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乔治都沉浸在弗雷德已经死去的阴霾之中,他总是一个人发呆,独自默默的流泪。

    他现在还记得,他在霍格沃茨保卫战之后主动开的第一个玩笑,是在三年以后。

    毕竟他总是习惯的等弗雷德先开口。

    乔治知道,弗雷德打算等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再去找她。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的、不愉快的事情间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珀西当时脑子已经好了,他知道错了。就连最生气的弗雷德都原谅了他,刚开始他就差点死了,有一场爆炸,弗雷德差点就死了,但他没死,反而是始作俑者卢克伍德被弹死了。

    当时珀西吓坏了,因为弗雷德当时呆呆的,他拼命的去摇晃弗雷德,凄厉的大喊弗雷德的名字。

    而弗雷德当时还开玩笑的说等他死的那一天他再这么喊也不迟。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最后还是珀西发现了弗雷德的尸体,他将弗雷德背到了大礼堂,让他和家人们待在一起。

    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弗雷德的魔杖。

    就在今天,乔治又再次见到了这根魔杖。而拥有他的人的母亲,是在弗雷德死后一个月不久迅速嫁给别人的莱拉·马尔福。

    乔治厌恶莱拉,他甚至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她的消息。而等再一次听到这个女人的消息,是在金妮的口中,他意识不到金妮在暗示她什么,听不到那句‘他在魁地奇场上就像一个游走球’,他只听到了莱拉·马尔福的儿子叫里奥。

    弗雷德以前和他说过,他想让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叫里奥,一个像他一样英俊帅气与聪明伶俐的小孩。

    有这么一个孩子,却是弗雷德的前女友和别人生的,她还继续用着这个名字,用着这个与弗雷德一起讨论过的名字。

    别和他说,这是为了纪念弗雷德,少恶心他了。

    到这个孩子毕业了,他频繁的听到这个孩子的名字,他进入了魔法法律执行司,后来又去当了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助理,在父亲亚瑟嘴里、在珀西嘴里、在哈利嘴里,甚至是在赫敏嘴里。他上升的太快,甚至在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因病退休后短暂的担任临时司长,后来似乎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更熟悉事物的人去担任司长,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新司长,并在前任司长的担保下。

    三强争霸赛的冠军,多么荣耀的称号。却也只是为了给他镀金用的,为了让他进入魔法部做的准备。就连赫敏也意识到了里奥的野心勃勃,或许是在三强争霸赛初初议定重新启动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最让乔治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儿子小弗雷德,迷恋上了一个姑娘,金色的卷发,白皙的脸蛋,高傲的总是一副看不起别人的神情。梅林啊,多么熟悉的场景,就像他发现了弗雷德喜欢莱拉·马尔福,而弗雷德却说他正打算进行一场勇敢且荒唐的冒险。

    韦斯莱和马尔福,他们天生就应该是死对头的,就像他们的父亲亚瑟和卢修斯·马尔福一样不对付。

    “你不喜欢她,你只是喜欢激情,这是一时冲动,弗雷德。”乔治这么告诉自己的儿子。

    而他的儿子小弗雷德,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理解他的爸爸为什么会生气。但他并不在意,他只是淡定的说:“没有激情的爱情,没有冲动的爱情,根本就不是爱情,你只是出于喜欢、体贴、共同的兴趣或爱好。”

    小弗雷德在舞会上对拥有十七岁的阿克瑞丝一见钟情。当时她戴着闪闪发光的头饰,金色卷发披散在身后,穿着一条奶白色的纱裙。她跟在里奥·马尔福的身边,跟着他进场,像一只高傲的白孔雀、又像一只欢快的喜鹊,带着数不尽的喜悦与怡然自得。就是这样毫不掩饰的、散发着无穷魅力的阿克瑞丝,而往往娇媚的红色玫瑰,它红的就像白鸽的脚趾、红的像海底岩下扇动的珊瑚,它长了许多的刺,所以她又充满危险。

    她离开了舞池,他跟了过去。

    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的唇覆盖在他的唇上,他反客为主,来势汹汹,这温柔而又强烈的欲望啊,令人心醉神迷。

    小弗雷德在这场男女关系之间,处于下风。他比弗雷德更加的盲目,却更加的快乐,他在心灵上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角落里有一个花盆,它原来种了一株玫瑰花,后来枯萎了。是小弗雷德把他搬回了窗台,他开始悉心照料,乔治随他去了,它也终于开花了,似乎是一株再普通不过的玫瑰花,只是像鲜血一样红。

    多么惊人的巧合,不擅长草药学的弗雷德在乔治的帮助下种出了一株独一无二的玫瑰花,弗雷德想要让玫瑰不断蕃息,永不消亡。就像他真诚而火热的心一样,随着他的死去,玫瑰也开始消亡。

    弗雷德二世重新注意到了它,耐心的浇水、耐心放音乐给它听、耐心施加能够让它感到愉悦的魔法。

    当看见玫瑰花重新绽放之后,乔治不得不承认,同样的傻子,他居然可以拥有两个。

    乔治无法接受‘弗雷德’重蹈覆辙,他对莱拉·马尔福的厌恶延续到了她的女儿身上,一个几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他与小弗雷德在年末的某一个夜晚,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小弗雷德的执着感动了安吉丽娜,却仍然无法撼动他爸爸如冰冷如铁一般的心。

    小弗雷德紧抱着爱的信念,努力劝解自己的父亲,事实却是他的一片真心诚意受到了最冷酷的讥嘲。

    小弗雷德临走前嚷嚷:“如果他还活着,他会支持我的决定!”

