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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仁妍没办法拒绝一心服侍自己的剑雄,尤其是到了晚上。

    白日工作那么累,夜晚当然是要放松的嘛。

    于是她还是没能跟剑雄分到手,仍然痴缠。

    不过感情生活玩藕断丝连,盛仁妍在工作上还是颇为快刀斩乱麻的。

    在金大喜第一张专辑制作即将发行时候,Icy的现任经纪人Queen向狗仔爆金大喜出身鱼档,搞笑贫那套尖酸刻薄,提前唱衰影响金大喜的明星形象。

    遭遇这样的危机,盛仁妍没有按老板意思先冷藏金大喜一段时间再花力气掩盖事实,反而是以鱼档里跳出龙门的平民天后作宣传,连歌曲MV都换成半记录的形式,展现金大喜在鱼档工作的真实情景,又结合她为追梦做出的努力画面,为金大喜打造亲民的养成路线。

    正常来说,她这样违逆老板的行动是没办法施行的,但,谁叫她有区海文这个肯为她掷钱的表叔公呢,公司的股份都给他掌握了一部分,老板自然是不同意都要同意了。

    不过事实证明,盛仁妍的做法是对的,主打曲《下一站天后》所描绘的就是普通少女对梦想的憧憬,金大喜“鱼档铺的女儿”形象与此相得益彰,健康又向上,话对梦有憧憬却又是脚踏实地,激发到普通街坊的同理心认可,又在学生群体中获得大量好评,一举转危为安。

    总之,作为新人来说,金大喜这张专辑发行销量不错,甚至值得去开个独家出道Live继续宣传。

    这一定要庆祝!

    于是又是在那家有区海文投资的餐厅里,盛仁妍请客开起了庆祝的派对,将这段时间帮助过她跟大喜的相关人士都邀请个遍。

    包括灭绝,毕竟如果没有她揭穿真相的话,盛仁妍此刻还继续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

    “应该是我要多谢你!”在得到盛仁妍致谢时,灭绝深深地拥抱住了她,同她分享道:“我赢过师姐,峨眉没事啦!而且师姐她也愿意去看精神科医病,等她好起来再继续接手当掌门,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来谢你!”

    “还有。”灭绝放开了盛仁妍,略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不远处老实巴交望着这边的洪飞虎,“我同飞虎决定继续在一起。”

    “哈?”盛仁妍本来也在替灭绝高兴,闻得此言不由担心劝告道:“你唔系赢咗?还要继续同飞虎个“伤女王”在埋一起?这样唔系等着他伤你咩?”

    感觉到盛仁妍是真心替自己担忧,毫无他意,灭绝心中最后的大石也搬开,面上扬起放松的笑容。

    她虽然秉性天然单纯,但深度代入过盛仁妍的感受,性格上多多少少也有被影响,“妍化”。这样的灭绝忽然伸手旋而握住,做出一个尽在掌握的手势,同盛仁妍悄声解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受我控制,只有我让他“行”他才能“行”!我不让他“行”!他就绝对“不行”!”

    哇,咁厉害,够劲啊!盛仁妍情不自禁鼓起掌来,紧接着她睁着充满谦虚好学的闪亮双眼诚恳求问道:“我可唔可以学啊?”

    “当然!包教包会!”灭绝乐意至极,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

    派对的氛围一直都其乐融融地,但还是有意外发生了——Icy不请自来杀上门来。

    “Icy,你想点啊?”伍陆城及时发觉同叶夏利一左一右拦住了人,“今晚是我们的庆功派对,你某搞事喔!”

    “哼。”看着严阵以待的两个,Icy不屑地冷笑了下,这才没好气地解释起了来意,“我唔系来搞事噶,我只是想来同Yanice澄清一件事,就是Queen做的事唔系我授意的,我没针对过她!”

