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芊澄在此处凉亭呆了许久,思索着事到如今,她该如何自处……

    ‘若不是岳戈那个煞笔玩意,非得让我大半夜跟他去视察矿地,我们怎会遇到瓦斯爆炸?我才二十三岁啊,直接给我炸的连渣都不剩了……’

    当初矿井发生爆炸后,她并未就此失去意识,而是飘到了天上,她呆了七天,那场爆炸便全国各地播报了七天,整个矿洞都在爆炸中塌陷了,一场事故死了几十人。

    路晟与岳戈在事故发生的中心区,被炸的只剩下残肢,最后还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被家属认领,看着几天时间头发便花白的母亲,她飘在天上问候了岳戈祖宗十八代。

    七天过后,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再次醒来时,已是到了此方天地,与原主出窍的灵魂对视,她难得好心,想帮原主将灵魂按回身体里,却屡次失败,就在她想放弃,欲飘走时,原主一手拉住了她,两个灵魂竟开始融合,好似她们本便是一体。

    “哎,既来之则安之,带着小傻子的份,好好活一场。”

    鹿芊澄在此处呆了许久,待舟亿尘派人寻到她时,相亲会上已经有好几家都看对了眼,整个宴席已进行到了一半。

    相亲会在玉春院召开,也不知院中发生了何事,鹿芊澄悠悠赶到时,发现各府带来的下人几乎都挤在院门处,把院门围的水泄不通。

    鹿芊澄被勾起了好奇心,拍了拍身前一位女子的肩膀,“这位美女,里面发生了何事?”

    “嗐,也没什么,我跟你说啊,刚刚平垣县侯府那个哑巴闹得可凶了!”转头正想继续八卦,转头便见一人穿着织锦广袖红裙,束马尾,戴玉冠,这主人家的打扮,她只瞧了一眼便讪讪的闭了嘴,往一旁走去了。

    鹿芊澄将自己的尴尬掩饰住,让青叔开路后,径直往院中走去了。

    远远瞧过去,有一人跪在院中,她记得那身白衣,“平垣县侯府……哑巴……”

    这么一回忆,鹿芊澄确实没听关泉月说过一言一字,即便是面纱掉落,使他惊慌逃离。她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眼前场景看的更加真切,之前与她打斗的张瑶如今被王府的人拦在一旁。

    而一个着紫锦华服的男子正拿着戒尺,在关泉月跟前比划,口中恶言不断。一圈看下,位上众人几乎都对着关泉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只有零星几人事不关己的品着手中茶,鹿芊澄实在听不下去,现了身,将那缪海清手中的戒尺夺了过来。

    “芊澄。”

    鹿芊澄知道这是舟亿尘在唤她,还以为他是出言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却听舟亿尘继续出言道:“小女痴儿心性,民夫叫人寻了好半晌,没想到竟是被院中景迷了眼,还不快上前见过启姗郡主。”

    “民女见过启姗郡主。”

    启姗侧躺在榻上悠悠开口:“便是你打了我王府护卫?”

    在场众人开始低语,身旁缪海清的轻笑落入耳中,这一切都是那么刺耳。

    “民女不止想打她,民女还想杀了她。”

    启姗没想到鹿芊澄在自己跟前也会口出狂言,一时气愤:“大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王雲此人,不忠,不义亦不仁,我想杀他有何不可?知我痴傻,便引人前来嘲笑,欺弱,此为不仁,我母亲救她一命并留她看护家宅,谁料他竟将主意打到了我母亲后院妾侍身上,此为不义,我府与她的恩怨他却想借郡主之手将我们解决,将郡主视为可利用之刀具,此乃以下犯上,为不忠。小人上脸,能忍者又有几何?”

    鹿芊澄说话期间,一直在打量启姗的脸色,没有一个上位者能容忍下位者的僭越,更何况还是被视为刀具。

    言毕,启姗大怒,抬手便扇了身后随侍一巴掌,那随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半边脸,止不住抽泣,“郡主,我没有,我只是恰好路过,见到了鹿小姐打我府护卫,但我真不认识那护卫啊!”

    启姗冷哼一声,让身旁的护卫长即刻捉拿王雲去了。

    王雲还未等来,见鹿芊澄一直立在院中,启姗看着碍眼,便让她退下。

    谁知鹿芊澄竟转身就欲将身后的关泉月扶起,缪海清当即出言呵斥:“鹿小姐,这是我平垣县侯府的家事,我让他跪着他就得跪,况且女男授受不亲,你爹没教过你?”

