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手下寻到一个号称会解封的风教的术士,萧镜去找他,试了几个解封的法咒仍是没有效果。十几天后术士已经黔驴技穷,萧镜便回来了,练了几天剑,公主差她去送信。

    东行的船顺风早到几天,萧镜百无聊赖想到去找柴俭。

    途中看见一只獐子,萧镜跟在后面走进林中,一路追到一个水塘边,獐子停下来喝水,距离够近了,她拉弓搭箭瞄准獐子,瞥见旁边站了个穿着印有连翘花纹麻裙的村妇,面有愁容眼神空洞望着水面,朝着水塘走了一步又撤了回来,犹疑不决。

    萧镜心思一跑箭射偏了,箭插在獐子脚边,它受惊窜得飞快,钻进树林消失了。

    妇人被箭声吓了一跳,转头顺着声音望去,树丛中一阵晃动,走出来一个背着箭筒手持弓箭的人。

    “不要怕,我是这的猎户。”萧镜说。

    她连忙拾起来身旁的篮子,掩饰慌乱无措:“我是来挖野菜的。”

    “有什么烦心事?”

    低头强笑,故作无恙道:“不过是些家中琐事罢了。”

    “你……我们女子以家事为天,那自然是天大的事,与我说说吧。”

    见她笑容和善没有敌意,说起姑婆处处为难,丈夫漠不关心,自己从早到晚养蚕织布侍奉公婆,想和离却无处可去,借口割野菜出来透气,萧镜宽慰她,出了一些斡旋主意,把自己随身带的疏肝解郁的药给她。

    “等我打猎赚够了钱,开一家织坊,你一定要来。”

    “好,多谢姐姐的药,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萧镜看着她坚定的神情莫名有了希望的力量,露出信任的微笑,自己心中也舒畅了不少。

    *

    京城亨通乐班班主万贯见柴俭来了,笑得脸上的褶子全部聚成一堆,从椅子上跳下来,热情迎上去:“贤弟,你可算来了。”

    柴俭抱拳回礼,问道:“公主说让我来帮你一起探查形影神,你这里是什么情况?”

    万贯请他上座,道:“我这不是新搬了地方嘛,特意选在离翟家最近的瓦舍,听说翟家两兄弟空闲时喜欢听曲看戏,我就是在等他们来,潜伏到他身边打探消息。不过最近出了些事……我玩古董被人骗了钱……”

    “骗了你多少?”

    “两千两。”

    柴俭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是来帮忙还债的:“你等翟家人来了,弹唱得了他们的欢心,慢慢赚赏钱。”

    “可是,乐班的琴师跑了好几个,眼下正缺一个琵琶……”

    “跑了再请啊。”

    班主面露难色:“这也不是上街上抓一个人来就会弹琴的,好乐师都有着有落的,一时半会可请不来……”

    柴俭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猜到他的意图:“你不会想让我来弹吧?”

    万贯讪笑道:“这也是为了任务,戏班开不下去,我也没脸回去见公主了。”见他无动于衷,再三恳求,“县马,仪宾,求求你了,您帮我这个忙,将来县马,哦不,王夫您位列祠庙,我和我全家都为王夫上香祈福。”

    柴俭拗不过,只能抱着琵琶和乐班一起表演,好在技艺能应付的下来,还算顺利。

    公主要他和班主一起查形影神的事情,他心里另有想法,要寻机会刺杀翟万周。翟万周和萧镜自幼相识,他也许知道当年的真相,那封说公主杀了萧镜全家的信八成就是他送的,不解决掉翟万周,后患无穷。

    乐班不演出的时候,柴俭都会悄悄去刺探的动向,但是他身边的侍卫太多,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

    三天后,羽林郎将胡世来亨通乐班听曲,散场的时候出重金指明琵琶手去雅间一叙。

    万贯乐开了花,声音里按捺不住的喜悦,对柴俭道:“他是翟万周的副手,这下终于有眉目了。”

    “可是我弹的月琴并不好……”胡世夸他的话捧到了无人能及的程度,他觉得蹊跷。

    “你管他好还是不好呢,只喜欢就行。我在这可盯了他五年了,从侍卫升到校尉,不近女色不贪钱财,愣是毫无破绽,没想到他好这口。”

    柴俭一脸不情愿:“我可是县主的男人,不能……”

    万贯抬手打断:“你就装作一副烈夫的样子,说不定他就喜欢你这种清高的,人家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不过是喜欢听琴罢了,你就别再担心了。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以死明志呗。”

