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近11:30，方策刚从机场到酒店没多久，洗了个澡，将头发吹干，便准备上床睡觉，电话适时响了，瞧了眼来电显示，是…杨司平，按了接听，背靠在床头，拿起桌上的书，“喂，什么事…”
此时杨司平还在跟组员一起加班，无论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一脸疲态，黑眼圈都快掉出脸颊外了，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
显然也听见了，视线扫过一行又一行，方策淡淡打趣，“这是熬了几个晚上？”
杨司平打了个哈欠，无奈回道：“不熬不熬…只是好久没睡过饱觉…”
闻言收起打趣的语气，想到什么，方策微微皱眉，“这么忙，这段时间闽市的犯罪分子很多吗？”
杨司平被问得一噎，絮絮叨叨着：“哎…是也…不是？哎…也不能多透露，反正如果你要去采风的话，别像之前那样，总去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给对方回复的机会，话音一转，“…唉…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我是你堂哥呢，还是你的保姆啊。”
暗自叹了口气，方策嘴角一抽，淡淡打断他：“…能行了吗？…你有事吗？”
“你说你这人…行…您听好喽，明天9点，到警察局附近的咖啡厅等我，我妈听说你要来，特地给你求了个平安符，让我拿给你，并且警告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好喽。哦，对…还得和我一起跟她打个视频，说你一开始工作就见不着人…所以你…哎…听到没！一定要去，否则我妈非揍我不可，听见了啊！”说着说着来了精神，杨司平对着电话那头一顿抱怨。
耐心听完，稍显无奈的笑了笑，方策盖上书放回桌上，手抵住太阳穴揉了几下，“听到了，明天再说吧，我有些困了。”
那个羡慕啊，可杨司平知道自己是个合格的，有操守的，有钢铁般意志的人民警察，所以他酸酸地开口，“去吧，去睡吧。拜拜了你嘞，睡久一点…睡好一点。”
别说，此话一出，方策心情更好了，于是他也来了兴致，淡淡的补充道着，“当然了，现在开始睡到早上8点，可以睡够八个小时，而且今天有点累，我应该会一觉睡到天亮，再来…我订的酒店设施非常不错…总之今晚一定是个不错的夜晚…晚安。”
“嘟——”电话一阵忙音。
“我…艹？”杨司平一阵傻眼看着挂掉的电话，嫉妒得－想工作，“醒醒，都清醒一点，自己协调，轮流睡一会儿，忙过这阵，我们也去睡它个三天三夜…”
而酒店里，方策的的确确一着床就没有了意识，陷入了深度睡眠。
现实不断提醒人和人之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差距，或许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这样的差距。
比如此时繁华的街道仍然顶灯火通明，充满烟火气息，有人还在加班，有的已经进入了梦乡，还有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又或许是他们无法选择...处在完美避开那场场喧嚣的的地方，李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根本睡不着。
寂静的夜里，思维很清晰，自和陈老板说了那番话以来，以前的记忆就像老式胶卷电影一样，一幕幕反复重播。
她莫名回想到三个月前的凶杀案，甚至可以的话，更早之前…
三个多月前，李迷还在某个饭馆的后厨打杂，因为当时前厅人手不够，所以李迷就顶上了，很巧的是有一桌的一位客人似乎认识她，和她打了招呼。
其实当时太忙了，李迷完全没认出来那位打招呼的客人到底是谁。
之所以现在还想得起他…是因为那个客人死了，死在饭馆的洗手间里…
那时候李迷端着要上桌的菜品，远远的便听到好几声惊呼和尖叫，洗手间门口围了一群人，她赶紧跑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当她众人敞开的一条道后看清洗手间里的场景时，也是目不忍视。
上一秒活生生的人，此刻变成了一具尸体，他的脖子被割了很大一个口子，脑袋极限歪倒在一边，割裂处像开闸的水龙头源源不断涌出血，淌了一地…
