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场上两个人你来我往，一直是马小花靠近言九而后被弹开，乱飞的石子已经不知道往观众席上砸了多少个了，不少观众都开始骂骂咧咧地出场——这年头看个比赛还有生命危险。
非要说的话，挺无聊的一场比赛。
言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马小花行动诡异却单一，两个人与其说是在比赛，更像是各玩各的，互不挨着。
诸葛青看过言九的第一场比赛。
单靠精纯的劈空掌就足够解决所有对手。
他当然不认为她会靠劈空掌走到最后，不过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用出自己的手段。
是……风吗？
诸葛青忽然一笑。
风自火出，八卦之中他又与离字最合，这不是，巧了吗？
一旁的王也：“……”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笑什么，反正肯定没憋好屁。
【五十七】
一个人偶可以容纳三种手段。
子桓的鬼影行，小龙的弹指神通，还有一个是什么？
没有刀，排除傅蓉的剑气。
地行仙的话早该用了。
毕姥爷的鬼门针？
鬼影行加上鬼门针，倒不是没可能从风中刺中她。
言九拽住被风隔开的马小花的手腕，风从她指间溢出，夹杂着被她捏碎的马小花手腕上崩出的碎屑四散开来。
只攻，不防，不反抗——看着就烦。
另一只手也要废掉。
就算不是鬼门针，那些破石子儿她也受够了。
兜帽下只有两点红光对着她。
“马仙洪，你觉得好玩吗？”
【五十八】
台上两个听风吟选手不约而同地往前凑了凑：谁？
【五十九】
马仙洪觉得挺有意思的。
真的。
【六十】
马小花两只手腕被她拖在手里，脑袋咯吱吱动了动，两眼微微闪了闪。从她脚下荡起一丝微风，逐渐卷起来盈满了她的衣服，橘色的发丝翻飞，打在言九脸上。
言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愣愣地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
第三种手段——第三种炁。
她的风，她的炁。
不是马仙洪！
抽走她的炁的那个女人……
言九抬头望向观众席，一阵风飞速拂过台上每一个人。
不是，不是，不是……
到底在哪儿！
她忽然对上一双沉静的茶色眼眸，横冲直撞的风骤然一滞。
“师兄……”
王也微微压着眉，脸上难得有几分认真的神色：“九儿，我给你定方位。”
注视着台下的诸葛青不由侧目瞥向他。
定方位？
是……奇门的方位？
言九望着王也，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向前踏了一步，方才流露出的慌乱之情一扫而空，对王也微微一笑，道：“不必了，师兄。你看着我，看着我就好了！”
这丫头……王也一笑，行，没事儿就行。
看着，就看着呗！
他一直在看啊。
诸葛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和王也，转而勾了勾唇——罗天大醮算是来着了。
【六十一】
踏方位，寻吉凶。奇门术士的手段，在奇局之中只要定下中宫，踏宫寻位，就能以相生相克之理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优势。
风，巽宫。
不过，不需要。
相同的炁与相同的风纠缠在一起，言九捋了捋头发，对马小花道：“你认输吧。”
她回身走向场外，撂下一句：“我不玩了。”
整个场上的风停了下来，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马小花垂着头盯着自己破破烂烂的手腕，歪了歪头，看向言九的背影，似乎有些不解。
片刻，她抬起手示意裁判。
裁判：“……”
这都啥玩意儿啊？
本着职业道德，裁判强忍骂街的冲动，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本场胜者——言九！”
【六十二】
“啥啥啥，这都是啥！”
“打得乱七八糟的还朝观众扔石头，我忍了半天了，就这就这就这？”
“我还被风甩了俩大嘴巴子呢我说啥了！”
“不是我说刚刚是不是刚到赛点啊，怎么眨个眼就结束了？”
“怎么上下嘴皮子一碰两句话那边就认输了，这啥手段啊？言出法随啊！”
言九：乐。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白偶只可能被马仙洪驱动。无论那个女人有多大的能耐，都不可能控制白偶。
只可能是马仙洪。
她对付马仙洪，可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六十三】
张灵玉：“……”
