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常(五)
回去的马车上洛颜一直在思索郭逸之的变化和他言里言外的隐意。
然旁边陪伴她的沈羡昌不忘旧话重提，努力推销：“小妹，大哥那个故交人真的很好，要不要约个时间你们见一面？”
今日一送别，他是彻底息掉洛颜夫妻破镜重圆的期望。
没奈何，只能走下一步的安排。
洛颜不耐烦，露出十分敷衍的假笑：“不要！”
“既然大哥如此相中，要不大哥你自己嫁过去？”
一个个的都有毛病非要把她往外推！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再度强调：“你要不经我允许就擅自安排我见人，到时候失礼于人你可别说什么家法不家法的话。”
“我看你是讨打！”沈羡昌怒，作势伸手欲打。
洛颜抱头还不忘顶嘴：“谁让你不嫁我就着急？我多吃你一碗闲饭就这般遭你嫌弃？都说了不会影响你的官场之路，你怎么就不放心呢？”
虽说最近洛颜非常本份地待在家中没有跟皇帝约见面，可是沈羡昌还是糟心不已。
他是真的担心某遭一日收到皇帝一纸入宫为妃的圣旨。
遵照吧，有违他做人处世的方略。
不遵照，一家人去蹲大狱？
再说，帝王心易变，喜新厌旧。
宠你时万般皆好，失宠后，弃若敝屣，曾有的恃宠而骄全是一项项现成的罪名。
君不见多少冷宫红颜守到枯骨都不再见过圣面？
他们沈家从不需要卖女邀荣，不靠女人的裙带升迁。
他宁可小妹与寻常人长相厮守，也不想她入宫。
奈何沈羡昌这一肚子的担心都没法跟洛颜说。
他又不傻，看了皇帝与妹子相处的状态，就知道自己说什么此时小妹都听不进去。
这非得等撞了南墙才知道后悔。
唉！
沈羡昌长叹气。
想起没心没肺，上赶着向皇帝凑近的妹子，他就忍不住一肚子气。
讨债鬼，真是个活生生的讨债鬼！
洛颜真心实意保证自己不会掉节操：“你安心吧，我不入宫。”不会跟一堆女人抢老公。
“确定？”
“百分百保证。”
沈羡昌稍微放下一颗心。
然当两日后休沐再度收到护国大将军的拜帖后，沈羡昌人彻底麻了，几乎是咬碎后槽牙：“这是什么？？”
“哦哦，来了。”洛颜则是兴奋不已，自从上次约好之后，她等这一日已是望眼欲穿。
最近她不仅得愁幻境的进度，还要愁郭逸之临别的一席话。
她会有危险？
但看周围，她实在猜不出还有什么变故会威胁到她的性命。
到底会有什么飞来横祸？
为了防这个，她一直都未出门，闷都闷死了。
好在皇帝的邀约来得及时，能够让她奉旨出门好好放松心神。
艺多不压身。
再去猎场势必要大展身手，看看自己这些日子的学习成果。
沈羡昌的牙齿咯吱咯吱地作响：“还说你不入宫？”
频繁地跟皇帝出游算什么？
当他七老八十，眼盲心瞎？
洛颜理所当然：“谁说我跟青雀约见面就得入宫为妃？我们是正常的见面，正常的往来不行？”
沈羡昌痛心疾首:“你还有点男女大防没？”
“你就看人不能不带有色眼镜，只要是男女在一起必须得有奸情？”
关心她还要被嫌弃，沈羡昌顿时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反了你了！”
“先说啊，打人别打脸，被青雀看到他会怎么想？”洛颜笑嘻嘻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反正就是无法阻止她出门的渴望。
沈羡昌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滚！”
洛颜拍拍屁股毫无心理负担出门去也。
***
沈羡昌转身回头就抓着正在忙活家事的海氏哭诉：“我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妹子……”
