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
奥布里也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有点蠢了，这两人一看外表和气质就不是普通人，怎么可能连大学也没上。他不好意思地朝齐向辰笑笑。
齐向辰也没计较，随口转了个话题，“你说你研究的生物基因，那你知道帝国的基因谱吗？”
“当然，我还在亚兰星学习的时候，跟随导师参与过基因谱的程序调试。”
“那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幼时的基因谱和成年后的基因谱不同的情况吗？”
齐向辰问得随意，顾念却不自觉挺直了脊背，耳朵也悄悄地竖了起来。
“什么意思？”奥布里有点迷惑，“本来基因谱就是每时每刻在变化，因为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新生儿出生，无数的新基因加入到基因谱当中。”
“不是这个方面。我是想说假如两个人的基因契合度本来很低，但成年之后，两人的基因契合度突然变高，能结合出更优质的后代。这种情况有可能吗？”
“正常来说，”奥布里解释道：“基因谱的结果呈现的是两个人的后代的上限。一定的外力因素会导致他们的后代不如预期，但一般不会超过预期。”
“至于这个下限会不会在成年之后上升……”他思索了片刻，摇摇头：“目前来看，基因谱的结果和人的年龄是没有关系的，你说的情况如果有也是极少，应该还在研究之中。”
“原来是这样……”齐向辰耸耸肩，他瞄了眼手上的光脑：“抱歉，我接个通讯。”说着，就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
他一走，顾念和奥布里之间就沉默了下来。顾念不知道该说些，奥布里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两人就相顾无言地默默吃着午餐。
良久，奥布里才鼓足了勇气，“你好，请问我能有这个荣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顾念犹豫了下，小声道：“我叫顾念。”
“？你就是顾念？”奥布里的眼睛微微瞪大，“你就是求生最近最出名的那个小明星主播？”
顾念：……
“可你不是被人打的吐了血，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吗？”奥布里一脸懵然。
顾念：……
不要告诉她，这是求生故意放出来的苦肉计。
奥布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问了个傻问题，如果顾念还在住院，那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他讪讪地笑了笑，“怪不得……我怎么一直觉得你有点眼熟。”
为了让这尴尬的气氛快点过去，他又赶紧弥补道：“我是看到视频里那个背影，她一看就是A级基因，所以你跟她对上是一定会吃个不小的亏，所以我才一直信了新闻里所说。”
“D级对上A级，简直是以卵击石。”他苦笑，肩膀都垮了下来，眼里是掩藏不住的落寞。
他应该也曾因为基因太弱遭遇了很多不好的经历。
这个看起来人人平等的社会，实际上早就由于基因等级的划分而强化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顾念想安慰他，可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D级在A级前的无力和卑微，她可是刚刚亲身体验过。
那晚，如果孟遥一开始没有留手，如果她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
精神攻击起了作用，但那也只是在孟遥毫无防备的时候，而且作用十分微小。待她精神力耗尽，孟遥有一百种方法能将她置于死地。
她难道真的这一辈子都是D级，都是这么废物了吗？
顾念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过。”看着消沉的奥布里却话锋一转，突然来了精神，“也许这种情况不久之后就能改善了。”
“我这次能有幸受到亚兰星生物基因科学研究会的邀请，就是因为我在以D级基因对抗A级基因体能的药剂的研究上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啪嗒。”顾念的叉子一下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见离他们最近的食客也无动于衷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严肃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奥布里用力点头，不过当他看见顾念的反应也意识到，这现在似乎还不是个能大声宣扬的事情。
顾念皱眉：“这事怎么能轻易透露，你知道这种药剂一问世，能引起多大的风波吗？”
奥布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其实……其实也还好。现在只是理论上有了进展。我虽然做出了一些成品，但成品的效果只能维持不到24小时，而且还有极为严重的副作用，甚至可能会死人。所以是还不能正式投入使用的。”
不到24小时的药效加上有可能致死的副作用，直接让这种药剂的珍稀程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顾念的心也略微放下，那听起来也还不算特别惊世骇俗的突破，毕竟在几年前的联邦就已经有了让人短时间内大幅度透支生命力来提升体质的技术。
“你是一个人坐飞船？”她突然问道。
“嗯。”奥布里点头。
顾念认真道：“你切记，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亚兰星，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你的研究。”