关于天师府高功用雷法劈人速通比赛赶到现场发现言大小姐自暴自弃后速出一套安慰话术嘴还没张开就发现对面更烂直接认输了这件事。
言九伸手在张灵玉眼前晃了晃：“玉妞儿，发啥呆呢？”
张灵玉张了张嘴，捋了捋思路，最后按着眉心，道：“……没事。”
【六十四】
诸葛青闲庭信步下了观众席，同张灵玉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看来灵玉真人对这边也很挂心，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多看一场我的比赛？”
张灵玉笑道：“自然。”
王也从言九身后探头过来，问：“那玩意儿什么来头？”
言九侧头对他眨了眨眼：“算是……我的仆人玛丽？”
王也：“……”
言九：“我没骗你！”
言九掰着手指数道：“我的仆人玛丽，我的仆人如花，我的仆人如花二号……”
【六十五】
赛事正紧，龙虎山上的人基本都集中在各个赛场或大屏幕那里。场外人虽不多，言九还是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在场外溜溜达达的马小花。
“姓马的！”
马小花闻言回头，下一秒已经被言九一脚将脑袋扫掉。白色的脑袋只在断裂时发出一声响动，而后便无声无息得落在地上。
连那头不知从何而来的橘色假发也飞了出去。
言九两手插在兜里，抛下倒地的人偶身躯，缓步走向白偶的脑袋。她垂眼盯着那两个闪着红光的圆点，抬起脚踩了上去。
“卡嗒——”
碎了。
稀碎。
言九对着地上的残骸沉默了一会儿，甩了甩头，转身向赛场走去。
身后忽然有人对她道：“这些东西就算只是残骸，被人发现了也会让我很苦恼的。”
！
言九身子一僵，背部却已被一具温热柔软的躯体贴上，那人两手从她背后环过她的脖子，垂在她胸前，脸颊轻轻贴上她的，猩红的眼瞳含笑同她对视。
“好久不见，言小姐。”
【六十六】
冷意是从她心底生出来的。
就像她们初遇时一样，她一笑，她就发颤。
“……曲彤……”
“别误会，我不是冲你来的。”曲彤笑了笑，“弟弟的烂摊子，做姐姐的当然要替他收拾。”
曲彤又用脸贴了贴言九的脸颊，抬起一只手从她的下巴一直抚到她耳后。
在她手下轻颤的少女。
曲彤不由眯了眯眼，在她耳边轻笑两声，缓缓道：“这么怕我，言小姐？其实我一直想和你好好相处，可惜，你似乎不喜欢我，呵呵。”
好好相处。
她的好好相处，没有人承受得起。
言九后槽牙咬得死紧，身体僵直得如同冰冷的石像，坠在曲彤怀里，坠在世间最狂热汹涌的漩涡中。
要跑要跑要跑要跑要跑！
动手动手动手动手动手……
！
这是——
言九一惊，回头叫道：“宝儿，停手！”
曲彤这才察觉到身后的异动，她放开言九，回过身正对上一双闪着智慧光芒的大黑眼睛。
再往上，还有她手里高举过头顶的……铲子？
曲彤是个很少发愣的人，此时此刻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冯宝宝？”
冯宝宝眨眨眼：“你晓得我？”
曲彤敛了敛心神，重新挂上那副意义不明的笑容，她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言九道：“下次再会时希望你能多喜欢我一点，这样对我们都好。”
【六十七】
言九：“……”
冯宝宝：“……”
冯宝宝：“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言九扶额，叹了口气：“不用了，宝儿！你先把铲子放下，怎么在龙虎山重操旧业了……”
“这个，顺手。”
言九一伸手揽住冯宝宝的肩，整个人都松劲儿贴在她身上，头埋在她颈边，低声道：“借我靠会儿……”
冯宝宝一手扶着铲子，歪了歪头，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片刻，言九才转过头，盯着道旁的树林道：“行了，你小子准备窝到什么时候？出来吧，张楚岚！”
鬼鬼祟祟的张楚岚：“……”
张楚岚挠着后脑勺慢慢走出来，一边打着哈哈道：“山上空气就是好啊哈哈……”
他同言九对视一眼，立马换了口风，四指指着天道：“姐，姐！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刚到，真是刚到！”
冯宝宝：“算喽，张楚岚。我早说了藏不住。而且她跟老道一样，会算。”
张楚岚窜到二人身边，奉承道：“难怪呢，我就说咱言姐一看就不是普通异人……”
言九幽幽盯着他不动：“你全看到了——从我追上‘她’开始？”
“……姐，我懂，人生在世哪儿有不发疯的，杀个把人太正常了！谁不想杀人，硬撑罢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绝对保守秘密！”
张楚岚用余光打量着地上的碎屑，他刚刚琢磨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机器人？
