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陆凌拖长尾音,“没有太阳,哪来的流光——”

    “不是太阳光难不成还是灯笼光不成……”

    喻鱼有些饿了,正从戒子囊里掏出一块上次顺来的山楂糕往嘴里塞,听到这随口来了句。

    两口吃完,还不忘吧唧吧唧嘴。

    别说,浮生三十六峰盛会上的山楂糕比她便宜老爹从外面带回来的好吃多了!

    下次秘境什么时候出现啊,她再去顺一点,囤它个七八九十碟,把别的桌顾不上吃得全都顺回来!

    好不容易在心里把所有的桌上的山渣糕安排了去处,喻鱼一抬头,周围的空气安静得出奇。

    喻鱼: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陆凌和那个算命的都盯着她看!!!

    难道是因为她今天早上没洗脸,喻鱼试探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对什么对,她洗了啊!

    喻鱼被看得有些发毛,试探性提问:“难道流光真的是指晚上的灯笼光?”

    不问还好,一问喻鱼自己后背发凉,打了个冷颤。

    昨天傍晚馄饨摊的老婆婆怎么说的——或许那是修仙之人才能看见的另一个世界。

    所以陆凌昨晚数了一夜灯笼,所以算命的大早上就想来挣这个钱,所以……莫不是真有这个世界?

    怪诡异的……

    喻鱼眨巴了两下还带点懵的眼,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崩溃。

    啊啊啊啊什么鬼,她只是个想要灵草又没有任何实力的胆小鬼,兼任修仙小废柴。

    什么修仙之人才能看见的另一个世界,她这个咸鱼,一点不想参与。

    茂瞑盯着小姑娘一瞬间表情谈得上千变万化的脸发笑:“怎么,怕了?”

    喻鱼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飞快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

    废话,愣她是一个成年人穿越到这个小萝卜头身上,被一个只有一只眼笑起来皮笑肉不笑的中年怪大叔盯着看,也慎得慌好嘛?

    陆凌衣襟一侧被小姑娘拽着,就在本就质量不那么好的布料下一秒即将崩开之际,他伸手把喻鱼捞回来:“别害怕,他骗你的。”

    茂瞑加快手上收拾算命摊的速度:“呦,还不信我。”

    陆凌:“既然带她出来,我就会保护好她。”

    “哪怕危险重重?哪怕牺牲掉你自己?”

    “是。”陆凌如此应道。

    喻鱼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眼陆凌。

    不是感激,不是崇拜,而是心里有一万句话想亲切慰问他,硬生生忍住了。

    你不知道穿书之人的第六感有多准吗!

    直觉告诉她,这次她和陆凌自身难保,还保护她,别到时候陆凌自己自顾不暇,她都被忘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有志气”,茂瞑啧啧两声,把收拾好的摊子背回身后,“既然这样,多说无益。至于小姑娘……我还想劝一劝你。”

    喻鱼:???

    “劝我不要进去吗?”喻鱼指了指自己,又摆了摆手,“不用劝不用劝,我不去。”

    她才不去凑热闹呢,她的目标是找灵草,又不是来探险的。

    茂瞑从袖子里扯出一张纸,清晨的阳光洒在泛黄的纸张上,他抖了抖,换了个避开阳光直射的角度,对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大字眯起仅剩的那只眼睛。

    他慢慢往下念:“你欲所求之物福祸相依。但若你想得到,还是进去一趟参加一下为好。”

    陆凌锁眉,按住朝露剑柄的右手即将提剑而出:“所求之物,什么意思?”

    茂瞑并未理会陆凌,念完这一句,他将纸塞回袖口中,不待两人反应已经蹿到十米远之外,留下一个颇为潇洒的背影,边走边道:“怪无聊的,我就先走了。”

    “对了小姑娘,你记得你算命不要钱,今天这句劝告算我送你了,下次再见。”

    喻鱼:不用再提了,我知道我的命格看上去就很无聊,一点也不值钱!!!

    这个算命的每次出现都像在扎她的心。

    更扎心的是——

    喻鱼瞬间蔫巴下来,他竟然让她去一趟。

    她这次来曲殇城所求的东西,只有潺泱草,难道潺泱真的在那里?

    喻鱼叹了口气,进去里面也是死,找不到灵草被反派一剑穿心也是死。

    总之早死晚死都是死,横竖都是死。

    作为一个穿书之人,荣华富贵一分钱没有,左看右看只剩一个惨。

    她可真惨,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想到这,喻鱼手上的力不免都大了一分。

    “别拽了。不然你真得赔我一件新衣服,50灵石。”一旁的陆凌出声提醒。

    不说还好,一说喻鱼立马切换到戒备状态,像是触电一般弹起来:“陆凌,你敲诈吗?”

