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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钟离行走世间的时间里,不断经历着属于人的一百年。

    这是钟离在退休之前游历时,所经历的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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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璃月是岩王帝君所守护的国家,也仍会有他略有陌生的地方。

    尽管璃月各处受他庇护,野外也危机四伏,是以在野外的偏僻处见到一小小木屋时多少有些出乎钟离的意料。

    彼时正是璃月的节庆日,家人团聚,阖家欢乐之时,而此地只有木屋与一个小女孩作伴。

    “叨扰了。”

    或许是他驻足的时间过长了,屋子里的女孩已经警惕地望了过来,于是钟离便顺势敲敲木屋的门,略一思索,便拿出此时身上携带的,偶然买下的平安符,神情温和,说着真理一般的让人不忍推拒的话。

    “今日合该是长辈祝福小辈的,我偶然得到这只符,也无人可送,只望小友收下这无人可收的符吧。”

    “节庆快乐。”

    这本应是钟离游历人间时的小小插曲,就如同之前无数路过的插曲一般,构成魔神记忆长河中的一朵浪花。

    “等、请等一下——”

    木屋的门被倏然推开,扬起的风带起了已经转身正欲离去的,就像璃月神话中好心仙人一样的男人的衣摆。

    匆匆追来的女孩目光扫过那只看上去精致秀美的平安符,又转回正伫立等待的人身上,抿抿唇,神情严肃地递给他一只包裹。

    “谢谢你,这个是回礼。”

    “节庆快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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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的记性很好,他常常回忆起和你的初遇,那时的你虽已十五六岁,却也真切是一个尚且稚嫩的孩子。

    孩子总是憧憬大人的,而钟离总是宽和的,于是你与钟离的缘就此结下,也算不上稀奇了。

    那段时日,璃月港的人总是能看见钟离身后跟着一个女孩,亦步亦趋,小心地拽着钟离的衣袖。

    总之,钟离回忆那段时间,总有着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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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从未问过你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居住在野外,他只是路过你的木屋时,会和你交换一些东西。

    你换给他的,无非是你自己在野外采到各种有用的植物或者其他的什么。

    而这些在你看来无甚特别的东西,总是被钟离拿在手里看了看,再煞有其事地点评说你采摘的手法很不错什么的。

    你喜欢他那样对你说话的语气。

    而钟离给你带的东西,有时是糕点。

    钟离会说他觉得璃月港的那家糕点做得很适合小朋友吃,有时他也会稍稍皱眉,说这次的糕点或许应当下次带你去店里吃,那样味道更好。

    有时是一些路上随手采摘的,甜甜花薄荷之类的。

    钟离总是很自然地将那些好看的,品相好一点的,插在他某次送给你的花瓶里,然后说剩下的那些不那么好看的,就随你处置吧。

    你喜欢钟离带来的一切,无论是那些合你胃口的点心,还是他随手带来的花草,被你摆在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每天见到便忍不住扬起嘴角。

    你更喜欢他每次路过你的小屋时,悠闲又平和,在阳光很好的日子站在你木屋外的树下,树叶间漏下的光点零零星星地照着他,钟离就那样微微笑着,等着你从木屋里出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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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一段时日了,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在某个阳光不那么好但也很舒适的天气,钟离先生又来到了你的木屋。

    他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轻扣你的门,用着和平常别无二致的语气询问匆匆打开房门的你,是否要和他一起去璃月港逛一逛呢?