而在旁边举着手机，边焦急喊着，“110吗，有人死了”的脸渐渐和那青白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
客人客人…
李迷来不及再深入回忆,若前几晚那种很怪异的狗叫声就又响起来，这种感觉让她冒了一层鸡皮疙瘩，习惯性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阵声音当中…瞥了眼时间，今天比昨天要早一些，比之前要听得清楚…而且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似乎更近了…
可是良久依旧没听到其它，除了狗叫以外的响动，提着的心只能强迫性先放回肚子里，就在李迷打算放弃的时候…
“砰砰砰－”有人在敲房门。
响起的同时，李迷全身发毛，感觉有一瞬间心跳停止了跳动，她没有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从头到尾都绷得死死的，仅剩眼睛紧锁住房门。
“李迷－在里面吗－”陈老板的声音。
我真是…但李迷不敢放松，万一真叫人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又是一阵敲门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一下门，我有事情要问你！”
李迷还是不回答。
“你不开门，我撬锁了！快一点出来，我真的有急事！”陈老板的声音逐渐暴躁，拍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听见外面的陈老板用脚用力踹了几下门，语气听起来很着急，一记猛烈的撞击声后，李迷无奈呼出了一口气，下床，顺便抓起桌上的瓷制的杯子，藏在身后。
慢吞吞先开了一条小缝，凭借有限的视野警戒地观察，然后开门窜出去。“什么事？”李迷将门关上。
陈老板顶着一副怀疑的模样，伸手就要推门，质问道：“你关门干什么，里面藏了什么？”
蹙着眉，李迷一把拦住她，将藏在背后的的杯子拿出来，“你要是没什么好理由，我就把这杯子砸你头上。”
推开李迷的手，陈老板退了一步，急红了眼，突然说出一句让李迷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是不是把我弟弟藏起来了！”
呵…李迷不想说话了，“我藏你弟弟干什么？没有。”
陈老板打量李迷的表情，有一瞬间失神，扭曲着脸，想发火又怂，到最后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而此刻李迷的关注点全都在“陈老板弟弟…好像不见了”的这个信息点上。
“你弟弟不见了？”李迷向她证实。
再次抬起头，陈老板已是泪流满面，又被提醒一遍，顿时悲从中来，悔恨哽咽，威胁着：“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要钱，要不是你要钱，我不可能叫我弟弟来给我送钱，他就不会不见，到现在都找不到，你把我弟弟还回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了…抠抠手，李迷还是问了一遍，“他从菜市场离开就没回去是吗?”
陈老板捂住脸，似乎难以接受地点头“是…”
“那他经常去的地方是哪里，你去找过了吗？”李迷想了一下，慢慢开口。
陈老板突然停滞，表现得有些迟疑，不知想到什么，喃喃道：“有个地方我之前叫他不要去的…”
好吧，这是直接…找上我了吗…手指用力抠着茧子，李迷垂下眼帘沉思，等她下一步的动作。
在短时间的无人问津之中，陈老板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用核桃一样的眼睛看着李迷，“是有一个地方，但是…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有点偏僻，我怕到时候我也出事就没人帮忙找—”
“行。”李迷打断她的话，直视她的目光，淡淡说着，“在哪里，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去。”
略微没反应过来，陈老板手还维持着半掩住脸的姿势，有点不自然的放下去，似焦急道：“哦，好…那你快点去换吧。”
