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如果我不信任你，一开始就不会把任何武器交还你手中。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你不会轻易使用它。礼物上的咒语是出于保护，我没料到会有这样的误解。”他的耐心解释已是难得，语气中也不像刚才那样冷淡。
她仍有些别扭，手指蹭着丝绒的纹理，稳住声回他：
“那您也不该说出那些话。”
“说出事实？我说的话谈不上批判或指责——如果这是你情绪波动的原因。我以为陈述事实能帮你理清思路，想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抬眼看他，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地问：“可我杀了派瑞提，还分尸了他。”
斯内普扬起一边的眉毛，好整以暇地回看着她。
“你想被我冷冰冰地训斥一番？还是恶狠狠地教训一顿？”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了解你在这里的处境，看见你的伤口还有房间的痕迹后，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又一次，你感觉自己被困住了？”
希瑟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补充道：“不仅仅是我。还有，您说过黑魔王是高超的摄神取念者，即使是眼神的接触也可能暴露秘密。我不能让你和其他人陷入危险。”
身侧一沉，他靠近她坐下。
“你做的这些事情，希瑟，它们很糟糕。”
她的名字第一次亲密地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又不合时宜地放在在她看来等同于“她很糟糕”含义的语句里。她想捂住耳朵，可接下来的话，又让希瑟闷闷钝痛的心渐渐平复。
“但我和真正糟糕的人打过交道，对他们的行事就像……对自己一样熟悉。你不是他们，否则那个契约不会存在，我会有千百种更好的方式处理你的事。你想做正确的事，为了脱离困境或者保护某人，即使是做些可怕的事也需要决心。换句话说，我从来没有把你视为……你未说出口的那个词。”
她在意外中向他展示了最真实的一面，他依然坦然地全盘接受。
今夜，他是为她而来的。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一块压在舌下的糖块，快要化掉，变成一滩浓稠，炽热的浆液。
“噼啪。”
燃至某处的烛芯发出一声细微的爆响。火舌轻轻跳动间，周围的光晕倏地扩大一圈，阴影随之后退几步。朦胧的光亮下，两人的面容轮廓显得都更加分明了一些。她听见斯内普问：“现在，我应该提醒你忘记说的话吗？”
希瑟看向他，正巧对上他盯住她的那双黑色眼睛。她有些不知所措，问：“忘记说什么？”
“对我的道歉。”
她惊醒过来，这些时日她险些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刚刚误解他脱口而出的话语，以及根本不是面对他该有的态度。她张了张嘴，但做错事后的羞愧让简单的道歉都变得有点难以启齿。
“Say it.”
他的声音缓慢，近乎低语，其中没有半点逼迫的意味。说完后，他只是平静地等待着，好像笃定了她会遵循他的指示。
希瑟闭上眼，睫毛随呼吸微颤，随即再次睁开眼。这一次，她摈弃一切胡乱的想法和羞耻心，用一种极为认真的神情对他说：
“对不起，先生。”
“For what?”