“齐向辰……也就是我表哥也不行。”她补充。
虽然仍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奥布里还是重重地点点头，答应下来。“我听你的！”
·
知道了这么个大消息，顾念顿时有点疑神疑鬼起来，餐厅里的无论服务员还是顾客，他们的所有动作在她眼里统统蒙上了一层刻意。
甚至齐向辰回来时，也接受到了她略带探究的目光。
所以她的表哥专门挑了奥布里的身边坐下，又主动和他搭话，是一个偶然吗？
齐向辰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他一改平时的懒散，表情凝重，是自顾念认识他以来见过的最严肃的时候，“抱歉，我不能一路陪你去亚兰星了。”
顾念：？
“临时接到通知。”他顿了顿，“我会在下个停靠站下飞船，然后直接和当地的军队一起出发。”
顾念蹙了蹙眉，“紧急任务？”
“没错。”
“和……联邦有关？”她的声音有些许奇怪。
“军事机密，不能透露。”齐向辰摇头，“你自己小心些。虽然你的事现在还只有很少人知道，却不得不防。我不在的话，你更要留意，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我已经和这艘飞船的舰长打过招呼，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出面。”
“好，一路小心。”
“你也是。”
齐向辰拍拍她的肩膀。
·
她此行最大的依仗离开以后，顾念便不敢再出现在飞船的公共休息区，每天的饭菜都是叫机器人送上门。
奥布里在她的建议下也不再出门，专心地窝在包厢里看论文。
两人偶尔会通一会儿话，以防憋出病来。
命运真的很奇妙。顾念有时会想。如果齐向辰所言非虚，那她身上就维系着人类突破当前基因限制的关键；假如奥布里没有夸大，那他的研究也将突破人类当前的基因限制，只不过不是向更高层，而是将基因的等级打破，使得D级有机会能重新回到与A级相当的地位。
可以说他们都代表了帝国的未来，只不过是不同的未来。
·
海曼星到亚兰星的路程将整整持续20天。出发五天后，飞船驶出贝塔星系，进入此行最危险的星域——克姆智奇星海。
克姆智奇星海之所以被认为是帝国最危险的星域之一，不仅是因为其中混乱的小行星带和随处可见的流星体，更有隐藏在暗处星盗伺机而动。
尽管每时每刻都有帝国派出的巡航舰在这片星域四处巡视，但这些穷凶极恶的星盗也十分狡猾，他们总能找到不小心偏离航线或是落单的倒霉飞船。而当没有多少护卫的小型飞船落到星盗手里，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顾念这艘商业星舰——帕纳尔号比起普通商业飞船来的规模更大，护卫更多，因此就算不小心碰上星盗，也有防护之力，起码能拖到巡航舰前来救援。
所以星盗通常也不会去招惹这种大家伙。
但正如顾念直播间的观众们所说：“极致的黑也是红的一种。”
帕纳尔号的确遇上了星盗，而且不仅仅是几个小队，他们遇上了克姆智奇星海中最大的星盗组织——利维坦。
齐向辰也没计较，随口转了个话题，“你说你研究的生物基因，那你知道帝国的基因谱吗？”
“当然，我还在亚兰星学习的时候，跟随导师参与过基因谱的程序调试。”
“那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幼时的基因谱和成年后的基因谱不同的情况吗？”
齐向辰问得随意，顾念却不自觉挺直了脊背，耳朵也悄悄地竖了起来。
“什么意思？”奥布里有点迷惑，“本来基因谱就是每时每刻在变化，因为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新生儿出生，无数的新基因加入到基因谱当中。”
“不是这个方面。我是想说假如两个人的基因契合度本来很低，但成年之后，两人的基因契合度突然变高，能结合出更优质的后代。这种情况有可能吗？”
“正常来说，”奥布里解释道：“基因谱的结果呈现的是两个人的后代的上限。一定的外力因素会导致他们的后代不如预期，但一般不会超过预期。”
“至于这个下限会不会在成年之后上升……”他思索了片刻，摇摇头：“目前来看，基因谱的结果和人的年龄是没有关系的，你说的情况如果有也是极少，应该还在研究之中。”
“原来是这样……”齐向辰耸耸肩，他瞄了眼手上的光脑：“抱歉，我接个通讯。”说着，就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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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走，顾念和奥布里之间就沉默了下来。顾念不知道该说些，奥布里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两人就相顾无言地默默吃着午餐。
良久，奥布里才鼓足了勇气，“你好，请问我能有这个荣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顾念犹豫了下，小声道：“我叫顾念。”
“？你就是顾念？”奥布里的眼睛微微瞪大，“你就是求生最近最出名的那个小明星主播？”
顾念：……
“可你不是被人打的吐了血，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吗？”奥布里一脸懵然。
顾念：……
不要告诉她，这是求生故意放出来的苦肉计。
奥布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问了个傻问题，如果顾念还在住院，那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他讪讪地笑了笑，“怪不得……我怎么一直觉得你有点眼熟。”
为了让这尴尬的气氛快点过去，他又赶紧弥补道：“我是看到视频里那个背影，她一看就是A级基因，所以你跟她对上是一定会吃个不小的亏，所以我才一直信了新闻里所说。”
“D级对上A级，简直是以卵击石。”他苦笑，肩膀都垮了下来，眼里是掩藏不住的落寞。
