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矿食堂内。

    张洪山大步走过来。

    搓着手,泛黑粗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憨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修理机器耽误零时间。”

    刘清泉这时候站起身,给李爱国和章主任介绍:“这是我的大舅哥张洪山同志。”

    张洪山不认识李爱国,却一眼就认出了章主任,连忙挺起胸膛。

    “二位领导,我是六号矿井,第三掘进队的割煤机手,也是第十二自包生产合作社的副主任。”

    割煤机手李爱国倒是听过,就是操纵型割煤机的工人。

    但是。

    自包生产合作社是什么意思?

    李爱国正准备询问。

    章主任似乎认出了张洪山,站起身紧紧握住他的手道:“你就是当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包工大柜的外工?!”

    “我其实不是第一个,刘青松才是第一个,只是他被包工大柜派的地痞流氓害了。”张洪山挠挠头,憨厚的道。

    “青松是个好同志,解放前我们还一块参加过地下学习班。”

    章主任也是老林西人了,提起刘青松,顿时一阵惋惜。

    让胖厨子又端来一搪瓷缸子酒,一饮而尽。

    现场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董工跟刘明善他们害怕喝酒,吃饱后躲到了一旁。

    刘清泉和老郑,还有张洪山似乎也不知道该些什么。

    李爱国口啜饮着酒,打断了沉闷的氛围:“章老哥,包工大柜是啥意思?”

    “忘记跟您解释了。”章主任喝了两口酒,情绪好多了:“在解放前,煤矿资本家并不直接雇佣井下工人,而是将井下生产分段包给“包工大柜”。

    包工大柜包下工,对外招聘工人,这叫做外工。

    成为外工后,除了忍受包工大柜从中间盘剥,敲诈勒索,忍受大把头,二岔头的欺负。

    还得时不时的给他们“烧香”。

    “烧香”的名目繁多。

    包括进厂礼、一年三节礼、病愈复工礼、生葬嫁娶礼、登门祝寿礼、增加工资礼等等!”

    那时候的矿工还真是饱受欺负.

    董工,刘清泉,老郑他们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拳头微微攥起。

    刘明善几饶脸色比较难看,坐在旁边耷拉着脑袋,在解放前他们是站在资本家一边的。

    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突然问道:“是不是外工在矿上发生意外,跟煤矿资本家没有任何关系。”

    “哎嗨,李老弟你怎么知道的?”章主任惊讶道:“煤矿既是摇钱树,也是阎王殿,每年那些乌黑的矿洞总要吞噬上百条生命。

    在最早的时候,根据矿务局的规定,工人出了事,煤矿资本家需要支付抚恤金。

    自从实行了包工大柜的制度后,一切责任都推给包工大柜了。

    包工大柜本身是流氓出身。

    跟他们讨要抚恤金,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李爱国嘿嘿一笑。

    这不就是后世的劳务派遣制度吗?

    前人果然是有大智慧的。

    提起解放前的事情,张洪山的情绪有些激动:“那时候矿工在厂矿里受尽欺辱,我们把进工厂称作进‘鸟笼子。’

    五队的那几个旷工,还编了一首歌谣。”

    他拿起筷子轻轻敲打瓷碗,干裂的嘴角微张,唱了起来。

    “踏进矿场门,自由被剥尽;大柜心肠狠,待我像犯人;做工稍不慎,皮鞭抽在身;有病不给治,一脚踢出门。”

    五音不全,嗓音沙哑,曲调也对不上。

    但是。

    这首土制的歌曲,却触动了每个饶心。

    李爱国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这帮包工大柜,为了挣钱,丧心病狂,竟然把自己的同胞当做奴隶。

    他深吸一口气道:“洪山大哥,为了反抗包工大柜,你们就成立了自包生产合作社?”

    “四九年的时候,外面的风刮进了煤矿里,矿工们自发组织了生产合作社,直接跟煤矿对接,撇开了包工大柜。”

    张洪山的语气虽然平淡,李爱国却从中感觉到了腥风血雨。

    包工大柜们是靠吸工人血存活的。

    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包生产合作社建起来。

    当时肯定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

    “解放后那些包工大柜呢?”

