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秋的语气说真不真,说假不假。

    宁二娘觉得棘手,她居然接不上宁白秋的话了。

    可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

    那么,这宁白秋怎么回事?

    宁二娘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要如何回话,好歹宁白秋这小兔崽子还知道给她个台阶下:“姨母为我做的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只是这天太冷了,咱们都回去歇着吧。听说表哥明天就回来了。”

    提到自己的儿子,宁二娘的脸黑了下来。

    却也兴趣不大的跟着回了句:“是啊,岁安要回来了,大小姐我就先去准备了。”

    说完也不看宁白秋的反应,转身就走。

    她的情绪实话说,很外露。

    疾步前行,就像宁白秋是什么疫病,要快快远离一样。

    宁白秋淡淡收回视线,放下衣袖,越过闻修灼就打算直接离开。

    却被闻修灼反手拉住手腕。

    和那些五大三粗的女子不一样,宁白秋的身体单薄且羸弱。

    他不过伸手就能圈住她的手腕,而且冰凉的温度正透过皮肤好似吹进了闻修灼的骨头缝。

    闻修灼猛地松开,错觉。

    他竟然在某一刻,觉得宁白秋就是一具尸体。

    “怎么了?”

    宁白秋转过头看他,眉眼轻抬,半点除了疑惑,其他任何情绪都没有。

    闻修灼:“…我…”

    他的表情迟疑,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你要是想走也可以。”宁白秋打断他的话,“虽然我的处境会难一些,但总归是一直这样的。”

    闻修灼心知道宁白秋说得对,按照这个镇子上的风言风语,还有宁二娘一直的虎视眈眈。

    自己要是走了宁白秋不但要受千夫所指,还要…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无论怎样宁白秋都是要受非议的。

    所以宁白秋又说:“我给你准备些盘缠?”

    大概是真的希望他走的。

    闻修灼沉默。

    而宁白秋见他不说话,以为是答应了。

    就打算离开。

    抬步走了半米远,突然又被抓住手腕。

    这次的力气无比大,宁白秋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疼的厉害。

    晃了晃,也没见闻修灼松手,于是声音淡了淡:“阿兄,松手。”

    “宁白秋……”

    宁白秋的头皮发麻,只觉得对方说话咬牙切齿,有种从地府爬上来的错觉。

    “阿兄不愿意就算了,留下来我也不是养不起。”她心里当然是希望闻修灼走的,毕竟他走了以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也就不至于得到那样的结局。

    可要是闻修灼不走,也没有关系。

    谁让闻修灼还有个不能让人知道的身世在,即便是躲过了这段剧情,到时候和女主相遇,恢复家族清白免不了还是这样的结果。

    留下来,化掉彼此的怨气也挺好的。

    况且宁白秋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

    听到宁白秋说起可以养他,原本就有些怪的闻修灼握在宁白秋手腕的力道猛然加得更大。

    “嘶——松手!闻修灼…快松手!”宁白秋吃痛。

    她这身子骨,可以说是从棺材里抢出来的,哪里禁得起这样折腾。

    实在疼得慌,她便伸出另外一只手,拍了拍闻修灼的手背:“快些松开,你是要弄死我了!”

    弄死她?

    闻修灼是真想弄死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杏目垂泪,眼尾绯红,就像柳枝一样纤细易折。

    可就是这样一个脆弱的女人,让他的一生都变得不幸。

    其实老天还是会眷顾一些他的,看吧,他这不是回来了吗?起码是让他亲眼见到了最恶心的人的样子,而且…

    闻修灼松开宁白秋,那段冷白的细腕上,一圈红痕。

    看着怪渗人的。

    可闻修灼半分动容都没有,他甚至想要冷笑,却被眼前人的话堵了回去:“不想走便不走,左右那宁二娘见你走也会使绊子,不走留下我也好想办法。且宽心,狼崽子斗不过老狐狸,我不信她能越得过我。”

    宁白秋说这话时随意,照她来看,宁二娘的手段都算不上高明。

    况且宁家当家做主的到底是她。

    可见着宁白秋这幅自信的模样,闻修灼却不说话了。

    于是宁白秋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离开。

    这闻修灼…

    诡异得很。

    怕是一直有偏执的性子,才成就了后来的事情。

    可怜归可怜,但做人是要有边界感的。

    宁白秋深谙这个道理,就…彼此活着就好。

    //

    厚软的棉被,无烟的碳火,明亮的烛火。

    都让闻修灼产生了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他想不到,在宁府自己竟然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

    多像梦啊。

    是这一世宁白秋没死,所以才会有了变化吗?

    坐回床榻上,闻修灼的目光森冷。

    他也想不到自己还有重来的机会。

    那日被关在宁白秋门外,寒冷与黑暗让他清醒,猛然意识到自己重生回到被迫嫁进宁府的时候。

    而且宁白秋,还活着。

    但这样的梦,转瞬即逝。

    不过是那一个抬眼的时间,一切都让让闻修灼误以为是自己死前的走马灯。

    可不是,这一次不同…

    闻修灼张开手,仿佛上面还有宁白秋冰凉皮肤的触感。

    收拢手掌,闻修灼胸腔中的郁气凝结。

    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回来了。

    在他的回忆里,几乎半生都充斥着宁白秋,却唯独没有宁白秋的脸。

    那么多年的委屈和怨恨,居然没有个实体去恨的人。

    但现在不一样。

    宁白秋活着。

    就像是配合自己死前的发愿,将宁白秋从棺材里薅出来任凭他去报复。

    可笑,这时候没重生的自己,竟然在心里信了宁白秋。

    宁白秋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闻修灼感受到心底沉着的那份似有似无的希冀,又怀着本属于自己多年来历经苦难的怨恨。

    闻修灼不是刚刚流放逃跑,不谙世事的闻修灼了。

    他的内里无比腐朽肮脏,如今的他只想要发泄自己的怨恨怒火。

    他的灾难之源宁白秋,给予他希望却无法实现的负心人薛涟漪。

    想到薛涟漪,闻修灼就不禁想到那兔子一样的青年,然后在记忆里发现了原来这个青年出现的如此早。

    而且,竟然还出现在宁白秋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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