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沐阳的时间,仅剩思考。不一时间搞不明白为什么在前方等待着的他的会是一记重踢,他可是持有着信封的‘贵客’,按道理不应该被这么对待,就算自己是条等待烹饪的鲜鱼,该撒网时就该撒网,还未到收网的时候。

    难道是因为击败了杰克,出于情义大打出手?此可能性近乎为零,她看杰克的眼神并不带有好感,只有恶意。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白白受到重创——

    在这被压缩到极致的.秒内,沐阳把能想的东西都想了一遍,但身体理所当然无法违抗同等的时间内,人人平等的法则,他无法动弹,无法闪避,只能静静地等待着被裤子包裹胫骨的降临在他脸上的那一瞬间。

    就连抵挡的空隙,都不曾被赐予。

    如一辆全速疾行的火车,这条腿砸在了沐阳的脸上,面具、鼻子、嘴唇首当其冲,大脑未受到应有的缓冲保护,随即而来的震荡在头骨里头肆无忌惮地暴乱,机能在一瞬间停止工作,蛮力完美无缺地传递到了他的身体上,重力与棋牌桌的摩擦力无力回天,一米八的躯体就如被弩弓射出去的箭,撕裂空气,飞往远方。

    无论是还没从脑震荡中恢复过来的大脑,还是失去了意识的双瞳,都分不清头顶的方向是天还是地,落下去的方向是蓝色的还是红色的。

    在空中短短飘荡的一瞬,沐阳的精神仿佛回到了过去,把过去受过的疼痛,像做习惯性缓冲练习一般,经历了一遍又一遍,让意识回归之际,能不被剧痛痛晕过去。

    而当沐阳的头撞到了米远的凳子时,疼痛让意识回魂上身,虚无的眼球强闪着光,然而接踵而至地却是与地毯来了个罕见的硬碰硬,没想到地毯会如此起不到缓冲作用,背部在意识清醒时受到重创。

    这便是那个戴面具的女导航一脚的威力,这出其不意的突袭,更多的在沐阳精神上造成了困扰,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开战,本应该结束赌城的游行,前往水夜歌鸣。

    “哼。”

    但沐阳也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一脚如果事先准备用衣服抵御,他大概率会安然无事地化解这一脚,这并不是一记无法防御的攻击。

    这个女人,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就算那一脚不过暴力之中的冰山一角,靠着落染的魔力,就能不处于下风。

    这种对依靠犯规作弊一事不耻的精神,便是支撑沐阳在乱世中安然度过的诀窍,尊严与公平性,有时候不值一提。

    只要比亲友的大重蝶要弱小的人,沐阳都有自信能与其周旋抗衡。

    “你这是干什么——”

    沐阳晃悠地摸着头,恍恍惚惚地摇晃着身体,两腿软趴趴地站了起来,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左手盖着遮眼面具,趁机修复一下被踢碎的落染组织。

    然而在刚开口表达慌乱的途中,沐阳突然旋转脚踝,弯下膝盖,拾起刚才砸到后脑勺的凳子,一个张力巨大地后拉手臂的动作,倾尽全力,将凳子,如飞箭一般,冷不丁地投掷向女导航。

    一个距离了米的远距离投掷,又怎么跟零距离的横踢相提并论,那在空中划过的飞椅,在女导航眼中也不过是羽毛一般,轻盈缓慢,没有任何威慑力。

    而椅子理所当然地被她一手接住,然而这不过是幌子,在手接触到凳子表面的一瞬,凳子的棉花坐垫竟突然撑破开来,从中爆出了无数张扑克牌,响亮的爆破声如春节的爆竹,惊吓得女导航赶忙松开手,两臂夹着头部护住关键部位。

    然而这一切都不过为了最后一步的前菜。

    由于女导航双臂护头,失去了视野,根本没有注意到沐阳已经神速接近。沐阳一跃而起,缩着腿,将全身的力蓄到脚上,将刚才受到的苦痛,原封不动地对着她全副武装的头部,将涌动的力量注入双腿,狠狠来了一记双鹰踢踏。

    强如女导航,虽说最后关头注意到了沐阳的身影,但同样没有来得及稳住下盘,被踹飞了一米来远,场面相对于刚才被踹飞米的沐阳,可算没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而威力自然也被稳固防御的双臂抵挡。

    “你为什么攻击我?”

    “把东西还给我!”