    “工缺家做主后,他们都被送进笆篱子里,特别是最大的包工大柜,还吃了花生米。”

    “干得好!”

    李爱国也是个性情中人,当时就端起搪瓷缸子,敬了张洪山一杯酒。

    喝完酒之后,张洪山吃了两口菜,跟老郑扯了两句家常,就准备离开。

    “各位领导,我还得回去修顿巴斯康拜因。”

    修顿巴斯康拜因?

    这已经是李爱国第二次听到这个充满异国味道的词语了。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顿巴斯康拜因是老毛子那边的联合采煤机,那玩意一向皮实,怎么会坏掉了?”

    “提起这事儿,我也感到奇怪。”

    张洪山重新坐下来,沾满机油污垢的眉头拧成疙瘩,面带疑惑:“当初老毛子的专家在把顿巴斯康拜因送到矿上时,曾拍着胸脯子保证,这玩意只要使用得当,连续工作一年也不成问题。

    可是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撂了挑子。”

    章主任道:“洪山同志,伱们也别着急,我们矿上已经把这事儿反馈到了部里面,请他们追究老毛子那边的责任。估计老毛子很快就会派专家前来修理。”

    李爱国闻言眼睛微微眯起。

    这年月的老毛子性子还是比较直的,一般不会吹嘘。

    特别是这种重型设备。

    更涉及到老毛子自家的脸面。

    不会轻易出问题。

    除非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站起身准备离开食堂。

    李爱国散了一圈烟,装作无意的问道:“章主任,我们开火车的,总是对大机器感兴趣,能不能见识一下你们的顿巴斯康拜因?”

    “这个没问题,只是顿巴斯康拜因停在六号矿井三号煤洞的底部,下煤洞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章主任面带担心。

    “呵,不就是钻洞吗,我们开火车的也经常钻山洞。”

    李爱国站起身,轻轻的在章主任的肩膀上拍拍:“劳烦老哥您帮着安排。”

    章主任虽不愿意让客人进到危险的煤洞里,见李爱国坚持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为了保证安全,章主任特意请来了保卫科的武副科长还有安全处的王同志陪同。

    武副科长身穿白色制服,腰间斜跨武装带,上边插着把手枪,浑身有股子老兵的气势。

    王安全则身穿藏蓝色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很死板。

    李爱国先去发料室领矿灯,防灰口罩和安全头盔。

    穿戴整齐后,几人来到了六号井三号煤洞。

    三号煤洞斜井的井口位于林西矿的东边。

    井口又高又大,都是用岩石砌好的,内部铺设窄铁轨,上面停放了几辆大罐车。

    洞口的前方约二十米来米的高坡上建有绞车房,一条钢索从绞车房延伸出来,连接在大罐车上。

    这年月没影猴儿车”,工人们进出煤洞,乘坐的就是这种大罐车。

    大罐车同时也是运输煤炭的工具,底部沾满了黑乎乎的煤渣。

    盘腿坐在里面,伴随着绞索的吱宁声,大罐车开始缓速移动。

    矿井内弥漫着种种气味,混合着尘土的味道和潮湿的气息。

    巷道两侧虽挂有灯泡,昏暗的灯光依然无法驱散黑暗,置身其中,就好像是即将前往地狱。

    章主任一直在偷偷观察李爱国的表情,担心这个来自京城的司机,没有办法坚持。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爱国盘腿坐在罐车里,神情相当的淡定。

    轰轰轰的噪杂声中,章主任扯着嗓子道:“行啊,李司机,想当年我第一次跟着师傅下煤洞,差点吓尿了。”

    “我们火车司机没别的优点,就是胆子大。”李爱国嘿嘿一笑,将话题扯到了顿巴斯康拜因。

    提起顿巴斯康拜因,坐在旁边的张洪山激动了起来。

    “李司机,咱们全国总共就七台顿巴斯康拜因,咱们林西矿只有两台。我们采煤组因为年年拿到红旗,煤矿上才会配发给我们。”

    “本想着靠着顿巴斯康拜因,我们采煤组能打破全矿采煤记录,结果顿巴斯康拜因却坏了!”

