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豫铭展颜:“那就好,其实只是我当时注意到冷冷的那个镯子时有些惊讶。我身边有不少朋友对玉石感兴趣,因此自己接触的也不少。她手上的那块市场价至少能叫到三十万,还认为她是被富二代欺骗了感情,所以留了个心眼。”

    方启然尴尬地笑了笑:"我对玉石这方面没什么了解。"

    段豫铭垂头看了眼时间:"小方,你现在一个人住,要不要留下来吃个晚饭,冷冷的小姨今天转班,待会儿就回来了。"

    方启然还有事,连忙摆手拒绝:“我还要回家整理一些东西,就不麻烦您和姜阿姨了,谢谢您的邀请。”

    正在玩积木的段钦恒听到方启然要走,立马从毯子上爬起‘噔噔噔"光着脚丫子跑过来,仰着小脑袋,眸子里带着可怜和委屈的意味问他:"哥哥不再陪我玩会儿了吗?"

    方启然差点中招,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哥哥今天有事,下次再来陪你玩好不好?"

    小家伙俯垂着脑袋,失落地"哦"了一声。

    段豫铭笑了笑,扭头跟他说:“等你姐姐睡醒了,叫她陪你玩。”

    段钦恒眸子一亮:“好诶。”

    方启然本想先买些菜再回去,路过一家网吧时瞥见几个网瘾,少年正在吃方便面。

    方启然又想起当时为了备考竞赛囤了不少自热饭,现在家里还剩不少,于提买了些饮料就直接回了家。

    可能是继承了爷爷和父亲的优秀基因,方启然先天的感知力非常强。

    最近这段时间他和佟嫣在一起或者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方启总有一股被注视着的感觉,可每当方启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又会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份注视感有些奇妙,潜意识的危机感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却总让他怀着一股惴惴不安的情绪。

    进门后,方启然脱鞋时突然觉得挨着门边的鞋柜有些歪,门还没来得及关方启然就先去挪了鞋柜。

    动手时因为力道重了些,鞋柜挪正后在门边重重地撞了一下,门缝里突然滑落一个信封。

    方启然疑惑地皱了皱眉,弯腰拾起那封。

    信封看起来比较新,应该最近的一段时间放的,他好奇地将它拆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扎着丸子头,笑容似是能软化人心中的种种悲伤。

    方启然却看得心中一跳,手一抖,那张照片从他的种飘落到地上。

    照片中的那个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佟嫣。

    虽然照片里的她比现在小个几岁,但方启然却能一眼认出。

    照片里的佟嫣正是三年前方启然在‘早起’碰到的那个来吃面的小姑娘,衣着、发型几乎模一样。

    他的眉头拧得铁紧,心里那股情绪一下涌了上来,低头时发现照片后面好像还印着什么东西,立马俯身捡起。

    只见照片的背面写着:H?yb?ov?c??y

    方启然赶紧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发现竟然是音译过来的YN(越南)语,原译为:一定要守护好她。

    一股莫名的火气在他的胸腔中悄无声息地燃起,方启然死死地盯着手机上那几个字的翻译,脸上的肌肉反复抽动,对着门口怒吼一声:"是谁?"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楼道里漾出的回声。

    方启然再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关上门后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仔细反复地观察着那张照片,他发现背后的字迹似乎有些印象,却又十分陌生。

    他还不能确定寄信人寄过来的目的。

    那句话显然带着两层意义,既可以是善意的提醒,也可以是报复前的恐吓。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表明着佟嫣此刻已经处于了危险之中。

    他想过这只是一个恶作剧的可能,但那张照片让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必须得重视。

    他又看了几眼那张照片,发现里面除了佟嫣外,还有一个女人,不过因为主视角是佟嫣的缘故只拍到了女人体的一部分,并没有拍到正脸。

    方启然仔细回忆了一下佟嫣当时的身高,也对了一下照片里的女人,大概计算了一下她的身高,发现和姜乔不符。

    因此他推断,这个女人应该是佟嫣的母亲。

    他现在的想法是第一时间找到寄出这封信的人。

    只可惜小区的监控被何书淳上次带来的混混破坏了,之后由于小区并没有人向居委会提过,因此小区的监控还没修。

    但如果要调取周围地段的监控,就必须得去公安局报案,否则没有取证的权利,如果没有报案就去调取监控就属于非法取证。

    可仅凭借现在手里的这一封信,还不足以充当案时所需的充足的证据,所以唯一的突破口就剩下了佟嫣的母亲。

    方启然听佟嫣提起过她的母亲长年在国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外伤医生,三年前还加入了国际红十字会。

    可自那之后,佟嫣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只会每年逢年过节定时收到她的留言祝福,以及固定的零花钱。

    信息太少,方启然也没有太多的头绪。

    泛黄的窑土,干枯的树于交错,明明还是初晨,仰视天空有一种莫名的昏沉。

    陡峭的土坡一个连着一个,垒在地平线上,周围恍如一片隔世已久的荒凉之地。

    佟嫣毫无豫征地来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带,环境和气氛令人胆寒,除了咆哮着的风声,周围几乎万籁俱寂。

    她像被突然抽离了原本的世界,突兀地降临,空气带给她的感觉都是压抑的,一切都在排挤着她。

    佟嫣被这股肃杀之势折腾得有些哆哆嗦嗦,蹑手蹑脚地爬上一个相对较平坦的土坡。

    就在她还在为突然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而感到疑感和恐惧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拉住了她所有的目光。

    那是一个女人,身材纤细高挑,穿着一身雪白的医师服对着她站在不远处被一片枯树包裹着的平地上。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但佟嫣一就能确定,那是她的母亲。

    佟嫣已经三年多没有见过姜妍,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她,却也来不及多想,深吸一口气后使出浑身解数朝着那道背影大喊了一声:"妈妈!"