    喊着莫名其妙的话,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女向导霎那之间,一个箭步配合着蛇形诡异的步伐,光速晃着虚影,往沐阳面前突进,沐阳眼神还停留在刚才她站的地方,下一瞬拳头就已经近在眼前。

    沐阳驱动全身的求生欲望,迅速反应,双手摆出架势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然而女导航也是个强大的武者,简简单单一个变化的摆拳,轻易越过防守手臂,正中沐阳脸颊,打得他脑子嗡嗡响。() ()

    又多挨了一拳,沐阳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身体往后倒去的同时,驱动黏在女向导夹克上的落染,女导航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道吸引,身体往沐阳身上撞去。

    就在女导航还未搞清楚状况,沐阳找准时机,脖子向后弯,脖子连接胸腔,就像一条弹射力拉满的投石车长臂。见女导航那小小的脑袋就在眼前,脑中一声令下,沐阳的大脑门就如同一颗被投石车抛出的巨石,往前猛突——

    硬碰硬,这便是在比谁的头更铁。

    两块头骨在天空中发生激烈的撞击,迸溅出巨大且闷重的声响,脑震荡搅和着脑浆,两人都重重摔倒在了地上,皆捂住剧烈疼痛的额头呻吟。

    本以为这一段以命相搏的两败俱伤,能让这莫名其妙的斗争停下,而没想到的是,当沐阳从强烈的晕眩状态恢复过来时,却发现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了他的脚边。

    是女向导,只见她的覆眼面具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从面具里头流露出积攒已久的愤怒,仿佛那泄漏出的是煤气一般,沐阳顿时感到呼吸困难,脸色发青。

    “疼死啦死鬼!!受死吧!”

    她怒吼着,她嘶叫着,她高抬右腿,脚跟直指天空,甚至不需要手的辅助,仅凭全身的肌肉,就能稳定地让脚如同断头台的利刃高挂天空。

    她很明确表明,死斗继续,她下一击的目标,也十分明确。

    直指高空的腿,如倒塌的巴比伦塔,开始倾斜,开始倾倒,轻柔而无力,飘飘然的往下坠——却在中途,柔软的动作忽然附上了雷雨暴风,她使上了浑身解数,脚底朝下,向下践踏,与此同时左腿上提,让全身的重量都聚集在了她的鞋跟,而下坠的目标,是沐阳的两腿之间——

    沐阳可是燃尽了本能,才恰好躲过了这致命打击,稍稍错位,沐阳就再也看不到子孙满堂的未来。而沐阳原来胯下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块半分米的凹陷,红艳的地毯也变成了残次品。

    “你疯了吗!会死人的!”

    “呵呵,你果然有点东西,要是一般的富二代,早就已经被我踩爆命根子了。”

    这个女人竟然真的下死手,完全没在乎伦理与律法,甚至没有对产生了这个念头一事抱有任何悔意。

    沐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保持警戒,死命盯着这个疯狂的女人。

    “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好一个先斩后奏,什么东西,理由沐阳更是一头雾水。

    “我可不认识你,也没拿过你的东西,你我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看不到,凭什么你能认得出是我拿了你的东西!”

    “还嘴硬!”

    正当女向导还打算朝沐阳发起进攻时,两人却不约而同地终止了对抗,紧迫的气氛戛然而止,两人将视线看往赌场的大门。

    是人的气息,爆破声以及碰撞声,引来了注意,这片死城一般的小镇,开始恢复了活力。

    而在这个汗流浃背的时间点,沐阳才想起,自己该跟着这个女向导,通过秘密的入口,前往水夜歌鸣,而不是在这里进行莫名其妙地争斗。

    然而,再将视线送回女向导时,沐阳这才顿感大事不妙,这个女向导竟然趁着不注意,不知所踪。

    “糟糕,这下水夜歌鸣去不成了...”

    现在沐阳的心情,就好比喝了一桶的烂酒,然后还被不知哪来的醉汉掌掴了一巴掌的感觉。

    回头看看杰克的状况,他依旧蹲坐在地上,将头迈进了膝盖,可像一个父母不给买玩具而闹别扭的小孩,就连刚才劲爆的打斗声,也没让他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哪里爆炸了吗?!’。

    外头已经传来了人们的震惊声,再不脱离,就要被以破坏设施为由被抓起来,等待着他的未必是光明的未来。

    “好是走为上策,寻求他法为妙...”

    等到赌场聚集了好一些人时,在人们惊恐、慌乱,以及对着杰克喷射污蔑之语时,沐阳从众人的背后悄悄离场。

    虽然将这一片狼藉的惨状,全部都让留下来的杰克来背锅,但沐阳明白,自己总会再一次降临这个地下小镇,到时候,再来找他赔个不是,何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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