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点时,江一栩还没醒来,楚与寒已经无聊到打了好几局游戏,这时正好结束一局,她略有些疲惫地按摩着眼周促进眼周血液循环。

    此时外面的街道一片喜气洋洋,比中午时候更为热闹,街道两旁满满的都是围观者,楚与寒戴上眼镜开始张望着附近有什么餐厅能看到街景,路旁已经亮了路灯,她看到楼下人来人往都快要把两边街边的铺位遮掩起来,就在人潮当中有个小伙子在推挤当中险些要撞到人家的花篮贡品,一双白色长带子从里面绕了出来,它稳稳地托着其中最为重要的红包裹。

    几个青面獠牙的东西把那小伙子拖走了。

    更为诡异恐怖的是就发生现场的一分钟仿若所有路人都瞎眼了,看不见那几个长相可怖的怪物,更听不见他的呼喊声。

    楚与寒感到一阵无言的窒息感,而后艰难地回身喝了口水,她有点后悔了,在考虑要不要等下别出门了,就在酒店里等到明天一早就立马回家!

    这明显是灵异事件,撞鬼了,她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冲动,明显有异常的地方也敢来,她的心很乱,在一阵令人耳鸣的水滴声中所有恐惧情绪涨到最大。楚与寒一阵头晕目眩,深呼吸好几下才缓和回来。

    室内比外边要更加昏暗,暧昧不明的光线下楚与寒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床边看过来。

    那是另一旁的江一栩正盯着她看,陌生的、带有审视的冷漠眼神,脸上布着不规则的鳞片,泛着锐意。

    这一副非正常人类的面貌是何等的冲击,楚与寒张着嘴,过快的深呼吸令她有些难受,尖叫声正要脱口而出时,她一个恍惚,又看见了另一番画面。

    她老公刚刚醒来,正仰躺在被褥中伸懒腰,他的动作和喉咙间慵懒的气泡声,一如过去数个清晨。

    江一栩活动着筋骨,睡了好几个小时颈椎在他转动下咔咔响,脸上尽是醒后的迷离表情,“老婆,你没睡吗?”

    本是平常的一幕,可楚与寒感到更奇怪了,难不成真的是她有幻觉吗?

    长时间的依赖再一次发挥作用,楚与寒的心在短短几分钟内大起大落,她撇了一眼江一栩:“还好意思说呢,我刚刚差点吓死了。”

    江一栩关切道:“怎么了?”

    他快步上前观察楚与寒的状态,不料这次楚与寒竟有些害怕他的视线,不禁有些受伤。

    楚与寒意识到自己别开脸的动作有点伤人心,可先前丈夫的怪模样还没能揭过,她便拉起丈夫的手,给两人都寻求安全感。她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说:“我刚刚又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楚与寒拉着江一栩一起站到了刚才的位置,手指一指对面街道,楚与寒失语了,只见那个位置上正站着方才“失踪”的男子,他正狂热地跟身边人聊天,而他手上多出来的一个纸盒子和白色卫衣上还新鲜、湿润的血迹格外显眼。

    “那边怎么了吗,这么多人我们等下就不去挤了吧?”

    “你……有没有觉得那边有个人怪怪的?”

    “哪个?”

    “那边穿白色卫衣拿箱子那男的。”楚与寒着重指了那个方向,她刚刚把眼镜擦了擦再带上看一遍,很确定这次没出错了。

    可江一栩的回答又令她不确定了,他说:“那人的衣服是丑了些,泼红漆也不过如此了。”

    接着他又补充道: “人长得也不怎样,尖嘴猴腮的平头仔,除了丑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也许只是没有看到最为离奇的地方,楚与寒这样想着丈夫这么说的原因,便一五一十地说了那短短五分钟内的惊悚片段,连同恍惚间见到江一栩面目全非似怪物的事情。

    她没错过江一栩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与惊慌,随即她的手被拉起贴上对方温热的脸颊,江一栩连忙安抚道:“你看我怎么会长一脸鱼鳞那么丑呢!”他的皮肤还是那么光洁紧实。

    这般着急的表现,他生怕老婆会就此心生恐惧、厌恶,或者更严重的——不爱他了。

    两人在小沙发坐着,有人在身边陪伴楚与寒安心多了,本来她已经在预设了丈夫会同昨晚那样认为她出现了幻觉,江一栩这次倒是黑了脸,结婚一年多了,他鲜少这样生气过,板着张脸提议游神结束后就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所有恐怖游戏或者恐怖电影里的必胜条件就是远离一切不合常规的地方,不要作死。

    楚与寒对此深以为然,随即把街景拍下来发到闺蜜群里,分享着诡异的插曲。

    小群里依旧是只有丁怡没有回复,名为美少女探险队的群聊天框不断在振动,消息接二连三。

    :「不是吧。。。这么诡异?」

    :「烙铁,唯物主义斗士上去就是1V1」

    :「我觉得你老公那个更诡异,鬼怪头像还有可能是那男的朋友整蛊他,你老公的那出说不过去。」

    :「会不会是他吓你的,你刚不是说你老公在出发的时候老在diss小江村吗。」

    :「啧啧啧,诡计多端的老婆男。」

    :「有可能,我也这么觉得。」

    :「这个有意思,你要是先回去要不下回我们约一波?啥时候来着。」

    :「好像说是立春、夏至、立秋、冬至」

    :「话说丁怡好像这几天好像是在丽湾广场那边直播探险,她没找你吃饭吗?」

    楚与寒很纠结,手指在小小的键盘格里点来点去,刚打好几个字又焦躁地删去,越急越是打错字,她往上刷之前的聊天记录,几个小时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表明今晚就夜探校园传说,要为这科学客观的世界破除封建迷信。

    现在是怎么也回想不起当时的心情了,不过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这很奇怪,楚与寒确信自己是被一些现象影响到了思维。

    “老公,我现在感觉脑子好乱,她们说的也有可能是别人的恶作剧被我看到了然后……你刚才也看到了,看不出奇怪,我真的很怀疑我是不是该要去看心理医生了。昨天的怪人怪事加上我连你也看岔眼了。”

    江一栩对上她的眼睛,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楚与寒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论是什么话他们之间总不该有迟疑。

    他几次半张着口,最后还是没琢磨出该如何说,门外铃声响起。

    夫妇二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订餐,不可能是外卖员,江一栩率先过去开门,他没有打开防盗链条,就开着门缝警惕地看着外面。

    房内还没有开灯,加上江一栩那身形在前挡着,楚与寒也看不见到底是什么人,她只听见女人的声音,“游神已经开始了,您不下去体验一下我们的民俗吗?”

    是下午给他们办理入住的前台经理,但言语间透露着僵硬与死板,她拉长毫无声调变化的语气让楚与寒很不舒服,像是毫无经过音色设置的AI在说话。

    “游神已经开始了,您不下去体验一下我们的民俗吗?”她又一次说话,江一栩直接关门,而门外的经理反应也极快,直接把手往前一伸死死卡着门缝。

    任由江一栩用尽全力,那手臂不堪重负发出骨头破裂的顿裂声也无丝毫退缩,那纤长的手指还在往前掏着。

    “游神已经开始了,您不下去体验一下我们的民俗吗?”

    楚与寒看到那只手呈青黑色,指掌肿胀,而被门卡着的位置更是破裂露出黑色腐朽的伤痕,整条手臂布满尸斑。

    这显然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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