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在上面这人生气的时候第一个抢答触霉头啊。

    一直在想事情的青年,也就是三皇子谢予言,在心里默默吐槽道,然后便听到自己右侧传来一个自信的声音——

    “儿臣有话要讲。”

    开口的是他的大哥谢予成,皇贵妃之子,先后薨逝以后,他亲娘就是后宫的一把手了,不过别说先后去了,就算没去,皇后也拿他娘没什么办法,宋贵妃她亲爹是辅佐皇帝开国的功臣,跟她的家族相比,皇后这个发妻能掌握的权力确实有限。

    不过……

    谢予言听着皇帝让谢予成继续说的语气,感叹有些时候命运确实也是公平的。

    “儿臣以为,我大永乃礼仪之邦,朝堂之上,原本该是秩序井然,不该如同现在一样,纷乱嘈杂,甚至公然在朝堂上出言无状,大放厥词,视父皇天子威仪如儿戏,实在是可恨!”

    谢予言心想,好家伙,也是难为他了,说了半天没一个字点到题上。

    前一个朝代申朝,好几个皇帝因为刚愎自用,硬生生把江山一点点作没了,父皇虽然掌控欲强了点,但是他爱跟前朝对着干啊!前朝皇帝独断专行,他就广纳谏言,以古为镜,生怕别人不知道时代变了。

    果不其然,皇帝听了他的话,不做评价,又问四皇子谢予和,“老四,你看呢?”

    站在谢予言身侧的谢予和闻言,端正地站出列,不矜不伐地答道,“回父皇,儿臣以为,韦大人与詹将军争锋相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钱粮问题,如今正是内忧外患之时,官员却还在相互指摘,推卸责任,于是父皇才如此生气。”

    皇帝点点头,问剩下四个,“还有人要说吗?”

    谢予言眼观鼻,鼻观心,表情平静,适当地作出一点紧张的样子,让抽到自己的可能尽量降低。

    “谢予凌,你来讲。”皇帝懒得等了,直接点名。

    六皇子谢予凌闻言,有些犹豫地站出列,似乎没想到皇帝会点到自己。

    谢予言也有些诧异,他这位六弟,按理说不适合在今天吵架的话题上发言。

    倒不是因为他与此毫无关联,相反,他牵扯太深,基本上可以算今天武官吵架的核心——镇国公之子,大将军于岳,就是他亲舅舅。

    永朝开国离不开武将,相比于前朝,武将地位大幅提升,他父皇又是开国皇帝,现在还正值开疆拓土之际,镇国公一家这地位,可想而知。

    “父皇,战事尚未平息,内部纷争会动摇前线军心,儿臣相信,只要再给大将军一些时间,他定能凯旋归来。”谢予凌尽量斟酌着词句,连于岳的名字都不敢提到。

    兵权是把双刃剑,它让谢予凌一出生便注定要获得更多人的目光,但是谢予凌比谢予成聪明许多,他知道兵权是皇帝的底线,于是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万分谨慎小心。

    郭松听到他的回答,面上倒是不显,心里却是极其不爽。

    六皇子毕竟年轻,他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只是经济与军事在这个时候争的并非优先权,而是如何共存,皇帝明显都想要,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文官故意在激化矛盾似的。

    谢予言也在心里摇摇头,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他们说的都有一定道理,但是现在可不是自由发言时间,现在是回答皇帝问题的时候。

    皇帝扫视了站在下方的六个儿子,最后不知将视线停留在谁身上,叹息一声。

    谢予凌顿时紧张起来,他刚才还是出错了吗?

    “修堤一事不可再拖,钱粮准批,韦广颢,去姚翰府上替朕探望探望他,病了这么久还不好,要不朕派几个太医给他瞧瞧?”

    姚翰就是韦广颢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听说是重病,站都站不起来那种。

    韦广颢连忙向皇帝回道,“回陛下,姚大人此病病因已然清楚,就是发病时严重了点,想来不日便能恢复。”

    别说姚尚书,他都想病了,就算在朝堂上吵出花来,他也不可能让银子蹭蹭往上涨啊!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退朝。”皇帝站起身,语气倒还算正常,不过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现在心情不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了大殿,郭松与韦广颢商量了几句,看到谢予言的背影,便与其告辞,加快脚步追上谢予言。

    “三殿下,可真让你说准了,今日居然成了。”虽然修堤必定是要拨款的,他哭穷也是天天哭,但偏偏就是今天成功了,郭松觉着这其中肯定有些什么。

    谢予言笑笑,“吉人自有天相,郭大人为国为民,父皇都是看在眼里的。”

    郭松无语片刻,这位是真的滑头,不过他也清楚,如果他不想说的话,自己肯定是套不出什么的,于是便换了个话问,“今日陛下究竟为何而怒,殿下可有头绪?”

