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瑜起身吹灭了蜡烛,拉着行云上了床榻,外头跟踪的人果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柳意安给小二要了一坛酒,倚窗而坐,错落有致的屋檐没能遮住月亮的清辉,给暗夜带了来一抹明亮,他抬起略带醉意的眼眸望向那一轮高悬的月,头顶瓦片轻动,刚才还迷蒙的眼顿时化作锐意,握着酒坛边缘的手指也瞬间收紧,“是我。”声音很轻,好似微风拂过一般,一名蒙面的女子弯腰轻越至窗边伸延出来的屋檐上,“主子让你跟紧,探测六公主有没有跟鸣月山庄的人有联系,这是你弟弟给你的信。”

    柳意安漆黑的眼眸一下就闯入那名女子眼中的深处,女子一时竟难得有些慌乱,立马错开了与他对视,柳意安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接过了那封信,说道:“谢谢姑姑。”

    那人没有看他,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柳意安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手指轻抚了片刻,喃喃道:“都是假的。”随后毫不留恋地将没有拆开的信送到烛火旁,火光映在他冷峻的脸庞上,纸张瞬间泛起火光,明明带来了热量,却暖不了他,信化作灰烬后,柳意安重新执起酒坛,又灌了一口。

    次日,端瑜收到各处传来的消息,余香暗中已离开兰都往夕颜城而去,脚程比她们快了一倍不止。骆家也早已派出人,一部分在路上截杀余香,拖延对方到达夕颜城的时间,一部分前往夕颜城解决骆清莲。

    端瑜思考片刻将自己的指令用信鸽传出,继续游山玩水悠哉游哉地往夕颜城而去。

    “家主,出事了!”骆府一黑衣侍卫急匆匆地冲进了骆臻的书房。

    骆臻握笔的手一顿,墨迹在纸上留下一大个墨点,算是废了。

    “我们派出去的人只有一个活着回来,余香死了,在我们出手的时候,有一批神秘人暗中相助,但是骆清莲和守卫金矿的人都不知所踪,开采出来的金矿都不见了。”黑衣侍卫如今焦急地禀告。

    骆臻扔了手中的笔,脸色沉重,脑中难得有些混乱。

    “查出是什么人插手了吗?”

    “属下无能。”

    “是钱家的人吗?”

    “看行事风格并不像。”

    “现在一切都脱离掌控了,要做好最坏的准备。”骆臻浑浊的眼中闪着精光和狠厉。

    黑衣侍卫一愣,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说是,然后快步离开。

    秦栩拆开信函,看完内容嘴角微扬,大戏即将开场,该上场的演员怎么能缺席呢?“尺素,将这个信息传到宫中,时刻掌握骆府的动向。”

    坐久了马车,觉得身上不得力,便拉着行云牵了一匹马两人共骑,跟着的官员看着两人在马上腻歪,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是满眼的无奈,她们也不是没有催过,但是每次都被端瑜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和天真的话语给怼了回去,如今只剩下了无奈。

    端瑜侧身将手中的糕点喂到行云嘴边,眼里全是笑意,行云配合着张开嘴,他其实并不喜欢甜腻的糕点,但看着端瑜含笑的眼睛,他却吃得甘之如饴,等糕点入了口,他才发现,居然是咸香的,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端瑜,端瑜得意地扬眉,眼睛好像在说,没想到吧。行云难得淡淡一笑,很是愉悦地收紧了手臂,将身前的人牢牢固定在怀里。

    马车里柳意安看着两人互动,垂下了眼眸,手上的力度差点捏碎了茶杯,顾长欢将一切尽收眼底,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余香的死传回兰都,引起了女帝的震怒,听宫内传出来的消息说女帝砸碎了书房的砚台,开始调集暗中势力彻查,明面上依旧交给了大理寺和刑部。

    “余香死了,骆家那个老东西还是有些本事的,这次一定要彻底整垮骆家,不能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钱英召集自己的幕僚开始着手布置。

    兰都城中表面依旧歌舞升平,可暗地里各世家的动作开始越来越频繁,互相小心翼翼地试探,她们都清楚这件事情结束之后,都城中的势力怕是要重新洗牌了。

    端瑜一行人慢慢悠悠地走了半日,最终在端瑜娇声抱怨中,选择停在了离夕颜城不远的一座小城里。

    驿站里,端瑜浑身发软地躺在床榻上,头发散乱,衣裳半敞,眼神迷离中带着魅惑,白皙的肌肤上泛起潮红,细碎地□□断断续续地从口中溢出,已经过了大半夜,端瑜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甚至越来越严重,行云心疼地爱抚着床上的人,可端瑜显然已经认不出他来了,只是一味的往他身上靠,纤细的手指在触碰到他时,如同沙漠里渴了许久的人,终于见到了一口清泉,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拯救,行云看着她的样子,眉头紧皱,手上的银针飞速准确地扎入端瑜的体内,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他闭了闭通红的双眼,取出了端瑜身上的银针,吩咐一直侯在外头的江暖叫柳意安。

    柳意安听到江暖的声音时,已经洗漱了,穿着单薄的中衣正准备睡下,身上还残留着酒意。

    当他踏入端瑜的屋子,单凭气味,他就明白了,刚刚屋子里发生过什么,看着床榻上迷离魅惑的端瑜,也瞬时清楚为何会叫他过来,没有任何迟疑,解开身上的衣服,□□着上了床榻,很快屋里就响起了暧昧的□□声。

    行云在隔壁的屋子里,烦躁地捣鼓着手中的药草,手一抖,一味药彻底毁了,他抬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药罐,咬着牙,双手撑着桌沿,漂亮的手背上爆出青筋,过了许久,行云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全是挫败,彻底瘫坐在一旁的椅子里,一动不动,直到天光大亮,隔壁的屋子里才停止了声响。

    柳意安抱着平静下来的人,叫了热水,将端瑜温柔的放入水里,轻柔地为她擦洗,再用干净温软的绸布将她包裹起来,用内力烘干了端瑜的长发,把她打整好,才用剩下的水为自己清洗。

    等他清理打整好,便听到了敲门声,是江暖,江暖手上端着一碗汤药和几样清粥小菜,小声说道:“行云公子吩咐奴婢熬的,说喝了对公子的身体有益处。”说完将东西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柳意安端起汤药仰头一饮而尽,才在桌边坐下,端起清粥慢慢吃了起来,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直到不远处床榻上的人发出轻声呓语,才匆忙起身走了过去,床榻上的人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中,挣扎不出,头上不断冒出冷汗,眉头紧蹙,表情痛苦,唇间不断溢出痛苦的□□,好似在另一个世界里做着搏斗。柳意安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但是没有任何用处,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不得不唤人去请行云。

    行云疾步入内,将一颗药丸喂入端瑜的口中,过了片刻睡梦中的人终于平静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柳意安眼中漾着焦急,他是见过中了媚蛊的人,端瑜的表现出来的症状,有明显的不同,她彻底失去了自我意识,只剩下情动,而且情欲褪去后陷入了昏迷,还沉在了梦魇里。

章节目录

七曜录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卖萌的兔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卖萌的兔子并收藏七曜录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