沈府内外一概事务全权抓的海氏自然知道护国大将军是谁，她略一逼问就从夫君口中得知事情大概，不由感慨小姑子运道的奇妙。
海氏懂得夫君的纠结之处，但这在她看来都不算什么事。
忙着手头活计的她非常没诚意地宽慰夫君：“无妨无妨，从处置郭家的事情上来看陛下为人颇为忠厚。即便你到时候成为外戚之家，只要严格约束好族人不得欺男霸女，应该可保全身而退。”
沈羡昌像是看到本是同一战壕并肩作战的战友转身卖了自己：“夫人……”
你都已经做好小妹会进宫的思想准备？
沈羡昌徒劳的挣扎：“以小妹的性格，陛下的后宫哪里好相与？”
海氏嗤之以鼻：“陛下的后宫还不算清净吗？有名分的一后两妃三美人，没名分的一巴掌数得过来，而且郭家没事前还是皇后独宠，许多官宦人家的后院可比陛下后宫还让人不省心。”
沈羡昌无话可说。
枕边人非常懂得自己夫君的执念所在：爱惜羽毛，珍视清名。
继续劝解：“你又不是掌权欲极盛之人，所忧虑无非是小妹入宫得宠，自己可能会在史书上落下个靠着裙带关系进内阁的名声。”
见沈羡昌还在纠结，海氏一锤将夫君砸到坑底：“其实真的无所谓，反正到最后都是两眼一闭，你还能活过来管世人的记载评说？”
沈羡昌心口被夫人狠狠插了两刀：“连夫人你也……”
海氏追加一击窝心脚：“与其胡思乱想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以你现在的资历想入阁还需多多外放积攒声望。要不让小妹给陛下吹吹耳旁风，给你寻个合适的地方，争取早点入阁。”
沈羡昌无比嫌弃，一口拒绝：“不需要！”
海氏看着夫君远去的身影，笑着摇头感叹他钢铁直男不懂枕头风的厉害。
***
如上次一样抵达猎场结果依然是被人厌狗憎，连一匹马也不能得骑的洛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十分不开心碎碎念叨。
她的体质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场的生物见了她就跟看天敌一般？
明明之前这个身体还有娴熟的马术，轮到她自己就不能继续愉快玩耍，太差别对待！
本来兴致高昂的心情硬生生败坏一半。
李宥忍俊不禁，提议：“要不还是我载你？”
洛颜一口拒绝：“不要！”又想起上次的事情，提前警告：“不许趁我没防备拽我上马。”
李宥：“好好。”
既然所有的马儿反应都一样，洛颜头铁还想尝试上次骑过的照夜玉狮子。
可惜就算是熟人熟马，照夜玉狮子照旧不给面子。
此次它至连李宥也不让骑，只要他们两个人接近就暴躁地撂蹄子。
洛颜叹息：好记仇的马，精怪精怪的。
她不乐意让李宥看自己热闹，不客气地撵人：“一边忙你的去，等我好了再喊你。”
李宥半无奈半担心地走到一边，只能趁着洛颜不注意，偷看她的进展。
洛颜绕着照夜玉狮子一圈圈打转。
发现一定的距离外，白马没感觉，但若她一旦想靠近，就立即不是给她马屁股就是冲她喷响鼻。
十足的嫌弃。
洛颜被赤果果的歧视气得七窍生烟，越不招马待见，她就越上头，跃跃欲试。
她想了想，记得上次马厩的主管介绍说照夜玉狮子喜欢吃麦芽糖，就让马奴牵着照夜玉狮子喂食特质的麦芽糖转移注意力。
准手环上的珠子，大喊一声：“百里翾！”
百里翾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给出反应：“！洛？？？”
洛颜坏笑一下，站在白马身后趁着它吃的正欢，灵巧跃上马背。
当即照夜玉狮子就像如被猛兽盯上。
它顾不得再吃甘甜的糖，一声长嘶，直起前半身，两只蹄子在半空中扬着，想将洛颜摔下马背。
之前骑马的记忆在上次已复苏，洛颜当下按照肌肉反应紧紧地贴在马背上，勒紧缰绳，任它怎么甩都不松手。
一旁的马奴惊的脸色煞白，焦急地打着呼哨，安抚白马。