“我不该随意地误解您的好意，并用差劲的态度对待您，那太不礼貌了。”
说话时，她维持着与斯内普的目光接触。几秒后，他先移开了视线。她以为他满意了。紧接着，他说：“还不够。”
上一次他说类似的话，还是……
噢——
“我该做什么才能让您接受我的道歉呢，先生？”
她期盼地望着他，脸颊一阵阵地发烫。
斯内普从衣服内侧掏出一只怀表，扫了一眼时间，放回口袋。他偏过头对她说：“找到你之前，我先去宴会露了脸，用提前准备的借口暂时离开了那里。现在，还有20多分钟，在这个时限内回去，那就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不会引起任何怀疑。我会留给你15分钟，想出一个计划，然后告诉我——怎样承担起那个不可能的保护责任。”
“我——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他平心静气地接上她的最后一个字，“因为我这么说了。如果我说你做得到，你会做到的。哦，还剩14分钟了。”
屋外的雨下得密集而急促，啪嗒啪嗒，连绵不断地敲在玻璃上。秒针滴答走动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希瑟不由得焦虑起来，无意识地并拢了膝盖，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的目光四处游移着，试图找到任何能激发灵感的事物。
“别忘了"safe word"。”他不动声色地说。
“你说得对。”希瑟没听进他这句话，但视线回到斯内普的身上，深呼吸说，“我会想到的。”
因为这是他的命令。
“需要帮助吗？你看上去很难集中注意力。”
“任何帮助？”
“比如？”
她不假思索地说出一件事，斯内普神情莫测，抿着的嘴唇似乎带上了一丝戏谑的味道。
“用我的手？”他重复一遍反问，“这种惩罚方式的确能让你清醒一点。但恐怕不行，休伯特。今晚没有惩罚给你。”
希瑟踢掉鞋子，蜷起腿爬上了床。她按住他的肩，身体倾向他，双膝陷进床单压在他右大腿的两侧。斯内普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她，扶着她的后腰和背脊。她的手仍搭在他的肩上，又不安分地滑向后方。她的大腿紧贴着他的，冒着热气，隔着腿上的那层布料炙烤着他。热潮悄然涌动在两人之间，希瑟埋下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滂沱大雨中的花园里，一片泥泞。她早想爬上那棵缀满果实的樱桃树了，他终于放纵了她这一回儿。或许他觉得她理应得到一些乐趣。斯内普站在树下，注视她灵巧得像只猫儿一样，攀爬上树，跨坐在树枝上，紧夹着树枝。他看懂了她的意图，她想将枝头上那串深红果实摇下去。一下下的晃动颠簸间，枝叶在她的动作中窸窣作响，希瑟喘着气，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声音，温度，紧抓住树枝的手越来越用力，斯内普观察和感知的一切都在告诉他，那串果实已经摇摇欲坠。
今晚的果实是属于她的，他不会动手。
这是她的树，其中过程也属于她，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成果尝起来是更好的味道。
更何况，他清楚，一汤匙的冷落，一小撮的不关心，加上适量的放置一边，正是她喜爱的调味配方。
“啪嗒”
果实终于掉落，他伸出手，带着水珠落在他的手心里，汁液顺着指缝缓缓溢出，滴落在他身上。
摊开手，坚硬的果核从柔软细腻的果肉中显露。
“我……”希瑟嗓音沙哑，眼眸却绽放着火花般的光芒，“我想到了。”
她看向斯内普指示的方向，发现她的衣物早已被烘干，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椅子上。她没再浪费时间，从他腿上迅速离开，走过去卷起身上衬衫脱下。斯内普眼神微妙，及时移开目光，刻意避开了那边的身影。屋内的空气带着一种温暖的湿气，樱桃汁液的气味若有若无地残留着。腿上突然的空落，留存的湿润，无声地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1945年，格林德沃被击败后，他的势力分崩离析，他的党羽，和他有牵连的人都被各国魔法部抓捕审讯。这其中不乏有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对于傲罗的来访十分抗拒，甚至不惜与他们同归于尽。他们将自己的屋子或庄园变成一个大型陷阱，有毒气体、植物、生物、诅咒、黑魔法道具……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都藏在里面。”她语速飞快，动作也快，三两下地换好了衣服。
“听上去你很了解？”斯内普用魔杖清理掉了腿上的一片水渍，再次看向她。
希瑟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了点尴尬：“你知道以前休伯特家也被审判过吧？我的祖父母帮过几个朋友的忙，其中有一个庄园，我去年还去过——为了寻找一种如今已经罕见的昆虫。”
