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电闪雷鸣，雷霆咆哮。
大雨般倾盆而下的江水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那条自漩涡中飞出的巨龙身影吸引。
雷雨将至之时，青鳞泛起夺目的光芒，可他们所看的，却并非是青龙本身，而是其胸口处，如火人影。
赤衣翻飞间，流下的是猩红龙血。
雷蛇滚走的拦江之上，回荡着的，是炙烈长啸：
“筑江龙王，今日伏诛！”
轰！
乌云密布，雷电滚走。
江潮涌动，龙吟声烈。
幽暗的筑江之上，青鳞之龙挣扎怒啸，时起时落，于水天之间不住挣扎，吃痛嘶吟。
“他居然赢了？！”
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要说白袍青年这些个东阳道的江湖人士，就是对自家师兄知根知底的释闻老僧也都觉有些不可思议。
自家师兄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释闻老僧震惊乃至于惊悚。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自家师兄的最后那一拳，他竟是从自家师兄身上看到了一丝老师的身影。
在在连十八拳无功而返的情况下，本来哪怕是他也都不抱侥幸。
就算自家师兄再如何了得，或许伤的到这条老龙，却又怎么能打出它的本体来？
以至于，在那最后一拳时，听得那阵阵龙吟，第一时间心中浮现的不是惊喜。
而是怀疑有诈！
无他，强弱太悬殊了。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赢了……”
白袍青年长松一口气。
他与师弟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庆幸的事。
轰！
大浪翻涌。
筑江之上，巨龙时而入水，时而腾空，十数丈的巨物搅动之下，大量的江水冲天化雨而落。
陈衍一手成爪，死死扣着龙鳞，任由老龙起伏也不撒手。
早在此行之前，他就很清楚，以他此时此刻的武功，唯一取胜之机不在于他的身上，而在于达摩祖师。
他也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真是假，但是并不妨碍陈衍思索破局之策。
其实早在穿越的那天晚上，陈衍就严格思索了一下。
以释空在大佛山的地位，如果筑江龙王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强的话，那达摩没道理会让自己的弟子去送死。
除非……
达摩早有准备。
结果不出陈衍所料，达摩果然是在释空，或者说陈衍的身上留了一手。
此前在陈衍面前演示的那则道果达摩掷鲸，实际上并不止有演示的作用，而是通过了不知某种手段，将这枚道果的力量借用给了陈衍。
这也是为何陈衍他在最后一拳时，爆发出了远超出阴神境的力量的主要原因。
昂！
震怒的龙吟不住响彻。
陈衍五指被龙鳞割出密密麻麻的伤口，但他仍旧不撒手，而且洞穿龙腹的手掌上真罡蔓延，于血肉之间不住穿刺着。
这头老龙的血液炙烈如火炭，血与肉都在剧烈的蠕动，如活物一般侵蚀着他的手臂，消磨他的罡气。
然而，道果达摩掷鲸的力量太过可怖，纵使以老龙强健的身躯，也根本反抗不得，未多久，陈衍的眸光就是一亮。
抓住一颗炙热而滚烫的圆珠。
而那老龙，则是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吟，大股大股的鲜血好似泉水般喷涌而出，将陈衍连头到脚都洗了一遍。
血如雨落，染红了江水，浇了仰头观战的白袍青年一头一脸。
“呸呸呸呸~~”
猝不及防被浇了一脸，白袍青年当即干呕起来。
接着，还不等他抬头。
轰！
就听得一声轰鸣，老龙怒吟着跌落江水之中，猩红的龙血瞬间染红了江面。
暗流之中，无数鱼虾疯狂涌聊，抢夺吞噬起来。
“死了？！”
释闻也自踏水而起，瞧见这一幕，不由分说的潜入水中，白袍青年看了一眼，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也是下水一看，更远处，想要下水一看究竟的江湖人士不在少数。
