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是在一阵热闹的鞭炮声中醒来的。

    大周末的,究竟是谁啊,扰人清梦!苏禾在心里暗骂几声,挣扎着睁开了眼。

    满目红色。

    苏禾顿时清醒,目瞪口呆看着面前陌生的屋子。

    她猛地翻身坐起,自己穿越了?

    这是一间喜房,触目所及皆是大红色的囍字,红色被褥红色床单,苏禾低头,就连她的衣服也是红色的。

    有人要结婚?

    啊呸,她要结婚?

    苏禾顿时炸毛,结婚,结什么婚,结婚这两个字绝对不能出现在她的世界中!

    房门外传来一妇人大着嗓子贺喜的声音:“恭喜恭喜,赵姐姐,你可真是聪明,早早把苏禾带回家养着,如今到时间了,顺理成章地,苏禾便成了你儿媳妇,可真真是好主意呢。”

    苏禾皱眉,这话咋听咋不舒服。

    门外又有一妇人开口:“林姐姐,你可别笑话我了。当时她娘去世前,特别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苏禾。这孩子也可怜,双亲离世后,没个亲戚帮衬,这才落到了我家来,哪有什么主意不主意的。”

    外面聊天的同时,脑中记忆逐渐浮现,苏禾总算弄清了事情原委。

    原主自小父母离世后,便一直住在赵婶婶家,和赵婶婶的儿子赵阳也算青梅竹马,今日正是二人大喜的日子,只是不知为何苏禾穿了过来。

    以防万一,得趁着自己一切安好尽快逃离喜房。

    她立刻翻身下地,确保自己穿戴好后,一推屋门,却推不动,赵婶婶声音传来:“禾禾,饿了吗?”

    “婶婶,我不想结婚,我想出去。”

    赵婶婶大声道:“禾禾,你不想什么?外面太吵了,我听不清,你稍等会,我带些吃的一起进来。”

    “不行啊,婶婶,我等不了……”苏禾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手心渐渐冒出细密的汗。

    “乖,禾禾,今天新娘子不能出喜房,你有什么想说的等婶婶进来再说。”

    苏禾使劲推门,依旧推不开,她眼冒金星,仿佛快要窒息,挣扎开口:“婶婶,我要出去……”

    果然!自己这奇怪的生理反应也随着灵魂一起穿越过来了。

    在现代时,苏禾对结婚这事心理过敏,具体表现为只要待在与结婚有关的密闭环境中,她就会立刻昏厥。

    如今苏禾换了具身子也只是减轻了症状而已,从立刻昏厥缓解为慢慢昏厥。

    此刻,她只觉天旋地转。

    突然,门被拉开,外面的新鲜空气顿时钻入苏禾鼻尖,她猛吸一口气,两眼发晕的症状缓解不少。

    随即,她软绵绵的身体被赵婶婶扶住:“禾禾,怎么了,是不是太饿了?”

    苏禾低头,死命盯着脚下三分地,大口呼吸,缓解体内缺氧带来的症状。

    突然,先前苏禾听到的那道大着嗓门贺喜的声音又响起:“苏禾,大婚的习俗,当天新娘不能出喜房,不吉利。”

    勉强抬头循声看去,苏禾看到一刻薄妇人,面露讥笑。

    赵婶婶扶住苏禾走出门:“林姐姐,吉不吉利的不重要,看禾禾的脸都白成什么样了。”

    好半晌,苏禾终于缓过来,院子里虽也满是红色囍字,但院子大,贴得分散,没有屋内的压迫感重,她过敏症状缓解不少。

    苏禾松开赵婶婶,自己站稳。

    突然,喜房内传来一阵莫名响动,劈里啪啦。

    赵婶婶看苏禾自己站得住,一脚踏进门,不多时,她揪着一个小胖墩的耳朵走向门口。

    小胖墩圆胳膊圆腿活像个茶壶,张牙舞爪:“赵婶,把我松开!”

    刻薄林婶顿时大着嗓门播报:“哟,这不李二嘛,怎么从喜房里揪出来。”

    本来苏禾一身喜服自喜房里出来就不是寻常事,吃席人正时不时瞟一眼这边窃窃私语,林婶这一嗓子更是将大伙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无数双眼睛直直盯着喜房门口。

    李二一只耳朵被赵婶婶揪着,疼得呲牙咧嘴:“赵婶,就显着你力气大了是不,快把我松开!”

    看到李二的同时,一股浓重酒味钻进苏禾鼻子。

    赵婶婶手不松:“你鬼鬼祟祟翻进屋做什么。”

    “我不小心摔进去了,有什么好问的!”李二歪着头,语气顽劣,嚣张的态度冲破天际。

    “不小心?后屋窗沿到你胸前,这么高的窗户,你怎么才能不小心摔进去?”

    苏禾皱眉,不是不小心,那便是故意进去的,新房内除了一堆物件家具,便只剩了新娘。

    他难道是想闹洞房?

    苏禾顿时炸毛,不过她刚穿过来,人生地不熟的,不好出头,先看看赵婶婶如何处理吧。

    突然,一男子来到她身旁站定,手上拿了几个油酥糖递给苏禾:“你先吃些。”

    苏禾偏头,旁边男子比她高了半头多,剑眉星目,甚是好看,一身喜服同她身上的是一套,显然,这人便是赵阳。

    不过,新郎官身上结婚元素过多,苏禾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正在加快,她接过糖,离赵阳远了些。

    赵阳看她一眼,苏禾回他一个微笑,拿起一个油酥糖送进嘴里,安抚自己多次炸毛的内心。

    不得不说,新郎官怪好看的。

    李二恶狠狠的声音刺入苏禾耳朵:“赵婶,你们家那些破玩意我都看不上,你快松开我!”

