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息,护院倒下了三个。

    尸体顺着楼梯滑了下去。

    悍不畏死的汉子,蒙面巾已经掉了。

    浑身滴血,麻木的砍杀。

    潘府的护院武术教师赶到,一个曾经的江洋大盗。

    他二话不说,举着手弩就是一箭。

    噗,精钢短箭贯穿汉子心脏。

    ……

    潘老爷赶到的时候,血液顺着楼梯缓缓往下淌着。

    而踩着血液下楼的潘武,已经吓得失神,眼睛发直。

    “来人,把少爷扶去休息。”

    “福公子,李小哥,老夫在这给二位赔礼了。没想到竟然有贼子觊觎我潘府,待老夫查明真相一定以牙还牙。”

    执掌家族生意三十载的潘达新,是真的怒了。

    一向都是他买凶杀别人,没想到自己也被人阴了。

    福成到了此时,才感觉手腕疼的厉害。

    推桌子的时候过于投入,以至于扭伤了。

    潘府自有医女,又请来了城中知名大夫,这点伤情倒是无碍。

    ……

    潘家会客厅。

    潘达新一直在观察李郁,身后站着武术教师。

    “李小哥,幸亏你机智过人,否则后果不敢想啊。”

    “潘老先生客气了,我只是后怕不已。”

    “只可惜刺客死了,查不到是何人指使。”

    “自然是和你潘家有仇的。”

    一口好大的黑锅,扣在潘家头上了。

    “李小哥为何一口断定是我潘家的仇人?而不是你,或者福公子的仇人?”

    “想杀我在大街上就行,没必要潜入潘府。再说了,福公子死在贵府,他爹能血洗贵府,信不?”

    潘达新无言以对,一阵胸闷。

    听着好有道理,就是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最终,潘府给二人各送了一柄玉如意,算是赔礼。

    送上门的东西,没理由不收。

    潘府的马车,将二人送出了大门。

    “我们结拜吧,好兄弟。”福成突然提议,表情很认真,经过了生死考验,友谊似乎升华了。

    “这……”

    “别这啊那了,去漱玉楼,斩鸡头烧黄纸,结为异性兄弟。”

    漱玉楼。

    柳妈妈,在淫威之下,只能默默的清出一块场地供这位官二代发神经。

    十几位漂亮的小姐姐分列两侧,见证奇迹时刻。

    桌子,红烛,酒水,黄纸都是现成的,就是……

    “鸡头呢?”福成突然发飙,“你拿胡萝卜雕的鸡头糊弄?”

    “福公子息怒,这一时间厨房寻不到鸡头。”

    福成阴恻恻的来了一句:

    “我看,这屋里有的是鸡头。随便砍一个下来,都不算糊弄老天爷。”

    ……

    有位不知名作家说过:

    男人和女人友谊的最高表现形式是打扑克。

    男人和男人友谊的最高表现形式就是做兄弟,而不是做彼此的父亲。

    结拜之后,二人说话就随意多了。

    对李郁来说,一个官二代八旗纨绔子弟是很好的护身符。

    否则,官府早就上门敲诈油水了。

    他的事业目前还很弱小,需要一些过硬的保护伞。

    漱玉楼,和抚玉楼是姐妹楼。

    两座楼,隔着一条山塘河。

    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产业,不过这位东主很神秘,没出现过。

    有人说是广东十三行的商人,也有人说是扬州盐商开的。

    ……

    “听说,你在石湖那边买了一块地,在盖房子?”() ()

    “是啊,堂口还有多两银子,估计全砸进去都不够。”

    “要不你出来另立堂口吧,我们合伙做大生意。”

    “做什么生意?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

    “这年头,还有人做合法生意吗?”

    “……”

    李郁犹豫了片刻,表示让他再考虑一段时间。

    即使离开存菊堂,自立堂口,也要做好铺垫,而且不能伤了义气。

    还有一个隐秘原因,他不想和福成牵扯的太深。

    福成再怎么混蛋,他血管里流的也是满人的血。

    合伙做生意,许多事就瞒不住他的眼睛。

    万一哪天被他看出来,自己竟然是大清朝第一反贼,阴蓄死士,打造枪炮。

    他会不会立刻密奏乾隆,派遣大军来围剿自己。

    李郁觉得,这种概率很大!

    百花丛中过,脂粉不沾衣。

    傍晚时分,李郁才离开了漱玉楼。

    他没有急着回存菊堂,而是进了一家规模颇大的铁匠铺。

    十几个肌肉爆炸的铁匠,在叮叮当当的敲打。

    “这位爷,你看点什么?鄙人是掌柜的。”

    “刀,一把适合初学者的好刀,不要样子货。”

    “您算是来对了地方,稍等。”

    掌柜的取来了一根半成品刀坯,刀柄,剑格还都没安装。

    “您试试这个。”

    李郁接过来一掂,很满意。

    重心靠后,挥舞起来轻松,如臂所指。

    ……

    “牛尾刀,适合新手,轻便,不吃手腕,威力够用。”掌柜笑嘻嘻的介绍道。

    “行,明天给我送到阊门存菊堂。”

    路上,李郁不由得感慨。

    什么时候才能手搓出火枪火炮,那才是真正的底气。

    系统奖励的整套机床,早就属于自己了。

    却一直没有足够空间的屋子,和人手投入使用。

    “快了,快了。”

    堂口众人听说了遇刺事件后,大为震惊。

    乌鸦差点又拍碎桌子,叫嚷着要揪出那个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林淮生难得说了一句话:“军师,以后我跟着你做保镖。”

    雷老虎也赞同这个安排,给林淮生找了一柄短刀,方便携带。

    从黑市购买的那些雁翎刀,不适合拿出来,太招摇了。

    走在府城内,衙役们想做瞎子都难。

    “你说那个刺客提到了董家?”雷老虎跳了起来。

    “对,但我不是很信。”

    二人陷入了沉默,确实不好猜。

    刺客是陌生面孔,以前没见过。

    至于仇家,那可太多了。

    近期有董家,范家,青木堂。

    远一点就数不清了,做打行的处处结仇,揍过多少人自己都记不清。

    “阿郁,你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去哪儿都带护卫,毕竟你是个读书人。存菊堂,不能没有你。”

    ……

    大嫂也来了,依旧是熟悉的敲门。

    烈焰红唇,走路如杨柳拂风。

    她除了表示关心,还提了一个让李郁尴尬的问题。

    “阿郁,你还年轻不懂。不能总是去那种地方。”

    “可我只是陪福成,从不出手。”

    “你那是交友不慎误入歧途。”

    “年轻的时候要爱惜筋骨,否则成了婚……”

    突然,雷文氏也觉得说多了,闭口不言。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沉默是今晚的枫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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