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众人在卫临殊的带领下到了靶场。昭阳公主兴高采烈，卫临殊却步伐缓慢，耷拉着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沈以宁刚走进场中，卫家的仆役就将已经叠好的护腕和护膝捧了上来，恭恭敬敬道：“请小姐换上。”
沈以宁接过来，轻声道：“多谢。”正要弯腰绑上，一道黑影却落在了她面前。
昭阳公主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没有人帮你，要怎么赢。”她斜睨了陆淮之一眼，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指的是上一次投壶时，昭阳公主想要让卫临殊来救场，却被陆淮之搅了的事情。
沈以宁向前走了一步，昭阳公主投下的阴影便消失了。
“公主不也是吗。”
抛下这句话后，沈以宁便走到陆淮之身边：“陆指挥，你还好吗？”
“无妨。”陆淮之点了点头。他的左手扶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微皱了皱眉。
话音刚落，只听“嗖”一声，一支箭已经正中箭靶，虽然距离中间的红心稍偏了一些，但依然引起了周边一片叫好声。
沈以宁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已经有人往卫临殊的方向围了过去。卫家的仆役纷纷喝彩，卫临殊高傲地仰起头。昭阳公主笑道：“表哥也太厉害了！”
说完，昭阳公主转头看向陆淮之，得意洋洋道：“陆淮之，你呢？”
卫家下人早看懂了眼色，立刻把弓箭塞了陆淮之。陆淮之的手指在弓弦上虚虚弹了一下，那弦发出“噌”一声沉闷的响声。
“换一把。”沈以宁听到声音后，立刻对卫家下人说道。这明显是已经许久没有拿出来用过的弓，根本使不上劲。
卫家下人立刻说道：“三姑娘，真实太不巧了，就只有这把了。”他虽然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是一副极其不以为然的样子。
“无妨。”陆淮之道。他面无表情地张弓搭箭，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弓把上，箭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啪——”
只听刺耳的一声，弓弦崩断了。那支箭直直飞过了箭靶。
“哈哈哈！”围观的卫家下人们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昭阳公主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那就表哥教本宫，陆淮之教你。”
沈以宁道：“公主，那可否换一把弓呢？”
昭阳公主嬉笑着凑到沈以宁面前，摇头晃脑地说：“你没听到话吗？都说了只有那一把弓了。”
说完，昭阳公主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本宫以前可学过射箭。”
沈以宁冷笑了一声。
“本宫可不管你会不会这个，但本宫可要提前告诉你，本宫的箭术是舅舅亲自教的。勿——谓——言——之——不——预——也。”她最后那几个字拉长了声调，挑衅意味十足。
说完，昭阳公主便往卫临殊的方向走去。
“这次三箭定胜负，咱们按照分数来记，越靠近靶心的，分数越高。”
“本宫一箭，你一箭，可别说本宫欺负你。”
沈以宁转过头，她接过陆淮之手上那把断了弦的弓，端详了一阵子，却见陆淮之并没有反应。
“不教教我？”沈以宁歪着头，看着若无其事的陆淮之。
“你不用教。”陆淮之抬起头，语气平静，坚定得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初冬的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仿佛给他打上了一层柔光，更显得他俊美无双。
沈以宁扬起眉毛，讶异道：“怎么说？”她纤长的手指把弄着弓杆，翻来覆去转了几圈。
陆淮之笑道：“不然怎么会听到声音就知道要换弓？”
“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给你丢面子？”
“随便丢，什么事情都有我给你收场。”
陆淮之说这话时极为轻松，仿佛这是理所当然地事情。他的手还扶在右边肩膀上，显然之前在马球场上摔伤后，刚刚因为使劲，肩膀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沈以宁愣了愣，眼神复杂地看着陆淮之。
“好了好了，沈以宁你人呢！”昭阳公主懒洋洋地喊道。见沈以宁手指间还把弄着那把弓，昭阳公主笑道：“吓破胆了吧沈以宁。”
她就是故意丢给沈以宁那把破弓，好让她连练手的机会都没有。
沈以宁往后退了一步：“公主先吧。”
昭阳公主道：“当然是本宫先，本宫可是公主。”
话音刚落，昭阳公主便熟练地张弓搭箭，目光死死盯住靶心。
“八分！”