    系唔系真噶?伍陆城跟叶夏利对视,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

    这边有状况,另一边的稍远些的位置也有状况——

    去到餐厅边缘接听完一个工作电话的区海文一转身,就看到阿泉正在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眉头不由蹙起,走近过去,“剑雄哥?”

    真的就是剑雄。被发觉的剑雄讨好地笑了笑,“系啊,系我,又系我。”

    “你来这里?”区海文的目光落到剑雄被阿泉拉扯开衣服而露出的胸膛上,那里坦然展现出张牙舞爪的鞭痕,看着很是暧昧,“今晚的来宾里好像没有邀请到你喔。”

    “系咁。”剑雄讪笑着,也发觉区海文看到了自己身上“爱的印记”,油然而生出一股自豪,但这毕竟是他跟妍妍的私密嘢,所以他还是很快矜持地扯回衣衫遮盖住,“刚才我接到妍妍的电话,她饮醉了,叫我来接她。”

    “妍妍叫你?”区海文更加质疑起来,“你们唔系分手了?”

    “呃呃呃呃呃呃……”他的身份还是不能暴露,剑雄狠狠地一点头,权衡利弊下只能皱起脸来哭着卖惨,“我对妍妍是真心噶!表叔公,我已经为妍妍改邪归正啦!你就给我们继续在一起吧!”

    哪家好长辈会给自己的亲人同个鸭在埋一起?区海文难以招架地推拒着扒拉自己的剑雄,“你对妍妍是真心的就更应该离她远一些,阿泉!”说着就要叫阿泉解决剑雄。

    又系阿泉,又要挨打?!剑雄应激地一个蛇形走位避开了阿泉的擒拿,他顶着不能暴露警察身份的重担,又顶着不能光明正大跟盛仁妍在一起的压力,心理早就有问题,这一下,他想不到正常的解决方法,比如先行告退再说,他满脑子代入的就是他跟妍妍是被棒打鸳鸯的梁祝,是再继续分开就会天人相隔的罗朱,于是他逃窜着就要寻觅到盛仁妍带她一起私奔!

    “捉住他!”他这样一跑,阿泉跟区海文当然要追。

    “妍妍!”剑雄喊着,不断突破进到餐厅深处。

    “Yanice!”那边的Icy也不耐烦被拦,给了伍陆城跟叶夏利一人一记高跟踢膝盖,盛气凌人地径直闯入。

    伍陆城跟叶夏利只能一瘸一拐地追逐,叫嚷阻拦:“你等等!你停下啊!”

    就这样,追追赶赶寻寻觅觅地,两路人马注定地汇合到了最深处的席位前。

    “嘘!”见势不妙,金大喜连忙自席位起身做了个大大的噤声手势,这才煞停了一班人。

    “Yanice睡着了。”金大喜小声说着侧开身,露出了那个伏在酒桌上的身影。

    盛仁妍这段时间的筹谋策划不是没有压力的,即使有人做依仗,但面对的是他人与自己的梦想能否得到实现,面对的是瞬息万变的市场反应,怎么可能能没心没肺到毫不担忧呢?

    此刻她终于可以放松,在心理跟酒精的双重作用下沉沉酣睡。

    就这样,所有人都放下了一开始的目的,凝视着那个浑然不觉外界情仇安然入睡的身影。

    他们都是为了她而来的。

    -

    在短暂的阶段性放松后,盛仁妍又继续投入到金大喜的出道宣传Live的筹备之中。

    这一次,一切都很顺利,没再出现Queen那样的意外事件,时间很快来到了Live当日,只发生了金大喜因为紧张而要拉着盛仁妍一起才练到声的小小状况。

    “……

    几多爱歌给我唱,

    还是勉强,

    台前如何发亮。

    ……”

    看着正式出场的金大喜自如地歌唱着,盛仁妍满怀欣慰,为了金大喜,也为了自己。

    梦想终于得到了实现不是吗?

