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花钱修的路,本就为造福民生,能让本地人过上走路不磕鞋,家庭公司一条路畅通无阻,岂是一个人就能剥夺的权利。

    而被红发男子归为同一阵营,本就让沐阳十分不满,而他更是讨厌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价值。

    红发男子行此缺德事,不为财也不为利,只想给特乐依尔每天只懂得花天酒地的百姓们瞧瞧,他们自己那微薄的危机感,未来会如何反过来迫害他们,想通过这种蛮横的手段,敲响市里的警钟。

    只不过方法过于直接鲁莽,没有规划,显得他更像一个恶棍或小丑。

    “我有一个同行人,他当然也能随我通过吧?”

    “不行,如果你指的是站在那边哆嗦的‘粉虫子’的话,答案是否定。”他把目光给到了站在墙边,不敢对视的温蒂,蔑视之情如烈火般炸开。

    “他与我同行。”

    “不成,此路今夜只能由强者通行。”

    “你凭什么独占公共场所的使用权,凭什么由你支配门票?谁来了都不敢这么狂妄。”

    他并不打算回答沐阳的质问,而是双手交叉于胸前,俯瞰众生一般的高傲,环视这片冷漠的夜色,侃侃而谈。

    “东区金迷纸醉,除了钱就是钱,抬头低头都在讲钱,钱,钱。所有人都以为钱能买下一切,信任、权利、甚至性命,这难道就是社会之间的最终答案?真的是如此吗?不,他们只不过在东区运营的调控之下,才能有这种体验。如果有人持有无双的暴力,那这些闪闪发亮的金币,也不过是他们耀武扬威的附属品,根本不需要公平的交易,与心平气和的谈论,一个拳头一个巴掌,就能给人套上一辈子的枷锁。”

    “我不清楚你想论证什么,但任何行为都有两面性,有得必有失,有利,就有损,崇尚暴力,也会让你失去很多本可不该失去的东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优秀。”

    “得失?衡量这种懦弱的指标,本就是弱者的证明,雄霸一方,无人敢犯,暴戾的政权,疾苦的民生,那又如何?没有崛起之力,甚至连点亮革命灯火都不过是睡前要熄灭的幻想,只要手头持有力量,暴政就会延续,这难道不是暴力那无穷无尽的上限吗?”

    “危楼自有坍塌之时。”

    “那只能说明人老珠黄,力不从心罢了,不能否定暴力的上限。”

    沐阳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跟他辩论,甚至没搞懂辩这话题到底有什么意义。

    “听好,你我,有着能轻易捏碎石头的指力,征服一切弱者的腕力,与这些沉迷酒色,不思进取的可怜虫有着天与地的区别,咱们怎么能随波逐流,像条藏龙潜于河中那般不思进取。我们要携手抗击未来冻原的防护屏障失效之时带来的毁灭,对人民加以警示,提醒他们,要常备武力,才不会在未来战争中无能为力!痛哭流涕!”

    嘴里鼓捣着不像是一般平民该触及的理论规模,还将沐阳也算进了队伍。

    “哼,特乐依尔要是再忽视军事力,必将灭亡。”

    “你的肺腑之言,就留给塔里的大人物吧,感谢你的‘教诲’,我不过一过路人,不懂这些,那我可以带我的朋友离开了吗?”

    “不成。”一听见沐阳的割裂宣言,男子的表情凶恶了起来,仿佛沐阳的拒绝差点要了他的命似的。

    沐阳一时间拿不出办法平和交涉,这种顽固的执拗份子,说不定就跟他嘴里说的那样,得靠暴力解决,当他遇到比自身还要猛烈的敌意,就会开始反省自己说的究竟是什么成分的恶言。

    “温蒂!过来!”

    沐阳对温蒂大喊道,随即沿着道路助跑,在红发男子面前躯身跃起,轻易便飞过男子的头顶,蹭过他的毛发,在空中悠然转体,落脚并粘附在了路障的斜面上,在滑脚的瞬间,一个华丽的三角跳,全身放松的细胞忽然紧绷发力,朝着男子的后脑勺飚出一记张力十足的旋风踢。

    这个红发男子虽然嘴上提倡着武力,暴力支配一切的学说,也只不过是学说,他有一身扎实的基本架势,却似乎疏于实战,对沐阳的突袭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沐阳大惊,只得悬崖勒马,在空中对着自己的衣服狠狠砸上一拳,踢腿架势被吸收后放出的力道冲散,使他失去重心,让踢击偏离原来的轨道。最终鞋尖急迫擦过男子背上的肌肤,火烧般灼辣感瞬间痛得男子躬背下蹲。

    先发制人的沐阳只得经受重力牵引,重重横着身摔在地面上。

    要是沐阳任凭野性吞没理智,放任这一脚,那红发男子定凶多吉少,而自己也会背负上杀人犯的骂名,被迫远走天涯。() ()

    “温蒂!”沐阳立马催促还愣在一旁动而不动的榆木脑袋,从地上爬起,抓起还蹲在地上嗷嗷喊痛的红发男子,推着他到另一边,空出一条路让温蒂先行。

    “快走!”