昭阳公主扬起下巴，显然对这个成绩极为满意。她想学着沈以宁的样子转一下弓，然而却打到了自己的脸。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立刻把弓塞给沈以宁：“到你了。”
只看昭阳公主射出时的姿势，便知道她确实是得过名家指点。卫平当年在冀州号称神射手，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沈以宁拿着弓，瞄准了靶心。
待射出时，她却向右边转过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六分！”
昭阳公主一把夺过沈以宁手中的弓，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第二支箭已经射出。
“九分！”
卫临殊大声道：“殿下这一箭射的可真漂亮！”
昭阳公主笑道：“那还不是本宫自己厉害！”
压根没把刚才卫临殊对他的指点放在心上。
“七分！”
沈以宁的第二支箭已经射出。
昭阳公主斜睨了箭靶一眼：“运气不错么，不过，跟本宫比，简直差的太远了。”
她现在整整领先了沈以宁四分，按照这个趋势，她只要不失误，那这场比赛的结果就毫无悬念了。
“三、三分！”
卫家下人报数的声音都小了一半。
“怎么会这样！”昭阳公主怒道。她故意将弓往地下一扔：“沈以宁，本宫手滑了，你给本宫捡起来。”
这样她赢的几率就微不可见了。
“别太过分了，”连卫临殊都有些看不下去，走上前来拉了拉昭阳公主，“射个箭而已。”
沈以宁在众人地注视中俯下身子，将那把被昭阳公主丢在地上的弓捡了起来。
“一分！”
昭阳公主听到卫家下人粗着嗓门大声报出来的分数，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本宫赢了！”
“本宫要跟你再来一局！”她大声宣布自己的新决定。
“公主已经赢了，就不必再为难臣女了吧。”沈以宁淡淡道。
然而，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引起了昭阳公主的不满。
怎么回事，沈以宁难道不应该因为输了而跳起脚来吗？
“你就是个病秧子，只在家里横，出来连声音都不敢有。”昭阳公主讥笑道。
“公主，你只听到二姐的一面之词。在家中，我对姐姐和亡母都是恭恭敬敬的。”
“哦？”昭阳公主眯起眼睛，“本宫忘了，你娘早就死了。哼，你舅舅是贪了十万银子的大恶人，他眼看着离阳保不住了，就要拖着三万百姓跟他一起死。好啊，他把燕人放进来，差点连京城都保不住。”
“本宫的舅舅呢？本宫的舅舅可是把燕人拦在了关外，没有他，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这样说话？”
“你对玉容好那也是应该的，你娘跟你舅舅一个肚子里生出来，都是离阳的罪人，都是大周的罪人。谁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死了活该！”
“公主！”卫临殊挡在昭阳公主面前，用眼神拼命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公主说完了吗？”沈以宁面无表情道。
“还没呢，本宫还要说……”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昭阳公主脸上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沈以宁握着自己的手腕，眼神冰冷。
“公主若是要告，便去告吧。”
“沈以宁，你……你……”昭阳公主显然被这一巴掌搞得六神无主，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公主，你这样没地方说理，你就是告到娘娘那里，你也是理亏的。”卫临殊好心提醒她。
昭阳公主憋红了脸：“反正，你今天就是本宫的手下败将！”昭阳公主说完，把弓往旁边一丢。径直便往前走，浩浩荡荡的卫家下人都跟在她后面。
沈以宁看着两处箭靶。
八分，六分。九分，七分。三分，一分。
每次都刚刚好差两分。
“要不要……”
“不用。”沈以宁冷冷地打断陆淮之。
陆淮之笑了笑。他差点忘了，沈以宁可是庄胜的侄女。
她可是在冀州待过的。
沈以宁熟练地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白羽箭，将它搭上弓弦。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沉着。弓张如满月，箭出如流星。
昭阳公主只感到有什么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擦着她的脸飞了过去。
几缕碎发从她的鬓边径直被削了下来。
“本宫……本宫的脸！”昭阳公主死死捂住自己的脸，惨叫道。
“当”一声，昭阳公主朝前看去，一支从后面射出的箭干净利落地落在了红心之上。
射箭的人是瞧准了角度，故意擦着她的脸飞过去的。
只要偏差半分，就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里，昭阳公主耸然回头。
沈以宁静静地站在阳光下，她的指尖还在把玩着那张弓，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原来沈以宁之前不过是逗她玩罢了。