    这人好生嚣张。

    李二横,赵婶比他更横:“李二,你不交代清楚就别想让我松开!”

    “你!诶疼疼疼,赵婶你先放开我!”

    李二的后半句威胁被赵婶一把拧断。

    “娘,你先松开。”

    赵婶一手叉腰,另一手紧紧捏着李二的耳朵:“凭啥,我不松,赵阳,今个你成亲,怎么手里还捏着一片棕榈叶!”

    “又没人规定新郎官不能捏棕榈叶,娘,你先松开。”

    赵阳声音不高,语气也缓,说话的同时手中棕榈叶被他变成一只蟋蟀。

    苏禾顿时好奇,凑过去:“这个有趣,能教我吗?”

    谁知一双眼一直盯着李二的赵阳立刻后退一步。

    小气鬼,苏禾暗骂一声,没再跟过去,一面看他手中动作偷学技艺,一面关注面前形式。

    正巧这时,赵叔叔也过来了,补上李二周围的空缺对赵婶道:“先松开。”

    好咯,一家齐聚,将李二团团围住,赵婶总得给自家男人面子,她松开手。

    李二终于站定,一只手轻摸爆红的耳朵,贼眉鼠眼看几眼苏禾,苏禾被他看得发毛,正要呵斥,忽听一群孩子的声音自身后亮起:“新娘子被非礼了,被非礼了!”

    小孩子声音尖利,自院子中央发出,钻入每个人耳朵。

    满院人声停滞,只剩下震天响的锣鼓声。

    李二眼神着急,越过苏禾瞪那群小孩:“小蠢蛋们也不看看形势,我还没得手!”

    一时间,周围目光齐聚李二身上。

    李二顿时心虚,讪笑一声:“我啥都没说。”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婶婶顿时火冒三丈:“一群小屁孩瞎说什么,赵阳,你过去让吹手先停,婚事暂停,我倒要看看,谁敢造谣生事!”

    哟,正合我意!苏禾顿时开心。

    赵叔叔微微点头,赵阳得令,捏着小蟋蟀出去了。

    不多时,锣鼓声停下,空气寂静,苏禾这才感受到紧张的氛围。

    怎么回事,为什么围观群众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过闹个婚而已,有必要仿佛世界末日般死寂吗?

    赵阳回来时,牵了一个小孩,他蹲下身,将手中蟋蟀递给小孩,细细问:“铁牛,你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

    铁牛一手指着李二:“是李二哥哥,刚刚在院外给我们了些铜钱,让我们过一段时间看到他和苏禾姐姐从喜房出来后,就跑进院子喊那句话。”

    扑哧——

    苏禾在心里笑出声,暗骂李二才是最大的蠢蛋,不过同时,她也琢磨出了些不寻常,哪有人闹洞房之后还专门找一群小孩将事情闹大的?

    “李二这是诚心要让老赵家丢脸啊。”

    “是啊,要是苏禾真被李二非礼了,赵阳无论是娶还是不娶,都是两难。”

    “这话怎么说?”

    “不娶,那老赵一家都得被骂无情无义,耽搁人家姑娘,要是娶了,那不就是老赵一家自认吃了哑巴亏。”

    “还好还好,赵婶亲自把李二揪了出来,一切都没发生。”

    苏禾了然,原来李二的目标是老赵家,余光中,赵婶婶面色越来越难看。

    这番话她都听到了,没道理周围人听不到。

    李二露出得意的笑,赵叔叔看他一眼,转身向前几步走,对院中父老乡亲道:“今日不凑巧,本是添丁进口的喜事,特请大家过来见证,却没料到李二故意捣乱。乡亲们,今日这婚是结不了了,还劳烦各位移步回家,待处理完之后,我们另择日期,再宴请大家。”

    主家发了话,大伙也不好再聚着看戏,三三两两地离开赵家院子。

    李二拍拍手,也打算离开四人包围圈,却被不知嚼着什么的赵阳拦住:“别走啊,你不算乡亲。”

    不远处的林婶走之前,还留了一句话:“李二,你今日落在赵家手里,可没有好果子吃咯。”

    李二扬头瞪眼:“我爹可是里正。”

    苏禾疑惑,里正的儿子名字叫这么随便?

    李二又补充:“我叔叔又是县令,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赵阳是举人又如何,等我爹来了,他们都得进县衙!”

    谁?谁是举人?

    苏禾敏锐抓住了重点,一脸惊讶看向身边嚼着一根草的赵阳,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小混混是举人?

    “收收你下巴,怎么了,中举时间太久便忘了我是举人?”

    苏禾木然点头,这年头的科举这么容易吗?小混混都能考上举人,真让人唏嘘。

    见状,李二眼睛几转,顿时想出个恶心人的主意:“赵阳,苏禾她喜欢的人是我,对你的事当然不上心,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

    苏禾满脑门问号,李二在说什么屁话,别的不说,单从外貌来看,她放着小帅哥不要,竟喜欢一个废物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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