他应该也曾因为基因太弱遭遇了很多不好的经历。
这个看起来人人平等的社会，实际上早就由于基因等级的划分而强化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顾念想安慰他，可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D级在A级前的无力和卑微，她可是刚刚亲身体验过。
那晚，如果孟遥一开始没有留手，如果她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
精神攻击起了作用，但那也只是在孟遥毫无防备的时候，而且作用十分微小。待她精神力耗尽，孟遥有一百种方法能将她置于死地。
她难道真的这一辈子都是D级，都是这么废物了吗？
顾念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过。”看着消沉的奥布里却话锋一转，突然来了精神，“也许这种情况不久之后就能改善了。”
“我这次能有幸受到亚兰星生物基因科学研究会的邀请，就是因为我在以D级基因对抗A级基因体能的药剂的研究上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啪嗒。”顾念的叉子一下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见离他们最近的食客也无动于衷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严肃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奥布里用力点头，不过当他看见顾念的反应也意识到，这现在似乎还不是个能大声宣扬的事情。
顾念皱眉：“这事怎么能轻易透露，你知道这种药剂一问世，能引起多大的风波吗？”
奥布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其实……其实也还好。现在只是理论上有了进展。我虽然做出了一些成品，但成品的效果只能维持不到24小时，而且还有极为严重的副作用，甚至可能会死人。所以是还不能正式投入使用的。”
不到24小时的药效加上有可能致死的副作用，直接让这种药剂的珍稀程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顾念的心也略微放下，那听起来也还不算特别惊世骇俗的突破，毕竟在几年前的联邦就已经有了让人短时间内大幅度透支生命力来提升体质的技术。
“你是一个人坐飞船？”她突然问道。
“嗯。”奥布里点头。
顾念认真道：“你切记，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亚兰星，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你的研究。”
“齐向辰……也就是我表哥也不行。”她补充。
虽然仍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奥布里还是重重地点点头，答应下来。“我听你的！”
·
知道了这么个大消息，顾念顿时有点疑神疑鬼起来，餐厅里的无论服务员还是顾客，他们的所有动作在她眼里统统蒙上了一层刻意。
甚至齐向辰回来时，也接受到了她略带探究的目光。
所以她的表哥专门挑了奥布里的身边坐下，又主动和他搭话，是一个偶然吗？
齐向辰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他一改平时的懒散，表情凝重，是自顾念认识他以来见过的最严肃的时候，“抱歉，我不能一路陪你去亚兰星了。”
顾念：？
“临时接到通知。”他顿了顿，“我会在下个停靠站下飞船，然后直接和当地的军队一起出发。”
顾念蹙了蹙眉，“紧急任务？”
“没错。”
“和……联邦有关？”她的声音有些许奇怪。
“军事机密，不能透露。”齐向辰摇头，“你自己小心些。虽然你的事现在还只有很少人知道，却不得不防。我不在的话，你更要留意，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我已经和这艘飞船的舰长打过招呼，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出面。”
“好，一路小心。”
“你也是。”
齐向辰拍拍她的肩膀。
·
她此行最大的依仗离开以后，顾念便不敢再出现在飞船的公共休息区，每天的饭菜都是叫机器人送上门。
奥布里在她的建议下也不再出门，专心地窝在包厢里看论文。
两人偶尔会通一会儿话，以防憋出病来。
命运真的很奇妙。顾念有时会想。如果齐向辰所言非虚，那她身上就维系着人类突破当前基因限制的关键；假如奥布里没有夸大，那他的研究也将突破人类当前的基因限制，只不过不是向更高层，而是将基因的等级打破，使得D级有机会能重新回到与A级相当的地位。
可以说他们都代表了帝国的未来，只不过是不同的未来。
·
海曼星到亚兰星的路程将整整持续20天。出发五天后，飞船驶出贝塔星系，进入此行最危险的星域——克姆智奇星海。
克姆智奇星海之所以被认为是帝国最危险的星域之一，不仅是因为其中混乱的小行星带和随处可见的流星体，更有隐藏在暗处星盗伺机而动。
尽管每时每刻都有帝国派出的巡航舰在这片星域四处巡视，但这些穷凶极恶的星盗也十分狡猾，他们总能找到不小心偏离航线或是落单的倒霉飞船。而当没有多少护卫的小型飞船落到星盗手里，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顾念这艘商业星舰——帕纳尔号比起普通商业飞船来的规模更大，护卫更多，因此就算不小心碰上星盗，也有防护之力，起码能拖到巡航舰前来救援。
所以星盗通常也不会去招惹这种大家伙。
但正如顾念直播间的观众们所说：“极致的黑也是红的一种。”
帕纳尔号的确遇上了星盗，而且不仅仅是几个小队，他们遇上了克姆智奇星海中最大的星盗组织——利维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