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夜。
繁星满天，不时有几声乌啼，微风拂过，树叶沙沙声在寂静的夜晚也格外明显。
钱穗穗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迈出后门，将门落了锁。
此时已是亥时，往日热闹非凡的街道变得寂静萧瑟，手里的灯笼只照亮了身前几步的道路，好在月光够亮，不至于陷入无边黑暗。
突然，远处小巷传来几声犬吠，钱穗穗攥紧了手里的盒子提手，有点害怕。
迈着小碎步，脚步飞快地向前赶路，她心里生出几丝后悔的情绪。
不用自己吓自己，世上是没有鬼怪的，她碎碎念着，不时故意发出几声大的声响来，给自己壮着胆。
倏然，耳边突然听到一道脚步声，她动作顿时滞住，薄背微微伏着，低着头，连呼吸都停住了，再不敢有所动作。
“穗穗，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一道低沉的男声瞬间解救了被恐惧冻住的她。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僵硬地转过头，将手里发着微弱火光的灯笼微微抬起，昏黄灯光下，是一双冷峻的眉眼，俊眉微压，正盯着她瞧。
是李景。
看到是他，而不是什么怪物，她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两人只有几丈的距离，说话间李景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眯着眼打量着她，看到她眼眸里覆着一层雾气，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钱穗穗腿都快软了，颤声道：“李井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鬼怪……”
李景常年冰封的脸上出现了一条裂缝，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别怕，是我。”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出来吓人呀。”钱穗穗嗔怪道。
李景干咳一声，又撒了个谎：“晚上睡不着，出来转转。”
钱穗穗奇怪地看他一眼，虽说福运县没有宵禁，但大晚上睡不着来街上溜达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她浑然已经忘了自己半夜出门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呢？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这个时候出门？”
钱穗穗用手指了指自己另一只手提着的大盒子，道：“刘阿婆明日一早要去女儿家，她将重要的出城物件落在了我的店里，我正要去给她送呢，索性给刘阿婆带上一些新鲜的糕点，也让刘阿婆的女儿尝尝。”
至于为什么这么晚，当时是因为她关店了才开始做，现在才刚刚做完。
李景点点头，“一起走吧，我送你。”
她正想摆手拒绝，又突然想到刚刚的恐惧，吞了吞口水，答应了下来，“那好，谢谢你。”
“不必客气。”李景说道，又走上前从善如流地从她手中接过食盒，向前走去。
钱穗穗提着灯笼迈着小碎步跟上，“我来拿盒子就好，不沉的。”
李景低头看向她，一板一眼地说道：“身为县衙的人，为百姓做事，不必太过客气。”
钱穗穗闻言也不再坚持，温着声音道了句谢，决定等他下次再去她店里买吃食的时候多送他一些好吃的糕点。
月光莹莹，如水一般洒在两人身上，朦胧又美好，刚刚像獠牙野兽一般的沉沉黑夜此时竟也变得不那么骇人了，这个福运县都似陷入了沉睡，唯余两人在漫漫长夜中行走，静谧又和谐。
钱穗穗小心提着灯笼给两人照着前路，突然想到一件事，开口说道：“李井，明日我的店要关门休息一日，后日再开门，你莫要跑空了。”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我店里还有一些刚刚做完的糕点，你如果不嫌弃，你就先带走吃着。”
“不必，我后日再去买就好。”穹庐幽暗，繁星点点，远处屋舍形状难辨，夜风阵阵，吹得路边野草摇曳，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
钱穗穗默默点头，“好。”
就在她想再开口说点什么时，李景脚步突然止住，伸手拦在了她的身前，还没等她好奇地开口询问，他已经揽住她的腰飞身躲在了一边的小巷里，手臂抬起的瞬间，灯笼里的火光也瞬间熄灭。