照夜玉狮子可不是什么脾气温驯的马，甩了两次见甩不掉背上的人，它忽然烦躁地在原地跺了两下，嘶叫着朝外飞奔而出。
洛颜伏在马背上，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有些紧张。
除了小心不被白马甩下，她更多专注在手环上，连声呼叫：“百里，百里，紧急呼叫……”
边上的李宥猝不及防，看洛颜一骑绝尘，惊惶变色，想都没想跳上身边一匹高头大马的马背，死命挥着马鞭朝洛颜追过去。
可他身下的马匹到底比不得照夜玉狮子矫健，不仅没有追上，反倒两匹马的距离越拉越远。
他眼睛发赤，目眦欲裂，死死盯着前方的一人一马。
百里翾的声音从珠子中传出：“作甚？”
洛颜从中听出了一丝紧张。
咦？百里在紧张？？
见她不答话，百里翾的声音急切：“你怎么了？”
洛颜被风声所阻，吃力回复道：“借点法力给我。”
通过她颠簸的气音和周遭的声音，百里翾两秒就猜到她的处境，声音放缓几分：“你在骑马？”
“是——”
不用洛颜多做说，百里翾似乎猜到她现下处境。
短暂的息音，他的声音中透着不知道说什么的啼笑皆非：“服了，你都不知道你——竟还要去骑马？”
“我怎么了？”
见迅速联络上人，洛颜不担心自己，反倒有闲心与他闲扯：“为什么我不能骑马？”
百里翾不在现场却仿若亲见：“它们要肯让你骑才怪！”
“是不让骑，所以我不信邪，非要试试不可。为什么它们如此讨厌我？”
洛颜感觉百里翾好像知道些什么，结果被人无情地嘲讽。
“你以为你是天材地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切！”
论起打击她，百里翾可是从来都不遗余力。
这时候身下的白马颠簸的幅度越来越大，洛颜渐渐抓不住缰绳，急急召唤救命稻草：“百里，救命救命！”
百里翾：“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这性格，简直是自寻死路！”
洛颜服软求助：“那不是还有你嘛，你可不能不管我。”
好话没少讲，但百里翾完全不讲情分，拒绝：“我没兴趣救自寻死路的人。”
“你不管我我死出去可是前功尽弃——啊啊啊！”
这是又被颠了一惊的洛颜。
百里翾语气看似轻描淡写：“无妨，反正你我有的是时间，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
“可我不想重复劳心劳力……帮帮忙呗。我这次幻境中的进度还算顺利，你不想听听我讲一下？啊啊啊——”
“听不听无所谓，我等你出来再说一样。”
眼见身下的白马越跑越欢，洛颜被颠簸的头晕眼花，碎碎念祈求：“百里百里，帮帮忙嘛~~”
“不帮！”
洛颜怒：“你要这样无情我可生气了！”
说话间缰绳脱手而出，她抱住马脖子，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救命救命——”
几乎是瞬间，一层薄红色气泡将洛颜整个人连带她身下的白马裹起来。
虽然口中说着不帮，但百里翾实在有点口嫌体正直，听出她真出了危险，行动上飞快支援。
洛颜瞬间心安，就知道大佬能处。
照夜玉狮子似乎感知什么，本在急切喘息的马头和慌乱的眼神恢复了平静，速度一点点平稳减慢，跑的稳重许多。
洛颜趁机重新捞回缰绳，按照肌肉记忆控马，很快就能驾驭着照夜玉狮子按照自己的心意驰骋。
“哈哈哈……”她高兴地大笑起来。
还是自己骑马的滋味舒服，比被人载要更加自在。
百里翾无语：“你呀！”
洛颜诚心实意：“百里谢谢你啊。”
百里翾语气透着嫌弃：“下次这种没必要的事情少一点，少给我添麻烦最好。”
“那可不行，该麻烦还得麻烦的。”
傲娇地“哼！”了一声后，百里翾那边没了声音。