    温蒂脑中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沐阳要不惜与警察斗争,都要顽固地走这条路,但既然他如此下令指示,那温蒂就得像一个机器人般,听取指挥,穿过扭打在一块的两人,穿过缝隙。

    “哼!到头来你不也是仗着暴力,逼迫别人屈服!你要是刚才选择赞同我的发言,说不定就直接放你俩过去了!”

    原来红发男子拒绝温蒂通过,只不过是怄气,他就算被千夫所指也不动摇,但同时期待同好武学的沐阳,给予他认同与承认。

    他很想告诉别人,倾诉他的事业有多正确,他的未来有多光明,他不是坏蛋,只想保护自己的同胞而已。

    但沐阳以一记猛烈的推击,将男子推出两米之外,来回应了自己不愿意淌国家级别浑水的意愿。

    “十个回合,你若能伤到我,我可以停下繁忙的脚步,坐下来听你两句!”

    “你说的!算话!”

    话音刚落,男子极速接近沐阳,并在抬起上身架势的瞬间,后脚一蹬,前手向沐阳的下颚如弹鞭一般射出,打出武学界最快的偷袭技巧:刺拳。

    一个熟练的刺拳,几乎很难在防备前躲闪。

    而男子打出的这抹拳要是再狠狠地修炼几年,确实可能就靠一击,便将沐阳的脑震荡打出来,但也仅限于如果的世界里。

    平时难以有施展机会,又如何与自身状况互相制衡,生搬硬套教科书的拳头,就会如纸张那般轻薄无力,沐阳甚至在刺拳擦到汗毛之际,方才闪躲,还能保持一脸轻松。

    男子见状,咬咬牙,再次挥出充斥着不甘心的摆拳,拳风已在沐阳脸边席卷,只可惜还是被精确躲开。

    而后,男子摆出两臂上抬的架势,本以为要展现踢击,没想到是个幌子,再次操动拳头,对沐阳的下颚展开打击,但身体多余的动作出卖了他的攻击轨迹,导致沐阳依旧能很轻松,毫发之间连续躲闪,让影子与他角力。

    十个回合,沐阳一拳一脚没出,而男子已经挥出了拳,以为拳拳都能到肉,却连体毛都划不着,把寒冷的空气打了个鼻青脸肿。

    这一次沐阳并没有依靠魔法道具作弊的力量,仅仅是红发男子技不如人,沐阳顿生微小的优越感。

    “怎么!一拳不出学乌龟呢,你以为躲过几拳,就厉害了?不把我打趴,你就不算什么好汉!也别想走!”

    尝试用言语激,却连沐阳口里的热气都没激出来。

    “我其实已经出拳了,你看不清?要看不清楚,只能说明你还未到火候呢。”

    “什么?!”

    沐阳所说的出拳,只不过是脑中集成的模拟,也就是在意识中出拳。

    当男子将拳头挥向沐阳下颚时,暴露出许多破绽,每一次都是大反击的机会,足够让沐阳出击,而且招招足以一击制胜,如果对方没有离谱的反制技巧,妥妥的昏厥。

    听起来虽然强词夺理,但沐阳为了满足打满十回合的发言,才出此歪理。

    “拳头没动过,还糊弄我!瞧不起谁呢!”

    被激怒的红发男子,将今晚剩余的全部气力,以及多年来练武不被看好,还被调侃成练舞的怨恨,都注入拳头之上,他内心发誓一定要让这个自大的家伙,让他承认自己的觉悟绝不是信口开河。

    最后的这三拳,沐阳也不再含糊,决定拿出更加糟蹋人信心的回击方式。

    两人迈出同等间距的步伐,同样幅度地挥动上肢,同样的咬牙切齿,同样的发力,两块巨石一般拳头就如同磁铁的NS级,相互吸引,交汇在了两人之间,碰撞出激烈的暴风。

    然而两人对拳过后,竟无一人后退,也没有多余的力反馈回身体,仿佛这两个拳头是以同等速度,同等力道相碰,没有丝毫偏差。

    男子眉头紧皱,大感不妙,他刚才做出的一系动作,就好像在直视着一块镜子打出来的。

    眼前这个黑色头发的男人,出拳动作冗杂而多余,跟从老师那学来的标准模板相差甚远,是初学者中的初学者。回想起平时照着镜子练习时的自己,都比这个要标准得多,然而内心却无法将眼前男人的动作,与自己完全分割开来。

    他在刻意模仿自己的动作,甚至连神态以及肌肉运作,不说极其相近,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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