她茫然地看向他，只见他脸色冷硬，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钱穗穗乖乖点头，将嘴巴闭紧，连呼吸都放缓了。
只听得不远处传来马车压在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接着是几道人声——
“老爷，这大晚上的我们究竟是要去哪？”一个听着约莫也就十七八岁的男人声音问道。
“小声点！去县衙。”这道声音明显与刚刚那道声音不是一个人发出的，此人说话中气十足，但想来也有四五十岁了。
“县衙？！”那年轻男人听了回答似乎十分诧异，差点惊叫出声。
突然发出一声闷响，似乎是年轻男人被那中年男人用什么打了一下。
“这么吃惊做什么？我们最近日日施粥的时候都带着这些东西太过累赘，而且万一那天那些流民乱了，将我们的马车给抢了，我们的脑袋可要搬家了。”中年男人压低声音喊道。
他又继续道：“再说了，你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我们将这些银两还有那些信件地契全都埋在县衙后墙跟下，我不信他们能找得到！”
年轻男人嘿嘿两声低笑，“妙啊，还是老爷你有办法，这下我们也就不怕县衙里的人查了，就算查出来也大可以不认，反而是县太爷有疑，怎么偏偏就在县衙墙根处给找到了呢。”
听到这里，钱穗穗简直是云里雾里，他们这是在说什么东西……？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景，李景冲她摇了摇头。
他这意思是，他也没懂？
李景当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这事太过不巧，此时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在，不能贸然出手。
静静思量过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较量。
钱穗穗见他一直没有动作，等那俩人走远了，连声音都听不到了，他也没做什么，她不免更加好奇了，他刚刚那样只是为了不被他们发现吗？
李景此时才反应过来，两人之间似乎离得太过于近了，他动作飞快地后退两步，低声道：“抱歉。”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暗香传来，钱穗穗微不可查地嗅了嗅，想来是他衣裳上面的皂角香。
小巷狭长幽暗，灯笼还被他给灭掉了，钱穗穗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摇了摇头，“没事。”
李景将钱穗穗送到刘阿婆家，又在外头等了她一会，再将她送回住所，最后告辞离开的时候，终是没忍住，语气有些僵硬地开口：“你以后莫要再晚上出门了，要真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在白日里告与我，我替你去或者来送你。”
钱穗穗一双水亮亮的眼眸弯了弯，目光专注地看向他，脸上扬起了笑，“好，谢谢你。”
等到李景回到家躺在床上时，仍在想着她直击人心的笑容，丝丝甜甜，沁人心扉，就像她做的芙蓉糕，咬一口，甜味在口中弥漫，甜意在心中化开。
钱穗穗也十分感激李景，她之前在家里时一个人常常走夜路，有时是凌晨早起去山上挖野菜，有时便是夜幕已经降临，她却因为没砍够柴而不敢回家。
还有她在得知父亲和继母为了一头牛，就要将她嫁给邻村的傻子时偷跑出来的那天夜里，黑暗空旷的山路，凉风瑟瑟，她压根不敢停，生怕被抓回去成亲。
那些日子，离她不过三个月，却恍然已过了半生，逃出来的这三个月是她这辈子活得最开心的日子，就连之前常常一个人走的夜路，此时也有些怕了，好在今夜有李景作伴，她无比感恩。
-
次日一早，钱穗穗虽不必再开门迎客，但她今日也给自己安排了事做。
如今她的小吃店里就只有几种小吃，连喝的东西都没有，而她前些日子听客人说，牡丹街上新开了家酒楼，那儿不仅饭菜好吃，还有一些甜饮也很是好喝，她今日便去尝尝，看看能不能学习一二。
今日不必再干活，她索性穿了一件青色纱织长裙，白色腰带轻系，翩翩而然，将乌黑长发挽起，又在两边用了红色发带系了一对蝴蝶结。
刚走出门，就看到了刘阿婆，刘阿婆看她一身新衣裳，笑着开口：“钱姑娘，你这是去哪呀，今日穿的真好看。”