江面之上波涛汹涌，江面之下更是暗流涌动，但以几人的目力，还是看到了那坠落的龙尸。
但不多时，龙尸下坠之势停止，好似活物般蠕动起来，头下尾上，向着江面而去。
哗啦啦！
陈衍冲出水面，两臂摇晃，生生将这头庞然大物拉上了岸来。
“呼！”
一口浊气吐出，陈衍方才察觉到周身涌动的剧痛，大半是被龙鳞割破的外伤，也有一些是发力太过，筋骨、内脏有着损耗。
“它，这就死了？”
点点江水如雨落，白袍青年狼狈的上了岸，看着那没了气息的庞然大物，心中尽是不可思议。
前一刻，他还觉得这遭死定了，后一刻就峰回路转？
何止是他，接连上岸的一干东阳道江湖人，也都有些惊疑不定，哪怕已感知不到丝毫气息，却仍不敢靠近，生怕它猛然暴起。
“老泥鳅？死了没？”
人群中，反倒是只有和陈衍一起来的释闻胆子最大，抽出一旁的一根扁担朝着龙尸直戳一下，与龙鳞擦出一溜火花来。
“真的死了？”
有江湖人倒提着双剑，有着狐疑，不确信。
陈衍双眸也是显露出一抹深思。
以这头老龙展现出来的实力，哪怕放在幽冥界，那也至少是介于阴神九炼大圆满与初入阳神之间的强者，无论是哪一个，都属于顶尖高手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存在，生命力强大到不可思议，哪这么容易死？
虽然说陈衍能够轰杀掉这头老龙，但主要功劳还是归功于达摩祖师不知因何原因暂借的道果达摩掷鲸的缘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枚道果是达摩自身领悟的缘故，因此能够暂借于人。
但陈衍能够杀掉这头老龙，基本全都是达摩掷鲸的功劳。
对此，陈衍是心知肚明的。
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杀掉这条老龙，陈衍也莫名觉得有些诡异。
最主要的是，明明这头筑江老龙身怀道果的，却为何不曾发动神通？
心中思量着，他就不曾靠近。
“这老泥鳅，死的太轻易了些……不过，可惜了这样一具龙尸，拿不走……”
陈衍眼神一亮，复又一叹，一尊筋骨几可比阳神的龙躯，其筋骨皮膜鳞无一不是上好的宝材，可惜，这必是拿不走的。
一旁的武林人却是盯着陈衍，余光瞥着龙尸看个不停。
若不是顾忌陈衍在场，这些东阳道的江湖人早就将这龙尸瓜分一空了。() ()
‘这条老泥鳅，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衍立于龙首之前，没有理会这些江湖人，而是望着死不瞑目的老龙，皱眉凝神不解。
以他的灵识，纵使是法力被封，但灵识还是能够发挥出作用来。
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装死，这老龙气息消散是确凿无误。
可是，他同样有着疑惑……
借助道果达摩掷鲸的力量击穿龙鳞坚硬的龙躯，这他并不怀疑，因为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抗衡的力量。
可这并不意外着这条老龙没有反制的手段，至少，本应该出现的道果，根本没有影子。
而且，以这几次的接触，这条老龙心思深沉狡诈，很难说有没有其他谋划。
只是……
陈衍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他能感受到一股奇特的力量似乎要将他从这世界中“剥离”。
“要离开了么……”
陈衍只得按耐心思，长出一口气。
至少，这证明他并非永久的穿越到这个世界，他还是能回去的。
而无论这老龙有什么谋划，可他即将离开，他也没有功夫去猜测试探了。
“师兄？师兄！”
一旁，释闻面带担忧之色看向陈衍，张嘴喊道。
陈衍回过神，看了一脸担忧的释闻一眼，摇了摇头：
“我没事。”
“释空大师……”
这时，不远处有江湖人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见陈衍目光看来，那名江湖人还颇为畏惧的缩了缩脖子，随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释空大师，这个龙血，您要么……”