开门进去，李迷马上又出来，“哦，忘记了，我没穿睡衣，直接走吧。”
……
小路上没有路灯，漆黑一片，除了蝉鸣狗吠，只有李迷二人的脚步声。
“往这走，其实也不远。”陈老板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关注李迷，语气暗含探寻，“…你就这样跟我出来了？”。
右脚虚抬跨过一块小石头，李迷没有感情地开口：“我想来。”
“唉…左右来不来也就一条命，来了可能是一条命，也可能就知道远不只一条命…没来可能不止一条命，还会一直有很多条命…怎么看都不亏。”
叽里咕噜，李迷轻声说着，不知道是对陈老板说，还是跟自己说。
陈老板当然没太懂她在说什么，但有一样是清清楚楚理解的，就是可能会死人，不免还是心里咯噔一下。
于是陈老板干笑了两声，闭上嘴巴。
在七绕八绕的巷子里，跟着似乎也并不是很熟悉的陈老板，走走停停的，视野逐渐开阔，来到了一间独自坐落在空地的屋子的大门前。
破败的木门，有些不舒服的恶臭…李迷感觉很糟糕。
“到了到了…这里有些吓人…”陈老板退到李迷旁边，畏缩着。
李迷四下张望，转头佯装疑惑道：“去找啊，还在这里干什么？”
陈老板于是举着手电筒，硬着头皮去推门，一推开，一股血腥味混着腐臭直扑她面门，干呕一声，让她赶紧捏紧鼻子，往后避开。
但是好奇使她下意识把光照过去…
“啊——”一声尖叫，陈老板屁滚尿流地撞开李迷，跑到她后面，忍不住弯下腰吐了。
李迷只是被那股味道恶心到了，没来得及看到里面的场景就被陈老板撞得一踉跄，一站稳，就抢过陈老板手里的手电筒。“手电筒给我。”
快步上前，一照，她看清了，光线转了一圈，没有陈老板的弟弟…
当然没有陈老板的弟弟。
有的只有堆成一堆的面目全非的动物尸体，一张带血的桌子以及两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捏紧手电筒，李迷呼吸加重，额头渗出几滴冷汗，不忘掏手机报警。
再次接到报警电话，杨司平脑袋胀的发痛，可以说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种感觉到案发现场后，达到了顶峰。
大灯一开，四周一下变得明亮，即便现在是半夜，大动静仍旧吸引了几个想看热闹的群众，伸着脖子使劲想往里凑。
“看什么看，死人的热闹都想凑，不要命了！”被警务人员呵斥，只剩几个远远在边上小声讨论。
李迷清楚她此时处在很尴尬的位置上，怎么解释大晚上的跑到这种地方…直接说自己陪着陈老板来这个地方找弟弟，刚好发现了尸体，所以报了警？
这是事实，嫌疑最大的看起来是陈老板…
是啊，嫌疑最大的也可能就是陈老板，那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随便找了个借口让自己看到这样景象，然后呢？
想到什么，目光一凝，不对！现在，嫌疑最大的似乎是她…为什么？难道是想嫁祸？也不对…
自从报完警后李迷就开始就陷入了死循环，没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直到不经意间扫过其中一具尸体的脸，愣住，再仔细一看李迷一时失语…
唐小彦！不是被警方带走了吗？
闷热的夏夜，李迷浑身发凉。
回过神的下一秒试图捕捉另一具尸体的脸，看是否－
李迷始料未及，骤然一阵迷茫。
怎么会呢…怎么回事？为什么是王亮哥…
一阵晕眩的空白过后，那张憨厚爽朗的笑褪了颜色，阴沉地留下黑白。
怀疑她看错了，李迷不敢眨眼仔细检查了一遍，踮起脚尖，王哥右边脸上有一颗黑痣…
差一点！那尸体…右边脸上也有一颗黑痣…
耳鸣中响起一道声音，“你们现在要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杨司平严肃着一张脸疲惫的脸，站在两人面前，眼睛却犀利地朝向李迷。
收回繁杂的思绪，眼皮半敛看起来有点无神，李迷对上他的眼睛，语气却很是认真：“好的，警官，一定配合。”
李迷猜…警方大概发现什么了吧，在她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在警车上坐好，不自然地尽量动作放慢，活动有些酸痛的肌肉，手抖了抖，抬起来一瞧，拇指的死皮被抠得裂开一个小口子，些许刺痛，试探性的把它掰开，可以看到里面嫩红的软肉，放进嘴里，用舌头舔一舔，也只会疼一会，但是好得快。