“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好吃的东西，回头我在小店里也增加几样吃食。”钱穗穗温声答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也要去看热闹呢。你瞧，今天街上的人少了大半，都去看热闹了。”
钱穗穗看了看街上，今日的人果然比往日的人要少，就连刘阿婆摊子旁边的张大哥也不见了踪影，张大哥这人可是就连生病了也从来不肯在家休息的人。
“今日这人果然少了许多，刘阿婆，他们这时都去哪儿了？”
“钱姑娘，你还不知道吧，听说昨日神仙给咱们县太爷托梦，说有人将赃物埋在了县衙后墙跟，今日天还没亮，县太爷就支了衙役去挖呢，竟然真的挖出了东西。”刘阿婆说的神秘兮兮。
县衙的后墙根？
这里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那不是她昨日与李井在一起时听到那两个人说的地方吗！
她不免也被勾起了好奇，“刘阿婆你知道具体在哪儿吗？你怎地不过去看看？”
刘阿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早上看过来，才过来看摊的，你不知道地方？我带你过去。”
刘阿婆这人就是热情，还没等到钱穗穗应声，她就收了摊子，收拾利落，拉着钱穗穗快步走了过去。
还没走进，就看到一堵墙周围围了乌泱泱的一堆人，男女老少全都有，人人都喜欢看热闹，更有甚者，有几个会做生意的，还在旁边支起了小摊，边看热闹边吆喝。
“你瞧瞧，还真挖出了东西！县太爷这人，可真是神啊！”
“是啊是啊，怎么这么多银两？这到底是谁埋里头的？”
“不知道啊。”
……
大家议论纷纷，钱穗穗被刘阿婆领着走进，也依稀听到了几句话。
她踮起脚朝里头看过去，只见泥土地上突兀地出现了四尺深的大坑，大坑的边沿还林林总总摆着五只大箱子，有三大箱都是满当当的金银，还有两箱是书纸信件一样的东西。
诧异着看完，她抬起头来在人群中梭巡着，总感觉有一道让人忽略不掉的目光在盯着她瞧，倏然，她瞳仁一缩，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那人穿着锈红长袍，身量极高，头发用黑色发冠束起，双手叉腰，正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这人……
怎么这么像李井？
是夜。
繁星满天，不时有几声乌啼，微风拂过，树叶沙沙声在寂静的夜晚也格外明显。
钱穗穗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迈出后门，将门落了锁。
此时已是亥时，往日热闹非凡的街道变得寂静萧瑟，手里的灯笼只照亮了身前几步的道路，好在月光够亮，不至于陷入无边黑暗。
突然，远处小巷传来几声犬吠，钱穗穗攥紧了手里的盒子提手，有点害怕。
迈着小碎步，脚步飞快地向前赶路，她心里生出几丝后悔的情绪。
不用自己吓自己，世上是没有鬼怪的，她碎碎念着，不时故意发出几声大的声响来，给自己壮着胆。
倏然，耳边突然听到一道脚步声，她动作顿时滞住，薄背微微伏着，低着头，连呼吸都停住了，再不敢有所动作。
“穗穗，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一道低沉的男声瞬间解救了被恐惧冻住的她。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僵硬地转过头，将手里发着微弱火光的灯笼微微抬起，昏黄灯光下，是一双冷峻的眉眼，俊眉微压，正盯着她瞧。
是李景。
看到是他，而不是什么怪物，她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两人只有几丈的距离，说话间李景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眯着眼打量着她，看到她眼眸里覆着一层雾气，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钱穗穗腿都快软了，颤声道：“李井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鬼怪……”
李景常年冰封的脸上出现了一条裂缝，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别怕，是我。”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出来吓人呀。”钱穗穗嗔怪道。
李景干咳一声，又撒了个谎：“晚上睡不着，出来转转。”