说着，这名江湖人指了指洒满整个江面，几乎与正片江河融为一体的血红色液体，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您若是不要，我……我们可以拿一点么？”
陈衍看了一眼染红的江面，又看了一眼一脸眼巴巴看着他的东阳道江湖人，而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没有用处，你们自己处理吧。”
本来这条龙尸陈衍是打算收纳进地煞术壶天里的，但是没有法力，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打开壶天术。
与他无用，他又带不走，他自然是无所谓怎么处理。
有了陈衍这一句，其他东阳道的江湖人自然是喜出望外，连连感谢：
“多谢释空大师！多谢释空大师！”
哗啦啦！
陈衍的话音刚落，一干人已然投身水中，丝毫不顾忌拦江汹涌的暗流，冲向了水晶宫所在的方向。
陈衍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轰隆！
恰在此时，又一声雷霆炸响。
这一道雷霆不同于之前，更好似直接在陈衍的耳畔炸响。
“要离开了么……”
陈衍心中升起明悟。
望着渐渐变换的幻境，陈衍叹了一口气。
一旁，释闻老僧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陈衍，面露出担忧：
“师兄……”
陈衍叹了一口气，刚准备说什么。
忽然！
“嗯？！”
却听释闻突然惊呼一声。
陈衍也似有所觉，猛然回头，就见得龙尸之前，不知何时已然站了一个灰袍老僧。
突兀而来，形如鬼魅，无人知其什么时候来。
“老师！”
释闻喜出望外，连忙来到了灰袍老僧的身边。
不错。
这突然出现的灰袍老僧，不是旁人，正是达摩祖师！
当是时，没有如其他东阳道江湖人下水抢龙血的白袍青年也是看到了灰袍老僧，整个人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禅宗初祖，达摩大宗师！”
岸边也有一些没有去抢龙血的江湖人，看到灰袍老僧刹那，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压低了呼吸。
眼前这其貌不扬，平平无奇的老和尚，居然就是传说中，生生将筑江老龙镇压于江底的达摩大宗师？！
唰！
达摩现身的瞬间，早已没了气息的龙尸突然一震，丝丝缕缕的青光自龙鳞缝隙之中涌将出来。
化作筑江老龙虚无的身影。
“好个老泥鳅，竟然真没死！”
陈衍一旁，释闻俱是一惊。
“这是……”
陈衍惊而不乱。
望着筑江老龙皱眉凝神不语。
眼前这看起来仿佛神魂又非神魂的虚影，与其说是这头老龙的阴神，倒不如说更像是……执念？
“老贼秃！”
但见筑江老龙怒吼一声，旋即身形飘忽，渐趋消散：
“本王认栽，可终有一日，终有一日……”
它的声音剧烈的波动，充斥着怨憎与不甘，可很快，它的身影已随着声音消散。
“阿弥陀佛。”
达摩合十双手，不去看消失的龙尸，而是伸手一指，那被陈衍握在手中的龙珠中就发出一声哀嚎。
旋即，缕缕青光又自涌出，化作筑江老龙的身影。
“啊啊啊啊！”
暴怒声戛然而止，其身影浮现瞬间，已被一指点灭。
“这老家伙……”
见得这一幕，陈衍都有些色变了。
这老龙的手段简直是防不胜防。
寻常人可能方才那一下就以为这条老泥鳅身死了，任谁能想到这老泥鳅竟然还藏了一手，竟是在这龙珠中还有后招？
只不过老龙也是棋差一着，倒霉催的碰上了达摩祖师。
不然哪怕是陈衍，也有很大的概率可能会着了这老龙的道。
只听一旁的老僧开口道：
“此畜大神通为‘不灭’，杀它，太难，太难……”
轻叹一声，又是一一点指。
在一众人眼皮狂跳间，又是数道虚影被一一点灭，其中有一道，甚至藏身在那些龙血之中！
“道果不灭……”
陈衍却是稍稍释然。
无怪乎这条老龙至死都不曾发动神通，原来它的神通并非杀伐、防御，而是存身类的。
“这回死干净了吧？”
释闻有些心惊，也有些释然：
“原来这老泥鳅是在故布疑阵，明里目标是我们，事实上，是想要瞒过老师……”
然而叫陈衍与释闻没想到的是，达摩祖师竟然摇了摇头：
“不，他还没死。”
“或者说，他还没死干净。”