洛颜琢磨着怎么听起来百里翾的语气竟有几分开心。
是她的错觉？
然旁边陪伴她的沈羡昌不忘旧话重提，努力推销：“小妹，大哥那个故交人真的很好，要不要约个时间你们见一面？”
今日一送别，他是彻底息掉洛颜夫妻破镜重圆的期望。
没奈何，只能走下一步的安排。
洛颜不耐烦，露出十分敷衍的假笑：“不要！”
“既然大哥如此相中，要不大哥你自己嫁过去？”
一个个的都有毛病非要把她往外推！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再度强调：“你要不经我允许就擅自安排我见人，到时候失礼于人你可别说什么家法不家法的话。”
“我看你是讨打！”沈羡昌怒，作势伸手欲打。
洛颜抱头还不忘顶嘴：“谁让你不嫁我就着急？我多吃你一碗闲饭就这般遭你嫌弃？都说了不会影响你的官场之路，你怎么就不放心呢？”
虽说最近洛颜非常本份地待在家中没有跟皇帝约见面，可是沈羡昌还是糟心不已。
他是真的担心某遭一日收到皇帝一纸入宫为妃的圣旨。
遵照吧，有违他做人处世的方略。
不遵照，一家人去蹲大狱？
再说，帝王心易变，喜新厌旧。
宠你时万般皆好，失宠后，弃若敝屣，曾有的恃宠而骄全是一项项现成的罪名。
君不见多少冷宫红颜守到枯骨都不再见过圣面？
他们沈家从不需要卖女邀荣，不靠女人的裙带升迁。
他宁可小妹与寻常人长相厮守，也不想她入宫。
奈何沈羡昌这一肚子的担心都没法跟洛颜说。
他又不傻，看了皇帝与妹子相处的状态，就知道自己说什么此时小妹都听不进去。
这非得等撞了南墙才知道后悔。
唉！
沈羡昌长叹气。
想起没心没肺，上赶着向皇帝凑近的妹子，他就忍不住一肚子气。
讨债鬼，真是个活生生的讨债鬼！
洛颜真心实意保证自己不会掉节操：“你安心吧，我不入宫。”不会跟一堆女人抢老公。
“确定？”
“百分百保证。”
沈羡昌稍微放下一颗心。
然当两日后休沐再度收到护国大将军的拜帖后，沈羡昌人彻底麻了，几乎是咬碎后槽牙：“这是什么？？”
“哦哦，来了。”洛颜则是兴奋不已，自从上次约好之后，她等这一日已是望眼欲穿。
最近她不仅得愁幻境的进度，还要愁郭逸之临别的一席话。
她会有危险？
但看周围，她实在猜不出还有什么变故会威胁到她的性命。
到底会有什么飞来横祸？
为了防这个，她一直都未出门，闷都闷死了。
好在皇帝的邀约来得及时，能够让她奉旨出门好好放松心神。
艺多不压身。
再去猎场势必要大展身手，看看自己这些日子的学习成果。
沈羡昌的牙齿咯吱咯吱地作响：“还说你不入宫？”
频繁地跟皇帝出游算什么？
当他七老八十，眼盲心瞎？
洛颜理所当然：“谁说我跟青雀约见面就得入宫为妃？我们是正常的见面，正常的往来不行？”
沈羡昌痛心疾首:“你还有点男女大防没？”
“你就看人不能不带有色眼镜，只要是男女在一起必须得有奸情？”
关心她还要被嫌弃，沈羡昌顿时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反了你了！”
“先说啊，打人别打脸，被青雀看到他会怎么想？”洛颜笑嘻嘻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反正就是无法阻止她出门的渴望。
沈羡昌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滚！”
洛颜拍拍屁股毫无心理负担出门去也。
***
沈羡昌转身回头就抓着正在忙活家事的海氏哭诉：“我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妹子……”
沈府内外一概事务全权抓的海氏自然知道护国大将军是谁，她略一逼问就从夫君口中得知事情大概，不由感慨小姑子运道的奇妙。
海氏懂得夫君的纠结之处，但这在她看来都不算什么事。
