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纷乱略有苗头时,玄漓便叉腰为祝炀辩解,一副怒气冲冲,随时要揍人的模样。

    人们碍于她的公主身份,只得忍气吞声。然而,看客太多,绕着演武场围了一圈又一圈,这边的闭了嘴,那边的又嚷了起来,哪怕玄漓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全面顾及。

    后岱然一向平稳的心境,也因此生了波澜。在他眼里,修灵者与涵养二字密不可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本应懂礼数知廉耻的修灵者,会如此野蛮地欺负一个凡人。不过,身为九土世子,即使再愤慨也不便在他州境地过于招摇,于是,他撸起衣袖,凭空画了一张扩音符,悄悄推入了玄漓体内。

    乍然,玄漓被淹没的声音响彻整个演武场。

    “祝炀他没骗人,他的确是凡人!!!”

    人们闻声而望,瞧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女孩和一个风姿卓绝的少年。顿时,全场再次陷入安静。人们恍然意识到,这叫作祝炀的男孩绝非常人,他身后不但有无双世子后岱然,还有临水王族,竟然连最得宠的玄漓小公主都站出来为他撑腰,其背景着实令人惊叹。

    “我以临水公主身份替祝炀作证,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假!”玄漓一字一顿地道,“倒是你们,身为修灵者,却不辨是非,跟风造谣,欺凌弱小,扰乱关考秩序,公然挑衅临水律例,若仍不知悔改,我便要召卫兵来拿人了!”

    玄漓音色虽嫩,气魄却足,在场之人皆被震慑。

    刚刚还抻着脖子探着手臂的领头闹事者,眼下皆压着脑袋不敢抬头,他们忽而想起场上那个头矮小、衣衫破碎的男孩,竟觉得他格外独特,心里燃烧的怒火便渐渐平息了,甚至认为如此与众不同之人,即使能赢下这场关考,也不足为怪。

    这时,两位衣着湛蓝道袍的小修士穿过云层,飞至演武场内。随后,二人中间凭空现出了一块如湖面般波光粼粼的透光镜,镜中景象若隐若现,玄漓定睛细看,只见里面屹立着一位银发白须、长眉入鬓、手持佛尘的高瘦老翁。

    这便是澄泫学府的戒律院长,白论道。

    在澄泫学府中,除了教授玄漓灵术的王老先生,玄漓最是害怕这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白院长,她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攥紧双拳。

    见状,后岱然把手搭到玄漓肩上,上前一步,挡住了她半边身子,向那透光镜拱手行了一礼,道:“岱然见过白院长。”

    镜中白院长声音飘渺:“岱然,听闻你徒弟在入学关考中引起一波躁动,可有此事?”

    “确有,不过此事并非祝炀之过。”

    “没错,不怪祝炀!”玄漓曾领略过白院长的责罚,一年前她因不尊师长,险些被赶出学府,将上千字的学府戒律抄了三百遍,抄得她白嫩嫩的小手肿成了红糖馒头,才勉强留了下来。眼下,她生怕祝炀再受委屈,压抑着惧意,道,“白院长,您明察秋毫,大公无私,可不能冤枉祝炀呢。”

    “玄漓。”白院长目空一切,并未看向玄漓,“澄泫学府不论出身,不分尊卑,你却利用公主之权,威逼演武场内的修灵者,是否知错?”

    “我……”玄漓急红了脸,却敢怒不敢言,只得垂手道,“玄漓错了……”

    “不过。”白院长接着道。

    玄漓猛然抬头。

    “方才,我恰巧听到你义正言辞的一番言论,可谓入理入情,替学府维护了威严与名誉。澄泫学府乃临水圣地,今日闹事者,凡学府弟子皆罚入戒律院受戒一年,其余人,三年内不得参加学府入学关考。”白院长一甩拂尘,其身影翻转至余伯伯一侧,整个过程流畅自然,彷佛他并非置于镜中,而是身处演武场,“守关人,请竭尽所能,完成使命。”

    “是。”余伯伯俯身应道。

    白院长这几番话令人不寒而栗,直至他从透光镜中消失不见,在场修灵者皆无一人敢发声。

    待那两名蓝衣小修也随之离去后,玄漓提着的心才落了地。她清了清喉咙,高声道:“白院长果真大公无私、明察秋毫呢!既然如此,本场关考便继续吧!”

    说着,她将目光落到祝炀略微疲惫的面容上。从她跟祝炀相遇后,还未见他像眼前这般柔弱,好似一只受惊的小鹿。霎时,玄漓心里漏跳了半个拍子,她不由跳进演武场,跑到祝炀跟前,关切地道:“祝炀,别怕,有我在呢。还有……我信你,你定能凭自己的本事进入澄泫学府。”

    玄漓的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得祝炀睁不开眼,他不自在地别过头,喃喃道:“可是……还有三招……”

    “是还剩三招!祝炀,我和岱然哥哥在澄泫学府等你!”玄漓正要离开,倏然发现祝炀右臂有一道惨烈伤痕,鲜血从中溢出,一滴一滴击打入地。她忽感一阵心疼,从衣怀掏出贴身手帕,便蹲下身子替他包扎。

    祝炀怔住,浑身僵硬,忙甩开她,侧着脸道:“不要这个……影响,影响我出招的速度。”

    玄漓不听,硬拽着那纤细手臂,把手帕一圈圈捆了上去,嘟囔道:“你还在关考中,外人不能用灵术帮你,只好先这样给你止血了,你若觉得碍事,待会扔掉便好。”

    祝炀见那绣着可爱兔子的湖蓝色手帕被染上了自己的血迹,竟生出一种这帕子被玷污了的怪异感觉。他打小自视甚高,还未曾有过这般自卑之感,便愤懑地再次甩了下身子,谁料力度过大,竟将玄漓甩倒在地。

    玄漓委屈,抬头瞅到祝炀的黑脸,登时鼻头一酸,眼里布满泪花,心想,她就不该多管闲事!可她转念又想到祝炀此时的处境,便将喷薄欲出的怨气咽进了肚子,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垂头丧气地跑开了。

    面前,后岱然正朝她疾步走来,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下子扑进那温润少年的怀里,眼泪瞬时翻涌而出,浸透了少年的华贵的衣衫。

    她不懂为何祝炀这般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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