钱穗穗奇怪地看他一眼，虽说福运县没有宵禁，但大晚上睡不着来街上溜达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她浑然已经忘了自己半夜出门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呢？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这个时候出门？”
钱穗穗用手指了指自己另一只手提着的大盒子，道：“刘阿婆明日一早要去女儿家，她将重要的出城物件落在了我的店里，我正要去给她送呢，索性给刘阿婆带上一些新鲜的糕点，也让刘阿婆的女儿尝尝。”
至于为什么这么晚，当时是因为她关店了才开始做，现在才刚刚做完。
李景点点头，“一起走吧，我送你。”
她正想摆手拒绝，又突然想到刚刚的恐惧，吞了吞口水，答应了下来，“那好，谢谢你。”
“不必客气。”李景说道，又走上前从善如流地从她手中接过食盒，向前走去。
钱穗穗提着灯笼迈着小碎步跟上，“我来拿盒子就好，不沉的。”
李景低头看向她，一板一眼地说道：“身为县衙的人，为百姓做事，不必太过客气。”
钱穗穗闻言也不再坚持，温着声音道了句谢，决定等他下次再去她店里买吃食的时候多送他一些好吃的糕点。
月光莹莹，如水一般洒在两人身上，朦胧又美好，刚刚像獠牙野兽一般的沉沉黑夜此时竟也变得不那么骇人了，这个福运县都似陷入了沉睡，唯余两人在漫漫长夜中行走，静谧又和谐。
钱穗穗小心提着灯笼给两人照着前路，突然想到一件事，开口说道：“李井，明日我的店要关门休息一日，后日再开门，你莫要跑空了。”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我店里还有一些刚刚做完的糕点，你如果不嫌弃，你就先带走吃着。”
“不必，我后日再去买就好。”穹庐幽暗，繁星点点，远处屋舍形状难辨，夜风阵阵，吹得路边野草摇曳，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
钱穗穗默默点头，“好。”
就在她想再开口说点什么时，李景脚步突然止住，伸手拦在了她的身前，还没等她好奇地开口询问，他已经揽住她的腰飞身躲在了一边的小巷里，手臂抬起的瞬间，灯笼里的火光也瞬间熄灭。
她茫然地看向他，只见他脸色冷硬，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钱穗穗乖乖点头，将嘴巴闭紧，连呼吸都放缓了。
只听得不远处传来马车压在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接着是几道人声——
“老爷，这大晚上的我们究竟是要去哪？”一个听着约莫也就十七八岁的男人声音问道。
“小声点！去县衙。”这道声音明显与刚刚那道声音不是一个人发出的，此人说话中气十足，但想来也有四五十岁了。
“县衙？！”那年轻男人听了回答似乎十分诧异，差点惊叫出声。
突然发出一声闷响，似乎是年轻男人被那中年男人用什么打了一下。
“这么吃惊做什么？我们最近日日施粥的时候都带着这些东西太过累赘，而且万一那天那些流民乱了，将我们的马车给抢了，我们的脑袋可要搬家了。”中年男人压低声音喊道。
他又继续道：“再说了，你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我们将这些银两还有那些信件地契全都埋在县衙后墙跟下，我不信他们能找得到！”
年轻男人嘿嘿两声低笑，“妙啊，还是老爷你有办法，这下我们也就不怕县衙里的人查了，就算查出来也大可以不认，反而是县太爷有疑，怎么偏偏就在县衙墙根处给找到了呢。”
听到这里，钱穗穗简直是云里雾里，他们这是在说什么东西……？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景，李景冲她摇了摇头。
他这意思是，他也没懂？
李景当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这事太过不巧，此时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在，不能贸然出手。
静静思量过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较量。
钱穗穗见他一直没有动作，等那俩人走远了，连声音都听不到了，他也没做什么，她不免更加好奇了，他刚刚那样只是为了不被他们发现吗？