侧过头望向窗外，一段模糊之后才逐渐有了人烟。
今天怎么格外漫长…
此时杨司平还在跟组员一起加班，无论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一脸疲态，黑眼圈都快掉出脸颊外了，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
显然也听见了，视线扫过一行又一行，方策淡淡打趣，“这是熬了几个晚上？”
杨司平打了个哈欠，无奈回道：“不熬不熬…只是好久没睡过饱觉…”
闻言收起打趣的语气，想到什么，方策微微皱眉，“这么忙，这段时间闽市的犯罪分子很多吗？”
杨司平被问得一噎，絮絮叨叨着：“哎…是也…不是？哎…也不能多透露，反正如果你要去采风的话，别像之前那样，总去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给对方回复的机会，话音一转，“…唉…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我是你堂哥呢，还是你的保姆啊。”
暗自叹了口气，方策嘴角一抽，淡淡打断他：“…能行了吗？…你有事吗？”
“你说你这人…行…您听好喽，明天9点，到警察局附近的咖啡厅等我，我妈听说你要来，特地给你求了个平安符，让我拿给你，并且警告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好喽。哦，对…还得和我一起跟她打个视频，说你一开始工作就见不着人…所以你…哎…听到没！一定要去，否则我妈非揍我不可，听见了啊！”说着说着来了精神，杨司平对着电话那头一顿抱怨。
耐心听完，稍显无奈的笑了笑，方策盖上书放回桌上，手抵住太阳穴揉了几下，“听到了，明天再说吧，我有些困了。”
那个羡慕啊，可杨司平知道自己是个合格的，有操守的，有钢铁般意志的人民警察，所以他酸酸地开口，“去吧，去睡吧。拜拜了你嘞，睡久一点…睡好一点。”
别说，此话一出，方策心情更好了，于是他也来了兴致，淡淡的补充道着，“当然了，现在开始睡到早上8点，可以睡够八个小时，而且今天有点累，我应该会一觉睡到天亮，再来…我订的酒店设施非常不错…总之今晚一定是个不错的夜晚…晚安。”
“嘟——”电话一阵忙音。
“我…艹？”杨司平一阵傻眼看着挂掉的电话，嫉妒得－想工作，“醒醒，都清醒一点，自己协调，轮流睡一会儿，忙过这阵，我们也去睡它个三天三夜…”
而酒店里，方策的的确确一着床就没有了意识，陷入了深度睡眠。
现实不断提醒人和人之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差距，或许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这样的差距。
比如此时繁华的街道仍然顶灯火通明，充满烟火气息，有人还在加班，有的已经进入了梦乡，还有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又或许是他们无法选择...处在完美避开那场场喧嚣的的地方，李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根本睡不着。
寂静的夜里，思维很清晰，自和陈老板说了那番话以来，以前的记忆就像老式胶卷电影一样，一幕幕反复重播。
她莫名回想到三个月前的凶杀案，甚至可以的话，更早之前…
三个多月前，李迷还在某个饭馆的后厨打杂，因为当时前厅人手不够，所以李迷就顶上了，很巧的是有一桌的一位客人似乎认识她，和她打了招呼。
其实当时太忙了，李迷完全没认出来那位打招呼的客人到底是谁。
之所以现在还想得起他…是因为那个客人死了，死在饭馆的洗手间里…
那时候李迷端着要上桌的菜品，远远的便听到好几声惊呼和尖叫，洗手间门口围了一群人，她赶紧跑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当她众人敞开的一条道后看清洗手间里的场景时，也是目不忍视。
上一秒活生生的人，此刻变成了一具尸体，他的脖子被割了很大一个口子，脑袋极限歪倒在一边，割裂处像开闸的水龙头源源不断涌出血，淌了一地…
而在旁边举着手机，边焦急喊着，“110吗，有人死了”的脸渐渐和那青白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