    你没有过多犹豫,就如同收下那只平安符一样,接受了他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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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先生很喜欢在璃月港闲逛。

    他自在地走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仿佛融入人群,但你看着钟离的眼睛,又会觉得他并不在这人群之中。

    钟离先生是很爱看着什么的。

    他常常看街上商铺里新奇或者不新奇但显然很合他喜好的物品,也在他说的戏唱得很好的名伶登场时去看戏。

    但他最常看的,还是这璃月港的人。

    走在街上的人,坐在茶馆喝茶的人,挑着担子的农夫或者卖货郎。

    总之,他常常用那种你并不懂的目光看着那些人。

    有时,钟离也会用那种目光看你。

    你总能察觉到,当他用那种目光看向你。

    你并不太喜欢他那样看你。

    就好像你不在是跟在他身边一起走的小朋友,而是他曾经所注视的芸芸众生的一员。

    你不喜欢。

    你想要,他看你送给他自己做的花环时看你的目光。

    你想要,他在你难得调皮时含笑摇头看向你的目光。

    你想要,他对待旁人并不一样的目光看你。

    这种心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并不明晰。

    尽管已经长到应当知晓人事的年纪,然而因为你隔绝人世也并不怎么懂得这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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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带着你出门的日子,除了必去璃月港闲逛之外,有时也会带你到他在璃月港的居所歇息一会儿。

    “钟离先生?”

    在午后小憩时,钟离总会听到那孩子唤他的声音。

    最开始他睁开眼睛回应你,却看见你强装镇定下眼神里的惊慌失措,于是他便不再睁眼,任由你小声唤他,任由那目光久久注视着自己。

    作为魔神,爱人是本能,他爱世人,却不会爱一个具体的人。

    尽管他以人类的身份在璃月行走了许多年,他或许懂得了很多,然而也并没有懂得很多。

    譬如那时,钟离并不明白那目光的含义。

    他在心里有些疑惑,也曾思考过。

    应当是小朋友对长辈的眷恋吧。

    总之,钟离很是理解,在和以前的友人聚会时,他也见过友人家中的小朋友,那眼神总是令他想起你。

    于是钟离便任由那目光和午后的阳光一起,在久久的岁月中,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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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其实是很脆弱的存在。

    在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却又感知到你的气息的钟离,便在思量后打开木门,便见到了因为高烧失去意识的你。

    向来如野草般生命力蓬勃的你,也会作为人类,如被踩踏过一般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

    就连钟离踏进你的木屋,走到你的床前,你也不再用那他不太懂的目光看向他,而是紧闭着,连呼吸都渐渐衰弱下去。

    雨后的琉璃袋尚且沾着泥土,混杂着雨水的气息,被放在桌上,想来是你某次听到钟离提及,打算洗净之后带给他的。

    然而那琉璃袋只被将要送去的人轻斜了一眼,便不再去看了。

    钟离弯腰将你从床上抱起,你虚弱地软得如同面团,如果不是他及时收紧手臂,恐怕你就要掉下去了。

    于是钟离只好将你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像抱着小孩一样将你托住,送去璃月港的医馆。

    高烧带来的体温,顺着你紧贴着他脖颈的脸,烧到了心脏。

    钟离在之前,从未如此感受过你的体温。

    也从未在此刻这般,深刻地感知到身为人类的你。

    人类,是与魔神不一样的存在。

    ……

    你向来闻不到钟离先生身上的气味,好像与世间永远隔着距离,无法留下一丝痕迹。

    但是那个烧得炙热的早晨,在钟离先生令人安心的怀抱里迷迷糊糊有些意识的你,好像突然感知到了什么。

    是……雨水的气息啊。

    仅能在岩石上留下的气息。

    而在认知到这一点时,你感觉那些雨水流进了你的心里,将你的心涨得酸涩。

    这样的感情,那时你不想他用那样目光看你的感情,你常常看他时眼睛里的感情,在这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明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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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不总是带你在璃月港闲逛的。

    你也并不时常呆在木屋那里。

    所以,常常,你们是在野外,在你背着竹篓采摘可以卖的植物时遇见的。

    在野外,你常常低着头,搜寻可以采集的东西,所以,常常是在你休息时,你抬起头,才发现钟离先生已经跟着你走了好一会儿了。

    这时你总是很开心的,在钟离递给你手帕——有时也会直接用手帕轻轻擦拭你脸颊时,你就更欣喜了。

    此后的路,便是你和钟离先生一起走了。

    你会说今天看到什么,很幸运又收集到了品相不错的绝云椒椒之类的,日常琐碎的话。

    钟离先生总是很认真地听着,即便这样无聊的事也认真听着。

    这段路程中,钟离先生也常常会和你讲他曾经在野外见过的趣事,或是听闻的有意思的故事。

    总之,是比你琐碎日常更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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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钟离先生相处时日越久,你便越能体会到他与常人不同之处。