李景此时才反应过来，两人之间似乎离得太过于近了，他动作飞快地后退两步，低声道：“抱歉。”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暗香传来，钱穗穗微不可查地嗅了嗅，想来是他衣裳上面的皂角香。
小巷狭长幽暗，灯笼还被他给灭掉了，钱穗穗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摇了摇头，“没事。”
李景将钱穗穗送到刘阿婆家，又在外头等了她一会，再将她送回住所，最后告辞离开的时候，终是没忍住，语气有些僵硬地开口：“你以后莫要再晚上出门了，要真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在白日里告与我，我替你去或者来送你。”
钱穗穗一双水亮亮的眼眸弯了弯，目光专注地看向他，脸上扬起了笑，“好，谢谢你。”
等到李景回到家躺在床上时，仍在想着她直击人心的笑容，丝丝甜甜，沁人心扉，就像她做的芙蓉糕，咬一口，甜味在口中弥漫，甜意在心中化开。
钱穗穗也十分感激李景，她之前在家里时一个人常常走夜路，有时是凌晨早起去山上挖野菜，有时便是夜幕已经降临，她却因为没砍够柴而不敢回家。
还有她在得知父亲和继母为了一头牛，就要将她嫁给邻村的傻子时偷跑出来的那天夜里，黑暗空旷的山路，凉风瑟瑟，她压根不敢停，生怕被抓回去成亲。
那些日子，离她不过三个月，却恍然已过了半生，逃出来的这三个月是她这辈子活得最开心的日子，就连之前常常一个人走的夜路，此时也有些怕了，好在今夜有李景作伴，她无比感恩。
-
次日一早，钱穗穗虽不必再开门迎客，但她今日也给自己安排了事做。
如今她的小吃店里就只有几种小吃，连喝的东西都没有，而她前些日子听客人说，牡丹街上新开了家酒楼，那儿不仅饭菜好吃，还有一些甜饮也很是好喝，她今日便去尝尝，看看能不能学习一二。
今日不必再干活，她索性穿了一件青色纱织长裙，白色腰带轻系，翩翩而然，将乌黑长发挽起，又在两边用了红色发带系了一对蝴蝶结。
刚走出门，就看到了刘阿婆，刘阿婆看她一身新衣裳，笑着开口：“钱姑娘，你这是去哪呀，今日穿的真好看。”
“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好吃的东西，回头我在小店里也增加几样吃食。”钱穗穗温声答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也要去看热闹呢。你瞧，今天街上的人少了大半，都去看热闹了。”
钱穗穗看了看街上，今日的人果然比往日的人要少，就连刘阿婆摊子旁边的张大哥也不见了踪影，张大哥这人可是就连生病了也从来不肯在家休息的人。
“今日这人果然少了许多，刘阿婆，他们这时都去哪儿了？”
“钱姑娘，你还不知道吧，听说昨日神仙给咱们县太爷托梦，说有人将赃物埋在了县衙后墙跟，今日天还没亮，县太爷就支了衙役去挖呢，竟然真的挖出了东西。”刘阿婆说的神秘兮兮。
县衙的后墙根？
这里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那不是她昨日与李井在一起时听到那两个人说的地方吗！
她不免也被勾起了好奇，“刘阿婆你知道具体在哪儿吗？你怎地不过去看看？”
刘阿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早上看过来，才过来看摊的，你不知道地方？我带你过去。”
刘阿婆这人就是热情，还没等到钱穗穗应声，她就收了摊子，收拾利落，拉着钱穗穗快步走了过去。
还没走进，就看到一堵墙周围围了乌泱泱的一堆人，男女老少全都有，人人都喜欢看热闹，更有甚者，有几个会做生意的，还在旁边支起了小摊，边看热闹边吆喝。
“你瞧瞧，还真挖出了东西！县太爷这人，可真是神啊！”
“是啊是啊，怎么这么多银两？这到底是谁埋里头的？”
“不知道啊。”
……
大家议论纷纷，钱穗穗被刘阿婆领着走进，也依稀听到了几句话。
她踮起脚朝里头看过去，只见泥土地上突兀地出现了四尺深的大坑，大坑的边沿还林林总总摆着五只大箱子，有三大箱都是满当当的金银，还有两箱是书纸信件一样的东西。
诧异着看完，她抬起头来在人群中梭巡着，总感觉有一道让人忽略不掉的目光在盯着她瞧，倏然，她瞳仁一缩，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那人穿着锈红长袍，身量极高，头发用黑色发冠束起，双手叉腰，正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这人……
怎么这么像李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