“你想把他们都引到陷阱里？”
“就像您说的，我杀不了这么多人，刚才对付一个就够呛了。那么还有什么，是我有，而敌人没有的力量呢？情报，信息。信息就是权力（Information is power.）而信息差——”
“是优势。”斯内普接上她的话。
希瑟笑了起来：“对，是优势。”
他凝神思考了一下，提醒她：“这次的聚会上也有曾经巫粹党的成员，你知道的事情，他们未必不知道。”
“有两个人，法国巫师，我熟悉他们的姓氏。下药、下咒，哪怕是劝酒，只要他们不在，其他人不会知道是陷阱。”
“我会想办法搞定他们。”
“谢谢你，先生。我会把名字给你。”
“还有一个问题。”斯内普说，“你准备怎么把他们引过去？”
奇异的微笑掠过她的嘴唇，似乎与斯内普之间的隔阂烟消云散后，她不再试图掩饰伪装了。
“让派瑞提的尸体发挥最后的作用吧，教授？”
她仍有些别扭，手指蹭着丝绒的纹理，稳住声回他：
“那您也不该说出那些话。”
“说出事实？我说的话谈不上批判或指责——如果这是你情绪波动的原因。我以为陈述事实能帮你理清思路，想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抬眼看他，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地问：“可我杀了派瑞提，还分尸了他。”
斯内普扬起一边的眉毛，好整以暇地回看着她。
“你想被我冷冰冰地训斥一番？还是恶狠狠地教训一顿？”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了解你在这里的处境，看见你的伤口还有房间的痕迹后，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又一次，你感觉自己被困住了？”
希瑟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补充道：“不仅仅是我。还有，您说过黑魔王是高超的摄神取念者，即使是眼神的接触也可能暴露秘密。我不能让你和其他人陷入危险。”
身侧一沉，他靠近她坐下。
“你做的这些事情，希瑟，它们很糟糕。”
她的名字第一次亲密地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又不合时宜地放在在她看来等同于“她很糟糕”含义的语句里。她想捂住耳朵，可接下来的话，又让希瑟闷闷钝痛的心渐渐平复。
“但我和真正糟糕的人打过交道，对他们的行事就像……对自己一样熟悉。你不是他们，否则那个契约不会存在，我会有千百种更好的方式处理你的事。你想做正确的事，为了脱离困境或者保护某人，即使是做些可怕的事也需要决心。换句话说，我从来没有把你视为……你未说出口的那个词。”
她在意外中向他展示了最真实的一面，他依然坦然地全盘接受。
今夜，他是为她而来的。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一块压在舌下的糖块，快要化掉，变成一滩浓稠，炽热的浆液。
“噼啪。”
燃至某处的烛芯发出一声细微的爆响。火舌轻轻跳动间，周围的光晕倏地扩大一圈，阴影随之后退几步。朦胧的光亮下，两人的面容轮廓显得都更加分明了一些。她听见斯内普问：“现在，我应该提醒你忘记说的话吗？”
希瑟看向他，正巧对上他盯住她的那双黑色眼睛。她有些不知所措，问：“忘记说什么？”
“对我的道歉。”
她惊醒过来，这些时日她险些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刚刚误解他脱口而出的话语，以及根本不是面对他该有的态度。她张了张嘴，但做错事后的羞愧让简单的道歉都变得有点难以启齿。
“Say it.”
他的声音缓慢，近乎低语，其中没有半点逼迫的意味。说完后，他只是平静地等待着，好像笃定了她会遵循他的指示。
希瑟闭上眼，睫毛随呼吸微颤，随即再次睁开眼。这一次，她摈弃一切胡乱的想法和羞耻心，用一种极为认真的神情对他说：
“对不起，先生。”
“For what?”
“我不该随意地误解您的好意，并用差劲的态度对待您，那太不礼貌了。”
说话时，她维持着与斯内普的目光接触。几秒后，他先移开了视线。她以为他满意了。紧接着，他说：“还不够。”
上一次他说类似的话，还是……
噢——
“我该做什么才能让您接受我的道歉呢，先生？”
她期盼地望着他，脸颊一阵阵地发烫。
斯内普从衣服内侧掏出一只怀表，扫了一眼时间，放回口袋。他偏过头对她说：“找到你之前，我先去宴会露了脸，用提前准备的借口暂时离开了那里。现在，还有20多分钟，在这个时限内回去，那就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不会引起任何怀疑。我会留给你15分钟，想出一个计划，然后告诉我——怎样承担起那个不可能的保护责任。”
“我——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他平心静气地接上她的最后一个字，“因为我这么说了。如果我说你做得到，你会做到的。哦，还剩14分钟了。”