    乔治知道他说的是弗雷德,但他毫不在乎。

    ……

    而在离家出走后,小弗雷德和詹姆一起,把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仓库里的烟火全部打包走了,他打算放给阿克瑞丝看。大家都在庆祝里奥的生日,而小弗雷德的棕色眼眸里只看得见阿克瑞丝。

    他胆子还是不够大,那么美丽绚烂的夜空下,他还是没说出口。可是,他又凭什么让阿克瑞丝跟他走呢?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他仍在魁地奇场上激昂的训练着,偶尔也会因为来到霍格莫德村庄的某家店铺里见到阿克瑞丝而感到激情。

    当然,他也会通过密道回到霍格沃茨,与詹姆一起或借用他的隐形衣,找到阿克瑞丝,拥抱她、亲吻她。

    阿克瑞丝总是亲吻他的眼睛,她在和他第一次接吻的之前,就曾说过,他的眼睛像琥珀一样。

    在开学后最近的一次见面,阿克瑞丝急躁的与他拥吻,她慌张的说出了一句,他梦寐以求的话来。

    “带我走吧,弗雷德。”

    小弗雷德凝视着她许久,眼里的喜悦不假,却又克制着,他低声问:“你生病了吗?”

    “我没有…”她说。

    小弗雷德又亲了亲她的嘴唇,现在他自己的唇瓣红红的,咧开嘴笑了笑,倒显得滑稽。

    他耐心道:“嗯…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之间有家庭的关卡,但我相信,我可以说服所有人,你甚至不用在意我的父亲。你知道,韦斯莱是一个大家庭,我拥有一个和蔼的奶奶,她或许是家里最爱我的人,而她看起来总是很忙碌。”

    “我如果结婚生子,她一定会是家里最高兴的人。”

    弗雷德·韦斯莱结婚生子了,这对韦斯莱夫人来说,该是多么欣慰的一件事。

    但显然,小弗雷德内心深处是不想私奔的,尽管这很刺激。他很早就抛弃了以前那些滑稽的、不成熟的想法。比起格蕾丝·布纳恩、米兰达·罗森伯格她们,小弗雷德确信自己是爱阿克瑞丝的,他忽然意识到他以前对那些姑娘们的行为似乎都毫无意义。

    他以前总是怀揣着嬉笑玩闹的心态,主动权也在他手中。而爱情之间,总有一个人,要付出的多一些,他与阿克瑞丝,他就是付出的相对多一些的那一个,而他的心灵仿佛一直保留在激情澎湃的阶段,没有一丝丝削弱。

    他知道自己完了,因为他想步入婚姻的坟墓。

    十七岁的阿克瑞丝,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挂在嘴角,带着嘲弄的意味。这是他在四年前,一见钟情的阿克瑞丝,她现在也终于长成了这般模样,美丽迷人。

    她的小脸看起来比平日苍白许多,她动了动嘴巴,用着平淡的语气,说了几句话。

    而就是这么几句话,彻底改变了小弗雷德当下的想法,他打算遵从阿克瑞丝的意思,与她‘私奔’。

    可他现在住在魁地奇队里安排的队员宿舍里,阿克瑞丝不可能住在那里。就在他打算要不要去租个房子的时候,阿克瑞丝提议,她家在伯明翰老城区里有一条街,里面肯定有房子,他们可以先住在那里。之后再等等,等小弗雷德找到一个漂亮舒适、鸟语花香的、适合定居的地方。也许是在一个山谷边上,山谷的另一半有森林,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周围是鲜嫩的青草,还有遍布在山坡上、草丛里的花。

    一排过去的一条街,从61号到67号的联排房子都是她妈妈的资产,每一栋看似独立却又挨得特别近的房子都有四五层高,这条街很热闹,一楼都是店铺。这是一条颇有名气的布偶熊街道,原来不叫这个名字,由于这里的窗台、外墙都挂了很多玩偶熊,几乎是铺满了的,这条街便因此得名。

    这里的其中一栋房子的第五层,有一间常年空置的居室,虽然是一室一厅却很宽敞,因为施了魔法,基本会被麻瓜们忽略这里。当然,也没人打扫,积年的灰尘与蛛网,霉味重的阿克瑞丝直咳嗽。

    小弗雷德挥动着魔杖,施展着家务魔法,清理着这里的灰尘与垃圾,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才弄好,而阿克瑞丝早就饿了。小弗雷德又去为她买些吃的,阿克瑞丝则独自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先吃一点糖果小饼干垫垫肚子。

