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

    从小,所有人都跟我话,我是不可以软弱的,我要果决,我要背负起自己的使命。

    因此,我讨厌懦弱的人,也讨厌拖泥带水的人。

    所以,我是慕容燕,我不可以是慕容嫣。

    但,我遇上了他。

    我想做慕容嫣。

    不完全是因为他,或者,种子从来都在,只是差一场雨。

    他就是那场雨。

    黄药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他好像是一场恒定的春雨,绵绵着不尽的包容。

    好像,无论是慕容燕还是慕容嫣,他都可以包容下去。

    究竟,会不会?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所以,我不断追逐他,接近他。

    我靠得太近了。

    看得清楚,他究竟包容着什么。

    那里面,写满了欧阳岚的名字,没有一处空地去容纳慕容燕,更不用提慕容嫣。

    别人的,就是最好的。

    我更加想得到他,或者,让他得到欧阳岚。

    但他不敢,他敢做欧阳岚的黄药师,却不敢做自己。

    我开始觉得他的温柔是如此讨厌。

    我自己也一样。

    到头来,我还是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黄药师

    飞白是我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有一日,他同我讲,他要成婚了,想要我参加婚礼。

    这是一件好事。

    我会多一个朋友。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

    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单指她第一次见面就要杀我,而是,我很肯定。

    她不爱飞白。

    但她一心要嫁给他。

    她看着飞白的时候,会慢慢不自觉出神,像透过他在看其他的什么人。

    犹如她叫我名字时候,总是跟其他人不同。我分得清,这种不同。

    如果不是我知道我跟她没从前,我会以为,她爱的是黄药师,是我。

    她究竟爱的是谁?

    我很想知道。

    -

    “如果,我早些遇见你就好了。”她这么笑着说,眼睛却那么悲伤。

    他以为,她在说的是,遇见飞白之前遇到他就好了。

    他抚上了她的脸,擦去了那蜿蜒泪水,面皮是温热的,柔腻的,让他想起了溪谷的梨花,带着露珠,不胜摧折。

    如果早些遇见,又是要多早之前?

    早些遇见,恐怕,也非所愿。

    -飞白

    人生最开心的事,是不是,最爱的人跟最好的朋友都在自己身边?

    而人生最难过的事,是不是,爱人朋友皆在,而自己,看不到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最开心还是最难过。

    我的眼,愈发地坏了。

    我只知道,我可能要辜负她了。

    从前,我想得不够明白,但随着日子过去,看到的事物渐渐变得晦暗,我的想法越发的清晰。

    我不可以拖累她。

    -

    他遥遥隔着庭院看到她试穿嫁衣的样子,碧桃花潺潺落下,是白色的雨。

    这是他今生看到最好的一幕。

    就算看到的是很模糊的,也在记忆里修正成了真切。

    “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她。”飞白跟黄药师这么嘱托。

    他下了山。

    但没能离开。

    “你是新郎。”有人阻拦了他,声音很熟悉。

    “你是宾客?”飞白凭着着模糊的轮廓跟熟悉的声音认出来了,这是他曾经的中介人,“我不记得有发请帖给你。”

    置若罔闻,声音继续:“新郎不应该在婚礼前离开。”

    “我一定要走。”飞白收起了碰见熟人的笑意。

    “你一定要留。”剑出鞘的声音。

    “那就,各凭本事。”飞白也抽出了自己的剑,闭上了眼睛,“认识那么久,从来没有过过招,我一直都很遗憾。没想到,今日竟能实现。”

    “我不会留手的。”

    “我也不会。”

    -欧阳锋

    我从来没想像过她嫁人的样子,无论是从前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听到她要嫁给别人的时候。

    我总是想,我要亲眼看到。

    确实是无法想象的美丽,真的,很美。

    美得,我想毁掉她。

    若果我得不到,那么,为什么不毁掉?

    可惜,我做不到。

    但是,对上那个抛弃她的人,我做得到。

    为什么不珍惜呢?明明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

    这样的人,不该杀吗?

    -

    黄药师赶到的时候,飞白已经躺在血泊里。

    欧阳锋正背着他离去,剑尖滴着血,划开一路红梅。

    一切都很明了。

    “药师?”飞白虚弱地出声,他还一息尚存。

    黄药师只能先顾着去料看飞白的情况。

    “不要告诉她。”飞白抓住了黄药师的手。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他像个寻到谜底的孩子一样开心,又像失去宝物的大人一样难过。

    “不要告诉她,什么也不要告诉她。当我一走了之,答应我。”

    “好。”

    黄药师郑重答应了飞白的临死之求,然后,挽留不及地失去了自己的朋友。

    他呆呆地握着飞白无力的手,心绪的杂乱显到面上则是一派空泛。

    “发生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直到一个声音将他思绪打断。

    黄药师抬头,看到了提着贺礼的洪七,他还是那么的古道热肠。

    “需要。非常需要。”他很冷静地应答着,又低下头,擦干净了飞白脸上的血。

    ……

    第二天,婚礼照常举行,只是,新郎换了个人。

    欧阳岚跟黄药师,自此成为夫妇。

    -

    很多年之后,江湖上会出现一个叫欧阳克的人,他注定会爱上一个叫黄蓉的人,而黄蓉,注定跟郭靖在一起。

    遇见太早,遇见太迟,向来无果。

    世事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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