虽然异人圈玄乎事儿不少，但是这么高科技的，他还真没见过。
言九突然笑了起来：“好啊，你和宝儿替我解决了个麻烦，还替我保守秘密，真是大善人啊，张楚岚。我请你们吃饭吧，有时间一起去山下，请你吃顿好的。”
她生的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如果在路上碰上了，张楚岚承认她是自己会忍不住偷看的对象。但是，此时此刻对着这张笑脸，他只觉得后背都凉嗖嗖的。
这姐不会把他哄下山揍一顿吧。
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丁嶋安的身影——不，是会被杀人灭口吧！
“客气了……”
她沉下脸：“怎么？不给面子？”
张楚岚顿了顿，看向冯宝宝，对方透亮的黑眸空空的，似乎正盯着言九的鼻尖出神。他苦笑道：“您说了算……我和宝儿姐一定去，一定！”
【六十八】
前面两个女孩儿勾肩搭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张楚岚跟在她们身后一段距离外，时不时捡一耳朵听。
“那个女的不像好人……我说还是埋喽省心。”
“唔……仔细想想，要是现在是在跟你挖坑埋人，确实安心多了。”
“不晚。你想，现在就能动手。”
“晚啦，她不是随便就能埋掉的。刚才说不定真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张楚岚：“……”
喂喂喂，二位是认真在考虑埋人的可行性吗！
宝儿姐就算了，这位怎么也跟着裹乱啊！
张楚岚咬着烟闷头走，突然一顿，抬头时正望进言九银红的眼眸。
她在看他？
为什么？
虽然她只是顶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微侧着头，张楚岚却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不由抬手摸了摸后脖颈。
是因为她眼中那点似有似无的冷意吧……
他之前就觉得言九身上总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矛盾感。此刻忽然好像有点想通了——她虽然熟人满地跑，跟谁都能勾肩搭背唠半天，可是面对陌生人似乎又非常警惕。
对他是，对诸葛青也是。
就像在自己身周画了一个圈，只要待在里面，就是安全的。
这种状态张楚岚再熟悉不过了——她也在害怕着什么。
场上两个人你来我往，一直是马小花靠近言九而后被弹开，乱飞的石子已经不知道往观众席上砸了多少个了，不少观众都开始骂骂咧咧地出场——这年头看个比赛还有生命危险。
非要说的话，挺无聊的一场比赛。
言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马小花行动诡异却单一，两个人与其说是在比赛，更像是各玩各的，互不挨着。
诸葛青看过言九的第一场比赛。
单靠精纯的劈空掌就足够解决所有对手。
他当然不认为她会靠劈空掌走到最后，不过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用出自己的手段。
是……风吗？
诸葛青忽然一笑。
风自火出，八卦之中他又与离字最合，这不是，巧了吗？
一旁的王也：“……”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笑什么，反正肯定没憋好屁。
【五十七】
一个人偶可以容纳三种手段。
子桓的鬼影行，小龙的弹指神通，还有一个是什么？
没有刀，排除傅蓉的剑气。
地行仙的话早该用了。
毕姥爷的鬼门针？
鬼影行加上鬼门针，倒不是没可能从风中刺中她。
言九拽住被风隔开的马小花的手腕，风从她指间溢出，夹杂着被她捏碎的马小花手腕上崩出的碎屑四散开来。
只攻，不防，不反抗——看着就烦。
另一只手也要废掉。
就算不是鬼门针，那些破石子儿她也受够了。
兜帽下只有两点红光对着她。
“马仙洪，你觉得好玩吗？”
【五十八】
台上两个听风吟选手不约而同地往前凑了凑：谁？
【五十九】
马仙洪觉得挺有意思的。
真的。
【六十】
马小花两只手腕被她拖在手里，脑袋咯吱吱动了动，两眼微微闪了闪。从她脚下荡起一丝微风，逐渐卷起来盈满了她的衣服，橘色的发丝翻飞，打在言九脸上。
言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愣愣地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
第三种手段——第三种炁。
她的风，她的炁。
不是马仙洪！
抽走她的炁的那个女人……
言九抬头望向观众席，一阵风飞速拂过台上每一个人。
不是，不是，不是……
到底在哪儿！
她忽然对上一双沉静的茶色眼眸，横冲直撞的风骤然一滞。
“师兄……”
王也微微压着眉，脸上难得有几分认真的神色：“九儿，我给你定方位。”