    陆凌抿唇:“……”

    对,他就是敲诈她,看她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

    “这场景,我觉得似曾相识。”喻鱼捧着一只热腾腾的豆沙包讲道。

    陆凌正拿着另外几只油纸包好的包子和锅盔,听到这话默默抬起头,给了喻鱼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因为你昨天刚在这个摊子上吃过一碗馄饨。”

    刚对着大包子准备张嘴要吃的喻鱼:“不是……这个似曾相识。”

    她又不是只有七秒记忆,昨天的事难道还能记不得?

    总之就是感觉,她以前见过这个场景,至于在哪里,她现在说不上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今日没有下雨,就可以看见曲殇城远处连绵的群山在一寸寸吞噬着坠落下去的太阳。

    只有馄饨摊的老婆婆一如昨日,佝偻着腰,在擦桌子。

    喻鱼往嘴里塞了好几口包子,两颊鼓得像只小金鱼,豆沙又甜又糯,在她的口腔里慢慢散开,喻鱼的视线则一直紧紧跟随着老婆婆。

    “老板,给我来碗馄饨。”有食客大声叫嚷点单。

    老婆婆立刻放了手中的抹布,回到自己小小的灶台前熟练地起锅放馄饨。

    太阳完全掉进了群山之中,只剩下些许瑰丽诡谲的晚霞还在西边。

    东面浓郁夜色开始向西边浸染,很快所有的光亮都将消失。

    “点灯喽,点灯喽——”

    不知道是谁吆喝起来,随之街头巷尾的窗户边门边冒出许多个张望的脑袋。

    似乎是真的看到黑夜的降临,这些脑袋又重新钻了回去,下一次出现的时候,琉璃灯笼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手上,进而被挂到了窗角门前。

    玉壶光转,再加之刚刚悄然升起的硕大一轮明月,街道瞬间明亮了起来。

    游人如织,一派风和景明。

    是自己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夜晚的人就在刚刚一瞬不减反增呢?

    喻鱼把最后一口包子吞到肚子里,嘟囔道:“奇怪,陆凌,今天这馄饨摊怎么还不收。”

    “陆凌?”

    见没有人回复,喻鱼转头,又叫了一声:“陆凌?”

    “嗯。”陆凌挡在喻鱼面前,应完声后,持剑的手默不作声往上多抬了一寸。

    “怎么了?”喻鱼问。

    话刚说完,视线所及,沈兆昭持剑环胸,低眉看她,灯笼的光亮衬得他的侧脸更加温润如玉,笑容却淡得很:“能耐了,小师妹?”

    喻鱼抬头看了眼天色,这才什么时候啊,怎么这么冷。

    早知道会碰到沈兆昭,她出来前就应该多加件衣服。

    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扬起一个分外灿烂的笑容:“三师兄,你怎么来了?”

    边说还不忘把陆凌老母亲护犊的手往下掰:“没事,这是我的师兄,上次在秘境里咱们还打过照面呢。”

    喻鱼使劲朝陆凌使眼色,息事宁人,息事宁人。

    她能不急吗,再跟沈兆昭僵持下去,找不到拂芫巷,她的潺泱草难道从天上来?

    沈兆昭道:“你跟我回去。”

    喻鱼:“我不回去。”

    沈兆昭挑着眉看她,目光从她的脚底扫到头顶,像是在思索新的威胁方式。

    就在喻鱼认为他下一秒就要说出不回去把你腿打断绑也要绑回去的话来时。

    沈兆昭:“好。”

    一如往常的惜字如金。

    喻鱼:就这???

    “骨碌碌——”是老婆婆推着她的木板车摊子离开的声音。

    管不得面前的沈兆昭,喻鱼立刻弹回去。

    陆凌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沈兆昭,见对方没什么动作,同样跟着喻鱼的节奏慢慢转回身去。

    按照纸条上的说法,左转三次,右转一次,再左转两次,却压根没有告诉他寻找转角的依据是什么。

    是距离,还是巷子,还是这鱼贯灯笼的尽头?

    昨夜他数过了,按照进城后灯笼断开的地方来作为拐角的依据,能找到热热闹闹满是人的杨氏饼店,却找不到馄饨摊。

    这馄饨摊不应该入夜就收了吗,怎么还会在满是灯笼流光的繁华之处出现。

    陆凌百思不得其解。

    更主要的是,那人只是想从他手上买灵草,何必搞得如此复杂繁琐。

    于是他和喻鱼才选择第二天继续蹲守观察这个馄饨摊。

    老婆婆的木板车还在骨碌碌地滚着,青石板和木车轮摩擦的声音和谐地混入了人声鼎沸的行人中,像是一滴水滚入大海,淹没得无声无息。

    喻鱼咬着唇,看着婆婆佝偻着背默默地将车推到附近一个巷子口。

    下一秒,喻鱼睁大了眼。

    有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把她往后重新拽了回来。

    巷子口,一个女人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目光思索地扫过黑暗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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