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的事通常比较多。

    弄完几个张英芳临时交待的任务后,冬一晴花了些时间整理了一下思路,从一桌子待看的资料中首先选出几份她认为重要的报告。而这些报告和上周张英飞临时布置给她的工作内容有关。

    专注地看了二十分钟,一份上半年的运营数据报告引起了冬一晴的注意。

    写报告的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没有在报告中注明本应标清的所选指标的数学公式。

    凑巧的是,这个指标上周末冬一晴刚加班算过一次,对数字还有些许印象。她毕竟是跟数学打过多年交道的人,常年的学习使她对数字有一种敏锐的感觉。

    报告里的数字似乎比她算的数字都大了很多。

    她迅速从电脑里调出自己做的那份表格,果不其然,跟她的判断完全一样。

    她麻利地打开搜索网站,片刻就找出她用过的计算公式。

    但她的公式并没有错。

    冬一晴在自己的el表里复制了一份工作表,又将报告中的数字依次输入,再熟练地连点几下鼠标,el自动将表格中的数字生成了一副下行趋势的曲线图。

    冬一晴看了看el里的两张图,一模一样。

    她又把报告中的曲线图放到电脑屏幕旁比对,只见两幅图虽然都是下降趋势,但自己做的图更陡峭,而报告中的图则很平滑。

    为什么用同样的数字画出的图却完全不同呢?冬一晴陷入了沉思。

    她攥着铅笔在计算公式上不停地缓缓画圈,画着画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将其中一份el表里的数学计算公式改动了一下。

    等她按下回车键,发现表格里的数字也都焕然一新。

    冬一晴屏气凝神,选中表格里的所有数字后再次生成图像。

    一副跟报告中的图分毫不差的新图徐徐出现在屏幕上。

    冬一晴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报告从桌上掉落在地上。

    报告封面上清晰地写着三个字:车荔子。

    就在冬一晴看着车荔子的名字愣神之际,身后突然有人轻轻咳嗽了一下。

    她闻声回头,却看到一身职业装的车荔子正站在她的身后。

    因为之前打工少的原因,冬一晴的职业装只有两套,其中一套还是在做展会翻译中仓促置办的。

    自从入职以来,冬一晴只有两套可以置换的行头,所以每天一回到家,不管多晚,她都要先把第二天穿的衣服准备好,但却一直舍不得再买一套职业装。

    而车荔子则跟她完全相反,虽然同是实习生,但穿衣风格颇为大胆和火辣,除了每天都要换不同的职业套装,就连每天的发型,化妆,以及搭配的鞋子和皮包都不一样。

    一星期五天,她每天都有各种风格的职业装扮,有时高冷范,有时亲民范,有时淑女范,有时又是可爱的学生装。

    冬一晴作为一个女生都觉得每天看车荔子的打扮是一种享受。

    今天是星期一,公司有例会,所以车荔子穿了一套稳重得体的深咖色职业小西服套装,收身的剪裁将车荔子本来完美的身材衬托的更加婀娜多姿。

    但现在吸引住冬一晴目光的并不是她的套装和身材,而是车荔子白皙修长脖颈上戴着的一串深蓝色的宝石项链。这串项链跟冬一晴在张英飞别墅里看到的项链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

    只不过冬一晴拿到的是祖母绿色的,而车荔子的则是海洋蓝。

    车荔子还没开口说话,冬一晴已经弯腰从地上把报告捡了起来,态度友好地递给车荔子:“这份报告是你做的吗?”

    车荔子瞄了一眼报告,反问道:“这不写着名字呢么?”

    冬一晴没理会她口气中的不友好,直接翻到图表那页:“这张图可能有问题。”

    “我做的东西都是检查很多遍的,不可能出错。”听到冬一晴说自己做的东西不对,车荔子立刻矢口否认,“而且我是学法律的,我很严谨。”

    “我并没说你不严谨,但你确实算错了。”冬一晴指着电脑屏幕里的公式问道,“你算这个指标时用的是这个公式吧?”

    车荔子倨傲地瞥了一眼屏幕,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冬一晴的提问。

    “如果你用的也是这个公式,那这个公式分母里的两个数字应该是相加,也就是月末数字加上月初数字,而不是相减。”冬一晴顿了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虽然用的数据一样但画出来的图不一样的原因。”

    听到冬一晴指出自己工作中的纰漏,车荔子的脸胀得通红,她恼怒地看着冬一晴:“谁说我算错了?那个指标的计算公式本来就有很多种,你用的是美式的,而我用的是德式标准,不可能出错。”

    “不管德式还是美式,”冬一晴不明白车荔子为什么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轻声道,“分母的数字都应该是相减。”

    车荔子脸上变颜变色,她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摸了下项链,忽然改口道:“飞总让你把今年-月的资料马上给他拿过去。”

    “可这些资料是芳总特别交代让我阅读和整理的呀,”冬一晴疑惑地打开自己的公司邮箱,“如果飞总要资料,为什么他没给我发邮件或打电话呢?”

    “哎呦你可太逗了,”车荔子双手叉腰,横眉立目,“飞总和芳总多忙呢,这种小事还用他们专门发邮件说吗?让你拿你就拿,哪儿那么多事?”

    冬一晴想了想,拿起桌上的座机,刚要按键,车荔子一把按下电话上的挡舌,脸色不悦道:“就这么点事你还想让飞总亲自来跟你说吗?”

    “我和飞总确认一下就好。”冬一晴不软不硬地回道,“毕竟我正在整理这些材料。”

    见冬一晴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车荔子用高跟鞋重重地跺了下地,拂袖而去。

    令冬一晴感到惊奇的是,没过十分钟,张英飞竟然亲自“杀”过来取资料。

    自己直属上级的要求冬一晴是无法拒绝的,只能看着张英飞指挥其他员工抱走了资料。

    临走之前,张英飞忽然看着冬一晴的脖子问道:“你的项链呢?”

    这个问题冷不防地问出来,冬一晴没有任何准备:“项链?”

    “公司给你配的你为什么不带?”张英飞不满地质问道,“你是对公司的要求有意见?还是看不上公司的审美?”

    “啊?不是这样的,飞总。”这个大帽子扣得太狠了,冬一晴急忙否认,“我觉得您给我的那条项链太……贵重了,所以,所以平时不舍得带。”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张英飞顿时觉得骨头都轻了很多,虽然脸上还是一副生气的表情,但再说话时的口气却缓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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