注视着台下的诸葛青不由侧目瞥向他。
定方位？
是……奇门的方位？
言九望着王也，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向前踏了一步，方才流露出的慌乱之情一扫而空，对王也微微一笑，道：“不必了，师兄。你看着我，看着我就好了！”
这丫头……王也一笑，行，没事儿就行。
看着，就看着呗！
他一直在看啊。
诸葛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和王也，转而勾了勾唇——罗天大醮算是来着了。
【六十一】
踏方位，寻吉凶。奇门术士的手段，在奇局之中只要定下中宫，踏宫寻位，就能以相生相克之理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优势。
风，巽宫。
不过，不需要。
相同的炁与相同的风纠缠在一起，言九捋了捋头发，对马小花道：“你认输吧。”
她回身走向场外，撂下一句：“我不玩了。”
整个场上的风停了下来，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马小花垂着头盯着自己破破烂烂的手腕，歪了歪头，看向言九的背影，似乎有些不解。
片刻，她抬起手示意裁判。
裁判：“……”
这都啥玩意儿啊？
本着职业道德，裁判强忍骂街的冲动，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本场胜者——言九！”
【六十二】
“啥啥啥，这都是啥！”
“打得乱七八糟的还朝观众扔石头，我忍了半天了，就这就这就这？”
“我还被风甩了俩大嘴巴子呢我说啥了！”
“不是我说刚刚是不是刚到赛点啊，怎么眨个眼就结束了？”
“怎么上下嘴皮子一碰两句话那边就认输了，这啥手段啊？言出法随啊！”
言九：乐。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白偶只可能被马仙洪驱动。无论那个女人有多大的能耐，都不可能控制白偶。
只可能是马仙洪。
她对付马仙洪，可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六十三】
张灵玉：“……”
关于天师府高功用雷法劈人速通比赛赶到现场发现言大小姐自暴自弃后速出一套安慰话术嘴还没张开就发现对面更烂直接认输了这件事。
言九伸手在张灵玉眼前晃了晃：“玉妞儿，发啥呆呢？”
张灵玉张了张嘴，捋了捋思路，最后按着眉心，道：“……没事。”
【六十四】
诸葛青闲庭信步下了观众席，同张灵玉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看来灵玉真人对这边也很挂心，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多看一场我的比赛？”
张灵玉笑道：“自然。”
王也从言九身后探头过来，问：“那玩意儿什么来头？”
言九侧头对他眨了眨眼：“算是……我的仆人玛丽？”
王也：“……”
言九：“我没骗你！”
言九掰着手指数道：“我的仆人玛丽，我的仆人如花，我的仆人如花二号……”
【六十五】
赛事正紧，龙虎山上的人基本都集中在各个赛场或大屏幕那里。场外人虽不多，言九还是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在场外溜溜达达的马小花。
“姓马的！”
马小花闻言回头，下一秒已经被言九一脚将脑袋扫掉。白色的脑袋只在断裂时发出一声响动，而后便无声无息得落在地上。
连那头不知从何而来的橘色假发也飞了出去。
言九两手插在兜里，抛下倒地的人偶身躯，缓步走向白偶的脑袋。她垂眼盯着那两个闪着红光的圆点，抬起脚踩了上去。
“卡嗒——”
碎了。
稀碎。
言九对着地上的残骸沉默了一会儿，甩了甩头，转身向赛场走去。
身后忽然有人对她道：“这些东西就算只是残骸，被人发现了也会让我很苦恼的。”
！
言九身子一僵，背部却已被一具温热柔软的躯体贴上，那人两手从她背后环过她的脖子，垂在她胸前，脸颊轻轻贴上她的，猩红的眼瞳含笑同她对视。
“好久不见，言小姐。”
【六十六】
冷意是从她心底生出来的。
就像她们初遇时一样，她一笑，她就发颤。
“……曲彤……”
“别误会，我不是冲你来的。”曲彤笑了笑，“弟弟的烂摊子，做姐姐的当然要替他收拾。”
曲彤又用脸贴了贴言九的脸颊，抬起一只手从她的下巴一直抚到她耳后。
在她手下轻颤的少女。
曲彤不由眯了眯眼，在她耳边轻笑两声，缓缓道：“这么怕我，言小姐？其实我一直想和你好好相处，可惜，你似乎不喜欢我，呵呵。”
好好相处。
她的好好相处，没有人承受得起。
言九后槽牙咬得死紧，身体僵直得如同冰冷的石像，坠在曲彤怀里，坠在世间最狂热汹涌的漩涡中。
要跑要跑要跑要跑要跑！
动手动手动手动手动手……
！
这是——
言九一惊，回头叫道：“宝儿，停手！”
