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初四。</P>

    天还没有亮,我就已经从山东接来了马蛋舅,父母亲和他又是一阵寒暄和恭维,往车后备仓里搬了好几袋子事先准备好的礼物,然后载上妹妹,梓彤和两个孩子直奔市里。</P>

    之所以带上梓彤娘仨一起,是因为我和梓彤都好几天没有洗澡了,全身从上到下都不舒服,特别的难受,这也很正常,我们在深圳都保持着一天至少洗一次澡的习惯,这忽然好几天不洗了,就算身上没有灰,那心理上也受不了啊。</P>

    昨天我就忍不住跑去镇上看了看,那浴池还没有开业呢,说得过了初五。再说了,就算是开业了,那里的条件也是很简陋的,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了,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可是梓彤和孩子们肯定是不行的啊,所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回市里洗。</P>

    后面的礼物是昨天就准备好了的,包括两条中华烟,一箱东渡白酒,一只斤重的大羊腿,一箱草鸡蛋,母亲还给装了一口袋白菜和萝卜,一口袋红薯,还有一口袋去年收的新长果。母亲特别重视这件事,白菜稍微有些变黄或者烂了一点点的的叶子都被扒掉了,长果更是挑了好几遍,把那些瘪的,品相不好的全挑了出来,简直比选长果种还要仔细。</P>

    其实我个人觉得这第一次上门根本没有必要带这么多东西,毕竟这事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呢。可是母亲却说,带着吧,反正你开车,成不成两说着,再怎么说也算是个亲戚啊,就算这次用不上人家,那说不定以后也能用得上呢。还有,这些东西在咱们农村不算什么的,在城里可都是好东西呢。</P>

    管,那就按恁说的带着吧。我又考虑到这个点不是正逢过年嘛,咱是去求人家帮忙的,上面准备的东西量不小,也很有诚意,但是从价值上来说还是有些略显单薄了,所以我决定还是带两个红包吧,一个里面装了块钱,如果听对方的话音有戏,那我就给。主要是马蛋舅之前说了,他表弟媳妇家有两个小孩呢,一人得一个吧......</P>

    先去了圆梦花园,梓彤和孩子就不跟过去了,然后,我们顺着黄河西路,转到淮塔路,然后往南一拐,就到了奎园小区。马蛋舅以前是来过的,所以指挥着我们到了他舅舅住的那栋楼下。他舅舅住在一楼,他上前去一敲门,出来的是马蛋舅的二表弟,赶忙把我们给让进屋子里,说他爸妈出去遛弯了,等一会儿就该回来了。</P>

    那没有关系啊,只要他表弟和弟媳妇在就行了,我和妹妹两个人则开始往屋里给搬东西。正搬着呢,从隔壁的那套房子里出来了一个女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波浪长发,妆容精致,马蛋舅忙给我和妹妹介绍说,这是恁二妗子。</P>

    我和妹妹赶忙向她问好,二妗子瞅了一眼堆在沙发旁边的高高的几箱东西,立马喜笑颜开的过来拉着妹妹的手,让我们坐下。既然来了,又是亲戚,那就不客气了,马蛋舅就开门见山的把来意说了一下。他二表弟扭头看了一下二妗子,没有说话,二妗子笑了,说,大哥,这事我听妈说了,前天你一说,我就给放心上了,这样,等过几天上班了,我就去给问问。</P>

    说着,又拍了一下妹妹的手,说,外甥女,你这边能提供一些学校里的证书啊,奖状啊之类的不?</P>

    妹妹忙欠了欠身子,回答道,二妗子,恁放心,我的成绩一直都是A,每学期都拿到了奖学金的,那些资料我都准备好了。</P>

    好,好,太好了......</P>

    这个二妗子一看就不是个一般人啊,为什么这么说呢?从她的行为举止上来看,在单位里一定是个领导,至于是大领导,还是小领导,咱就不清楚了。你看看,这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她却有板有眼的,我们三个男的在抽烟闲聊,二妗子则在打听妹妹的情况,哪家大学的,上学期在哪里实习的,什么专业啊等等,听完妹妹的回答之后连连含笑点头......</P>

    正聊着呢,门开了,马蛋舅的妗子和舅舅回来了,两个老人一看这堆了一屋的东西,忙埋怨起马蛋舅道,蛋儿,你来就来了,拿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啊?本来我们该去给俺姐送的,你这反倒给我们送来了......</P>

    马蛋舅忙站起来,走上前去,紧紧抓住他妗子的手,动情的说道,俺舅,俺妗子,恁快坐,可别说了,没有,没有,除了那两个小公鸡是我带的,其他的都是俺二姐和国儿给带的。</P>