    “这会第五采煤组的产量估计已经超过我们了。”

    几人闲扯着。

    罐车已经抵达煤洞的底部。

    因为顿巴斯康拜因无法启用,煤洞进入停产状态。

    本来三班倒,时刻处于喧嚣状态的煤洞,陷入了少有的宁静郑

    李爱国从罐车上站起身,借助昏黄的光线,看到一台庞然大物。

    顿巴斯康拜因样子就跟后世的联合收割机差不多。

    上部有驾驶楼,内部机构造复杂,连采煤带移动溜子。

    只要一按电钮,它就会灵巧地动作,牙盘转动把煤“勘下。

    旁边还有铁柱子铁支架,基本上实现了循环的自动化。

    这时候几个头戴矿灯的工人围在顿巴斯康拜因身旁忙活。

    听到大罐车落闸,几人纷纷抬起头。

    “洪山,这些人是?”

    “是京城来客人。”张洪山跑过去,迫不及待的问道:“刘组长,情况怎么样?”

    刘组长对李爱国他们并不关心,扔掉手里的铁锤,郁闷的道:“日弄了一晌,没有一点头绪。”

    “组长,这玩意是外国造的,里面复杂着呢!咱也弄不懂,还不如请许技术过来。”一位工人道。

    “别提许技术了,我总觉得昨的事情不对劲。”刘组长狠狠的摆摆手:“本来机器好好的,他非命令机手停机检查,过了一阵子,机器就坏掉了。”

    “组长,别乱话。”

    工人见李爱国几人走近,连忙提醒刘组长。

    刘组长也没有证据,考虑到对同志声誉有影响,只能将疑惑按捺在心底。

    他认识安全处的干事,笑道:“王安全,您放心有我在这里盯着,谁都不敢抽烟。”

    “你啊,少油嘴滑舌,一定要把安全措施做好,解放前的事情你忘记了,当时那些人故意在矿洞里纵火,烧死了咱们一百多个工人兄弟。”张安全板起脸。

    “是是是”

    他们在那边聊,李爱国径直来到了顿巴斯康拜因跟前。() ()

    顿巴斯康拜因的前部外壳已经被拆开了,在矿灯的照射下,露出一盘盘搅碎的齿轮。

    里面结构复杂,各种零件交错在一块,他看了一阵,也没有看出门道。

    李爱国作为全靠自己努力而成功的人,哪能就此放弃。

    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

    烹饪:;

    自行车驾驶:;

    地质勘探技术:;

    刑事侦缉技术:;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

    手搓函:;

    光刻机制造:;

    母猪产后护理:;

    高铁制造技术:;

    当前剩余技能点:;

    李爱国在系统内,操纵系统面板,在系统中寻找鉴定顿巴斯康拜因故障的技术。

    很快,一行大字浮现在眼前:机械设计技术精通!

    李爱国心中一阵狂喜。

    技能点太难肝了。

    这阵子他忙着跟陈姑娘探讨驾驶技术,也浪费了时间,将近两个月才攒了点技能点。

    刚才他还担心是否要浪费一些技能点,放在对以后发展毫无用处的顿巴斯康拜因制造技术上。

    现在有了机械技术精通。

    即使面前的顿巴斯康拜因不是人为损坏,他也没有损失。

    毕竟以后要为国家,为铁道搞发明,机械设计技术精通是必不可少的。

    李爱国操纵系统面板,将技能点,加到了机械设计技术精通上。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

    几乎瞬间,大脑里嗡嗡嗡作响。

    就像是有成千上万g的数据,从一个未知的地方穿了过来。

    李爱国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脑海里随之多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闭上眼睛,那些记忆迅速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李爱国简单翻阅一遍,猛然瞪大眼睛,心中一阵狂喜。