    背影似乎动了动,却并没有回过身子,而是提起步子往那片满是枯木的林中走去。

    眼看她毫无反应地往前走,佟嫣急忙从土坡上跳了下去,接着越过那一片陡峭的土坡。

    还好,她还没走远。

    佟嫣来不及喘口气,又接着奔向那道身影。

    她明明只是迈着缓慢的步子,步幅也不大,佟嫣在后面奋力地追赶,和她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由于视角的变化,最终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佟嫣体力不支,跪坐在了地上不甘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悲伤之际耳边忽然抚过被刺骨的凉风带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离开你身边的人,他会替你找到我。"

    佟嫣还想说些什么,大脑突然传来一阵眩晕,感官逐渐失去了感知,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佟嫣再次醒来是在她的床上。

    她几乎是弹射般地坐起,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发现是她自己的房间。

    她长吁一口气,原来只是一个梦。

    不过这场梦给佟嫣带来的真实感是她真辈子做过的所有的梦都无法比拟的。

    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一些,佟嫣赶紧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用户属于海外,接通的时间会长一些,但佟嫣相信她会接。

    可最后她还是只听到了姜妍给她的那几条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的留言。

    她怎么一直都这么忙。

    姜妍没接电话,但留言都是她自己录的,声音一响起时,脑海里就会突然回荡起梦里一模一样的音色。

    “离开你身边的人,他会替你找到我。”

    梦里的东西能相信吗?

    或许能,但佟嫣必须赶快忘记,因为她今天还得聚精会神地上课。

    刚洗漱完走出洗手间,她就收到了方启然大清早发来的消息。

    男朋友:早上是自己来学校吗?

    佟嫣:没,乔姨开车送我去。

    男朋友:那好,我现在已经到教室了,你到校门口给我发个信息,我来校门口接你。

    佟嫣盯着方启然发来的那几个字一顿,自己这是要享受帝王待遇了,竟然还有人接驾。

    佟嫣接着回:那我还用去帮你买早餐吗?男朋友:不用,我吃过了。

    佟嫣:好。

    虽然搞不太懂他的操作,但被宠着的感觉还是挺甜。

    一下车,佟嫣就准备给方启然发消息,没曾想姜乔的车刚一开走,他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小姑娘一溜烟就跑到他身边问他:"你怎么直接等在校门口了,不是说好我到了给你发信息吗?

    方启然的目光先是向四周扫了扫,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无所获之后落回了她身上,沉声解释道:"我到的时候教室没人,怕睡着了看不到你信息就直接出来了。"

    佟嫣闻言心尖像被抹了蜜,甜甜地笑道:"这样啊。"

    方启然无声地点了下头,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先回教室,外面冷"。

    周一的早读是语文,两人回来之后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佟嫣刚一落座羽忆晴就转过身子看着两人问道:"你们竞赛发挥得怎么样?要是拿了奖记得请我们吃饭啊,听说这次的奖金不少。"

    付清文也在一旁附耳听着。

    佟嫣笑了笑:"我觉得还好,等成绩出来吧。"

    付清文扫了一眼沉默着的启然,笑问:“老方,你怎么不说下你参加国家级赛区的情况,难道你没发挥好?”

    方启然扬眉:“我在想去哪请你们吃饭。”

    佟嫣眸子亮,抓着他的手问他:“拿到保送名额了吗?”

    ”方启然勾了勾唇,反握住她纤细的手指:"等下午学校的通知。”

    羽忆晴抚着下巴想了想,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付清文看着手机说:“明天冬至,学校下午放半天假,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不然之后的期末考试,除了每周的休息日,我们估计是在寒假之前不会再有假期了。”

    羽忆晴闻言一顿:“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个消息了。”

    佟嫣翻了翻手机:"学校论坛,刚发布的,我也找到了。"

    方启然颔首:“那就明天下午吧,叫上楠楠他们一起。”

    几人纷纷点头。

    上午的几节课佟嫣兴奋得很,听方启然说下午学校就会收到竞赛基地发来的竞赛成绩通知,虽说不一定能拿奖,但好歹也能为这段时间的努力一个交代。

    一整个上午方启然都在认真地听课,没合过眼,因此中午吃完饭过后就回了教室开始补觉。

    佟嫣则坐在一旁戴着耳机边听歌边看着小说。

    就在她还沉浸在小说跌宕起伏的剧情中,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碎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兴致。

    佟嫣摘下耳机,闭上眼用自己超乎常人的听觉搜索着声源的位置,最终锁定在了旁边正呼呼大睡的方启然。

    她睁开眸子,只看见方启然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嘴唇一张一合微微翕动,

    佟嫣有些震惊,方启然竟然在说梦话,他在教室的睡眠质量都这么好吗?

    小姑娘也顾着继续惊讶下去,小脑袋凑了上去,悄悄地听他在说什么。

    少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侧,有些痒,佟嫣刚想伸手挠一挠耳边就又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冷冷....不要离开我。”

    小姑娘笑了笑,小脑袋缩了回去,喃喃道:“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佟嫣马拿起手机查了查说梦话的症状来源,可能是由于平时的焦虑,长期的睡眠时间不足等等,至于梦话内容的来源就无从考究了。

    知乎送了她一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佟嫣发现了方启然的这个特例,赶紧在帖主的评论区下面留言:要是白日梦的话,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情况。

    留完言还盯着手机屏幕轻轻地笑。

    然而在她没看到的角度,方启然的嘴唇又动了动。

    "我会查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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