    而在唱完歌后,还有一个面对媒体的自我介绍与致谢环节,等金大喜讲完就可以进行签售了。

    但,金大喜偏偏在这个环节出了问题,她面对着那么多观众都能大方唱起歌,现在只是要说些场面话的时候却又突发紧张,胆怯地停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颤抖着。

    不是背过稿子了吗?盛仁妍也很意外,然而在金大喜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时,她还是给予了一个包容的笑容去安抚人,随之她走上台,准备给金大喜解围。

    在她走到金大喜身边要接过她手中麦克风的时候,金大喜却微微摇了摇头,在这个时候出到声了:“好多谢今日来给我捧场的亲戚朋友、听众朋友,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我金大喜,不会待在这个舞台上面。但是,我更加要多谢的是我的经纪人,盛仁妍盛小姐,如果没有她的据理力争,没有她的谆谆教诲,我现在肯定还只会躲在幕后等着不知道何时到来的机会,是她,她为我争取来了机会,又一直帮助我鼓励我,让我梦想能够实现。”

    原来这个鬼灵精故意装紧张就是为了骗她上台。盛仁妍无奈地笑了笑。

    “所以!”然而就在她这么以为的时候,金大喜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话锋一转大声介绍:“我也想能够替她实现她的梦想!所以,接下来,有请大家欣赏,盛小姐的演出!”

    说完,金大喜就将麦插回麦架,蹦跳着下了场。

    啊?咩啊?盛仁妍懵了。

    “Yanice,你唔使惊没粉丝哦~”金大喜跑到台下预留的座位没坐下,而是招手示意盛仁妍看过来,“我们鱼档街坊都会支持你噶!”

    她身后的金庆祥笑容可掬不断点着头。

    金大喜旁边还有一个戴眼镜跟金大喜微妙有点像的女生站了起来,腼腆地跟盛仁妍打招呼,“我们都是“无限”乐队的粉丝,大喜透过部落格同我们讲“无限”今日要复活,所以我们都来支持你们啦!”

    “无限”是盛仁妍跟伍陆城同Icy那只乐队的名字。随着这个女生介绍话落,她周围的人都一起同盛仁妍纷纷打起了招呼,看来,这些就是旧粉丝群体了。

    哈?盛仁妍更搞不清情况,但这个时候观众席上又有人站了起来,盛仁妍认出,那是她当律师时候认识的客户乔安娜,曾经的家庭主妇,在打完离婚官司后重新回归了职场,今时今日她已经不复往日怯懦,热情地呼喊示意:“盛律师,我们都来撑你啦!”

    不会还有人吧?盛仁妍正这么想着,一声大喊又从后排冒了出来:“阿Yan!我爱你啊!”

    又是谁啊?盛仁妍循声望过去,竟然是穿着胸口印着“我爱妍妍”的剑雄,更可怕的是他旁边还有一班同他一样打扮的人,方丽娟居然也在里面!

    她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发紧梦啊?在盛仁妍要伸手去掐自己验证时候,观众席又出状况,居然有人飞了起来,拉出写着《“无限”乐队出道演唱会》、《妍妍加油!》等等等等的横幅挂到了吊顶。

    “哇!吊威亚啊?”闻讯毒舌律师转作歌星而来狗仔立刻奋笔疾书。

    这当然不是吊威亚,而是峨眉弟子真功夫!

    能指挥出这些峨眉弟子的当然是灭绝,只见她捉着先洪飞虎抛飞到会场的立柱上,自己再飞身到对面的立柱上,两个手拉出最大的横幅,展开——上面书写着励志的话语:“永不“妍”弃!畅所欲“妍!”

    好感动,但是,好土啊!盛仁妍欲言又止,肉麻得手发振。

    她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所以——

    果然,下一秒,她听到身后的幕布拉起的动静,转过身,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Icy跟伍陆城。

    这才是“无限”乐队。

    “……”盛仁妍有好多的疑问想问,但在她要说话前,Icy向她抛去一个大物件。

    稳稳地接过自己的贝斯,盛仁妍犹未能消化着突如其来的一切。

    Icy的眼神还是那样傲慢,然而下一秒她却扬起了一个近乎挑衅的鼓励笑容喊道:“喂!讲过喔!正式上场唔可以喊噶!”