    且不提先生常常忘记带钱一事,只细数他平时吃穿住行时讲究的一二三四等注意事项,便让你记不过来了。

    “钟离先生好讲究哦。”

    总是听到你这样说,钟离一般只是笑着摇头,偶尔也会玩笑回你道

    “我有时也并不那么讲究——在野外,草垛也是睡得的。”

    这便是在打趣有时在野外陪你时,你给他堆的草垛床了。

    于是便能看到你瞪大的眼睛,羞恼地松开牵他衣袖的手,不肯再与他并肩走了。

    不过,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走在他身旁,渐渐落后于他身后的两三步,总爱细细描绘他衣服上纹饰的目光悠悠转开,又轻飘飘落回来,再也不会肆无忌惮地直直盯着他瞧了。

    学着他看街旁的商铺,看走过的人群,看天看云看树,那目光不再长久地看他。

    钟离回望过去,牵着他衣袖的小孩,到底什么时候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而以后,你将长成和他现在容貌一样年纪的女性,再之后……

    钟离看着忽然跑上前弯腰看小摊上的怀表的你,在这个与平常无异的时刻,他忽然又感受到上次烧灼心脏的温度。

    而你恍然不觉,在这个阳光正好的日子,直起身又转头朝他笑着。

    而这样的笑容,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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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钟离不是凡人。

    或者说,钟离先生那样的人,一定不会是凡人吧?

    你看着最初长于你年岁的人,而现在已经被你追上了,你已经不再可以被称作小朋友了,也不再被旁人认为你们是父女、兄妹这样的关系了。

    你与他并肩走的时候,已经可能被认作是伴侣了。

    其实光是年岁一致,也不应当被认定为伴侣。

    那么,那些人是怎么判定的呢?

    你有些忐忑,猜想自己的感情是否过于显露。

    但是,你背着手转身,看着钟离先生放下手里的东西望向你,那目光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

    所以,你也稍稍放下心来,为自己不会让钟离先生感到困扰的感情放下心来。

    钟离先生很爱听戏,戏的内容种类繁多,你也跟着听。

    有时那戏会讲仙人入世的故事,每每这时,你总听得认真。

    那戏的结局不总是一样,但多是离别,令人伤心的。

    你想,钟离先生会伤心吗?

    他大抵也是会伤心的吧。

    即便你只是他漫长岁月中的一隅,但……

    即便只有一点小小的可能,你都是不愿让他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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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跟着他的小孩很敏锐,不知什么时候猜到了他与常人不同的身份,但喜欢黏人的性子却是没变,这对钟离来说都是小事。

    人类不过百年,而魔神的时间却不仅仅百年。

    既然能陪你过完这百年,钟离总是乐意的。

    这样,那陪你的日子应当还有很长了。

    如此思量着,被钟离界定为对你离去的忧虑便平息不少。

    在你提出离别前,钟离这样思量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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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年岁见长,从慢他一步,到与他并肩,最后走在他前面。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某天早晨,镜子里那张慢慢爬上皱纹的脸,猝不及防与你对视时,你还是不可避免的恍惚了。

    时间,真是一位残酷的神明啊。

    于是你变得不爱去见钟离先生,你走在他前面,或者走在后面,你更爱走在后面,这样还能看见先生沉稳的背影。

    有时你拒绝和钟离先生见面,但是却又悄悄地跟在钟离先生后面,悄悄地看他两眼。

    那么那一天也不算难熬。

    再后来,你离开璃月了。

    “钟离先生,我要出去走走啦。”

    “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钟离先生虽有些许困惑,却依旧祝福了你。

    你在离开璃月的路上想,先生很懂人心,有时也不懂人心。

    即便离开了璃月,或者说,正因为离开了璃月,你变得很想钟离先生。

    看见高大古老的树会想,钟离先生也像一颗古树,他一直伫立在那里,看着璃月,守着璃月。

    看见难得一见的野生琉璃百合也会想,先生一定会喜欢的吧。

    看见竹林里冒出的竹笋会想,这里会有钟离先生说的做腌笃鲜的萌蘖的竹笋吗?