沈以宁刚走进场中，卫家的仆役就将已经叠好的护腕和护膝捧了上来，恭恭敬敬道：“请小姐换上。”
沈以宁接过来，轻声道：“多谢。”正要弯腰绑上，一道黑影却落在了她面前。
昭阳公主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没有人帮你，要怎么赢。”她斜睨了陆淮之一眼，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指的是上一次投壶时，昭阳公主想要让卫临殊来救场，却被陆淮之搅了的事情。
沈以宁向前走了一步，昭阳公主投下的阴影便消失了。
“公主不也是吗。”
抛下这句话后，沈以宁便走到陆淮之身边：“陆指挥，你还好吗？”
“无妨。”陆淮之点了点头。他的左手扶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微皱了皱眉。
话音刚落，只听“嗖”一声，一支箭已经正中箭靶，虽然距离中间的红心稍偏了一些，但依然引起了周边一片叫好声。
沈以宁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已经有人往卫临殊的方向围了过去。卫家的仆役纷纷喝彩，卫临殊高傲地仰起头。昭阳公主笑道：“表哥也太厉害了！”
说完，昭阳公主转头看向陆淮之，得意洋洋道：“陆淮之，你呢？”
卫家下人早看懂了眼色，立刻把弓箭塞了陆淮之。陆淮之的手指在弓弦上虚虚弹了一下，那弦发出“噌”一声沉闷的响声。
“换一把。”沈以宁听到声音后，立刻对卫家下人说道。这明显是已经许久没有拿出来用过的弓，根本使不上劲。
卫家下人立刻说道：“三姑娘，真实太不巧了，就只有这把了。”他虽然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是一副极其不以为然的样子。
“无妨。”陆淮之道。他面无表情地张弓搭箭，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弓把上，箭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啪——”
只听刺耳的一声，弓弦崩断了。那支箭直直飞过了箭靶。
“哈哈哈！”围观的卫家下人们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昭阳公主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那就表哥教本宫，陆淮之教你。”
沈以宁道：“公主，那可否换一把弓呢？”
昭阳公主嬉笑着凑到沈以宁面前，摇头晃脑地说：“你没听到话吗？都说了只有那一把弓了。”
说完，昭阳公主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本宫以前可学过射箭。”
沈以宁冷笑了一声。
“本宫可不管你会不会这个，但本宫可要提前告诉你，本宫的箭术是舅舅亲自教的。勿——谓——言——之——不——预——也。”她最后那几个字拉长了声调，挑衅意味十足。
说完，昭阳公主便往卫临殊的方向走去。
“这次三箭定胜负，咱们按照分数来记，越靠近靶心的，分数越高。”
“本宫一箭，你一箭，可别说本宫欺负你。”
沈以宁转过头，她接过陆淮之手上那把断了弦的弓，端详了一阵子，却见陆淮之并没有反应。
“不教教我？”沈以宁歪着头，看着若无其事的陆淮之。
“你不用教。”陆淮之抬起头，语气平静，坚定得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初冬的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仿佛给他打上了一层柔光，更显得他俊美无双。
沈以宁扬起眉毛，讶异道：“怎么说？”她纤长的手指把弄着弓杆，翻来覆去转了几圈。
陆淮之笑道：“不然怎么会听到声音就知道要换弓？”
“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给你丢面子？”
“随便丢，什么事情都有我给你收场。”
陆淮之说这话时极为轻松，仿佛这是理所当然地事情。他的手还扶在右边肩膀上，显然之前在马球场上摔伤后，刚刚因为使劲，肩膀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沈以宁愣了愣，眼神复杂地看着陆淮之。
“好了好了，沈以宁你人呢！”昭阳公主懒洋洋地喊道。见沈以宁手指间还把弄着那把弓，昭阳公主笑道：“吓破胆了吧沈以宁。”
她就是故意丢给沈以宁那把破弓，好让她连练手的机会都没有。
沈以宁往后退了一步：“公主先吧。”
昭阳公主道：“当然是本宫先，本宫可是公主。”
话音刚落，昭阳公主便熟练地张弓搭箭，目光死死盯住靶心。
“八分！”
昭阳公主扬起下巴，显然对这个成绩极为满意。她想学着沈以宁的样子转一下弓，然而却打到了自己的脸。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立刻把弓塞给沈以宁：“到你了。”