    记忆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出道前夕,他们就是这样约定的。

    盛仁妍强行压下泪意,诸多疑问刨除到只剩一个:“临时临急地,唱咩啊。”

    总不能同金大喜一样还唱《下一站天后》吧?

    “就那首咯。”伍陆城一副你绝对知道的样子。

    盛仁妍恍然大悟,想起前几日伍陆城忽然找自己说将一首旧曲重填,预备做金大喜下一期专辑的曲,让自己帮审核的情景,她舒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又知道我会唱?”

    “你听到之后唔可能唔练。”伍陆城无辜地连连点头,凭他对她的了解,他很有把握她会忍不住偷偷去练。

    解释够了。伍陆城不再说话而是摩擦了一下鼓棒,开敲,而那边的Icy也自顾自拨动起了吉他的琴弦,就这样开始了。

    (推荐代入曲:《Aagin》)

    这就要开始了!盛仁妍倒吸了一口气,紧张地转身面对观众席——

    以灭绝为首的峨眉弟子、以金大喜为首的市场街坊、旧日粉丝、以乔安娜为首的旧客户、以剑雄为首的“鸡鸭鹅”亲戚朋友……他们都在给她招手示意加油打气。

    她略显茫然地环顾着这些人,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被推了一把那样,手踌躇地按到了贝斯上,拨动了琴弦,于是,迟疑的贝斯加入了鼓点与吉他的卖力邀请之中,乐声一下子热闹起来。

    自她加入后,前奏只弹奏了10秒就已然结束,10秒,够想清楚反应过来了吗?

    不,并没有,她还没想清楚,但来不及思考,嘴就已经自己张开了:

    “梦想依旧延续,

    明明应继续追寻,”

    真大胆啊,让她这个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前唱歌的人直接上台表演,她唱得效果是好还是糟糕?

    “可狭窄逼仄的道路坎坷非常使人跌倒不前,”

    明明声带已经在运作,她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面对着那么多的观众她没有感到紧张,只有不可思议。

    这样的场景,居然还能再见,居然……不是在做梦。

    “并非渴望回到往日时光,

    只不过是在追寻,

    那方失去的天空,”

    压抑着自己的真实需求那么久,待在逃避的舒适区里。

    说什么只要大喜能够成功就等于自己的梦想实现了。

    “想让你明白,

    别露出那如同有人牺牲般,

    悲伤的表情,”

    躲在他人的背后等着别人替自己实现想要的人生,这样的话,她跟妈咪又有什么区别?

    “罪孽并不因眼泪而终,

    只会成为幸存者心中永远痛苦的背负,

    徘徊在不见出口的感情迷宫里,”

    自己的梦想真的已经无法实现了吗?她哑了吗?还是手断了?她的手明明还可以拨动琴弦,她的嗓子明明还可以发出声音!

    随着鼓劲的呐喊,盛仁妍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到底在等待着谁!”

    透过黑色麦克风的电子转化传递,清晰的,发生在现实的歌声:

    “像在白纸上简单书写,

    好想更加直率地吐露心声,

    就连自己听到都由衷感到久违了的歌声:

    “我想逃离的,

    是所谓的现实吗?”

    不是隔着记忆传荡的虚幻回音,不是掩盖在花洒水雾中的呢喃,而是坚定的切实的呐喊:

    “存活于世,我本是为追逐梦想!”

    内心无可抑制的喜悦如洪飞喷涌而出,冲垮了那道看似历久弥坚的迷茫之墙。

    “然黑夜当头,我却几乎将初衷遗忘,”

    自己真的好蠢啊,因为被打掉手,所以就不敢再伸手,明明已经没有阻碍了啊,却自我限制着。

    “就此平庸终生,我可无法接受!”