屋外的雨下得密集而急促，啪嗒啪嗒，连绵不断地敲在玻璃上。秒针滴答走动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希瑟不由得焦虑起来，无意识地并拢了膝盖，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的目光四处游移着，试图找到任何能激发灵感的事物。
“别忘了"safe word"。”他不动声色地说。
“你说得对。”希瑟没听进他这句话，但视线回到斯内普的身上，深呼吸说，“我会想到的。”
因为这是他的命令。
“需要帮助吗？你看上去很难集中注意力。”
“任何帮助？”
“比如？”
她不假思索地说出一件事，斯内普神情莫测，抿着的嘴唇似乎带上了一丝戏谑的味道。
“用我的手？”他重复一遍反问，“这种惩罚方式的确能让你清醒一点。但恐怕不行，休伯特。今晚没有惩罚给你。”
希瑟踢掉鞋子，蜷起腿爬上了床。她按住他的肩，身体倾向他，双膝陷进床单压在他右大腿的两侧。斯内普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她，扶着她的后腰和背脊。她的手仍搭在他的肩上，又不安分地滑向后方。她的大腿紧贴着他的，冒着热气，隔着腿上的那层布料炙烤着他。热潮悄然涌动在两人之间，希瑟埋下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滂沱大雨中的花园里，一片泥泞。她早想爬上那棵缀满果实的樱桃树了，他终于放纵了她这一回儿。或许他觉得她理应得到一些乐趣。斯内普站在树下，注视她灵巧得像只猫儿一样，攀爬上树，跨坐在树枝上，紧夹着树枝。他看懂了她的意图，她想将枝头上那串深红果实摇下去。一下下的晃动颠簸间，枝叶在她的动作中窸窣作响，希瑟喘着气，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声音，温度，紧抓住树枝的手越来越用力，斯内普观察和感知的一切都在告诉他，那串果实已经摇摇欲坠。
今晚的果实是属于她的，他不会动手。
这是她的树，其中过程也属于她，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成果尝起来是更好的味道。
更何况，他清楚，一汤匙的冷落，一小撮的不关心，加上适量的放置一边，正是她喜爱的调味配方。
“啪嗒”
果实终于掉落，他伸出手，带着水珠落在他的手心里，汁液顺着指缝缓缓溢出，滴落在他身上。
摊开手，坚硬的果核从柔软细腻的果肉中显露。
“我……”希瑟嗓音沙哑，眼眸却绽放着火花般的光芒，“我想到了。”
她看向斯内普指示的方向，发现她的衣物早已被烘干，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椅子上。她没再浪费时间，从他腿上迅速离开，走过去卷起身上衬衫脱下。斯内普眼神微妙，及时移开目光，刻意避开了那边的身影。屋内的空气带着一种温暖的湿气，樱桃汁液的气味若有若无地残留着。腿上突然的空落，留存的湿润，无声地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1945年，格林德沃被击败后，他的势力分崩离析，他的党羽，和他有牵连的人都被各国魔法部抓捕审讯。这其中不乏有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对于傲罗的来访十分抗拒，甚至不惜与他们同归于尽。他们将自己的屋子或庄园变成一个大型陷阱，有毒气体、植物、生物、诅咒、黑魔法道具……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都藏在里面。”她语速飞快，动作也快，三两下地换好了衣服。
“听上去你很了解？”斯内普用魔杖清理掉了腿上的一片水渍，再次看向她。
希瑟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了点尴尬：“你知道以前休伯特家也被审判过吧？我的祖父母帮过几个朋友的忙，其中有一个庄园，我去年还去过——为了寻找一种如今已经罕见的昆虫。”
“你想把他们都引到陷阱里？”
“就像您说的，我杀不了这么多人，刚才对付一个就够呛了。那么还有什么，是我有，而敌人没有的力量呢？情报，信息。信息就是权力（Information is power.）而信息差——”
“是优势。”斯内普接上她的话。
希瑟笑了起来：“对，是优势。”
他凝神思考了一下，提醒她：“这次的聚会上也有曾经巫粹党的成员，你知道的事情，他们未必不知道。”
“有两个人，法国巫师，我熟悉他们的姓氏。下药、下咒，哪怕是劝酒，只要他们不在，其他人不会知道是陷阱。”
“我会想办法搞定他们。”
“谢谢你，先生。我会把名字给你。”
“还有一个问题。”斯内普说，“你准备怎么把他们引过去？”
奇异的微笑掠过她的嘴唇，似乎与斯内普之间的隔阂烟消云散后，她不再试图掩饰伪装了。
“让派瑞提的尸体发挥最后的作用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