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袭击实验室的事件过后,反妖兽特警这边也知道了妖兽那边盯上了浮影,所以,进一步提升了警戒,还变迁了基地地址。

    而阿龙,却一直心神恍惚,想要去确认,那阵时在妖闭空间发生的到底是幻梦还是真实。

    不过,自从袭击之后,除了做实验时候,浮影身边一直有人轮班保护着,他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单独的机会。

    还是浮影发觉了不妥让他进了实验室。

    “我想……”阿龙迫不及待想要问询。

    “不要乱动。”浮影给阿龙的手臂扎入了传感器,不顾他急切的目光,察看着光屏上微电波传回的信息流。

    “果然。”浮影点了点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提笔记录着。

    “我想问。”怀着心事,阿龙安静下来,但是嘴却不停,“之前,在妖闭空间……”

    “没错。”浮影没听完就接上了回答。

    阿龙怀着期盼的眼神投向浮影。

    “你感染了那个妖兽的孢子,虽然它中了“快乐”,就算分出了孢子也自我消解得差不多了,只有很小一部分粘着你的血肉,暂时没分解到。”浮影顿了顿,补充解析:““快乐”,就是那日它自我注射的液体,经加山队长的查明,那是妖兽世界的一种毒品,可以大幅度提高能力,但是如果不继续使用的话,就会不断蒸发自燃。”

    浮影在光屏上按了几个键,跟加山队长的手机联结,报告道:“确认阿龙感染携带妖兽孢子,请求实行分离实验。”

    阿龙没有得到心仪的答案,还一头雾水进入了另一间实验室,由加山队长亲自操作用念力给他逼除藏在他体内的妖兽孢子。

    “浮影,阿龙的孢子已经切除,我还有余力,到你。”加山队长招呼浮影过去。

    浮影举手做了一个谢绝的手势,解释道:“我已经自我检测过,没有问题。有个一个可能性是那个孢子有针对性选择了阿龙,另外可能性是释放份量少,全部集中进了阿龙身体。如果有更多这种妖兽的样本,就能找到更准确的答案。”

    加山队长点点头,表示明白,将装着孢子的封盒交给了浮影,嘱咐道:“你暂且先用这个研究。”

    -

    在新基地又升级过一次安保系统之后,浮影的研究也出了结果。

    “根据分析,那个妖兽孢子有致幻、催情的作用。”阿刑翻看着资料,念了几句就忍不住偷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阿龙的肩,意有所指道:“怪不得,你最近感觉有点虚虚地……”

    阿龙没好气拍掉了阿刑的手,不知道该失落还是庆幸。

    “重要的不是那个妖兽孢子。”加山队长说着瞪了一眼阿刑,阿刑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咳嗽着重新站直。

    “样本太少,那个孢子的作用我还没有完全了解。”浮影接上了加山队长的话,“如果能够继续研究,可能都会有用。”

    “我之后会让他们留意的。”加山队长从善如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浮影则继续跟众人介绍:“虽然那份孢子蒸发得比较快,但是我已经观测记录了“快乐”在其内的反应,还有完整的“快乐”作解构,大致上对这种能量液有了了解。”

    “这种能量液在效果上跟海王星是很相似的,都是激发身体潜能立即发挥,但是它过于烈性,才会导致了自燃……”又是一番讲解之后,浮影拿出了一管跟海王星一样银白的药剂。

    她面无表情地介绍道:“这算是快乐的解药,它叫“不快乐”。”

    一瞬间,包括冷面硬汉加山队长在内,大家都僵住了。

    冷场。

    看到这样的效果,跟紫罗告诉自己的不太一样,浮影不解,但仍然按部就班完成最后一步,道:“我开玩笑的。它叫“镇静”。”

    “啊哈哈哈哈。”阿刑先反应过来,干笑着捧场,“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对对对,不快乐,好好笑……”阿龙也左右示意周围的人跟着一起笑。

    在一堆尬笑之中,加山队长面皮抽动着,笑不出来,干脆鼓起了掌。

    ……

    虽然有些延迟,但是,这样也算调动了气氛吧?浮影慢慢眨了眨眼,记录下了这一刻,准备之后再向紫罗请教。

    -

    妖兽那边好像是吸取了教训,没有再贸然行动,一切好像都恢复平静。

    除了阿龙那颗依然困惑的心。

    所以,当浮影不再有人陪伴环绕左右的时候,他将人截下。

    “阿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从来没发生,所以她才能这么坦然,还是发生过,但她天生冷静当无事发生?

    她迷朦双眼流泪的样子,是他的臆想幻觉吗?

    阿龙被这些猜测弄得更心乱,更加要一鼓作气问清楚:“我问你,当日在妖闭空间……”

    “就算你想要做任务……”另一道更加清楚大声的声音渐渐传来,是加山队长。

    被抓包一样的紧张、心虚油然而生,阿龙的脑一下子短路了,拉住浮影就躲进了一边的房间。

    是更衣间。

    浮影摸不着头脑被拉着进来,看看阿龙,又看看旁边一排排的更衣柜子,想要开口问,又听到门外又响起更清晰的谈话声——

    “你信我,就一次,你会发现,我是值得信任的。”是阿刑的声音。

    明明刚刚被发现他找浮影谈话也不会怎么样。阿龙将人拉进来才反应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而如今再被看到自己拉浮影进更衣间,这下反而才引起误会,因此,为了弥补错误,他又继续犯错。

    在加山队长跟阿刑进来之前,他将浮影拉到了自己的更衣柜前,一起藏了进去。

    从头到尾,浮影都是懵的。

    “为什么要躲……起来?”浮影一说话,阿龙就迅速捂住了浮影的嘴,话的末尾被掩盖在手掌之下,模糊不清。

    阿龙另一只手按住了浮影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向她摇了摇头,用口型对她说“不要说话。”

    他没有要害她的意思。于是,浮影如他所愿,安静下来。

    不出声,两个人挤在铁皮柜子里,在外面看不出任何端倪,而整个更衣间在加山队长跟阿刑进来后,充满了激烈的谈话声。

    “我用的“冥王星”是被认可的,我可以比一般的特警做得更多、更好!”