    更多的时候,你看见天上的明月,就不可抑制地想要回到璃月,想要见到他。

    于是你开始写信,写自己所见所闻,写喜怒哀乐,写思念璃月,想念他做的腌笃鲜,想念和他一起闲逛的日子。

    独独不能写想念他。

    钟离先生很懂人心,他写信劝慰你,时常随信捎带一些璃月的东西,让你借物聊表慰藉。

    也会说,不如回来休息休息。

    钟离先生不懂人心,他不懂你的心。

    他不会看出你每一封信里对他的思念,对他的想念,对他的爱恋。

    他不懂你离开璃月的理由,不懂你的决绝。

    倘若他与别人交谈,说家中的小朋友跑出去不愿回来,只会最后得到诸如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这样的结论。

    然而啊,然而。

    钟离先生,你口中的小朋友已经长大啦。

    她长大了,懂得了情感,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镜子告诉她,她长大了。

    你口中的小朋友不再是小朋友啦。

    她越长越大了,开始走向属于人的另一段经历了,她懂得了一些事情,她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

    镜子告诉她,她该离开了。

    或许其实你口中的小朋友确实还没有长大吧?

    不然为什么还像是少女一般在意自己在你眼中的容貌呢?

    “皮囊于我不过表象,在我眼中,你还是个小朋友呢。”

    钟离先生啊,你其实不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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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钟离先生记性很好。

    这样好也不好。

    好,好在哪里呢?

    好在他应当能记住许多和他相逢的人,记住那些美好的,璀璨的经历,好在在你离开他之后,他应当也能将你放进他漫长的记忆里,在之后的岁月里,偶尔看到什么的时候,也会想起曾经和他走过百年的你。

    这也恰恰是不好的。

    留下来的人总多思量,看见什么,回忆着什么,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什么。

    然而转眼,此地却只剩钟离先生一个人了。

    于是你便觉得这记性好也不好了。

    这样不好,你舍不得,你会心疼。

    你希望他记得你,记得和你有意思的经历。

    你希望他不记得你,不记得你的离去,不记得你的悲伤。

    所以啊,先生。

    很抱歉最后离去时也不去见你了。

    实在不希望你见到这样的我啦。

    哎,可惜先生知道我是人类,不然就可以让先生觉得,我只是还在璃月外的地方游历了。

    不过,钟离先生平时应当也不会想起你吧?

    你这样想着,看着窗外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树叶,那光晃着你的眼,你渐渐看不清,那光便晕成了一片,斑斑点点的晃着。

    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后,钟离先生才会在街上闲逛时,想起曾经有个女孩,常常跟着他一起走,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作为人类的女孩,应当离开了。

    于是钟离先生在阳光很好的下午有些怅然。

    但是因为那天阳光很好,或者那天的戏唱得很不错,又或是见到了先生心仪的事物。

    总之,那怅然只略略持续了一会儿,并没有影响到先生整天的心情。

    这样就很好。

    你还看着那晃晃悠悠的光点,这样想着。

    其实,还是很想再见先生一面的。

    一生没能说出口的话,其实本想让先生听到的。

    但是,你想要先生开心一点。

    但如果最后还能见一面先生就好了,最后再任性一点先生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最终看不清那光点了,于是便闭上了眼睛。

    那光点晃与不晃,或是树下有与没有身影,你都已经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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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你结缘后,钟离有时会在闲暇时思考——或许应当在恰当的时间离开。