    说着自己背叛了音乐,所以不敢再前进,但是音乐从来都不会拒绝靠近它的人,它就在那里啊!

    别再逃避下去了!

    “反正我已无处可回!”

    她长大了,已经不再是蹒跚学步的幼童了,应该学会自己选择道路,用自己的双脚走自己的路。

    “何必打消这些念想,”

    反正人生来日方长,

    令我勾起过往怀念的种种痛楚,我就算欢迎又有何妨?”

    盛律师唱歌咁劲噶?歌曲接连细密而清晰不减的长句终于暂歇,观众席里以律师身份认识盛仁妍的人们在惊讶后都不约而同露出了会心一笑:不愧是“长气大状”、“圣人言”嘛!

    而趁着间奏的空隙,盛仁妍毫不可惜地甩脱了外套,那代表着社会人体面的修身西装外套,在弹奏时候只会妨碍动作,她还干脆扯开衬衫袖子的扣子,解放手腕,以着更为舒展的状态继续,但,在要唱词前,像悬崖勒马般,她抓着贝斯转过身面对起了两位好友:

    “不道歉不行了吧,

    啊 对不起,

    因不擅长言辞表达,

    一直都让你担心着吧,”

    对不起,还有,谢谢,她自己都放弃了,他们却还等在她身后。

    说实话,盛仁妍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应这些期待……

    她考虑不过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能回应自己的期待吗?

    “那天我背负的一切,

    明天我将背负的一切,”

    没有答案,盛仁妍只知道,那些不被期待不被允许的想法,再也毋需压抑也无法再被抑制,如掩埋地下经年的竹子终于迎来命定之日,于此刻破土而出——唱歌真好啊,能够唱歌真快乐啊!

    “我都不会有所偏重,”

    她在内心对着自己叩问:盛仁妍,你听到了吗?

    “想让你明白,

    即使闭上了双眼,

    那些不想看见的依旧难逃一见,”

    这样那样的限制都是自己给自己退缩的借口,唱歌不需要谁允许,无论唱得如何,有没有谁欣赏,尽管开口:

    “无意义的谎言还请打住,

    第一次谈起的是谁啊?

    再次见面就算朋友?

    不要再骗我了,”

    随着激烈的唱段升起,清脆有如冰刃的歌声穿透进人的听觉神经,随即却温柔融化释放清凉,爽得人耳目一新。

    “鲜红的心脏焦虑不安,

    仿佛全身都在燃烧,”

    歌唱吧!为了不被期望的自己,为了不被允许的自己,为了小女孩身体枯萎仍妄想划破火柴诞生的梦,为了这个糟透的世界!

    “莫非我其实一直在期待,

    期待着那所谓的现实?”

    歌唱吧!为了期望中的自己,不被谁允许也没关系,为了破碎仍被善良的他人一片片拾缀修补起的梦,为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存活于世,我即是为追逐梦想,

    多想大声喊出你听到了吗?”

    所以,歌唱吧,拼尽全力,自小小的躯体中迸发,向全世界宣告吧,呐喊吧。

    歌唱吧!

    “就此平庸终生,我可无法接受,

    反正我已无处可回!”

    台下,听着盛仁妍的歌声越来越自信激昂,逐渐充满灵魂的舒张,区海文一方面替她欣然高兴,另一方面也在留意着会场的入口。

    在大家策划这次“惊喜”的时候,当然没有忽略一个人,那就是盛仁妍的妈咪盛日优,而作为亲戚,当然是由他去劝盛日优,但是,任他好说歹说,试图让盛日优明白盛仁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爱她就需要尊重她,盛日优都无法接受,还将他赶走。最终,他也只能隔着门口将这次活动告知盛日优,希望她也能到场支持盛仁妍。

    如果她肯来,对盛仁妍来说一定意义非凡。

    但,无论区海文如何望眼欲穿,盛日优始终没有出现在现场。

    盛仁妍不知道区海文找过自己妈咪,但无可避免地,她也在此际想起了盛日优。

    即使到现今,她还是很爱妈咪,无法彻底去怨恨,她也很希望能够得到她的认可:

    “对你的温柔,我一直心怀感激,”

    但如果没有,也没关系。

    盛仁妍只有一个,如果要成为盛日优理想中的“盛日优”,那盛仁妍将不复存在,她长大了,她想要成为的是自己——

    “所以我才对强大心生向往!”