……
电闪雷鸣，雷霆咆哮。
大雨般倾盆而下的江水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那条自漩涡中飞出的巨龙身影吸引。
雷雨将至之时，青鳞泛起夺目的光芒，可他们所看的，却并非是青龙本身，而是其胸口处，如火人影。
赤衣翻飞间，流下的是猩红龙血。
雷蛇滚走的拦江之上，回荡着的，是炙烈长啸：
“筑江龙王，今日伏诛！”
轰！
乌云密布，雷电滚走。
江潮涌动，龙吟声烈。
幽暗的筑江之上，青鳞之龙挣扎怒啸，时起时落，于水天之间不住挣扎，吃痛嘶吟。
“他居然赢了？！”
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要说白袍青年这些个东阳道的江湖人士，就是对自家师兄知根知底的释闻老僧也都觉有些不可思议。
自家师兄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释闻老僧震惊乃至于惊悚。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自家师兄的最后那一拳，他竟是从自家师兄身上看到了一丝老师的身影。
在在连十八拳无功而返的情况下，本来哪怕是他也都不抱侥幸。
就算自家师兄再如何了得，或许伤的到这条老龙，却又怎么能打出它的本体来？
以至于，在那最后一拳时，听得那阵阵龙吟，第一时间心中浮现的不是惊喜。
而是怀疑有诈！
无他，强弱太悬殊了。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赢了……”
白袍青年长松一口气。
他与师弟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庆幸的事。
轰！
大浪翻涌。
筑江之上，巨龙时而入水，时而腾空，十数丈的巨物搅动之下，大量的江水冲天化雨而落。
陈衍一手成爪，死死扣着龙鳞，任由老龙起伏也不撒手。
早在此行之前，他就很清楚，以他此时此刻的武功，唯一取胜之机不在于他的身上，而在于达摩祖师。
他也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真是假，但是并不妨碍陈衍思索破局之策。
其实早在穿越的那天晚上，陈衍就严格思索了一下。
以释空在大佛山的地位，如果筑江龙王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强的话，那达摩没道理会让自己的弟子去送死。
除非……
达摩早有准备。
结果不出陈衍所料，达摩果然是在释空，或者说陈衍的身上留了一手。
此前在陈衍面前演示的那则道果达摩掷鲸，实际上并不止有演示的作用，而是通过了不知某种手段，将这枚道果的力量借用给了陈衍。
这也是为何陈衍他在最后一拳时，爆发出了远超出阴神境的力量的主要原因。
昂！
震怒的龙吟不住响彻。
陈衍五指被龙鳞割出密密麻麻的伤口，但他仍旧不撒手，而且洞穿龙腹的手掌上真罡蔓延，于血肉之间不住穿刺着。
这头老龙的血液炙烈如火炭，血与肉都在剧烈的蠕动，如活物一般侵蚀着他的手臂，消磨他的罡气。
然而，道果达摩掷鲸的力量太过可怖，纵使以老龙强健的身躯，也根本反抗不得，未多久，陈衍的眸光就是一亮。
抓住一颗炙热而滚烫的圆珠。
而那老龙，则是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吟，大股大股的鲜血好似泉水般喷涌而出，将陈衍连头到脚都洗了一遍。
血如雨落，染红了江水，浇了仰头观战的白袍青年一头一脸。
“呸呸呸呸~~”
猝不及防被浇了一脸，白袍青年当即干呕起来。
接着，还不等他抬头。
轰！
就听得一声轰鸣，老龙怒吟着跌落江水之中，猩红的龙血瞬间染红了江面。
暗流之中，无数鱼虾疯狂涌聊，抢夺吞噬起来。
“死了？！”
释闻也自踏水而起，瞧见这一幕，不由分说的潜入水中，白袍青年看了一眼，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也是下水一看，更远处，想要下水一看究竟的江湖人士不在少数。
江面之上波涛汹涌，江面之下更是暗流涌动，但以几人的目力，还是看到了那坠落的龙尸。