客人客人…
李迷来不及再深入回忆,若前几晚那种很怪异的狗叫声就又响起来，这种感觉让她冒了一层鸡皮疙瘩，习惯性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阵声音当中…瞥了眼时间，今天比昨天要早一些，比之前要听得清楚…而且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似乎更近了…
可是良久依旧没听到其它，除了狗叫以外的响动，提着的心只能强迫性先放回肚子里，就在李迷打算放弃的时候…
“砰砰砰－”有人在敲房门。
响起的同时，李迷全身发毛，感觉有一瞬间心跳停止了跳动，她没有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从头到尾都绷得死死的，仅剩眼睛紧锁住房门。
“李迷－在里面吗－”陈老板的声音。
我真是…但李迷不敢放松，万一真叫人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又是一阵敲门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一下门，我有事情要问你！”
李迷还是不回答。
“你不开门，我撬锁了！快一点出来，我真的有急事！”陈老板的声音逐渐暴躁，拍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听见外面的陈老板用脚用力踹了几下门，语气听起来很着急，一记猛烈的撞击声后，李迷无奈呼出了一口气，下床，顺便抓起桌上的瓷制的杯子，藏在身后。
慢吞吞先开了一条小缝，凭借有限的视野警戒地观察，然后开门窜出去。“什么事？”李迷将门关上。
陈老板顶着一副怀疑的模样，伸手就要推门，质问道：“你关门干什么，里面藏了什么？”
蹙着眉，李迷一把拦住她，将藏在背后的的杯子拿出来，“你要是没什么好理由，我就把这杯子砸你头上。”
推开李迷的手，陈老板退了一步，急红了眼，突然说出一句让李迷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是不是把我弟弟藏起来了！”
呵…李迷不想说话了，“我藏你弟弟干什么？没有。”
陈老板打量李迷的表情，有一瞬间失神，扭曲着脸，想发火又怂，到最后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而此刻李迷的关注点全都在“陈老板弟弟…好像不见了”的这个信息点上。
“你弟弟不见了？”李迷向她证实。
再次抬起头，陈老板已是泪流满面，又被提醒一遍，顿时悲从中来，悔恨哽咽，威胁着：“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要钱，要不是你要钱，我不可能叫我弟弟来给我送钱，他就不会不见，到现在都找不到，你把我弟弟还回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了…抠抠手，李迷还是问了一遍，“他从菜市场离开就没回去是吗?”
陈老板捂住脸，似乎难以接受地点头“是…”
“那他经常去的地方是哪里，你去找过了吗？”李迷想了一下，慢慢开口。
陈老板突然停滞，表现得有些迟疑，不知想到什么，喃喃道：“有个地方我之前叫他不要去的…”
好吧，这是直接…找上我了吗…手指用力抠着茧子，李迷垂下眼帘沉思，等她下一步的动作。
在短时间的无人问津之中，陈老板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用核桃一样的眼睛看着李迷，“是有一个地方，但是…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有点偏僻，我怕到时候我也出事就没人帮忙找—”
“行。”李迷打断她的话，直视她的目光，淡淡说着，“在哪里，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去。”
略微没反应过来，陈老板手还维持着半掩住脸的姿势，有点不自然的放下去，似焦急道：“哦，好…那你快点去换吧。”
开门进去，李迷马上又出来，“哦，忘记了，我没穿睡衣，直接走吧。”
……
小路上没有路灯，漆黑一片，除了蝉鸣狗吠，只有李迷二人的脚步声。