    尽管他并不在意魔神与人类的身份,但,寿命不对等总归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

    总之,为了避免麻烦,钟离是打算离开的。

    但是只是换个身份,换个容貌,继续注视着你罢了。

    毕竟,是与他结缘的小友,总应当送你一程的。

    只是这时间,实在该好生琢磨。

    于是,钟离一直在等。

    等一个恰当的时间。

    等过了春天,他想,夏日是少年人的季节,他合该陪你过的。

    等过了夏天,他想,你拜托了他秋天陪你去看麦田,实在不该失约。

    等过了秋天,他想,过年也不该让你一个人过,今年他早已为你准备了年岁礼。

    等过了冬天,你说,竹笋是不是要冒出来了,想吃腌笃鲜,他想,应当让你吃到他做的腌笃鲜。

    于是,钟离等过了一年又一年,他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坐在院子里听着你哼歌的钟离轻叹了一声,又有些无奈地笑了。

    他想,其实你应当也知道了。

    你没有问,钟离也不好直说。

    于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

    或许钟离也并不想离开,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他的离去也就没有必要了。

    不应当让你伤心一趟。

    总之,这算不上烦恼的烦恼也并没有被钟离放在心上。

    然而先离去的却是你呢。

    钟离听着你故作洒脱的告别,默了默,也只是说着一路小心这样的话。

    这一刻他的心在想着什么呢?

    你离开了璃月,而他因为职责,总是不好跟着你走的。

    于是,钟离又开始等了。

    他依旧在璃月港闲逛着,听着戏,偶尔买点什么,旁人看不出这时常能在璃月港见到的先生有什么不同。

    大概是常常跟着他的那位女子离去了,这位先生看上去总有些寂寥。

    没人觉得钟离有什么不同,那些仙人极偶尔遇见他时,也并没有觉得帝君有何不同。

    只是钟离偶尔会走到璃月的边界,走着或许你走过又或许没有走的小路,看你看过或许也没有看的树、草、花,最后钟离回到你的小屋前,明月恰恰好挂在你木屋的上方,他只站了一会儿,便离去了。

    只是钟离在接到你的信时,心情总会好上几分,眉眼舒展开,看你在信里高高兴兴的话语,看你随性的小涂鸦,然后提笔细细地回复你。

    有时钟离忍不住在信尾写上望归的话语,附上些为你准备的新奇的,你应当会喜欢的小玩意。

    不希望扰了你的兴致,拘了你飞翔的脚步,便只是说,若是得闲,便回璃月歇息歇息。

    总之,钟离等着你的信,等着你回璃月,又过了很久很久。

    等到他发现你寄的信越来越少,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实在让他有些忍不住担心。

    不得已,钟离便询问了邻国的神明,风带来你的讯息。

    如此,钟离再一次感受到那烧灼心脏的温度。

    你快要离开了。

    守着璃月千年的岩神暂时离开了,他要去找遗留在外的你。

    你居住的房子和你在璃月的木屋很像,窗外都有棵很高很高的树,钟离站在树下,就像当时站在你的木屋外一样。

    他看见你躺在床上,眼望着这边,不知看到他没有。

    应当是没有的。

    钟离看着你慢慢合上眼睛,他最终是没有走到你面前的。

    那温度渐渐冷却了,或是,那岩石的心,终是烧尽了。

    在这一刻,他隐约知道了你不愿见他的心。

    不见你,这决定究竟好与不好,很多年后,钟离仍在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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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不过百余载,若是有想做的事,便去做吧。”

    钟离放下茶杯,不再去看那戏台上唱着的悲欢离合,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和,对同桌正在苦恼的人这样说着。

    “是啊,人生啊……不过,像钟离先生,大概不会有我这样的困扰吧?”

    “我吗?”

    气质如磐石般沉稳的男人,也如磐石般守望着流逝的时光。

    “也许如此吧。”

    最终微笑着离去的人这样叹道。

    他只是想起了之前的一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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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与无数人相遇,还将与无数人相逢。

    ——他曾经经历无数的离别,将来还会再次经历无数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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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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