但不多时，龙尸下坠之势停止，好似活物般蠕动起来，头下尾上，向着江面而去。
哗啦啦！
陈衍冲出水面，两臂摇晃，生生将这头庞然大物拉上了岸来。
“呼！”
一口浊气吐出，陈衍方才察觉到周身涌动的剧痛，大半是被龙鳞割破的外伤，也有一些是发力太过，筋骨、内脏有着损耗。
“它，这就死了？”
点点江水如雨落，白袍青年狼狈的上了岸，看着那没了气息的庞然大物，心中尽是不可思议。
前一刻，他还觉得这遭死定了，后一刻就峰回路转？
何止是他，接连上岸的一干东阳道江湖人，也都有些惊疑不定，哪怕已感知不到丝毫气息，却仍不敢靠近，生怕它猛然暴起。
“老泥鳅？死了没？”
人群中，反倒是只有和陈衍一起来的释闻胆子最大，抽出一旁的一根扁担朝着龙尸直戳一下，与龙鳞擦出一溜火花来。
“真的死了？”
有江湖人倒提着双剑，有着狐疑，不确信。
陈衍双眸也是显露出一抹深思。
以这头老龙展现出来的实力，哪怕放在幽冥界，那也至少是介于阴神九炼大圆满与初入阳神之间的强者，无论是哪一个，都属于顶尖高手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存在，生命力强大到不可思议，哪这么容易死？
虽然说陈衍能够轰杀掉这头老龙，但主要功劳还是归功于达摩祖师不知因何原因暂借的道果达摩掷鲸的缘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枚道果是达摩自身领悟的缘故，因此能够暂借于人。
但陈衍能够杀掉这头老龙，基本全都是达摩掷鲸的功劳。
对此，陈衍是心知肚明的。
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杀掉这条老龙，陈衍也莫名觉得有些诡异。
最主要的是，明明这头筑江老龙身怀道果的，却为何不曾发动神通？
心中思量着，他就不曾靠近。
“这老泥鳅，死的太轻易了些……不过，可惜了这样一具龙尸，拿不走……”
陈衍眼神一亮，复又一叹，一尊筋骨几可比阳神的龙躯，其筋骨皮膜鳞无一不是上好的宝材，可惜，这必是拿不走的。
一旁的武林人却是盯着陈衍，余光瞥着龙尸看个不停。
若不是顾忌陈衍在场，这些东阳道的江湖人早就将这龙尸瓜分一空了。() ()
‘这条老泥鳅，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衍立于龙首之前，没有理会这些江湖人，而是望着死不瞑目的老龙，皱眉凝神不解。
以他的灵识，纵使是法力被封，但灵识还是能够发挥出作用来。
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装死，这老龙气息消散是确凿无误。
可是，他同样有着疑惑……
借助道果达摩掷鲸的力量击穿龙鳞坚硬的龙躯，这他并不怀疑，因为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抗衡的力量。
可这并不意外着这条老龙没有反制的手段，至少，本应该出现的道果，根本没有影子。
而且，以这几次的接触，这条老龙心思深沉狡诈，很难说有没有其他谋划。
只是……
陈衍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他能感受到一股奇特的力量似乎要将他从这世界中“剥离”。
“要离开了么……”
陈衍只得按耐心思，长出一口气。
至少，这证明他并非永久的穿越到这个世界，他还是能回去的。
而无论这老龙有什么谋划，可他即将离开，他也没有功夫去猜测试探了。
“师兄？师兄！”
一旁，释闻面带担忧之色看向陈衍，张嘴喊道。
陈衍回过神，看了一脸担忧的释闻一眼，摇了摇头：
“我没事。”
“释空大师……”
这时，不远处有江湖人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见陈衍目光看来，那名江湖人还颇为畏惧的缩了缩脖子，随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释空大师，这个龙血，您要么……”