曲彤这才察觉到身后的异动，她放开言九，回过身正对上一双闪着智慧光芒的大黑眼睛。
再往上，还有她手里高举过头顶的……铲子？
曲彤是个很少发愣的人，此时此刻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冯宝宝？”
冯宝宝眨眨眼：“你晓得我？”
曲彤敛了敛心神，重新挂上那副意义不明的笑容，她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言九道：“下次再会时希望你能多喜欢我一点，这样对我们都好。”
【六十七】
言九：“……”
冯宝宝：“……”
冯宝宝：“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言九扶额，叹了口气：“不用了，宝儿！你先把铲子放下，怎么在龙虎山重操旧业了……”
“这个，顺手。”
言九一伸手揽住冯宝宝的肩，整个人都松劲儿贴在她身上，头埋在她颈边，低声道：“借我靠会儿……”
冯宝宝一手扶着铲子，歪了歪头，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片刻，言九才转过头，盯着道旁的树林道：“行了，你小子准备窝到什么时候？出来吧，张楚岚！”
鬼鬼祟祟的张楚岚：“……”
张楚岚挠着后脑勺慢慢走出来，一边打着哈哈道：“山上空气就是好啊哈哈……”
他同言九对视一眼，立马换了口风，四指指着天道：“姐，姐！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刚到，真是刚到！”
冯宝宝：“算喽，张楚岚。我早说了藏不住。而且她跟老道一样，会算。”
张楚岚窜到二人身边，奉承道：“难怪呢，我就说咱言姐一看就不是普通异人……”
言九幽幽盯着他不动：“你全看到了——从我追上‘她’开始？”
“……姐，我懂，人生在世哪儿有不发疯的，杀个把人太正常了！谁不想杀人，硬撑罢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绝对保守秘密！”
张楚岚用余光打量着地上的碎屑，他刚刚琢磨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机器人？
虽然异人圈玄乎事儿不少，但是这么高科技的，他还真没见过。
言九突然笑了起来：“好啊，你和宝儿替我解决了个麻烦，还替我保守秘密，真是大善人啊，张楚岚。我请你们吃饭吧，有时间一起去山下，请你吃顿好的。”
她生的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如果在路上碰上了，张楚岚承认她是自己会忍不住偷看的对象。但是，此时此刻对着这张笑脸，他只觉得后背都凉嗖嗖的。
这姐不会把他哄下山揍一顿吧。
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丁嶋安的身影——不，是会被杀人灭口吧！
“客气了……”
她沉下脸：“怎么？不给面子？”
张楚岚顿了顿，看向冯宝宝，对方透亮的黑眸空空的，似乎正盯着言九的鼻尖出神。他苦笑道：“您说了算……我和宝儿姐一定去，一定！”
【六十八】
前面两个女孩儿勾肩搭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张楚岚跟在她们身后一段距离外，时不时捡一耳朵听。
“那个女的不像好人……我说还是埋喽省心。”
“唔……仔细想想，要是现在是在跟你挖坑埋人，确实安心多了。”
“不晚。你想，现在就能动手。”
“晚啦，她不是随便就能埋掉的。刚才说不定真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张楚岚：“……”
喂喂喂，二位是认真在考虑埋人的可行性吗！
宝儿姐就算了，这位怎么也跟着裹乱啊！
张楚岚咬着烟闷头走，突然一顿，抬头时正望进言九银红的眼眸。
她在看他？
为什么？
虽然她只是顶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微侧着头，张楚岚却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不由抬手摸了摸后脖颈。
是因为她眼中那点似有似无的冷意吧……
他之前就觉得言九身上总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矛盾感。此刻忽然好像有点想通了——她虽然熟人满地跑，跟谁都能勾肩搭背唠半天，可是面对陌生人似乎又非常警惕。
对他是，对诸葛青也是。
就像在自己身周画了一个圈，只要待在里面，就是安全的。
这种状态张楚岚再熟悉不过了——她也在害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