    郭松任职多年,今天皇子回答的那些,他心里门清,绝对不是皇帝莫名发火的理由,只是想想今天,也不知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只能希望这锅不是自己的。

    “放宽心,父皇又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谢予言熟练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旧堤坝修得再好,不也垮了,还是要我们大永来才行。”

    旧堤坝还没……郭松都不用细想,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明白以后,他也有些唏嘘,朝谢予言告辞,“三殿下,工部见。”

    谢予言与他道别,转过眼,便看到谢予成在装模作样地安慰脸色不太好的谢予凌。

    “六弟,你也别太自责了,父皇不也没说什么吗?”

    一四六三个,一个没得到回应,一个得到点头,最后一个挨了声叹息,对于向来谨慎小心的谢予凌而言,不可谓“灭顶之灾”。

    “是啊,幸好是你们被父皇抽到,若是我,恐怕又得挨顿批了。”谢予言走上前,叉腰嘚瑟道,“运气好真的谁也拦不住。”

    他身后的谢予和顿住了,谢予成嗤笑一声,有些嫌弃地看他一眼,“你也就这点出息。”

    嘴上骂着,谢予成心里倒还算舒服了,也不继续找谢予凌麻烦,大步迈开走了。

    谢予凌看了谢予言一眼,也没说什么,转头离去。

    “人可不能靠运气过一辈子。”

    谢予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谢予和越过他,对他道,“三哥若是继续这样无心政务,恐怕并非长久之计。”

    “谢予和,我希望你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谢予言对他微笑道,“我还不需要你来教育,工部我干得自在,倒是你,吏部水深,若是无力应付,还是尽早抽身为好。”

    谢予和摇摇头,侧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道,“吏部的事便不劳三哥挂心了,想必三哥就算有心也无力。”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谢予言看着他的背影,也是沉默了一会,这位四弟向来谦和守礼,有个如玉君子的美名,但是跟他八字不合,两人向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算了算了,早朝下了才是上岗的时候,谢予言还要跟郭松商量堤坝修建的新型方案,刚才在殿上发呆时想的便是这个,四方之前……

    突然,他皱了皱眉,感觉刚才好像与什么人擦肩而过,转头一看,根本没有与他相向而行的人。

    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

    .

    “那小子是不是看见你了啊?”黑雾在竺音左右飘来飘去,“刚才转头那一下,把我都吓一跳。”

    普通人与有修为的人是有壁的,在凡间修行之人一般不会融入俗世之中,若是不仅入世还敢利用法术行逆天之事,必遭天谴。

    “他身上并无法力波动,是个普通人。”竺音道。

    “那若是他修为比你高,你探查不出来呢?”黑雾问道。

    竺音不说话了,给了他一个眼神。

    黑雾估摸着,那大概是鄙视。

    这话问得确实没水准,一个看着跟她一般大的凡人,就算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比正统的神仙还要强,哪怕她已经被降维打击过了。

    没等黑雾继续跟她唠嗑,竺音突然抬起头,望向一个方向。

    这皇宫里,有师妹的印记。

    .

    人间三月,薄雨绵绵,正如同月老的泪,包裹着愁与怨,怎么也诉不尽。

    到底要怎么写啊!!

    月老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憋不出稿子,现在只想大哭一场。

    “温元神君,我能理解你的着急,只是这情劫我也写了几百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你快别难为我这个千岁老人了。”月老心里苦得很,他的烦恼根本无人能懂。

    “月老前辈,我也并非是在要挟您,只是竺音修为尚浅,此次事故又与你月老祠脱不开干系,若是她神格陨落,恐怕要问罪的不止我一个。”温元语气和煦,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月老懂他的意思,这一个二个来给他递话的,不就是想让他写条和和美美的情劫线吗?可他月老,一个著名的发刀子圣手,虽是能写美满的故事,可那都是百年一遇的佳话!前几年他已经完成了一次,若是再来可就不对劲了。

    “这样吧,我有个徒弟离双,她还挺擅长牵线的,若是这个交给她来写,想来会轻松很多。”月老面不改色地把锅甩给自己学生。

    离双……温元想起什么,笑起来,“她写过什么?”

    月老尴尬地憋出一句话,“张铁柱与王二妞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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