忙着手头活计的她非常没诚意地宽慰夫君：“无妨无妨，从处置郭家的事情上来看陛下为人颇为忠厚。即便你到时候成为外戚之家，只要严格约束好族人不得欺男霸女，应该可保全身而退。”
沈羡昌像是看到本是同一战壕并肩作战的战友转身卖了自己：“夫人……”
你都已经做好小妹会进宫的思想准备？
沈羡昌徒劳的挣扎：“以小妹的性格，陛下的后宫哪里好相与？”
海氏嗤之以鼻：“陛下的后宫还不算清净吗？有名分的一后两妃三美人，没名分的一巴掌数得过来，而且郭家没事前还是皇后独宠，许多官宦人家的后院可比陛下后宫还让人不省心。”
沈羡昌无话可说。
枕边人非常懂得自己夫君的执念所在：爱惜羽毛，珍视清名。
继续劝解：“你又不是掌权欲极盛之人，所忧虑无非是小妹入宫得宠，自己可能会在史书上落下个靠着裙带关系进内阁的名声。”
见沈羡昌还在纠结，海氏一锤将夫君砸到坑底：“其实真的无所谓，反正到最后都是两眼一闭，你还能活过来管世人的记载评说？”
沈羡昌心口被夫人狠狠插了两刀：“连夫人你也……”
海氏追加一击窝心脚：“与其胡思乱想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以你现在的资历想入阁还需多多外放积攒声望。要不让小妹给陛下吹吹耳旁风，给你寻个合适的地方，争取早点入阁。”
沈羡昌无比嫌弃，一口拒绝：“不需要！”
海氏看着夫君远去的身影，笑着摇头感叹他钢铁直男不懂枕头风的厉害。
***
如上次一样抵达猎场结果依然是被人厌狗憎，连一匹马也不能得骑的洛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十分不开心碎碎念叨。
她的体质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场的生物见了她就跟看天敌一般？
明明之前这个身体还有娴熟的马术，轮到她自己就不能继续愉快玩耍，太差别对待！
本来兴致高昂的心情硬生生败坏一半。
李宥忍俊不禁，提议：“要不还是我载你？”
洛颜一口拒绝：“不要！”又想起上次的事情，提前警告：“不许趁我没防备拽我上马。”
李宥：“好好。”
既然所有的马儿反应都一样，洛颜头铁还想尝试上次骑过的照夜玉狮子。
可惜就算是熟人熟马，照夜玉狮子照旧不给面子。
此次它至连李宥也不让骑，只要他们两个人接近就暴躁地撂蹄子。
洛颜叹息：好记仇的马，精怪精怪的。
她不乐意让李宥看自己热闹，不客气地撵人：“一边忙你的去，等我好了再喊你。”
李宥半无奈半担心地走到一边，只能趁着洛颜不注意，偷看她的进展。
洛颜绕着照夜玉狮子一圈圈打转。
发现一定的距离外，白马没感觉，但若她一旦想靠近，就立即不是给她马屁股就是冲她喷响鼻。
十足的嫌弃。
洛颜被赤果果的歧视气得七窍生烟，越不招马待见，她就越上头，跃跃欲试。
她想了想，记得上次马厩的主管介绍说照夜玉狮子喜欢吃麦芽糖，就让马奴牵着照夜玉狮子喂食特质的麦芽糖转移注意力。
准手环上的珠子，大喊一声：“百里翾！”
百里翾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给出反应：“！洛？？？”
洛颜坏笑一下，站在白马身后趁着它吃的正欢，灵巧跃上马背。
当即照夜玉狮子就像如被猛兽盯上。
它顾不得再吃甘甜的糖，一声长嘶，直起前半身，两只蹄子在半空中扬着，想将洛颜摔下马背。
之前骑马的记忆在上次已复苏，洛颜当下按照肌肉反应紧紧地贴在马背上，勒紧缰绳，任它怎么甩都不松手。
一旁的马奴惊的脸色煞白，焦急地打着呼哨，安抚白马。
照夜玉狮子可不是什么脾气温驯的马，甩了两次见甩不掉背上的人，它忽然烦躁地在原地跺了两下，嘶叫着朝外飞奔而出。