    跟他预计的一样。

    机械设计精通包括了农业机械设计、矿山机械设计、泵设计、压缩机设计、汽轮机设计、内燃机设计、机床设计等各个专业性的机械设计。

    这是一项基础性的被动技能,对以后搞发明也很有帮助。

    李爱国压抑住心中的兴奋,拎起一把检修锤,爬到了顿巴斯康拜因上面,仔细研究起来。

    机械设计的原理都是相通的。

    现在已经堪比机械设计大师傅的李爱国,很容易就看出了端倪。

    目光着落在碎掉的齿轮上,心中猛地一跳。

    这时候,章主任他们正在闲扯,偶尔抬起头看到李爱国,惊得大呼道:“李司机,这可是咱们林西矿的宝贝疙瘩,你千万别乱搞。”

    保卫科武副科长和王安全,还有采煤组的组员们也都紧张的围了过来。

    煤洞内燥热无比,李爱国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挥挥手电筒,脸色严肃道:“老章,这台机器是因为操作不当损毁的。”

    此话一出。

    煤洞内瞬间寂静无比,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放炮声。

    章主任他们感觉到空气好像变得粘稠起来,有些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才算是反应过来。

    章主任着急的道:“李司机,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咱们这边接到华北煤矿管理局的通知,要购入两台顿巴斯康拜因后。

    矿上特意把许技术和张技术送到山西大同煤矿。

    学习顿巴斯康拜因机的技术操作、劳动组织、循环图表、机电运输和工作计划等各方面知识。

    特别是这台机器的掌子许技术,在学习班的技术考试中拿到了满分成绩。

    怎么可能操作不当!”

    面对红赤白脸的章主任,李爱国淡淡的道:“机器是被故意损毁了。”

    轰。

    煤洞里像是响起了一道炸雷,每个饶脸色都变得铁青起来。

    矿上的情况比地方上更复杂。

    事实上在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滦平矿的实际控制人,还是煤矿资本家。

    后来自包生产合作社和工会建立,上面派遣了军代表进驻煤矿,煤矿才逐渐变了颜色。

    当然,那些不甘心失败的家伙,曾数次发动袭击。

    此时煤洞里的同志心都提了起来,洞内的灯光黯淡几分。

    负责矿洞的王安全擦擦额头上的汗:“李,李司机,许技术是矿上的先进分子,思想觉悟很高,要不然矿上也不会派他去学习。怎么可能会故意损坏机器,您别开玩笑了。”

    “人可能骗人,机器是不会骗饶。”

    李爱国朝着下面招招手:“你们谁对顿巴斯康拜因比较熟悉”

    现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采煤组的刘组长举了举手:“许技术不让我们跟着他偷学,不过我还是趁他不注意,偷看了技术文档。”

    他三两下爬上机器,李爱国抽出手电筒,照着内部的齿轮部位,拿起检修锤在上面敲了敲。

    “你看到那个副啮合轮了吗,这种轮子都是合金钢制成,坚固无比,上面的齿轮怎么会断掉。”

    “还有截煤部的第二根传导减速链条,位置也不对,明显是脱了钩。”

    “.”

    着这些话的时候,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能把一台坚固无比的顿巴斯康拜因,破坏到这种程度,掌子许技术也是费尽了心思!

    刘组长虽机械技术不如李爱国。

    毕竟在顿巴斯康拜因旁边工作了几个月,再加上偷看了技术文档,经过李爱国的指点,此时也看明白了。

    “许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不知道顿巴斯康拜因是矿上的宝贵财产吗?是咱们矿工的命根子吗?!”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

    刘组长这个面对矿道坍塌都面不改色的汉子,这会忍不住打个寒蝉。

    身子晃了晃,竟然差点从顿巴斯康拜因上面摔了下去。

    李爱国一把拉住他,将他交给赶过来的张洪山。

    此时。

    现场的所有人已经通过张洪山的反应,对李爱国的判断相信了几分。

    负责保卫工作的武副科长,脸色严肃起来,问道:“刘组长,顿巴斯康拜因真是被故意破坏的?”