    她开始巡视这处屋子,其实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妈妈有一处麻瓜房产,以后这里也会是她的。

    这是很宽敞的一室一厅,清理之后也意外的让人感到舒适,—张红木床在卧室正中,粗大的床柱上罩着墨绿色锦缎帐幔。地毯是维多利亚风格,床脚边的桌子上铺着的台布,墙呈柔和的橙色。细木拼花镶嵌书桌、梳妆台和扶手椅都是乌黑发亮的红木做的。床上高高地叠着褥垫和枕头,上面铺着一样墨绿色的床罩,床头边一把铺着坐垫的安乐椅,前面放着一只脚凳,书架上也摆放着许多书籍,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

    阿克瑞丝随手把玩着一辆水晶小马车,里面是装了一颗蓝宝石戒指,宝石色彩透过水晶表面映射出来,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把它放到桌面上,它还会自己跑。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只做工精细的镶嵌宝石铜鎏金雕刻小座钟。

    她还在一个紫衫木盒子里发现了一顶冠冕,上面雕刻着玫瑰花枝、两根魔杖与星辰,而其中一根小魔杖很眼熟。这顶冠冕并不雍容,但很精致灵巧。

    只可惜另一根和她的魔杖长得不一样,阿克瑞丝低头看看自己的魔杖,是白蜡木的,虽然颜色有些像,但雕刻的木材到底不一样,她摸得出来,而她的魔杖也要白一些。

    小弗雷德很快就回来了,他带来了很多食物,还在古灵阁兑换了许多的麻瓜货币。他在阿克瑞丝吃东西的时候赞美阿克瑞丝头上戴着的冠冕很漂亮、很衬她,等吃饱了,阿克瑞丝又用手帕擦了擦嘴。吃饱喝足后,阿克瑞丝开始犯困,就躺在四柱床上休息,并邀请小弗雷德一起。

    此刻的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幸福的恋人,他们之间盛开着一朵花。

    小座钟的钟摆正左右摇晃,阿克瑞丝躺在小弗雷德胸膛上,沉沉睡下,小弗雷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时,他棕色的眼眸中透出一丝迷茫。

    他们在这里愉快又平静的度过了七天,到了第七天,小弗雷德就找到了一身处约克郡谷地的房子,约克郡谷地是个相当漂亮的地方,每年都有很多人来旅游。

    阿克瑞丝几乎是俯瞰了整个约克郡谷地景色,小镇村庄一个一个的在眼前掠过。

    “喔…这是车站…这是酒吧,我上次来的时间进去点了一杯东西喝,我问老板娘有没有黄油啤酒,她居然说没有…然后我就随便点了一杯,老实说,还是不如黄油啤酒…”小弗雷德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不得不说,这个老板娘真漂亮,她的身材棒极了,她还说以前去过很多国家旅游…”

    阿克瑞丝抱紧他,大声的问:“到了吗?”

    “…喔…到了…我们到了,Riri…”小弗雷德正抱着阿克瑞丝,刚落地,就低头亲了一下阿克瑞丝的嘴唇,并缓缓将她放下来。

    阿克瑞丝睁开了眼睛,看着眼睛的场景,小道的尽头是一座两层半高的独栋小房子,黄褐色的砖、灰色的瓦、暗红色的门,以及灰扑扑的石头矮墙与绚烂的花丛,院子里还有一辆汽车。她注意到这处小村庄几乎都是这样风格的房子,望眼过去都是差不多的,大约有三四十户人家。

    春意渐浓,整个小镇都显得生机勃勃,连绵起伏的山丘被柔软的绿色覆盖。野花烂漫,黄色的金雀花、紫色的薰衣草、嫩绿的草地。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溪流上,仰着头看去的是蓝天白云,凉爽的微风拂过,给这对年轻的男女带来一丝丝惬意。

    令阿克瑞丝感到惊喜的是,屋内很温暖,一应俱全。将她扶到沙发上坐着后,小弗雷德正在壁炉边上烧火,心里却有些忐忑,他慢吞吞的说:“我们出来的太赶了,我甚至没来得及去霍格沃茨的厨房里找一两个家养小精灵为我们工作…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位为我们提供饭菜的夫人或女士。”

    阿克瑞丝也很遗憾没有带出来起码一只家养小精灵,而小弗雷德做的饭菜又真的很难吃。在伯明翰那几天,阿克瑞丝都是靠吃街道店铺卖的食物填饱肚子。

    而听小弗雷德这么一说,阿克瑞丝表示了认同,并让他过来别忙活了,坐下来,歇一会儿,顺便给她捏捏腿。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一部麻瓜老电影《莎翁情史》,讲述的是莎士比亚和薇拉夫人共坠爱海,然而薇拉要嫁入贵族人家,莎士比亚的创作灵感不断,感情却陷入无望的故事。

    他将脸埋到阿克瑞丝的颈窝里,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奶香味,弗雷德哼哼了几声,看起来委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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