洛颜伏在马背上，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有些紧张。
除了小心不被白马甩下，她更多专注在手环上，连声呼叫：“百里，百里，紧急呼叫……”
边上的李宥猝不及防，看洛颜一骑绝尘，惊惶变色，想都没想跳上身边一匹高头大马的马背，死命挥着马鞭朝洛颜追过去。
可他身下的马匹到底比不得照夜玉狮子矫健，不仅没有追上，反倒两匹马的距离越拉越远。
他眼睛发赤，目眦欲裂，死死盯着前方的一人一马。
百里翾的声音从珠子中传出：“作甚？”
洛颜从中听出了一丝紧张。
咦？百里在紧张？？
见她不答话，百里翾的声音急切：“你怎么了？”
洛颜被风声所阻，吃力回复道：“借点法力给我。”
通过她颠簸的气音和周遭的声音，百里翾两秒就猜到她的处境，声音放缓几分：“你在骑马？”
“是——”
不用洛颜多做说，百里翾似乎猜到她现下处境。
短暂的息音，他的声音中透着不知道说什么的啼笑皆非：“服了，你都不知道你——竟还要去骑马？”
“我怎么了？”
见迅速联络上人，洛颜不担心自己，反倒有闲心与他闲扯：“为什么我不能骑马？”
百里翾不在现场却仿若亲见：“它们要肯让你骑才怪！”
“是不让骑，所以我不信邪，非要试试不可。为什么它们如此讨厌我？”
洛颜感觉百里翾好像知道些什么，结果被人无情地嘲讽。
“你以为你是天材地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切！”
论起打击她，百里翾可是从来都不遗余力。
这时候身下的白马颠簸的幅度越来越大，洛颜渐渐抓不住缰绳，急急召唤救命稻草：“百里，救命救命！”
百里翾：“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这性格，简直是自寻死路！”
洛颜服软求助：“那不是还有你嘛，你可不能不管我。”
好话没少讲，但百里翾完全不讲情分，拒绝：“我没兴趣救自寻死路的人。”
“你不管我我死出去可是前功尽弃——啊啊啊！”
这是又被颠了一惊的洛颜。
百里翾语气看似轻描淡写：“无妨，反正你我有的是时间，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
“可我不想重复劳心劳力……帮帮忙呗。我这次幻境中的进度还算顺利，你不想听听我讲一下？啊啊啊——”
“听不听无所谓，我等你出来再说一样。”
眼见身下的白马越跑越欢，洛颜被颠簸的头晕眼花，碎碎念祈求：“百里百里，帮帮忙嘛~~”
“不帮！”
洛颜怒：“你要这样无情我可生气了！”
说话间缰绳脱手而出，她抱住马脖子，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救命救命——”
几乎是瞬间，一层薄红色气泡将洛颜整个人连带她身下的白马裹起来。
虽然口中说着不帮，但百里翾实在有点口嫌体正直，听出她真出了危险，行动上飞快支援。
洛颜瞬间心安，就知道大佬能处。
照夜玉狮子似乎感知什么，本在急切喘息的马头和慌乱的眼神恢复了平静，速度一点点平稳减慢，跑的稳重许多。
洛颜趁机重新捞回缰绳，按照肌肉记忆控马，很快就能驾驭着照夜玉狮子按照自己的心意驰骋。
“哈哈哈……”她高兴地大笑起来。
还是自己骑马的滋味舒服，比被人载要更加自在。
百里翾无语：“你呀！”
洛颜诚心实意：“百里谢谢你啊。”
百里翾语气透着嫌弃：“下次这种没必要的事情少一点，少给我添麻烦最好。”
“那可不行，该麻烦还得麻烦的。”
傲娇地“哼！”了一声后，百里翾那边没了声音。
洛颜琢磨着怎么听起来百里翾的语气竟有几分开心。
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