    奥,国儿?就是你说的那个恁二姐家的孩子啊?哎呦,管,管,管,都这么大了,看看恁妹妹能给帮上什么忙不......</P>() ()

    刚刚从二妗子的口吻中我是没有听出来她的明确态度,可是我心里也很清楚,咱和人家是八竿子才能打得着的亲戚,又是初次相见,来了这么一趟,带了这么一点礼,就想让人家立马给你许诺说没有问题,这个事交给我了。</P>

    呵呵呵,怎么可能呢,这又不是小孩过家家,这些城里人啊,一个个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就像我毕业那年冬天去找宋章的姐夫帮忙,不是个很明显的例子嘛。所以,对于她今天的这种做法,我是深深理解的。</P>

    再说了,听人家说话你一定要听她话中的话,不要浮于表面,二妗子刚刚不是说了嘛,上了班就去给问,如果她没有那个金刚钻,应该也不会这么说吧,还有,马蛋舅前几天就已经给她说过了,她应该是心里有数了啊,如果办不了,估计她今天也不会这么气定神闲的。</P>

    以我看啊,应该还是我们的诚意不够啊,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看来是是时候出手发挥它们的作用了。</P>

    这紧跟在老头老嫲嫲身后跑进来的两个小男孩,一个有十来岁,一个有四五岁的样子,不用问了,这肯定是二妗子的孩子。只是我有些奇怪,这计划生育抓的那么紧,她又是有正式工作的人,怎么能生了两个呢?难道老大是残疾人,还是咋的?可是看着那个大孩子并不像啊。</P>

    我生怕自己搞错了,别是别人家的孩子,那多尴尬啊,于是,我便眉毛一挑,看了马蛋舅一眼,意思是这俩孩子都是他们家的吧?</P>

    马蛋舅揪着嘴点了点头,我赶忙掏出红包,一人手里给塞了一个,我想他们家大人就算不打开看,也应该知道这是一个大红包吧。毕竟这鼓鼓囊囊的那么厚一沓呢,一个里面有张一百块的呢。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咱都决定要给人家了,那就一定要早给,这样子能让人家更开心,更愿意帮这个忙。</P>

    也许是这个红包起了作用,也许是她公婆的话起到了效果,很快,二妗子就表示她明天就先找四院的一个副院长问问,看看能不能让妹妹先去那里实习,至于其他的事后面再说,一步一步的来。</P>

    我一听忙恭维她道,那就谢谢二妗子恁了,以前就听俺大舅说了多少回了,恁在市里人缘广,没有恁办不成的事,俺妹妹这个事真的就麻烦恁和二舅了。</P>

    二妗子笑着摆了摆手,说,哎呀,客气什么啊,都是自家亲戚,以后可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P>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这在深圳工作好几年了,平时也回来的少,就像二妗子恁刚刚说的,咱这都是自家亲戚,那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就不客气了。我是这么想的,二妗子,只要这次实习的事能定下来,那离咱们最终的目的,毕业后留在市里医院工作就不远了,如果能留在四院当然好了,实在不行的话,其他医院也可以的,总比回俺们老家强啊。我听朋友说过,实习期一定要和实习单位搞好关系,呵呵呵,所以呢,这个接下来的事恐怕还得麻烦恁给提前规划规划,操作操作,有什么需要做的,恁尽管打招呼,具体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什么开销的话,恁可一定要给我们说奥。说实话,二妗子,我们也都清楚的很,想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不破费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像五年前,我大学毕业,找不到关系啊,没有办法,才去了深圳打工的,呵呵呵呵......</P>

    我说了这么一大通其实是抛砖引玉,故意想引起二妗子的好奇心呢,果然,她很感兴趣,一扭头,问道,奥,是吗?那二外甥,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学什么专业的啊?</P>

    我忙回道,二妗子,我是咱矿大毕业的,学的是国际贸易,当时我也托了一个同学的姐夫想进外经委的,可是关系不够硬,没进去,估计是人家嫌咱礼太轻了吧。</P>

    这样啊,哎呀,太可惜了,如果那时候你早来找我,说不定我还真能给你帮上点忙呢。</P>

    说着,二妗子转头冲二舅问道,那个大姑家的三哥前几年就是外经委的一把手吧?是去年才调去建设局的吧?</P>

    二舅点了点头......</P>

    凭着我这几年在外闯荡历练出来的强大口才和见识,我和二妗子聊的很是愉快,同时也逗得她很开心,乐得前仰后合的。当然了,在聊天过程中,我也适当的透露了一下自己在市里的人脉,譬如我的哪个哪个同学在哪个哪个部门,我的一个专业课老师现在在外经委做副局长了等等,还有自己在深圳的一家美国公司做总经理,经常出个国啦算是家常便饭,平时都是和老外做生意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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