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等待比赛的结果,几个人下了台,在通道上仍热切兴奋着。

    高棠同样高兴,却有些困了的样子,跟大家说了声想透透气就拿起包走去了尽头的阳台。

    到了阳台,她从包里拿出了保温杯跟维生素瓶,数出药片,吞服。

    即使不搞摇滚,刚刚那样的唱演消耗对她来说也有些过量了。

    “棠棠。”陈浩南也过来了,呼唤着人,眼神却游移不定,黑色的蝴蝶在开开合合着犹豫,遮掩着里面的异样。

    “嗯?”高棠看着他,想扬起笑容,但药还没起效,她并无余力去施展温柔。

    “我有话想跟你说。”陈浩南不断深呼吸着,终于抬起了头想要看着人说出心意。

    正在这时,高棠却慢慢地一手搭着他的肩,低头靠住了他,额头抵上了他胸口。

    她明白了吗?他顿时紧绷住了,手也捏成了拳。

    该拥抱她吗?还是不该?他松开了拳头,犹豫着抬起,欲抱非抱的。

    “棠棠,我想同你说……”最终,他将手搭上了阳台的栏杆,握住,选择先说出藏在心中的感情。

    告白完,他紧张等着她的答复,感觉时间也变得漫长,世界都安静了,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会说什么呢?

    “棠棠!南!结果要出啦,快点过来!”大天二的声音吓了专注的陈浩南一大跳,他尴尬地收回了捉着栏杆的手,而高棠也如梦初醒一般站直了身。

    该走了。

    在要走的时候,陈浩南突然注意到了地面上有什么东西,于是,他停下蹲了下来,看得清楚,那是他送她的珍珠发夹。

    是在面向学生的饰品店买的,廉价的漂亮。

    这个发夹戴在她头上时候,像是真的珠宝一般耀眼,但脱离了她,又打回了原型。

    她值得更好。

    “喂,南!你发什么呆?!”大天二催促。

    “来了!”陈浩南捡起了那个发夹,放入自己的口袋,装作若无其事地赶了上去。

    ……

    结果是,他们夺冠了。

    虽然他们将歌唱比赛当舞台剧来搞,但没有规定不准这么搞,而且他们还斩获了最多的现场观众投票,因此,大获全胜。

    “天啊天啊!真的是五万喔!!我都没拿过那么多钱!”山鸡抓着装钱的大红包激动,几乎要落泪。

    “啊,到时候我们是直接出道当明星好呢,还是继续考大学啊?”大天二则是想着刚刚电台工作人员的接洽,有些犹豫。

    “人家看中的是棠棠,又不是我们。”包达二摇头,非常有自知之明,“签阿南还差唔多,没看到刚刚啊,他简直迷死班师奶了。”

    “或者一边读书一边夹band都可以啊。”陈浩南的想法更贪心,说完,他就看向高棠,他注意到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过分安静,猜想着她可能在思虑自己的告白,惴惴不安又跃跃欲试,“棠棠,你觉得呢?”

    他想知道她的看法。

    “都好啊。”高棠笑着回应,神色向往,“无论是做大学生还是做大明星,我觉得都非常好。”

    “听你的。”陈浩南得到了肯定,很开心。

    这段时间积累的成就感令得希望在膨胀,支撑着对未来的大胆想象。

    如果,之后他没踢出那一球,或者,他们的设想会按部就班实现。

    但,这一球还是踢出了,在一个寻常的午后,不小心踢到了路过的靓坤身上。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踢到讲句道歉可能就算数了,但是靓坤不是普通人,他是个古惑仔头头。

    对着这样的古惑仔,陈浩南他们不肯服软不肯接受勒索,理所当然的,被汽水樽爆头围殴教训。

    还是另一个古惑仔头头大B出来帮他们解了围。

    事情好像就这么过了。

    但在陈浩南心中,依然堵着不甘的疑问,他没错,凭什么被这么对待?为什么那班人就可以横行无忌?

    晚上,他翻着课本,找不到自己疑问的答案,更烦躁,根本看不进去。

    又是无力感弥漫心头,熟悉的,在被校长冤枉时候出现过,在进入高家洋房时出现过,在高棠划卡结账的时候也出现过……但,这一次,更加长久。

    或者,他不应该想那么多,更应该专注读书,毕竟比赛都已经结束,山鸡他们也完全了诺言,只有他,还没达成约定。

    跟她的约定。

    陈浩南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再一次将目光定上课本里面。

    上一次他已经很接近前十了,这一次期末考是最后一次机会,他绝对要达成目标。

    -

    如果,他没有揽正义多管闲事就好了,或者,即使有插曲,他的承诺可以兑现,他跟她的约定能够完成。

    一次放学,退学混社会的古惑仔猪兜在校门口骚扰着女生凯莉,正好路过的陈浩南看不过去上前阻止了猪兜。

    “咩啊,自己有了女还多管闲事?”猪兜说着看向了陈浩南身后的高棠,目光淫邪,“咁不如交换咯,凯莉给你,你女朋友给我。”

    大天二跟山鸡立即来气,上前挡住了猪兜的视线,几个人跟猪兜对峙着,双方都斗着傲。

    最后还是教导主任出来干预,猪兜才离开。

    但,也只是暂时。

    第二天上学路上,陈浩南他们被猪兜带着人堵了殴打,又一齐被警察抓回了差馆。

    他们向着警察申辩自己是学生,要赶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但是,办案的警察并不相信他们,还觉得他们是黑学生,依然扣留羁押了他们。

    在本应该在教室奋笔疾书的时间里,他们只能在看守所里困着,被猪兜挑衅辱骂,被看守的警察看衰嘲笑。

    甚至,猪兜他们还有大佬靓坤来保释,而他们,只能继续等着。

    “不如……打电话叫家长咯?”包达二嗫嚅着提议。

    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就在大家沉默纠结之中,警察过来通知他们,有人来保释他们了。

    意外的惊喜。

    他们猜着是谁走了出去,看到的竟然是高棠。

    她就是来保释他们的人。

    “棠棠,你怎么在这里?”山鸡问了出来。

    “你们今天都没来学校,我很担心,所以找了我爹地帮忙,才知道你们卷进这样的事情了。不要担心,我带了律师过来,一定会帮到你们的。”

    被放出来,本来应该庆幸的,但在看到来保释的是高棠之后,陈浩南很不开心,他宁愿走回去。

    他刚刚在看守所里面也一直在想着,如果自己没有惹上靓坤就好了,没有惹上猪兜就好了,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实就是现实。

    现实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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