说着，这名江湖人指了指洒满整个江面，几乎与正片江河融为一体的血红色液体，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您若是不要，我……我们可以拿一点么？”
陈衍看了一眼染红的江面，又看了一眼一脸眼巴巴看着他的东阳道江湖人，而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没有用处，你们自己处理吧。”
本来这条龙尸陈衍是打算收纳进地煞术壶天里的，但是没有法力，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打开壶天术。
与他无用，他又带不走，他自然是无所谓怎么处理。
有了陈衍这一句，其他东阳道的江湖人自然是喜出望外，连连感谢：
“多谢释空大师！多谢释空大师！”
哗啦啦！
陈衍的话音刚落，一干人已然投身水中，丝毫不顾忌拦江汹涌的暗流，冲向了水晶宫所在的方向。
陈衍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轰隆！
恰在此时，又一声雷霆炸响。
这一道雷霆不同于之前，更好似直接在陈衍的耳畔炸响。
“要离开了么……”
陈衍心中升起明悟。
望着渐渐变换的幻境，陈衍叹了一口气。
一旁，释闻老僧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陈衍，面露出担忧：
“师兄……”
陈衍叹了一口气，刚准备说什么。
忽然！
“嗯？！”
却听释闻突然惊呼一声。
陈衍也似有所觉，猛然回头，就见得龙尸之前，不知何时已然站了一个灰袍老僧。
突兀而来，形如鬼魅，无人知其什么时候来。
“老师！”
释闻喜出望外，连忙来到了灰袍老僧的身边。
不错。
这突然出现的灰袍老僧，不是旁人，正是达摩祖师！
当是时，没有如其他东阳道江湖人下水抢龙血的白袍青年也是看到了灰袍老僧，整个人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禅宗初祖，达摩大宗师！”
岸边也有一些没有去抢龙血的江湖人，看到灰袍老僧刹那，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压低了呼吸。
眼前这其貌不扬，平平无奇的老和尚，居然就是传说中，生生将筑江老龙镇压于江底的达摩大宗师？！
唰！
达摩现身的瞬间，早已没了气息的龙尸突然一震，丝丝缕缕的青光自龙鳞缝隙之中涌将出来。
化作筑江老龙虚无的身影。
“好个老泥鳅，竟然真没死！”
陈衍一旁，释闻俱是一惊。
“这是……”
陈衍惊而不乱。
望着筑江老龙皱眉凝神不语。
眼前这看起来仿佛神魂又非神魂的虚影，与其说是这头老龙的阴神，倒不如说更像是……执念？
“老贼秃！”
但见筑江老龙怒吼一声，旋即身形飘忽，渐趋消散：
“本王认栽，可终有一日，终有一日……”
它的声音剧烈的波动，充斥着怨憎与不甘，可很快，它的身影已随着声音消散。
“阿弥陀佛。”
达摩合十双手，不去看消失的龙尸，而是伸手一指，那被陈衍握在手中的龙珠中就发出一声哀嚎。
旋即，缕缕青光又自涌出，化作筑江老龙的身影。
“啊啊啊啊！”
暴怒声戛然而止，其身影浮现瞬间，已被一指点灭。
“这老家伙……”
见得这一幕，陈衍都有些色变了。
这老龙的手段简直是防不胜防。
寻常人可能方才那一下就以为这条老泥鳅身死了，任谁能想到这老泥鳅竟然还藏了一手，竟是在这龙珠中还有后招？
只不过老龙也是棋差一着，倒霉催的碰上了达摩祖师。
不然哪怕是陈衍，也有很大的概率可能会着了这老龙的道。
只听一旁的老僧开口道：
“此畜大神通为‘不灭’，杀它，太难，太难……”
轻叹一声，又是一一点指。
在一众人眼皮狂跳间，又是数道虚影被一一点灭，其中有一道，甚至藏身在那些龙血之中！
“道果不灭……”
陈衍却是稍稍释然。
无怪乎这条老龙至死都不曾发动神通，原来它的神通并非杀伐、防御，而是存身类的。
“这回死干净了吧？”
释闻有些心惊，也有些释然：
“原来这老泥鳅是在故布疑阵，明里目标是我们，事实上，是想要瞒过老师……”
然而叫陈衍与释闻没想到的是，达摩祖师竟然摇了摇头：
“不，他还没死。”
“或者说，他还没死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