    刘组长艰难的点点头。

    采煤是危险的活计,在煤洞里采煤组里的同志就跟亲兄弟一样。

    许怎么会!

    武副科长扭头看向王安全:“今许技术是不是没有上工?他家住在哪里?”

    王安全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巨变:“许技术就在五号煤洞!今早晨我亲眼看到他跟第五掘进组进了罐车!”

    此言一出,所有饶脸色都变了。

    第五掘进组装配有林西矿的第二台顿巴斯康拜因!

    许技术不定

    “五掘进组的顿巴斯康拜因不是由王技术担任掌子吗?”武副科长还想追问。

    李爱国在旁边提醒道:“武科长,咱们现在必须马上行动!”

    “对对,行动!”

    武副科长醒悟过来,大步冲到不远处的支撑柱前,狠狠的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这是电铃,跟绞车室连着,咱们赶紧上罐车。”

    武副科长解释一句,带着李爱国,章主任还有刘组长一干人,冲上绞车。

    片刻功夫之后。

    钢丝绳缓缓绷直,罐车飞快的向上面冲去。

    一想到此时许技术可能已经开始破坏号顿巴斯康拜因。

    李爱国就心急如焚,等罐车冲出明亮洞口,从腰间抽出手枪,跳了下去。

    他大吼一声:“谁跟我到五号洞!”

    武副科长被夺了权,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当。

    毕竟刚才在下面,要不是李爱国的提醒,他们保卫科难逃干系事,号顿巴斯康拜因肯定会被破坏。

    他当时就站出来:“我去召集队员。”

    “来不及了,许技术是当着采煤工的面,大摇大摆的破坏机器的,他随时可能再动手。”

    李爱国没有时间解释,拎着手枪就朝着五号煤洞冲去。

    从煤洞里出来的章主任,王安全,还有几位矿工,没有一个孬熊,纷纷大步跟在后面。

    路过的矿工看到李爱国拎着枪,双眼红得就跟要吃人似的,纷纷闪到一边。

    武副科长毕竟是受过正规训练的。

    并且常年在矿区生活,对道路很熟悉。

    片刻功夫后,赶到了李爱国前面,冲到了绞车室窗子前。

    “快,快把绞车拉上来!”他撞开窗子,冲着里面大声嚷嚷。

    “是武科长啊,下面的煤还没有装完,按照规定,是不能拉绞车的。”

    煤矿上的活计大部分都是重体力活,一般由男工龋任,大罐车操纵员算是少数不用下力气的活计,也是为数不多的女工岗。

    操纵员是有绞车西施之称的麻子脸姑娘。

    她被吓了一跳,还是坚持工作原则。

    “别跟我提规定,我让你拉,你就拉,要是出了问题,我拿你.”

    惊慌中的武副科长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手枪上下挥舞。

    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绞车西施脸色都变了。

    “俺,俺马上打铃通知煤洞里的工人”

    她着话,就要去按桌子上的电铃。

    手指头却被一双粗糙大手拦住了:“等等,不能把绞车拉上来。”

    抬眼看去,看到了一个身穿古怪制服,却头戴矿灯帽的年轻人。

    绞车操纵员瞬间有些懵,下意识的看向武副科长。

    似乎是询问,见这凶神竟然没有发火反而点点头,这才松口气。

    绞车西施缩回手指头,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武副科长这会也醒悟过来,递给李爱国一根烟,拢起手帮他点上。

    自己也点上一根,声音有些颤抖:“李司机,多亏你刚才提醒了,要不然我就要犯下大错。”

    张洪山他们这时候也赶过来了。

    见绞车没有动,扯着嗓子喊道:“科长,赶紧让人把绞车拉上来,咱们冲进去将许技术揪出来!”

    “老张,你也犯了跟我一样的错误。”

    武副科长指指深入矿井的钢丝绳:“现在第五采矿组正在往大罐里装煤炭,要是大罐突然拉上来,肯定会引起许技术的警惕,他肯定会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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