    “那又怎么样,就算你用那个不会加强妖性,但是,你要知道,你本来就有一半的妖性!”

    “我可以控制的!”他一直都在控制啊,从小到大,何曾松懈。

    “你爸爸当初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呢?结果就是他死了!你出生了!”

    “……”阿刑的急切求同哽住了,他很想说话,却又抖着唇无措。

    加山队长看一眼这样的阿刑,随即强硬转身,换起了衣服。

    等他换好,阿刑整个人也静了下来,静到像被着更衣间的阴翳同化了一样,里里外外彻彻底底。

    加山队长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要离开更衣间,在他打开门的时候,阿刑说话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出世会更好?”

    百分百的肯定里面藏着微不足道的期冀,想听到反驳,想得到从来没得到的回应。

    可惜,没有,一如既往。

    加山队长顿了顿动作,像是没听到,又像是不屑回答,拉开门走了出去。

    “哈。”伤极,反笑。阿刑转身低下了头,顶着更衣柜,举起手恶狠狠砸了上去,又在真的要碰到柜体之前收了力,软弱无力地触及、滑落。

    他是想要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但是他更不想因此被加山队长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要被他看死。

    过了好一阵子,阿刑才抹了把脸,把悲痛擦掉,装着无事发生的样子离开。

    柜子在更衣间最里面,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声音没有任何掩盖传达着一切。

    阿龙也为阿刑的身世感到惋惜,为他的遭遇感到难过,情绪也被感染得低落。

    “为什么,刚刚我们不出去安慰他?”浮影拉下了阿龙一半手臂,正好露出嘴唇说话,但她记着阿龙刚刚的态度,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很小,接近气音,“紫罗说,朋友难过的话,要去安慰他的。还是,现在这是另一种情况?”

    阿龙这才醒觉自己还拉着浮影藏身柜子里,顾不得为阿刑伤感,他无奈凝视着求教神态的浮影,透气条投射的光被切割成横纹打在她脸上,明暗交错得锋利。

    不谙世事得也如此锋利。

    他很苦恼,她是不是真的脑子里面只有科研,所以根本没有情感选项。

    这样的话,那件事发没发生过,对她来说,也毫无意义。

    “现在出去的话,他看到我们会更难过。”他还是耐心地温声回答。

    “要给他独处的空间是吗?”浮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疑惑:“那我们,为什么不也独处呢?这里好挤。”

    浮影动作了一下,但又被阿龙制止,他不想再被打断,就算是她不在乎也好,他也想要个答案。

    “等下。”他探寻着她的眼睛,试图留守到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我想问你,那日……不是,算了。我想说,我钟意你,非常、非常钟意你。”

    说完,他又往前探了探,表情如此认真诚恳,因为环境,眼眸蒙了一层阴影,更显得里面小心翼翼如此无辜,教人心软。

    浮影除外。

    她眼瞳往右上方看去,回忆着紫罗告诉自己的通用回答,检索成功:“谢谢,我都钟意你。”

    阿龙失落地叹息,想自欺欺人,却又清醒。

    “我回答得不对吗?”浮影觉得人际关系实在太难了,没有标准答案,也看不清题目。

    阿龙想要什么呢?浮影想到了上一次在妖闭空间的经历,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答题思路,于是,她验证——

    她踮起脚,在阿龙的唇上轻印了一下,这一移动,光格擦过了她的脸,滑移到她的发间,挽留不住她投入阴影之中。

    “这样你感觉好一点了吗?”她抬眸检查阿龙的表情,愣愣的。

    是对还是错呢?她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她退回去,重回光的眷顾,不到一秒,又被全部夺走。

    阿龙用身体遮住了光对她的窥探。

    在狭窄晦暗的柜子里,吻也变得格外的闭翳,温柔也黏腻上潮湿幽沉。

    一吻完,阿龙已经情动,但反观浮影,纵使红色潮汐在她面上上涌,她仍像潮汐下深海一样沉静。

    “我们出去了好不好?”这个时候,她还谨记着他的要求,细细声说着。

    真不公平。阿龙难过地想着,所以,他否定了这个提议,说:“再等等。”

    等他重温旧梦,等他又筑新梦。

    他再度吻了下去,温柔殆尽,取而代之是被捆缚的激烈。

    无处可逃只好原地撒野的激烈。

    挤,这里实在太挤,小小的柜体,本就不是为了收纳人设计的,容纳一个阿龙都算勉强,更何况再有个浮影。

    挤得贴合紧密,怎么说不能算拥抱?

    而就算如此拥抱,阿龙却仍嫌不够,不断探索着,试图让这个拥抱更密切。

    那个妖兽孢子是自他躯体割除了,但,它毕竟曾经深深融入了他的血肉,即使脱离,仍残留着影响。

    如今,它催促着生命去绽放、传递。

    阿龙忠实地执行着本能,终于,挤入,得以融合。

    他深深拥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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