈修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咱们家也就只有你,敢明目张胆地进我的房间,到处乱翻我的东西。爱翻东西,这个习惯,你可真是从小到大,一点都没有变。”

    沈望朝看起来很开心,“爹,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派任务呢,我肯定好好完成,等我从蜀地回来,听力修炼一定能达到要求!”

    两日后,晚上。

    众人正吃着晚饭。

    沈望朝看了一眼沈修,说:“爹,是你说,还是我来说?”

    沈修喝了一口白粥,“你来说吧。”

    “什么事?说什么?”沈清辉问道。

    “大哥,你知道吗,你是有婚约在身的。”沈望朝说道。

    沈意凌刚吃进口中的菜,差点喷了出来,“朝朝,你在说什么,哪来的婚约?”

    “真的,不信你问爹。爹,对吧。”

    沈修点了点头。

    沈望朝继续说:“大哥,你和中州太守之女——徐月,早就定过娃娃亲,你们两人迟早要成婚的。所以你还是早点和梅娘姐姐说清楚,免得耽误了人家。”

    “爹,这件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沈意凌瞪大了双眼,问道。

    沈修不紧不慢地吃着菜,“早说晚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徐月?是重名吗?”向朔渊问沈望朝。

    “不是。”沈望朝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对向朔渊说,“咱们赤松门的徐月师姐就是中州太守之女,她和我大哥有婚约,将来是要做我大嫂的。师兄,你也知道,徐师姐是喜欢你的,所以以后再见到她,你一定要和她说清楚,知道吗?”

    “明白。”向朔渊回答道。

    沈意凌感到非常意外,半天没缓过神来。

    “凌儿,这门婚事是你母亲定下的,你母亲走得早,这也是她还未完成的心愿。那个叫梅娘的姑娘,你还是早点和她撇清关系吧,我们沈家不会迎娶一个外族女子的。”沈修说。

    “我知道了,父亲。”沈意凌心情有些低落。

    “朝朝,小渊,你们明天就要去蜀地了,路途遥远,今夜早点休息吧。”沈修说。

    “嗯。”

    清晨。

    前往蜀地的路上,赵炎骑着马,带兵前进。

    沈望朝骑在马上,腰间系着雪莹软剑,她身穿青绿色玉锦衣,袖口紧收,十分干练,前裙较短,刚没于膝,后裙较长,绣着墨绿色潇湘竹图案,显得十分雅致脱俗。她带着一个斗笠,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白纱,遮住了她的脸和肩膀,透过面纱,也仅仅能看得到她的脸部轮廓。

    沈望朝的马名为黑云,十分高大雄壮,全身通黑。因前身裙摆较短,骑于马上,她的小腿部分露了出来,腿上穿着明绿特制素绫紧裤,看起来她的腿像葱一样又细又直。

    向朔渊骑着马,在她身边。他穿着罗蓝色夜广绫衣,腰间束着青黑底暗流纹腰带,背着龙吟长剑,散发着冰山般冷冽的气质。

    而孤烟和易殇跟在沈望朝身后。

    赶了一天的路,天也黑了,于是,赵炎命部队在一处山林中休息过夜,明日一早便启程。

    “朝朝,你来蜀地,怎么不坐马车,偏要骑马?”赵炎问道。

    沈望朝转过头,斗笠上的面纱也随之飘动,“蜀地山河相间,山地崎岖,马车不易通过。骑马的话,部队行进速度更快。”

    “也对。”赵炎笑着看着她,“朝朝,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还教你骑马呢?”

    “嗯,我当然记得了,小时候我们常去马场那段时间,我可喜欢其中一匹白马呢,它叫……白……”沈望朝装作思考的样子。

    “那是大穹国进贡的宝马,白金。”赵炎说道。

    “哦,对对对。哎,赵炎哥哥,我记得当时赵威叔叔可宝贝那匹白马了,总是不让我骑它,我当时年纪小,还被吓哭了呢,多亏了你,我才骑上去跑了一圈呢。”沈望朝说道。

    “当年,我父亲出兵平定大穹国边境祸乱,得了很多奖赏,我父亲这人,最看重荣誉了。不过,白金下了几匹小马驹,品色都不错,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匹吧。”赵炎回想着说。

    沈望朝微微一笑,“真的吗,那谢谢赵炎哥哥了。”

    “朝朝,跟我还客气什么,我是认定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赵炎一脸真诚地说道,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向朔渊。

    面纱遮住了沈望朝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向朔渊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十分不爽。

    这时,沈望朝起身,走到了孤烟身边。

    “孤烟师父,你对灵陨宗了解多少?”沈望朝问道。

    “灵陨宗就是我的仇家,当年我们家势单力薄,灵陨宗抢走了我们家世代传承的蛇蝎身法的秘籍。灵陨宗宗主伏虎的弟弟西罗霸占了我妹妹,后来又将她杀死,连我十几岁的弟弟也不放过。那时的我,武功正处在巅峰时期,于是我趁着西罗外出之时,拼尽全力杀死了他。后来我被他们追杀,来到了丞相府,得到丞相的庇护,才免于四处逃跑的日子。”孤烟说。

    “是这样啊……”沈望朝喃喃地说。

    “易殇以前是灵陨宗的人,你可以问问他。”孤烟又说。

    “啊?”沈望朝有些诧异,“易殇师父,你以前是灵陨宗的人,那你们俩不是仇家吗?”

    “不是的,三小姐。”易殇摇了摇头,“我原本是灵陨宗的人,他们为了提升宗门实力,要求宗内之人不能有感情,只能按照宗主的命令去执行任务。可我在一次任务途中认识了我的爱人,原本想隐瞒,可还是被宗里的人发现了。他们杀了我心爱的女孩,所以我恨他们,拼死脱离灵陨宗,来到了丞相府。”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沈望朝想了想,又跑到向朔渊身边,两人坐在一处干净的地方,她撩起了斗笠上的面纱,“师兄,你说程药仙失踪,会不会和和灵陨宗有关?”

    “嗯,有可能。”向朔渊说,他伸手轻轻扯过沈望朝斗笠上的面纱,挡在了自己的脸前,把头伸进了她的斗笠里面,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其实我知道外公去了哪里,他不在百草山。但是这是一个秘密,外公只和我说过,连我父母都不知道,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失踪了。”向朔渊压低了声音说。

    从赵炎的视角来看,他们两人就像亲在了一起,心中十分恼火。但是斗笠上的面纱遮住了两人的脸,加上此时黑夜光线暗,他看不见斗笠下是什么情况。

    “啊,那你外公会去哪里?”沈望朝问道,她早已习惯与向朔渊这样的亲密行为,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近。

    向朔渊把头伸出了斗笠,确认周围没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后,伏在沈望朝耳边悄悄说,“我外公说过,只有当有人想要夺取他炼制的神药时,他才会离开百草山,到一个地方去避难,等躲过了风头再回来。那个地方叫空无涯,离百草山很近,但是没有外公的指导,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找到那个地方,那里有着我外公所有的神药。望朝,这是一个秘密,你不能跟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沈望朝点了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空无涯那个地方,有大量的人面鸟,这些鸟十分凶恶,非常危险。我这次去那里,就是为了确认外公的安全。等到了蜀地,你就在百草山等我。”向朔渊严肃地说。

    “那好吧。”沈望朝有些不开心地撅起了嘴。

    “乖乖等我回来。”向朔渊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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