    班主把他推进去,柴俭虚与委蛇,谈起乐曲,听出来他是对琵琶只了解皮毛,几番客套后说起他弹的有他故去母亲的风格,又讲起他母亲的凄惨经历,说他只是来弥补遗憾,母亲生前感慨这个流派的琵琶曲没有人听,他想让更多的人听到。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柴俭眉毛拧作一团出来了,万贯连忙上前询问。

    “他说很喜欢我弹的琵琶,要把我们乐班引荐给翟万周。”

    班主连连点头:“是好事啊。”

    “你不觉得奇怪吗?事情这么顺,就像挖好的陷阱一样。”

    万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奇怪的?想抓你直接带人来抓多快,跟我们兜圈子演戏,有戏瘾?他是冀州人,你也是,都是千里迢迢来京城谋生的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听到乡音当然会动情了。这种事海了去了,你就不要多虑了。”

    见他沉思不语,万贯走近两步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形影神这么多年和铁桶一样密不透风……”

    “你就是这么把钱都求没的?”

    “眼下要紧的是稳住胡世混进翟府,你好好练琴。”万贯拍了拍他,自己走了。

    很快柴俭就动摇了,万贯在京城二十年也只是打探一些零碎小道消息,终于有这个机会,自己也不能空手而返。

    萧镜看完演出先赶回来藏在梁上,看柴俭无精打采走进屋内。

    从背后伸手蒙住他的眼睛,柴俭一手抓住来人右手,一手攥住胳膊要摔那人。

    突然摸到右手小指上的戒指,认出是萧镜,迫不及待转过身。

    萧镜看他见到自己脸上的喜悦驱散阴翳的转变,凤心大悦。

    柴俭给她沏茶,萧镜侧坐在他腿上,揽着脖子俯视他。

    他额上戴着菱形银饰,末端垂下的三片水滴型坠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流转光芒,眼线画的比平时长,眼下和眼皮抹了胭脂,妖冶动人,配上有些疲惫的目光,像那天搞到眼圈泛红的后。

    “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她拨了一下头饰,银链撞在一起哗啦作响,手指划过笔直鼻梁移到唇上,口脂让像雨后的果子一样娇嫩欲滴,区别于平时干净的唇线和清晰的唇珠。

    “因为想你,弹得更好了。”

    终于可以卸下这些天的笑容面具,柴俭沉默地看着她热烈目光,这些天因为自己的讨好和表演,许多同样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

    从前只要在她身边就好,现在她不远千里过来,便得寸进尺贪婪地想要在她心里。

    窗外有只鸟停在窗棂上,有只野猫蹑手蹑脚要扑过来,小鸟哗啦一声扑簌簌飞走了。

    柴俭听见声响,扭头去看,脖颈上的肌肉竖起,投下清晰笔直的阴影。

    萧镜的手指缓缓滑过指向锁骨的肌肉轮廓,准备咬一口。

    像是猜到她的打算,指骨分明的手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温暖的唇突袭般攻来,衣裳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都融化在滚烫的吻中。

    墙外趴着两个人,是两个依附胡世生活的混混,住在柴俭的住处周边,看见邻舍新来了一个美人,常上前搭讪调笑,每次都被柴俭连打带骂怒斥回去,两人恼羞成怒一定要整一整他。

    这次终于窥见一个女人缠在他身上,可怜的新宠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进了寝间放下了帷幔。

    郎将的新宠竟然背着他玩女人!这还得了,一定要去喊他来捉双。

    思念在指尖化开,触觉安抚着行路奔波的疲惫。

    柴俭道:“我不想只做的你漂亮玩具,你能不能看见我……”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萧镜立刻接道:“当然。”按住他的脑袋亲了下去,用侵略性的吻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

    柴俭的心中越是对未知的婚事、情敌和真相不安,动作就越是急切,仿佛只要够用力,对方就会对自己多一分爱。

    萧镜的手滑过紧致皮肤,感受光泽下蓬渤起伏的生命力,身上的肌肉薄而不腻,一切都是刚刚好。

    轻舒猿臂将萧镜抱起来亲,款扭狼腰,卖力展示柔韧与力量。

    窗外的两个人听够了,讨论起是留一个人看守,还是都去请胡世。

    萧镜起身在柴俭耳边小声道:“外面有动静。”

    柴俭撇撇嘴,轻声埋怨道:“哪来的动静你一点也不专心。”

    萧镜推开他,向后仰倒回床上,道:“怎么弹了几天琴听觉反倒不好了?你喘小声点再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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