只看昭阳公主射出时的姿势，便知道她确实是得过名家指点。卫平当年在冀州号称神射手，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沈以宁拿着弓，瞄准了靶心。
待射出时，她却向右边转过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六分！”
昭阳公主一把夺过沈以宁手中的弓，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第二支箭已经射出。
“九分！”
卫临殊大声道：“殿下这一箭射的可真漂亮！”
昭阳公主笑道：“那还不是本宫自己厉害！”
压根没把刚才卫临殊对他的指点放在心上。
“七分！”
沈以宁的第二支箭已经射出。
昭阳公主斜睨了箭靶一眼：“运气不错么，不过，跟本宫比，简直差的太远了。”
她现在整整领先了沈以宁四分，按照这个趋势，她只要不失误，那这场比赛的结果就毫无悬念了。
“三、三分！”
卫家下人报数的声音都小了一半。
“怎么会这样！”昭阳公主怒道。她故意将弓往地下一扔：“沈以宁，本宫手滑了，你给本宫捡起来。”
这样她赢的几率就微不可见了。
“别太过分了，”连卫临殊都有些看不下去，走上前来拉了拉昭阳公主，“射个箭而已。”
沈以宁在众人地注视中俯下身子，将那把被昭阳公主丢在地上的弓捡了起来。
“一分！”
昭阳公主听到卫家下人粗着嗓门大声报出来的分数，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本宫赢了！”
“本宫要跟你再来一局！”她大声宣布自己的新决定。
“公主已经赢了，就不必再为难臣女了吧。”沈以宁淡淡道。
然而，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引起了昭阳公主的不满。
怎么回事，沈以宁难道不应该因为输了而跳起脚来吗？
“你就是个病秧子，只在家里横，出来连声音都不敢有。”昭阳公主讥笑道。
“公主，你只听到二姐的一面之词。在家中，我对姐姐和亡母都是恭恭敬敬的。”
“哦？”昭阳公主眯起眼睛，“本宫忘了，你娘早就死了。哼，你舅舅是贪了十万银子的大恶人，他眼看着离阳保不住了，就要拖着三万百姓跟他一起死。好啊，他把燕人放进来，差点连京城都保不住。”
“本宫的舅舅呢？本宫的舅舅可是把燕人拦在了关外，没有他，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这样说话？”
“你对玉容好那也是应该的，你娘跟你舅舅一个肚子里生出来，都是离阳的罪人，都是大周的罪人。谁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死了活该！”
“公主！”卫临殊挡在昭阳公主面前，用眼神拼命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公主说完了吗？”沈以宁面无表情道。
“还没呢，本宫还要说……”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昭阳公主脸上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沈以宁握着自己的手腕，眼神冰冷。
“公主若是要告，便去告吧。”
“沈以宁，你……你……”昭阳公主显然被这一巴掌搞得六神无主，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公主，你这样没地方说理，你就是告到娘娘那里，你也是理亏的。”卫临殊好心提醒她。
昭阳公主憋红了脸：“反正，你今天就是本宫的手下败将！”昭阳公主说完，把弓往旁边一丢。径直便往前走，浩浩荡荡的卫家下人都跟在她后面。
沈以宁看着两处箭靶。
八分，六分。九分，七分。三分，一分。
每次都刚刚好差两分。
“要不要……”
“不用。”沈以宁冷冷地打断陆淮之。
陆淮之笑了笑。他差点忘了，沈以宁可是庄胜的侄女。
她可是在冀州待过的。
沈以宁熟练地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白羽箭，将它搭上弓弦。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沉着。弓张如满月，箭出如流星。
昭阳公主只感到有什么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擦着她的脸飞了过去。
几缕碎发从她的鬓边径直被削了下来。
“本宫……本宫的脸！”昭阳公主死死捂住自己的脸，惨叫道。
“当”一声，昭阳公主朝前看去，一支从后面射出的箭干净利落地落在了红心之上。
射箭的人是瞧准了角度，故意擦着她的脸飞过去的。
只要偏差半分，就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里，昭阳公主耸然回头。
沈以宁静静地站在阳光下，她的指尖还在把玩着那张弓，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原来沈以宁之前不过是逗她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