    “I'm on the way!”Icy为之和声,听着自己的声音与盛仁妍的声音交叠,内心满溢失而复得的愉悦。

    妍妍就应该是这样的,也只有这样的妍妍,自己才甘愿站在她身后,就这样注视她,在最近的距离欣赏着她。

    思及此处,Icy看向伍陆城,两个默契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继而,心甘情愿竭尽全力去配合盛仁妍,吉他与鼓点都是为衬托她的存在。

    “为了继续前行是敌是友,我都欢迎又有何妨?”

    这是她的人生啊!盛仁妍激动地踏上音箱,她控诉着、宣告着:

    “如何打开下一扇门,

    你想通了吗?

    回首已经无路可返,

    新的旅途 已悄然开始,

    醒过来吧快清醒过来!”

    激烈的歌声充分调动起了众人的情绪,各有心思——

    原来相识那天妍妍呛声洪飞虎展示出来的锋利只是冰山一角,此刻才是完全的锋芒毕露!剑雄卖力地挥舞着荧光棒,对女朋友有了新的认知,更爱了,即使以后要做一世她的宠物鸭都得!

    而往昔跟剑雄有过同样心路的洪飞虎此刻则深感惋惜,他对灭绝是真爱不假,但如果可以,他也是很想享齐人之福的,只不过幻想归幻想,现实告诉他要是暴露这个念头绝对只会招致齐人之祸,会被骂死兼打死,所以,他只能告诫自己,欣赏就得。

    妍妍就应该是这样的!洪飞虎旁边的灭绝感动地泣不成声,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猛眨泪眼去看清台上的盛仁妍,那个曾经只在方方正正电视机里歌唱的身影,此刻就活跃在她眼前,她不能错过分毫!

    激动的几乎要晕倒的还有金大喜。帮到人,自己都开心!她的梦想实现了,偶像的梦想也实现了!金大喜双手紧握按在胸口上,仿佛不这样压着,那颗过分喜悦的心脏就会跳出来一样。

    “何必打消这些念想,

    反正人生来日方长,

    因旧事遗憾未了,

    我还想重新来过,

    所以再一次踏上征程!”

    人类是没有翅膀的。

    但盛仁妍有,肺叶就是她藏在体内的翅膀,它努力扇动着鼓动着,虽然无法带动身体飞翔,却可令歌声飞扬,飞得很远、很远——

    存活于世,我即是为追逐梦想,

    多想大声喊出你听到了吗?

    就此平庸终生,我可无法接受,

    反正我已无处可回,”

    盛仁妍自音箱上跳下,发自内心地对着所有人展开了如孩童稚真的笑容:

    “对你的温柔,我一直心怀感激,

    所以我才对强大心生向往

    令我勾起过往怀念种种这些痛楚,我就算欢迎又有何妨?”

    舞台上的她就像一个闪耀的小星球,充满令人着迷的活力,谁会舍得这颗小星球熄灭?

    所以,他们不遗余力地想让这个小行星重新活过来。

    他们成功了。

    真是炫目啊,仅仅只是注视着都像被照耀一般感到炙热,滚烫的喜欢自心中流向四肢百骸,情不自禁地随着她指间的拨动出的节奏摇摆,融入她的歌声里与她同频。

    而即使歌声已然结束,他们仍被那狂热的余韵牢牢吸引,沉醉在她的贝斯独奏之中。

    而随着盛仁妍灵活的手指在贝斯上停止动作——

    蓦然,全世界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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