“往这走，其实也不远。”陈老板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关注李迷，语气暗含探寻，“…你就这样跟我出来了？”。
右脚虚抬跨过一块小石头，李迷没有感情地开口：“我想来。”
“唉…左右来不来也就一条命，来了可能是一条命，也可能就知道远不只一条命…没来可能不止一条命，还会一直有很多条命…怎么看都不亏。”
叽里咕噜，李迷轻声说着，不知道是对陈老板说，还是跟自己说。
陈老板当然没太懂她在说什么，但有一样是清清楚楚理解的，就是可能会死人，不免还是心里咯噔一下。
于是陈老板干笑了两声，闭上嘴巴。
在七绕八绕的巷子里，跟着似乎也并不是很熟悉的陈老板，走走停停的，视野逐渐开阔，来到了一间独自坐落在空地的屋子的大门前。
破败的木门，有些不舒服的恶臭…李迷感觉很糟糕。
“到了到了…这里有些吓人…”陈老板退到李迷旁边，畏缩着。
李迷四下张望，转头佯装疑惑道：“去找啊，还在这里干什么？”
陈老板于是举着手电筒，硬着头皮去推门，一推开，一股血腥味混着腐臭直扑她面门，干呕一声，让她赶紧捏紧鼻子，往后避开。
但是好奇使她下意识把光照过去…
“啊——”一声尖叫，陈老板屁滚尿流地撞开李迷，跑到她后面，忍不住弯下腰吐了。
李迷只是被那股味道恶心到了，没来得及看到里面的场景就被陈老板撞得一踉跄，一站稳，就抢过陈老板手里的手电筒。“手电筒给我。”
快步上前，一照，她看清了，光线转了一圈，没有陈老板的弟弟…
当然没有陈老板的弟弟。
有的只有堆成一堆的面目全非的动物尸体，一张带血的桌子以及两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捏紧手电筒，李迷呼吸加重，额头渗出几滴冷汗，不忘掏手机报警。
再次接到报警电话，杨司平脑袋胀的发痛，可以说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种感觉到案发现场后，达到了顶峰。
大灯一开，四周一下变得明亮，即便现在是半夜，大动静仍旧吸引了几个想看热闹的群众，伸着脖子使劲想往里凑。
“看什么看，死人的热闹都想凑，不要命了！”被警务人员呵斥，只剩几个远远在边上小声讨论。
李迷清楚她此时处在很尴尬的位置上，怎么解释大晚上的跑到这种地方…直接说自己陪着陈老板来这个地方找弟弟，刚好发现了尸体，所以报了警？
这是事实，嫌疑最大的看起来是陈老板…
是啊，嫌疑最大的也可能就是陈老板，那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随便找了个借口让自己看到这样景象，然后呢？
想到什么，目光一凝，不对！现在，嫌疑最大的似乎是她…为什么？难道是想嫁祸？也不对…
自从报完警后李迷就开始就陷入了死循环，没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直到不经意间扫过其中一具尸体的脸，愣住，再仔细一看李迷一时失语…
唐小彦！不是被警方带走了吗？
闷热的夏夜，李迷浑身发凉。
回过神的下一秒试图捕捉另一具尸体的脸，看是否－
李迷始料未及，骤然一阵迷茫。
怎么会呢…怎么回事？为什么是王亮哥…
一阵晕眩的空白过后，那张憨厚爽朗的笑褪了颜色，阴沉地留下黑白。
怀疑她看错了，李迷不敢眨眼仔细检查了一遍，踮起脚尖，王哥右边脸上有一颗黑痣…
差一点！那尸体…右边脸上也有一颗黑痣…
耳鸣中响起一道声音，“你们现在要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杨司平严肃着一张脸疲惫的脸，站在两人面前，眼睛却犀利地朝向李迷。
收回繁杂的思绪，眼皮半敛看起来有点无神，李迷对上他的眼睛，语气却很是认真：“好的，警官，一定配合。”
李迷猜…警方大概发现什么了吧，在她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在警车上坐好，不自然地尽量动作放慢，活动有些酸痛的肌肉，手抖了抖，抬起来一瞧，拇指的死皮被抠得裂开一个小口子，些许刺痛，试探性的把它掰开，可以看到里面嫩红的软肉，放进嘴里，用舌头舔一舔，也只会疼一会，但是好得快。
侧过头望向窗外，一段模糊之后才逐渐有了人烟。
今天怎么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