    舟亿尘一听这缪海清扯到自己身上,当即冷笑一声:“关主君,此言差矣,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可关主君今日作为,民夫倒是未看出有半分维护家族名声之意啊,难道是深怕家丑不外扬?我女扶关公子起身,于你平垣县侯府而言乃善举。”

    缪海清见舟亿尘一通掰扯后,此事竟成了他的过错,不由得大斥一声,“当真巧舌如簧!”

    启姗被吵得头疼,单手扶额,“行了,都给本郡主消停些,把关小公子扶起来。”

    关泉月在地上跪了许久,一起身眼前一黑,竟向后倒去,鹿芊澄将其抱住,没让他摔在地上,‘他这是贫血了?’

    好在眼前的黑转瞬即逝,关泉月拉了拉鹿芊澄的衣袖,示意鹿芊澄扶他起身。鹿芊澄却是不干了,将关泉月打横抱起,往舟亿尘处去了。

    在鹿芊澄将他抱起的那一刻,关泉月愣住了,他笑了,由于笑不出声,鹿芊澄只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以为他是在怕,便轻拍他手安慰到:“无事,有我在。”

    身后的缪海清只得小声对着鹿芊澄骂骂咧咧。张瑶看着鹿芊澄将关泉月带走不知怎的,竟是松了一口气。

    将关泉月稳稳放下后,鹿芊澄挨着他坐了下来,拿起一块糕点正欲递给关泉月,却被舟亿尘用扇背敲打,糕点落回盘中。

    桌上的糕点无一不摆放的整整齐齐,除了鹿芊澄刚才拿起的那块,‘这些糕点有问题。’

    父女二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接着鹿芊澄便往关泉月身边凑了凑,“这糕点有问题,我下次给你买好吃的。”

    由于鹿府为经商世家,小时候鹿母还未继承鹿家家业时,生意做的不算大,经常带着鹿父以及她走南闯北,鹿芊澄将天南地北的美食都吃了个遍。这时她便跟关泉月报起了菜名,引的舟亿尘一阵侧目。

    ‘找媳夫,竟如此简单?’

    舟亿尘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将鹿芊澄招到了一旁,“你可有娶他之意?”

    鹿芊澄想到此前关泉月惊慌逃离一事,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倒是想……但我怕他不愿”

    “他虽是喑人,但嫁与你算是下嫁,主君之位你怕是留不住。”

    “那是自然!而且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喑人。”

    舟亿尘正想感概一声,自己女儿不落于世俗,便听见鹿芊澄低语,“那个,爹爹啊,我在黎院,不小心把他的面纱弄掉了……他其实长的还挺好看。”

    舟亿尘闻言赏了鹿芊澄一个爆栗。

    关泉月看着在一旁打闹的父女二人,难掩艳羡,他穿越到这个女尊世界,竟是不知该怎么活下去,‘以往看小说,以为穿越也就那么回事,现代思想便够这古人喝一盏。可笑的是,真到了自己身上,竟连那县侯府后院大门都迈不出去。’

    鹿芊澄酝酿了许久,这才坐回关泉月身侧,求娶之事还未问出口,王雲便被人带入院中,鹿芊澄只好将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王雲一到院中便大喊大叫,怒骂鹿芊澄污她清白,鹿芊澄倒是有了兴致,端起桌上的糕点,行至王雲身前,一脚踹向了王雲的膝盖,让她当即跪了下来,“鹿芊澄!你个狗爹养的。”

    启姗难得正起身,一改之前的慵懒模样:“说吧,这王府,还有什么人与你沆瀣一气。”

    “郡主,你别听鹿家傻子胡言,她于王府门前对我动手,是完全不把咱们王府放在眼里啊!”

    这时护卫长将一人男侍带了上来,虽不如在场诸位主人家打扮的华贵,但乍一看也算王府有头有脸的角,启姗见此人脸都青了,“护卫长,你把他带来,这不脏了我的眼吗?给我拖下去。”

    “郡主,这是在王雲房中搜到的,墨侍君跟那王雲……”她并未接着说下去,而是将一用布包裹着的物件呈了上去,启姗打开一角,里面竟是男子的贴身衣物,顿时气的他脸色铁青,起身拿起桌上瓷杯便往地上砸了下去,弹起的碎屑将墨侍君的脸划伤,白净的脸上出现一道血链,衬得整个人艳丽极了。

    “不知廉耻,我王府的脸,今日要被你们丢尽了。”

    看着高台之上的男子动怒,墨侍君讥笑出声,从他见到的那一刻起一直到今天,一直都是那么高高在上,刚开始他敬他,到后来他恨极了启姗这副模样,“呵……郡主倒是把王爷看得牢,一年到头也进不了我院门一次,那我偷个人又怎么了?不就是个女人吗?大街上多的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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